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纳认真地思索了一会。 然后她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你呆在这里,一会要和别人撞在一起了你怎么逃命。” “不要紧的。”杰克胸有成竹地说,“今天晚上,说不定之后很久,夏洛克福尔摩斯都不会回来了。” “你把他已经杀掉了?”卢纳询问道,她微微侧过了眼睛,看不出什么情绪。 “也许吧。”杰克玩着自己的手套,“他今晚大概要接受关于杀死道格拉斯和二十余名女性的审讯。” “谁知道呢,说不定夏洛克福尔摩斯就是杰克呢?”他说,“也许每一个伦敦人都可能是杰克呢。” “说实话,我很好奇他会怎么选择。”杰克说。 “怎么选择?”卢纳眨了眨眼睛,疑惑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可是你不就是杰克么?” “但是我把我的记忆移植给了他。”杰克笑着说,“你知道,这是可以办得到,从今晚开始,他会每天晚上都循序渐进地做一个梦,直到他认为我的记忆,都是他自己经历过的。” “而且他对自己自命不凡,肯定认为自己有实力可以负担如此复杂的案件,加上他在这个社会并非弱者,绝对有能力逃脱法律的制裁。”杰克愉快地说,“怎么样,这个演出。” “我就说过,我很讨厌薰衣草。”卢纳微微出了口气,“好吧,然后呢,他要选择什么?” “你真的认为,有人能送自己去绞刑架么?”杰克问道,“我最喜欢看秩序在本能下坍塌的感觉,我讨厌人类虚伪的秩序,褒扬软弱和利他,来压抑强者的生存。” 卢纳看了看他的脖子,很想说,你不就把自己一步步地送上绞刑架了么。 但是她忍住了,她不能背叛戈尔德。 她现在知道了,开膛手杰克作案不只是利用人类的手段,也包括了很多里世界的技法,所以才能一直没有被任何人类成功捕获。 卢纳低下头看着自己交叉的十指,不得不说,她对这种复杂的人类实在无法应付,他的本质无处不在叫嚣他是个虚荣的弱者,但是他的内心似乎坚信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强者。 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交流,和他愿意的他,还是她看到的他。 哈尔芙说,和人类说话,要和他们心目中的自己对话更好。 所以她还是喜欢和夏洛克福尔摩斯在一起,因为至少他自认为的自己和他的本质相差无几,不用让她陷入这样痛苦的构思。 “不过你既然都如此完美了。”卢纳终于想到了什么问题,“你为什么还希望我和你同行啊。” “还是你觉得自己不够完美,不借助我们的,就不是什么完美的强者?”卢纳偏过了头,问道。 她觉得自己只是问了个目前可以聊的话题,然而杰克的灵魂却抽搐了一下,然后几乎燃烧了起来。 他这是,情绪起伏很大? 卢纳思索了一会自己好像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但是他认为这不妥。 然而他并没有反映出来。 为什么? 因为他打不过我么?卢纳在心里分析着,所以即使有愤怒也被恐惧压抑下去了。 她还没有如此深的面对人类的扭曲,她实在一无所知。 戈尔德的黑色玫瑰花紧密地围绕着他的脖子,卢纳知道,当他听到夜莺叫的时候,就是戈尔德的宴会开幕的时候。 “你最近听到过夜莺么?”卢纳问道。 杰克对这个没头没尾的问题感到了不解。 然而下一秒钟,他似乎感到了雨夜之中,传来了这在繁华都市之中极为不和谐的声音。 夜莺。 叫了。 第21章 “艾伦医生,早上好啊。” “早上好啊。”年轻男人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枚小钥匙,打开了诊所的门,他生的苍白而消瘦,容貌平平无奇,穿着一套一丝不苟的三件套,艾伦科斯明斯是这块伦敦混乱街区里最好的医生。 按理说他们不该有这么好的医生。 以艾伦的医术,应该可以在更体面的地方拥有一家诊所。 但是他从最开始的时候,就在这老鼠聚居的街道开了一家诊所,这个街区是伦敦最肮脏最黑暗的地方,有数不胜数的赌场,风月场所,流浪汉,逃犯,这里的房屋都是乱七八糟搭建的,导致反而像是依附着这片土地而生长出来的一样。 因此他在夜间凝视它们的时候,总感觉它们也在低沉缓慢的呼吸,它们也需要进食。 它们的食物就是这些社会底层人的血肉和汗水,以及再无利用价值的可悲生命。 它们吃掉了一切,还是一副悲哀而贫瘠的样子,因为所有的养料都被送到了不远的地方,他抬起头,看向了富人区,那里有漂亮的博物馆,大学,书店和被这看不见的地下血管输送过去的养料和血液。 但是他对这里的人类并无什么同情。 他来到这里,只是为了狩猎而已。 自然界中的狩猎者,为种群清除老弱病残,所以没有了狼,鹿也不能过的很好。 他就是狼。 高高在上的狼。 不过在鹿的地盘里,狼也最好伪装成一头鹿。 “理由么,”他抬起手指了指自己高高的鼻子,“我是个外来移民,我还是个犹太人,我就主动不和那些高贵的自命不凡的家伙混在一起了。” 这是一个非常可信的理由。 他也一直表现的安分守己,富有教养,勤勤恳恳,乐于助人。 因此也没有人怀疑他来到这里定居的初心,取而代之的是对他命途多舛的同情。 “艾伦医生实在是太倒霉了。”他们都这么说,“他是个那么优秀的医生,又有天然高尚慈悲的心肠。” “他和那些医生比起来,什么都不差。” “他比那些医生更好。” 人们都这么说。 这一点会在今天得到认证,艾伦想,他会在今天扮演一个英雄,解救一名因为开膛手杰克落网而幸存的女性。 他比所有人都知道那位女性被关押在什么地方,当然只有一个原因,他即是开膛手杰克本人。 艾伦天资聪颖,他从小就是班级上的优等生,然而他视力不好,戴着笨拙的厚厚的眼镜,脸上满上雀斑。 所以他从小到大,没有任何一次圣诞舞会能邀请到一位女性和他共舞。 当然了,也有一些女性邀请过他,但是他不屑于接受这些同情心的施舍,而且这些女同学相貌平平,也不讨人喜欢,自己如果接受了,那岂不是显得自己连这种货色的施舍都急不可耐了。 太掉价了。 所以他在十几年的求学之中,从来没有一位异性友人,也没有一个拥有舞伴的圣诞节晚会。 他的父亲虽然声名狼藉,但是毕竟富有,于是他有一位美丽非常的母亲。 是他父亲从某种场所里带回来的。 肮脏却美丽,天生擅长讨人喜欢,逗人一笑的女人。 当然了,他的父亲也不是什么同情心泛滥的恩主,他是个商人,从来如此,所以他看中他的母亲只有一个理由,她可以作为他的资产,毕竟招待客人的时候,从外面雇佣不如自己的夫人就拥有这种才能。 更何况犹太人可以娶不止一位妻子。 所有男人,都可以让我母亲忠诚的服侍,艾伦想,然而他遭遇了一个糟糕的难题。 那就是他应该也算是个男人吧。 为什么他的母亲拒绝服侍他呢。 难道他不是个男人吗? 于是他拥有了第一个猎物,不,从公共良俗的角度来说,他有了第一个受害人。 他将一切做的天衣无缝,他用绳子勒断了她脆弱的脖子,然后将她的肚子剖开,仔细地观察着,虽然他报考了医学院,以后这样的机会多得很,但是那些肚子,不是他诞生的地方,所以对他来说没有这样神奇的寓言意味。 他凝视着深红色的人体器官,陷入了深沉的哲学思考。 他对垂死挣扎的女人说,“你已经老了,一个老了的妓女是没有任何人在意的,在这个世界上绝对无足轻重。” “没有人会找你,甚至没有人会介意你的消失。” “我可以指望的唯一难道不是你么?”女人最后对他提出了一个问题,“艾伦!” 艾伦的手没有一丝一毫的松动。 直到她的脖子发出了一声脆响。 “因为你不爱我啊。”他喃喃自语道,“你承认那么多烂泥一样的家伙是男人,却不承认我也是。” “不过我杀了你,也是征服了你,而且比他们都征服的更深入。”他将血肉模糊的团块一把一把地捧起,“我要征服更多。” “我要把这些年世界亏欠我的都拿回来。”他说,“你说你爱我,可是我不需要女人居高临下的爱,女人比我更弱,我只需要她们被征服。” “被支配,被剥夺一切虚伪的惺惺作态的美好品德,最后泪流满面狼狈不堪的死去。”他低声说,“在他们的眼里我就是食物链更高的一环,是他们的神。” 他再一次从母亲的血中爬了出来,感觉自己又得到了一次新生,他站在水管下,将母亲的血一层一层地从身上洗掉,重新在镜子里露出他自己熟悉而陌生的面容。 也许再次出生的不是那个沉默寡言木讷的艾伦,而是,开膛手杰克。 然而那个女人留给他的东西还真是顽强,他毕竟白日里还披着艾伦这张人皮行动着。 艾伦走进了诊所里,里面很干净,他没有收集任何受害者遗物的习惯,也从来不在自己的诊所处理尸体。 最后一名受害者,被他藏在几条街外某个风月场所的废弃地下室里。 他在作案的时候,并没有被她看到自己的脸,也没有流露出任何特征,托那位吝啬的女人的福,她的美貌没有一星半点遗传给了他,他太平平无奇了,可以是伦敦的每一个人。 她明明那么美丽,然而却让他如此平淡无趣,果然她什么都没有给我。 而且他的皮肤苍白,身材瘦削,和那些人标榜的高贵有些相通之处,这名幸存者会指认夏洛克福尔摩斯的,毕竟他们的身形是那么的相像。 “有位小姐生病了?”他看着来人露出了一个微笑,那家风月场所是他的常客,所以一定会在那个受害者被饿死之前找到他去看病的。 所以他可以顺理成章地发现受害者,然后把她送到警察局去,一切都看上去那么天衣无缝,顺理成章。 他本来对夏洛克福尔摩斯没有什么兴趣。 他可以对天发誓这一点。 毕竟他已经给警察局寄了三封挑衅信,然而他既然是那群警察的好朋友,他们至今还没有抓到他,可见他们并非被神所眷顾的人。 而他自己则是神眷之人,所以根本没必要对这么个侦探有什么特殊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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