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返回故乡。”她说,“说起来,戈尔德,你还记得阿瓦隆是什么样子的么?” 戈尔德吃了一口甜品,她没来由地感到了某种苦涩,“不记得了。” “我也是死过很多次的。”她轻声说。 “没关系的戈尔德。”卢纳认真地说,“我们总是死而复生,失而复得的。” 戈尔德看向了少女的眼睛,她有时候也会因为和人类相处的太久的缘故,觉得自己有照顾卢纳的义务,但是她突然意识到,这个少女不愧是它们返乡计划中的主心骨,她的眼睛里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恐惧和迟疑。 唯有憧憬和坚定。 她坚信它们会返回故乡。 坚信故乡如描述中的那样,四季常春,鲜花盛开,草地绿茸茸得像地毯一样,泉水清澈而透明,古代的英雄会在青铜棺椁安眠,直到世人再次陷入绝望的危机之中。 戈尔德收回了目光。 “嗯。”她点了点头,“我们会回到故乡的。” “绝对。”她轻声说。 “故乡会像我们无数个梦里的那样温柔而永恒地等待着我们的回归的。”戈尔德说道,她的目光落在了奢华的金器上,然而她知道这些都和阿瓦隆比起来一文不值。 卢纳笑了起来,她弯起了眼睛,像个孩子一样的天真,然而孩子也是最坚定不移的。 “所以,戈尔德,”她笑着说,“我们的故事一定是个很美好的故事的。” “就像童话故事那样。”她说。 “童话故事,”戈尔德笑了笑,“对啊,童话故事,我们本来就是从童话故事中来的。” 她看向了窗外,火车进了一个站台,这里显示着已经到达了法国的边陲,他们即将进入瑞士了,瑞士是最后的舞台,最后的战场。 “说起来,其实瑞士的风景挺好的。”戈尔德说,“也有很多好吃的东西。” 卢纳兴致勃勃地睁大了眼睛,“那实在是太好了。” 戈尔德换上了熟练的德语,开始和侍应生交谈能不能为她们直接订购一些特产。 “我们这一路还真是出乎意料的风平浪静呢。”卢纳轻声感叹道。 “那是当然的了。”戈尔德说道,她却没有丝毫的掉以轻心的念头,她每时每刻都在全神贯注地留意黄金上传达的鱼龙混杂的欲望的触手,比方说刚刚的侍应生。 他似乎对德语没有那么精通。 或者说,他并非德语母语者,她明明说为她找来一位当地人的。 “我想莫里亚蒂对你们二人的计划大概会以紧密跟踪为主。”她想起了福尔摩斯的分析,“毕竟有您在,莫里亚蒂大概还是对您和米拉博这两位对人类危害性最大的王有几分敬畏之心的。” “但是这也就意味着,他会很希望把你单独隔离出去。”灰瞳男人说道。 她当然不想让他得逞。 戈尔德静静地看着侍应生的背影,但是由于天性所迫,她还真的想知道这个侍应生到底是拿了什么计划,有什么阴谋。 “我还真是生性恶劣啊。”戈尔德由衷地感慨道。 “但是我很喜欢戈尔德啊。”卢纳一板一眼地说。 戈尔德笑了起来,她把玩着金杯,突然感到了自己的王钥传来的讯息。 第61章 “解决掉了么?”一个黑衣人走了进来。 莫兰静静地看着黑暗的洞开的窗子,按照他一贯杀人的经验,夏洛克福尔摩斯应该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但是这冷雨吹在他的脸上,却没来由的给他了一种,不真实感。 他杀过很多人,杀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早已谙熟在心,而人死透了是什么样子也没有几个人会比他更了解。 夏洛克福尔摩斯绝对是死透了。 莫里亚蒂要求他要从高空坠落而死,而从这个高度下去,人落在水面上,和石头上没什么区别,更何况他对着他的后背开了一枪,这确保他会有一个漏气的肺,就算活着入水,也没有可能从水中再露出头来了。 但是他总有一种奇妙的违和感。 他说不好,他紧紧地盯着一片黑暗的水面,列车从桥上疾驰而过,据莫里亚蒂的情报网显示,福尔摩斯并没有学过潜水,所以五分钟还没有丝毫端倪,大概应该真的死了。 “我们还是下去。”莫兰谨慎地开口道,“我必须到河岸去看看。” “啊?”几个黑衣人都明显不太开心,如此一个凄风苦雨的晚上,还得在河岸边摸黑。 “他肯定死了。”其中一个嘟嘟哝哝地说道。 他们开始迅速搜索车厢,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莫兰只是继续看着黑洞洞的窗子,他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但是他的心里有一种强烈的直觉的不安。 不对劲。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的沉思被一声惊叫打破了。 “想不到夏洛克福尔摩斯居然还有一个金戒指。”一个黑衣人说道,抖落在地毯上的皮包里咕噜噜地滚出了一枚戒指。 是纯金的。 在包厢的灯光下闪烁着过分美丽的光彩。 “金的?!”另一个黑衣人惊道,他拿了起来,用牙咬了咬。 “纯的!”他兴奋地说。 莫兰感觉更不对劲了。 莫里亚蒂一贯出手大方,这几个人应该也得收入不菲,不至于看到一枚金戒指就兴奋成这个样子。 然而每个人的眼睛里都闪烁着狂热的光,而且倒映着这枚戒指的影子。 “给我看看。”一个黑衣人发出了声音。 这生意好像梦呓,又好像某种**焚身的感觉,连嗓子都是沙哑的。 莫兰感觉自己也莫名跟着心生摇曳了起来。 虽然还能克制,但是心中的确升起了来路不明的,如同怀里揣了一个毛茸茸的小动物一样的百爪挠心。 他摸了摸自己的枪,让冰冷的金属帮自己冷静一点,然而他的直觉告诉他,让他成功冷静下来的功臣并不是枪。 而是枪里装填的子弹。 莫里亚蒂教授曾经说过,这是古神的东西。 他应该就是因为受到了某个古神的恩典,所以才对另一位古神的诱惑稍微有了几分抵抗力。 这戒指有问题。 莫兰想冲上去抢夺戒指,然而已经完了,黑衣人们陷入了诡异的躁动中,他们恶狠狠地盯着彼此,好像是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敌一样,而现在暂时将戒指握在手里的人成了众矢之的,其余的三人都看着他,好像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一样。 他们的眼睛里,眼白中甚至爆出了可怖的血丝。 混战一触即发。 每个人都像最疯狂最六亲不认的野兽一样撕扯着同伴的肉身,他们不仅用腿,用拳,甚至还用牙齿,互相攻击着,撕咬着,发出即使莫兰都觉得毛骨悚然的恐怖声响。 那枚戒指,不断地在染血的手中腾挪着,在血液的滋润下,显得更美丽尊贵了。 莫兰不敢去看。 他知道,就算是自己,也不能保证再看一眼会发生什么,他的心里已经开始像火烧的一般难以按耐了。 这是什么东西呀,他在心底无声地嘶吼着。 突然间,一个他从来都不屑一顾的古老传说浮上了心头。 一个爱战胜死和一切的故事。 尼伯龙根的指环。 这是,尼伯龙根的指环! 杀死无数英雄豪杰的指环,引发无数大骚动和大崩坏的元凶,唯有深沉的,连死亡都能跨过的爱才能战胜的魔物。 而他无疑没有这种爱。 莫兰逃出了车厢。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去河边了。 而河边,一个青年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他看上去极为的缓慢和木讷,几乎像一颗植物。 “你好。”他慢慢地伸出了一只手,“我的名字是佩松。” “隐蔽之王,”他轻声说道,“如果我不主动报上姓名,没有人会把我当成一个特别的人。” 夏洛克福尔摩斯握住了那只手。 “但是莫兰有西恩的子弹,我感觉他也一定感到违和了。”福尔摩斯说道。 从上一站开始,代替他坐在车厢的就是佩松了,福尔摩斯打量着这个青年,他不会被认为是任何特别的人,那么他坐在夏洛克福尔摩斯的包厢里,就会被所有人当作夏洛克福尔摩斯。 而莫兰的反应也的确如此。 佩松在月光下面端详着那颗子弹,“的确是西恩的子弹,浓度非常高,看来莫里亚蒂对你很重视。” “你们不是早就知道这点了么?”福尔摩斯反问道。 “嗯。”佩松好脾气地应声道,“这么说来,他已经敲定了他的结局和你的结局。” “你会坠落,”佩松轻声说着,“但是活着。” “这将会成为既定事实。”佩松不带任何感情地宣布着。 “那可真是谢天谢地。”福尔摩斯说,“我们必须得快点走了,而且不能留下任何从河里上岸的痕迹,我怀疑莫兰上校,莫里亚蒂最得力鼻子最灵的猎犬马上就会来检查一番。” “我不确定我留下的戈尔德的指环能制造多久的骚乱。”他说,“我们必须加快动作。” 佩松温和地点了点头。 “你很聪明,也很强干。”佩松继续用那种悠长的语调说道。 “不管怎样,谢谢你的夸奖了。”灰瞳男人说,一刻不停地抹消着二人留下的痕迹。 “你好像对结局没有任何见解。”佩松说道。 灰瞳男人看了他一眼。 “你们还有临终关怀吗?”他问道。 佩松眨了眨眼睛。 “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佩松缓慢而彬彬有礼地说,“但您是卢纳的信徒。” “所以您不会害怕任何事的。”佩松说道。 “原来卢纳在你们心里是这样的形象啊。”灰瞳男人感慨道。 “卢纳,就是卢纳。”佩松说道。 卢纳看向了戈尔德,金发女人轻轻地摩挲着自己的手指,她很熟悉这个动作,一定是戈尔德的王钥又一次饮到了血,吃饱了背叛,贪婪与杀戮。 “看来你的王钥已经到他们手上了。”卢纳托着下巴,懒懒地说。 戈尔德笑了笑,“嗯。”她露出了一个类似于餍足的神情,“说实话,我知道莫里亚蒂能搜集来的随从会很适合捕猎,但是没想要会如此轻而易举。” “如果不贪婪,不草菅人命,也不会跟随他吧。”卢纳露出了一个不出所料的神情,“绝对是你最肥美最好的猎物。” 戈尔德微微偏了偏头,“是啊。”她笑着说,“对你来说肯定就没用了。” “所以你喜欢么?”卢纳突如其来地问道,“不会不喜欢我吧。” 戈尔德的瞳孔扩大了,“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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