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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15岁的柯林斯来说，要考虑的东西就多了起来。 “我听说你拒绝了你父母安排的相亲？” 伊文斯问他。 “嗯，没错。我又不是不认识她，胸大无脑……我就算真要娶妻子也是要娶一个全天下最聪明的女人。” 柯林斯躺在草地上懒洋洋地说。 伊文斯听到他这话后没忍住笑了出来。 “怎么不是全天下最漂亮的姑娘？” “因为……”柯林斯正要回答，却发现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绞尽脑汁想着原因，就在一筹莫展之际，他看到了远处正和同学走在一起的莎拉。她褐色的卷发披在身后，只是一张侧脸就让人觉得温婉动人。 “因为莎拉就是最聪明的女生。”柯林斯脱口而出。 顶着伊文斯怪异的视线，柯林斯的脸渐渐红了起来，最后直接抬起双手捂住脸。 嘶，可真烫。 …… “莎拉喜欢我……” “莎拉不喜欢我……” 柯林斯眼神凶狠地盯着已经没有了花瓣光秃秃的花萼。 “兄弟，你能正常一点吗？”伊文斯抹了一把脸，“我宁愿你和以前一样天天去和汤姆叫板，也不要是现在这个没出息的样子。” “别提了我认命了。年纪第一，级长，学生会主席……他愿意当就当吧。”柯林斯也有些怨念，“左右是和我没关系了，我总不能真的放假找人暗杀他吧？你觉得能行得通吗？” “你说他一个混血的孤儿怎么天赋这么高？”柯林斯和好兄弟嘀咕。 “话说莎拉的祖父好像也是麻瓜……” “莎拉不一样。”柯林斯直接打断伊文斯的话。 “……哪里不一样？” “莎拉一定是他们家族几代终于感动了梅林，才能生出来的最聪明可爱的女生。”柯林斯坚决地说。 伊文斯：“额……虽然这句话听起来是在夸人，但是哪里怪怪的……另外她现在就在你身后，看起来还很生气——” 柯林斯转头，果然看到一张隐隐压抑着怒气的脸。 “莎拉，你别生气。”柯林斯犹犹豫豫地说，“生气容易长皱纹的。” 莎拉：…… 她温柔地笑了一下，丝毫不介意般地离开了。 柯林斯转头幸福地对伊文斯说：“你看到了吗？莎拉是多么温柔的淑女啊。” 接着柯林斯连续一个月的时间，每天都能从书包里掏出一只青蛙。 柯林斯：不是，这谁干的？ （三） 柯林斯十六岁的时候，终于自认为和汤姆打好了关系，并且姑且得到了这位朋友的一句劝告。 “你天天追着那个拉文克劳的女生跑干什么？” 汤姆表示很不理解，并且很嫌弃。 柯林斯想说自己在追求自己喜欢的姑娘，但话到嘴边还是没说出口。 他担心莎拉根本不喜欢自己，到时候恐怕还要给她惹麻烦，因此大部分时候他都是挑着没什么其他人在场地情况去找莎拉套近乎。 “只是觉得她很有趣。”柯林斯含含糊糊地说。 汤姆当然不会觉得某个女生有趣，他的心思全在禁书区的那几本黑魔法书籍上。虽然看不起柯林斯追着某个女生跑的行为，但到底这也是位纯血小少爷。 “随便你吧，但是别把你附魔的天赋丢掉就行。”汤姆提醒道。 “当然。”柯林斯现在就在琢磨着在某件东西上附魔。 在某个星星格外明亮的夜晚，莎拉缩在一棵大树的树冠上读书，这种安静的氛围让她感到安心。 地上忽然有了些响动，莎拉垂头看去，发现草地上莫名地燃起了蓝色的火焰。 她蹙起了眉，警觉地看向四周。 火焰在晚风中疯狂摇曳，焰苗几次拉伸变形后变换出玫瑰的模样，莎拉隐隐觉得哪里不对起来。 直到燃尽的灰烬夹杂着零星的火焰，拼成了“I LOVE YOU”的字样。 “怎么样，莎拉？”柯林斯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惊喜吗？” “惊喜没有，倒是吓了一跳。”莎拉冷漠地回道。 “是吗……”柯林斯局促地抓了抓头发，“我以为你会喜欢的……” “而且土死了。”莎拉嫌弃地说，但眼底的到底还是露出些许笑意，“好丢人。” “不过勉勉强强吧，其实还没有那么糟。”她还是补上一句。 （3） 柯林斯的十七岁并不是什么美好的一年。 伊文斯死了，他的女友苔丝也不知所踪，学校里都在传是苔丝杀死了伊文斯畏罪潜逃。 他的朋友汤姆越来越忙，整个人看起来也越来越阴翳。 柯林斯身心俱疲，每当这时，莎拉就会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 他开始控制不住脾气，有的时候还会冲着莎拉发火。 莎拉只是让他枕在膝上，温柔梳理着他金色的短发。 “对不起。”他宝石一般的眼睛蓄满了泪水，“对不起……莎拉。” “我不在意这个，柯林斯。”莎拉摇摇头，“但是你为什么要加入汤姆那个小团体呢？在我看来他的想法太极端了。” 但在柯林斯看来汤姆的主张不无道理，麻瓜出身本就是低贱的存在，虽然……他也隐隐觉得汤姆比他想的更激进，但也不愿意承认他错了。不过显然莎拉不是这么想的。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 他们彼此心知肚明。 （4） 但不管怎么说两个人在毕业后还是在一起了。 柯林斯很高兴，他麻溜地从家里搬了出来，拉着莎拉住进了他们在戈德里克山谷的小家。 毕竟没有家里那些古板的长辈，想必莎拉能更轻松一点。 “这面墙壁空出来吧。”柯林斯撑着下巴看着屋子里最大的一面墙壁，兴致勃勃地说。 “上面挂上我们的相片，以后有了孩子都放上去，做一个像布莱克家那样的家谱树怎么样？” “不要。”莎拉想也没想就拒绝，她对布莱克家的审美接受不来，“单纯放满开心的回忆不好吗？” “也好。”柯林斯遗憾地说。 两人在这里落户安家经营着一家私人的魔法道具店，莎拉精通炼金术，柯林斯在附魔魔法上天赋极高，时不时有客人会来找他们订制道具。 “一共四十个加隆。”柯林斯笑着对眼前胖胖的妇人说。 “有些贵……但确实非常精美。”胖妇人拿起那把流光溢彩的折扇爱不释手，“这是我的尾款。” “感谢您的慷慨。”柯林斯礼貌地说。 他弯着眉眼浅笑的模样着实好看，胖妇人娇笑了两声，走到门口还没忍住回了下头。 柯林斯在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后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肮脏的血统，一个麻瓜和哑炮生出来的低贱巫师。”他低声诅咒了一句，还是拍了拍脸，准备转换好心情后回房间去看自己的妻子。 莎拉怀孕了，总不能再惹她生气了。 露出一丝缝隙的房门此时被悄无声息地关上了。 莎拉在门后轻轻叹了口气。 （5） 柯林斯最近体重锐减，他开始吃不下什么东西，甚至还经常呕吐。 莎拉这时总会沉默地收起桌子上几乎没动的饭菜。 “我最近胃口不好，莎拉。”柯林斯眼下一片青黑。 莎拉喂给他一瓶安神药剂，用手帮他揉着头。 “你最近在做什么？汤姆最近来过几次……”她小心地问，“你真的觉得那些都是对的吗？” 柯林斯没有回答，他的眼神也有些涣散迷茫。 “我帮汤姆……”他说不出完整的话，像是被人生生扼住了咽喉，他很清楚莎拉根本不想听到这些。 “给一些……危险的魔法道具附上可怕的魔法……”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莎拉？我一开始甚至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只是那些魔法变得越来越危险……” 莎拉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抱住他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我真的很讨厌那些杂……不，那些麻瓜和麻瓜出身的巫师，是他们挤占了我们巫师本来的生存空间，让我们只能躲起来像老鼠一样生存……” “但我也没想着要把他们全部杀掉……” “你对他们心怀怨恨其实也没有错，柯林斯。”莎拉低声安慰，试图舒缓他紧绷的神经。 “但解决问题的方法不只有暴力这一条，对吗？而且你真的觉得他们和我们不同是什么低等的存在吗？” 柯林斯皱起眉，他很想说难道不是吗，但是脑门被弹了个暴栗。 “想清楚再说。”莎拉眯起眼。 “我向梅林发誓，我不是这么认为的，最起码以后不是。”柯林斯虚伪地说，心想梅林估计要被自己气活过来了。 （6） 艾达已经六岁了。 晚上莎拉轻轻抱着艾达，低声哄着她入睡。 “她好可爱。”柯林斯戳戳陷入梦乡的女儿的小脸，戳出一个小肉窝。 “好胖。”他嘀咕，“长大也会是这样吗？那可怎么办？” “婴儿肥罢了。”莎拉拍开他的手，把艾达身上的小被子拉了拉。 “对了，你说你明天有事情要晚些回来？”莎拉忽然不安地问，“前两天汤姆刚来找过你……” “别担心莎拉，我答应你不会去做什么不好的事情。”柯林斯握住了她的手，“你不相信我吗？” 莎拉看着他日渐清瘦的脸，很难说自己能相信。 “我们离开这里不行吗？”她忽然说，“既然害怕他，那我们逃吧，逃到哪里都好。” 柯林斯很明显被触动了，他蓝色的眼睛上布满了水汽。 “好啊，莎拉。”他笑着应道。 他看着莎拉热情高涨地去打包行李，似乎马上就能带着他逃离这个牢笼。 他知道的，他的妻子一向比他要有勇气得多。 可他竟然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 柯林斯看向窗外，远远地听到几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和爆炸的轰鸣，他害怕得身体微微颤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一步，但他很清楚一点…… 他怎么能拉着她们和他一起踏进没有尽头的黑暗中呢？ （7） 莎拉在厨房做着今天的晚饭，心里琢磨着还有什么东西需要带走。 柯林斯的胃病还是很严重，所以她最近一般会把饭菜做得清淡一些。 “妈妈。”艾达站在她身边，拽了拽她的围裙。 “外面有只鸟呢。”她兴高采烈地说，“还是蓝色的，从来没见过！” 那是一只银蓝色的夜莺，它停在窗外的枝头，不停地歌唱。 “什么鸟？”莎拉漫不经心地回头，她没有看清那只鸟的模样，但是瞥见了它的消散。 像是一场梦一样，碎成了根本拼凑不起来的细小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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