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音和快递员一时呆愣在原地,初中生们在货车和空井宅间来回穿梭,鸡蛋头的大石同学在搬东西的间隙诚恳地问:“你还好吗?空井桑,大家都很担心你。” 他们其实不熟,不论是着急的家长大石还是人肉梯子的青学同学。空井花音和他们不是一个学校的,全部的接触也就几次,存在感只是来源于【乾打网球的青梅】,就算基于乾的面子,他们也不必真的如此关心和费力。 她有些鼻酸,但这份感动在想起他们队伍是今年的初中全国大赛男子冠军时又荡然无存。不回复柳莲二的邮件同样是这股怨气作怪,切原赤也发送大乱斗邀请倒是接受了。 然后被他打的脑壳飞天。 她觉得切原赤也无耻,安慰他人又不留点手,还在对面蹦来跳去地嘲讽。下一秒他发出脸滚键盘般的一串乱码,安静了几分钟后,那边再次传来了消息。 【切原】:还在吗?花音,我替赤也给你道歉,他没有恶意。 现在对面说话的应该是柳,空井花音没预料到柳莲二居然会在大白天和切原凑在一起打电动,早知道就该一视同仁地把切原一起拉黑。 【切原】:你没回我邮件。 【切原】:我很担心你。 她眼眶发热,在为友谊落泪前又想起对面是二连冠、今年不幸全国第二的立海大军师,心立刻硬得像石头。 空井花音打了快递上门的电话,收拾好网球用具,推开门面对散落一地的青学球员人梯和硬撑着缩在角落的快递员。 “年轻真好啊。”山田先生关上车门前说。他可能误会了什么,也可能单纯想着在场无人会感叹这份青春。 面前的全国第一们四处东张西望,因为尴尬和紧张做出一副很忙的样子。 乾站在他们中间不为气氛影响,他终于注意到空井花音包裹里的物品都是惯用的运动装备,拿出神秘记录本喃喃自语:“收拾行李目的是清理的概率为24%,为了转换心情的概率为58%……其中打算去神奈川概率是40.2%……?” 随后他露出被亲朋好友背叛的表情,被小团体排挤的挫败感透过几千度的厚重镜片喷薄而出。 “你难道打算去神奈川打网球了?不来青学女子网球部吗?”乾颤抖地问,彷佛窥见空井花音和柳一起歌舞升平,找到一个新的数据男代替他的世界。 他冲过来拼命摇晃花音的肩膀,奋力呐喊:“我才不要被孤立的人生啊!我可是数据男加眼镜男的双重属性,怎么想都比莲二强吧。” 花音被晃得难受,但思维依旧清晰:“两个不受欢迎的属性重叠也没意义吧。” 乾像遭受巨大打击一样退后两步,捂着腹部倒在地上,在一片“乾前辈没事吧”“空井桑一如既往的直截了当啊”的嘈杂声里,她对着大石认真道谢:“谢谢你们的关心,我已经没事了。” 大石松了口气,他摸了摸头,温和地说:“毕竟空井桑也是我们的朋友,只要大家还能一起开心地打网球就可以啦。” 空井花音摇摇头:“也不是,我悟出了一个道理。” 快递的货车在嘈杂声中启动,带着她从小到大的梦想的碎屑一路开向北方。磨坏的护膝,增加的负重,没用完的胶带,最趁手的拍子,那些胡乱包裹着的东西在颠簸中碰撞。 初中三年级的空井花音站在自家的大门前,突然感受到一阵夹杂着挫败感的轻松:“我认识到了自己的极限。” “我再也不打网球了。” 第2章 第2章患难见真情 二零一一年的年初并不平静,三月某个让人昏昏欲睡的下午,特大地震和海啸一同袭击了日本东北部。 东京同样震感强烈,公共交通全面瘫痪,冰帝初中毕业典礼的场馆装饰倒了一地,气球和花瓣漫天飞舞。虽然后来迹部集团出钱给大家办了个更加盛大的典礼,但作为苦力的一员,空井花音还是对辛勤劳动的结果毁于一旦而深表遗憾。 妈妈今天带着哥哥去了公司,他们刚刚报过平安。爸爸开着车在赶往学校的路上,准备接空井花音回家。 广播通知所有学生前往体育馆集合,礼堂的位置距离那里最远,道路没那么拥挤。空井花音深呼吸了几次,稍微平复下心情,小心搀扶着扭到脚的同学一起往体育馆的方向前行。 “我自己能走。”向日岳人别扭地撇撇嘴,因为比他高出小半个头而被迫略微弯下身体的空井花音自尊心受挫。 他尝试单脚支撑身体,凭借优秀的平衡能力往外弹出两步,稳稳地落到地面上,接着被空井花音拎着后脖颈的衣服揪了回来。 “会妨碍到其他人,向日。”她几乎是提着他前行,不赞同的眼神尖锐得像秃顶的教导主任,直到向日岳人逃避地低下头,“如果有余震,我还能及时背着你跑,否则你直接被掉落的障碍物埋在里面怎么办。” 他还想嘴硬地回一句挖挖不就出来了,空井花音补充:“我做了美甲,想让我刨土还是死心吧。虽然还不敢尝试太夸张的款式,但我甚至稍微让店员修了尖一点的形状呢。” 她伸出手展示,浅得像是透明的指甲油黯淡无光。向日岳人咽下吐槽,违心地夸赞:“挺精致的。” 他说服自己不要把话说得太满,起码在不伤害朋友的情况下让空井花音还有进步的空间:“虽然离迹部还差点吧。” 这句对空井花音也是表扬,向日岳人感觉她拽着自己的力道更温柔了一点,她确实不想成为迹部景吾一样的人。 可是被女生搀扶着走真的好丢脸!而且空井花音对待伤员有多余的贴心,揽着他的身体承担了大部分重量,向日岳人的脸和头发一样燃烧。 距离体育馆还有好几百米,他迫切地期盼着有勇士能制止这一切,就算是肯定会偷偷拍照事后嘲笑他的忍足侑士也行。 * “……为什么看起来好像很失望啊,岳人。”勇士芥川慈郎嘟囔。 他从保健室的方向出来混进人群,明显之前是在偷懒,正好碰见了游刃有余的朋友和灵魂出窍的竹马,鲜有的责任心和友爱之心一同大爆发,而向日岳人拼命拒绝。 这个决 定无法在三秒内做出,他们一边前行一边小声争执。 “我才不要你扶我!你半路困了就把我丢地上、导致踩踏事故怎么办!” “岳人好失礼,别赖在花音身上了,明明岳人才是长男,总撒娇不好。”他挪到向日的另一侧,对空井花音眨眨眼睛,“放手也可以哦,我现在精神满满,保证把岳人安稳地抬回去。” “不要不要不要!”向日岳人死命拽住一脸怎样都好的花音的制服一角,担心她真的听信慈郎的谗言,“迹部呢,迹部救命!” 同样是从保健室出来、一直跟在芥川慈郎身后的宍户亮平等地给他们一人一个爆栗。 他靠谱地从空井花音手里接过向日保镖的重任,驱赶着芥川快速前行:“都什么时候了,不要给别人添麻烦!” “空井怎么是别人呢。”趴在他背上的向日岳人反驳,“我们可是做了三年的同班,我果然是你在冰帝最好的朋友对吧空井。” 空井花音呃一声,回避了他闪亮的视线。 不过有机会能重生到初一入学典礼的那天,她肯定还会选择主动和坐在隔壁、同样挂着嫌弃脸的向日岳人聊天,因为说迹部景吾的坏话真的很爽。 * 宍户亮把他们送到3年D班的队伍里,转身和芥川慈郎回到C班。 空井花音站起身走向队伍最前方,抽空往其他班级的方向望去,但无法在乱哄哄的人群中分辨出女子网球部的成员们。SNS有些人报了平安,但没发言的是没看手机还是真的受了伤,她没法确定。 不安的躁动更大了一些,空井花音属于不能也没空落泪的那批人。她强打起精神帮老师点完名,又转身统计受伤的人数。 现实和地震演练总归不同,意外情况时有发生。 比如演练的时候也不会有个猴子般灵活的红毛正好爬在梯子上挂灯饰,在令人恐慌的晃荡中脑子抽筋、屏蔽了同学“我们扶住梯子了你先下来”的呼喊,在半空完成一个完美的托马斯回旋,落地时踩中掉落的装饰球后啪叽摔倒。 做完紧急处理的向日岳人尴尬地为自己辩解:“我平时不是这样的!!” 没人理他。 他明显感觉委屈,背着身子坐在角落一言不发,连重新回到班级区域的空井花音都不搭理。 广播声和警报声一直在响,空井花音的脸色在四面八方的新闻播报和低声哭泣声中越来越差。宫城仿佛被切断了信号,电话和邮件全都石沉大海。 她想再打电话给妈妈问问有没有收到那边的消息,可是她肯定在忙碌着指挥公司的人员,也许已经开始调动物资和人力前往灾区;爸爸堵在路上,她又不想让他分神。 她的手机页面停留在空井明暗的号码上,空井花音久久地盯着屏幕,久到向日岳人都完成了自我安慰。 脚瘸了也没削弱八卦之心,他从花音身后冒头查看,瞬间觉得无聊:“只是明暗哥啊,还以为是什么人呢。” 他说完后立刻假装脚痛低头装傻,发觉没有回应后又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戳戳空井花音的背:“你哭啦?……好的,你没有,别瞪我了。” 向日抬手试图挡住空井花音冷冰冰的视线,挺起胸膛毫无根据却充满气势:“不要担心,信号恢复后一定就能联系上。多余的担心只会给自己带来负担,全力做好分内的事就行。” “分明是耍杂技扭伤的家伙,就别在我面前大放阙词学明暗的语气说话。” 花音对他突然散发的长男之力嫌弃万分,但她的神情因为这份插科打诨而柔和了一点。她拍掉向日岳人的手:“别用对待你小学生妹妹的态度对我,恶心死了。” 向日颇有微词,他对妹妹态度才没这么庄重;而且之前慈郎也带着兄长气势对心情不佳的空井花音说话,怎么就不骂他。 他说完之后立刻后悔,因为空井花音百分百会严肃对待抱怨,认真地给他一一列举理由:“首先芥川的兄长气势和他平时说话一样软绵绵的,没有大道理和摆架子。” “其次对他说恶毒的话感觉像在迪士尼骂街。”她想了想,语气很是勉强,“虽然对于他的偷懒偶尔会升起杀意就是了,原本他今天也是负责装饰礼堂的一员对吧。” 向日因为这股平静的怨气颤抖一下:“……我等会叫他来道歉,原谅他吧。” “最后,”空井花音举起手,观察自己形状漂亮的指甲,对指甲盖上糊了一层细闪的化学物质感到别扭,“那时我比赛输掉了。” 向日岳人看起来想逃。他确实想转移空井花音的注意力,但不是到这件事情上。他真切反省了导致自己受伤的危险举动,以至于无法及时在气氛变差时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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