沐浴着我期望的目光,他的手指微微一动,艰难地抬起头,嗓音随之艰涩地溢出喉咙,带有一丝低沉的些微的沙哑。 “早就醒过来了……我现在可是前所未有地清醒。”他说,抬起眼,深色的瞳孔中杀气四溢如针锋。 “伤口怎么样?”我问,连忙给他套了个Buff,屏蔽他的痛觉,“能走吗?我们要怎么出去?” 我小心翼翼地、轻柔而珍重地吻了吻他的脸颊。亲吻是我们之间的魔法,我寄希望于虚无缥缈的魔力能为他注入力量。 云雀从唇边挽起一个冷笑,被我搀扶着起身,又在那一瞬间避无可避地倚靠在我身上,我们终于重新紧密相连,我的半心回落进我的胸膛。血与热飘进我的鼻腔,我听见他说:“暂时没办法回去,我要把那家伙咬杀。” 那家伙……?凤梨啊? 我了解地点点头,“那晚点再吃晚饭好了。” 我们依偎着彼此,他忽然开口:“你生气了?” 我再一次点头,睫羽低垂之时,眼神也冷了下来。我说:“很生气哦。” “我明白了。”他也了然地点头,心里大概已经有了一百种给凤梨削皮的计划,从Plan A到Plan Z。我就说我俩是天生一对,因为我也正是这样想的。是直接捏爆他的脑袋,还是把他的大脑切成片塞进水缸里呢? 我读了下云雀的记忆,他当然没有阻拦,他永远不会阻拦我,于是我看到美丽的樱花,我判断出那并非实体,更像是某种操纵大脑而生出的幻觉。 是吗。屏蔽器就是这样失效的?那个凤梨的能力跟我还挺像的呢。更讨厌了。 还是把他片成刺身吧。我做出决定。 一墙之隔的对面好像发生了激烈的战斗,声音很熟悉。那是谁来着?沢田君身边的那个……啊,狱寺隼人。他在的话,也就是说沢田君的男子团体组合也在吗?他们又是为何而来的呢? “——轰!!!” 烟雾弥漫,我不由得屏住呼吸,以避免将烟尘吸入肺中,我紧紧握着云雀的手,低声对他说:“看来游戏好像进入下一阶段了。” 也就是说—— “啊,”他眯了眯眼睛,脸上显出快意的血气,背脊微微弓起,那是一种猛兽预备狩猎前摆出的姿势,低低地咬着字音,舌尖短促地掠过唇畔,舔舐着干涸的血迹,“轮到我们的回合了。” 墙被炸开了。 对面的果然是狱寺隼人,还有两个穿着黑曜制服的男生,不认识,不重要,我迅速地翻了一下他们的大脑,而他们无知无觉,一人神容未变,面色冷静依旧,一人咧开嘴角,凛冽的寒光于黑暗中一闪而过,那是他的獠牙,仿佛野兽,令人不禁有些不寒而栗。 他们似乎早就见过云雀了,但显然,这是他们第一次见我。就连狱寺也有些意外:“古贺……?喂,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很危险啊!” 云雀抬起眼,冷意在他眼中翻涌蔓延,他的双眸一定是浓郁的冰湖,此刻正一寸寸冻结,“她是和我一起的。” 那个叫“犬”的男生笑起来了,不甚在意地说:“不认识的女人?嘛,无所谓——反正也只是又增加了一只猎物而已。” 我读了他的记忆,当然知道他的名字,而他显然没有把我和云雀放在眼里。 说过很多次了,我是脑力派。我后退一步,把战场交给云雀。他的心中可是正燃烧着煌煌烈烈的愤怒之火呢。 砰。砰。砰。战斗结束了。 解决了两头拦路虎,云雀的心情显然好了那么一点儿,但也没好到哪里去。他的表情已经凶恶到除我以外无人敢接近了,狱寺只好和我搭话,问我怎么知道要来黑曜乐园找人的? “这个啊,”我笑眯眯地说,“因为我是超能力者哦。” 他一脸理所当然地信了,了然颔首:“哦。这样啊。” 这不对吧正常人都不会相信身边有超能力者的吧!为什么你相信了啊!你身边都是什么啊!沢田君的男子小团体每天到底都在干什么啊! 我简直想要扶额苦笑了。总之,我们三人一起出发了,目标是把凤梨妖怪的叶子都拔光! 云雀和狱寺相互搀扶,我走在旁边跟没事人一样。我当然也很心疼我的幼驯染啦,但是对我个身高体重的国中女生来说,搀扶伤患实属不易,我的上肢和核心力量实在不强,因此只好让两个伤患互相搀扶啦——好像更不对了! ——我不会放过你的,六道骸。 这是我昏迷之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而我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抱歉啊,古贺。这是阿纲的试炼,请你先睡一觉吧。” 小婴儿柔软的手掌劈过我的后颈。有那么一会儿,我几乎以为这只手属于一位身经百战的成年男性。 去你爸的。到底要干啥啊!!! ——搞错了。这才是我昏迷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第10章 我原本正在与六道骸——那只凤梨妖怪对峙,他的笑声很奇怪,长得倒还不错,看到我很有些惊讶:“哦?Kufufufu……真是让人惊讶,没想到彭格列那边居然有和我相似的人。” 彭格列到底是什么啊?国中男生的外号吗?我不懂,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个面容清隽的少男,唇瓣无有启张,我的声音却穿过他的耳膜,强硬地刺入他的大脑:【虽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我和沢田君他们一样,都是来给你点颜色看的。】 他挑起了眉,笑得更大声了:【哦呀,你还真敢说啊。不过,未经允许就擅自进入别人的大脑,这可真是失礼啊。】 我在他脑海里皮笑肉不笑地说:【那要我敲门吗?叩、叩。】 六道骸的右眼中跳动着诡异的数字。幻觉在我眼前展开,如同徐徐地铺开一卷写实的油画。我不可置否地哼笑一声,幻觉便四碎残破如零散花瓣。 跟日本X教授玩这套?真是班门弄斧—— 然后我就失去意识了。呵呵呵。 算了,我是一个精神状态很稳定的人,虽然不爽,但是随便吧,至少结果是好的,我并非一个全然的唯过程主义者,对我来说,或许结果才是更重要的。 让我满意的一点是,六道骸似乎被抓走蹲局子了。我不太了解“那个世界”的事情,谨慎地认为知道得越少越好。不过他被抓走真是大快人心。 此外,我也终于明白:搅碎我平静日常的罪魁祸首正是沢田纲吉。这或许不是他的错,但这家伙绝对是Jump漫画主角的体质,仔细想想看,那些漫画主线剧情一样的非日常正是围绕着他展开的。 我对他没有任何意见,我的精神状态很稳定,只要接下来的日子别再出这样的岔子就好了。 我是伤得最轻的那一个——我根本没受伤,Reborn只是给了我一记手刀,把我打晕了而已。……我就说这孩子绝对不是普通的小婴儿,哇啊,太诡异了,好危险。 云雀的伤很重,但是他的恢复能力很强,在医院躺了两天就又变回了威风凛凛的委员长,看着他毫不费力地抽飞不良少男的英姿,我的心情好多了,彻底放下心来。 黑曜事件之后,我们得到了一只小鸟,变成了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那是一只黄色的毛绒绒的小型雀鸟,云雀给它起名叫“云豆”。 云豆很聪明,已经学会了叫我和云雀的名字,它总是盘旋在我们头顶,欢快地学舌:“凛真,云雀,喜欢!凛真,云雀——” 听起来真是般配。每次云豆一起叫我和云雀的名字,我们俩的心情都会同时变好。 我很满意,给云豆买了许多高级品鸟食;但我也同样忧心忡忡:我们还在喂流浪猫。小咪不会把云豆抓走吃掉吧? 我警告小咪,请她不要吃掉新来的家庭成员。小咪看着我,翻肚皮,喵。 暑假来临,我平淡又幸福的日常也回归了。我已经明白了,只要不靠近沢田纲吉,我的日常就不会被打破;换言之,只要靠近沢田纲吉就会变得不幸。抱歉啦,沢田君。 说到暑假,有人会想起夏日祭典,想起花火大会的漫天烟霞,想起伊豆的热海温泉,冲绳的阳光与海边。 但我的脑子里全是和云雀黏黏糊糊地腻在家里整整两个月!好耶! 在我邪恶的授意之下,云豆学会了“暑假”的发音,它开始欢快地鸣叫:“暑假,暑假!凛真,云雀,暑假!” 放假前一天开始,我的心情就已然到达了顶点,上课铃响起时我还在哼愉快的小曲儿:“哼哼,哼哼哼,嘿嘿……哼哼哼……” “哇。好诡异。”理子毫不留情地跟小海窃窃私语,我们仨的座位连在一起,呈L型,顺带一提,右上角的位置属于笹川。我们四个组成了正方形。 话虽如此,理子也开始哼欢快的小曲儿了,小海很快加入了我们,一时间教室里净是愉悦的气氛——我就说没人会讨厌暑假啦! 她们俩邀请我去夏日祭,去看花火大会,我无不遗憾地告诉她们,我要看恭弥的安排。 她们俩纷纷噤声,云雀恭弥人虽不在,然而余威未散啊。 过了一会儿,委员长的余威终于散去,小海才小小声地说:“你也太惯着云雀了吧?真的不想去吗?祭典啊、烟花啊!” 我用手指缠着头发,拧起眉心,顿感五内煎熬:不是说不想去,但是那地方真的人太多了。我讨厌人多的地方,有时候她人的心声会不可避免地钻进我的大脑,就像想得太大声的沢田君那样。 “算了,”我叹息道,“人真的太多了,就算去也是人挤人,之前几年不是还发生过踩踏事件吗?啊,好可怕。”最后一句话几乎是棒读。 “完全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呢,小真。”她们窃笑着说。 话是这么说啦。我是一个敏感而脆弱的人,和其她朋友出去不免要照顾她人的情绪。而云雀不需要我照顾。我可以冲他发脾气,说讨厌你,可以随心所欲。他永远不会说不可以,他会说,都随你。 抱歉啊,我就这样,和其她朋友在一起时我是讨好型人格,我讨好别人,和云雀在一起时我还是讨好型人格,我要他讨好我。他是我的肋骨。我不许他拒绝我。 我抱着枕头趴在床上,无聊地晃着小腿,云雀同样在床上,就坐在我旁边,然而他的姿态与背脊远比我严整数倍,俨然一副教养良好的贵公子做派。 他在看书。看得是什么?哦,《镜宫》系列小说的第一册 ,《燃烧的镜宫》。我的恭弥要变成文学少男了吗? 不对。那是我写的书!那是我新出版的推理小说! 我精神了一秒钟,感到微妙的尴尬,像是看到熟人演戏扮演大人那样——只不过我是那个“熟人”,云雀才是那个见证者。 算了,我又摆烂地松懈下来,手稿他都看过,成品书有何不可,不过他不是一直不感兴趣吗?果然还是太无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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