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勒令他去西南,却丝毫不提他何时得以归来。 吴殷痛哭着离开了京城,其妻儿父母也被邻里嘲讽,终日不敢出门。 等到十天后,还没到达营地的贾瑭他们看到面带土色,像极了不久人世的吴殷,都很是不解。 这是做什么呢?弄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还是爱找茬的弱书生给他们,不担心他会拖后腿么? “驸马爷!求求您了,求您替我跟皇上求个恩情,让我回去吧!哪怕叫我回去重新从书吏做起,臣也愿意!” 这一路上,受的罪可比前几十年的都要多,就是当年科考,也比不上赶路的痛不欲生。如今他上吐下泻,手脚绵软,大腿两侧,血肉模糊。病者都比他有精神。 贾瑭与关主帅对视一眼,便道:“皇上的指令,自然有皇上的考虑。等到时候了,皇上自然会让您回去的。” 吴殷面如死灰。他能活到皇上叫他回去的那一天么? 将吴殷送到贾瑭手上,送人来的官兵便又快马赶回了京城。 贾瑭他们到底还是怕他死在路上的,便叫军医给他诊治了,又令他坐运送粮草的马车行军,如此才叫他活了过来。 在这一刻,吴殷为自己对将士们的偏见而感到深深的愧疚。 又过了一天,大军到达了西南部的滇州外。 滇州府城内,总督于与锡与门客、师爷们正在商讨如何应付贾瑭他们。 “听说关主帅战功卓越,又是刚直的,怕是硬骨头。”门客摇着扇子,也扇不走他的满脸愁绪。 师爷更是满脸的不耐烦,“也不知是谁把西南这叛乱报上去的?若是再晚些上报,我们就能与南安郡王联手把这里吃掉了。” “你要等南安郡王?可算了吧?文不成武不就,就他那嘴忽悠人也是生硬得很。你指望他给我们打下这滇川之地?做梦怕是会快些。”那门客嘴上是毫不留情的贬损南安郡王。 于与锡此时敲了敲交椅的把手,“我看,关主帅还不是最大的祸患。驸马贾瑭,才是我们需要提防的。” “贾瑭?可是荣国公之孙?” 于与锡微微点头,“他能当肃王爷唯一的徒弟,又娶了公主,还被皇帝封为定远将军,可见他极其受宠,也极有能力。我看那随行的靳雨、季城,明面上也是平乱将军,实际上,怕也是保护贾瑭的人手。” “那我们提防他什么?” “提防他出其不意,将内乱平下的同时,还将我们困于这屋宅之内。”他顿了顿,咬牙切齿地道:“这些土司土官果真祸患,野心难训,本官竟是料不及他们会纠结了二十万之众再叛朝廷。” 若是他们都乖乖地呆着,他也能安稳地继续当云南总督,三年后,他也能捞够本,回京后也好打点。 如今他的所有计划都被打乱了。 正当他怨恨这南安郡王这个窝囊废,打算给他一个教训时,下面的人竟然又传来了一个恶信。 “大人,南安郡王他,被香罗国给俘虏了!” “什么?香罗国?那不是个弹丸之地,能力式微,如何能将我大周将士打败,将南安郡王俘虏了去?”于与锡怒道,更多的还有惊恐不安。 来人低头禀告,“回大人,香罗国这次大军彪悍,突袭而来,便将郡王的大军打得落花流水,纷纷逃回来,但大部分将士连同郡王就被扣押住了。” 这可如何是好? 消息传到总督府衙时,贾瑭他们也收到了消息。 “呵呵,这个郡王。”关主帅冷笑起来,“掌管好几万的大军,竟然也能沦为阶下囚?这下好了,我们是救他还是不救?不救的话,消息传回京城,定能震惊朝野,可能又是一番的争吵,还会迁怒我们。” 贾瑭摇头,“我们还是先平土司之乱吧。”至于南安郡王,等皇上有了指令,他再奉命行事便可。 季城与靳雨性子沉稳,还不会软心肠,更不会说先救了郡王了。若说以后因此而被郡王他们一家记恨上,他们也是不惧的。不过是吃着谷种的老异姓王,还能翻出天来? 贾瑭这边,正想进城,就听得滇州总督于与锡亲自来了。 大家相看一眼,一同出了营帐迎接于与锡。 一番见礼,大家才进入关主帅的营帐中落座。 坐下来许久,于与锡都在奉承贾瑭与关主帅,对于自己的来意,那是迟迟不肯开口。 别说是关主帅与靳雨、季城他们了,就是贾瑭的耐心也即将告罄。 贾瑭决定主动出击,“于总督,土司判乱,是因为什么?” “啊,这,本官也是难以明白。咱朝廷对他们可算是极为宽宥的,纳税进贡这些,都没怎么苛责他们。许是觉得受制于咱大周,便心生不满了。”于与锡还打着太极。 贾瑭沉吟了一会,知道从这人嘴里也问不出什么来,索性就不再问,便想点兵准备操练,明后两日,怕是有大战。 见贾瑭他们都兴致缺缺的,也不再问自己什么,于与锡庆幸之余又觉得这几人不怎么看得起自己。于是也少了谈兴。 “于总督,周边土司叛乱所在之地,可否与我等说说?这平乱平乱,总该要知道乱在何处。”关主帅这时候忽然问于与锡。 于与锡便将自己实现准备好的地图拿了出来,指了几个地方,“这,这,这,位于滇南,是由土司杨进据守。据守东南的,就是土司郭在。” “他们兵力如何?” “还算是英勇善战吧。”于与锡模棱两可地回道。 又磨蹭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于与锡才告辞离去。 临走前,他还笑容可掬地与贾瑭说:“驸马,您若是哪天要攻打土司了,记得告知本官一声。” “大人请放心。平乱,需要我们齐心协力才能做好。”对方担心自己擅自行动,贾瑭也忧心他一意孤行,隐瞒一些事实。两人不知不觉中便了个机锋。 又过了两日,吩咐贾瑭攻打东南部叛军据守的点,攻打郭在,而季城与靳雨则是对付南部的杨进。 只是贾瑭有些点背。才进入南部,就遭受了郭在所部的围追堵截。 而且他们竟然与劫持了南安郡王的香罗国狼狈为奸了,还拿南安郡王的安危来威胁贾瑭。 “来者小将是何人?”郭在使人在问。 贾瑭握着缰绳,目光毫无波澜地看着被封着嘴巴,朝着自己这边呜呜直叫,“在下姓贾。请问阁下是何人?”骏马小六时不时地甩甩尾巴、打个响鼻。似乎还为贾瑭喝彩。 “我是你郭铁心爷爷!哈哈哈!知道我手上的这个人是谁吗?他是你们大周朝的南安郡王!哈哈哈!”那人很是倨傲地嘲讽。但他话音才落,头盔已被贾瑭一箭射落。 “你!你个小子竟敢无礼!”郭铁心叫嚣着。 贾瑭却是沉吟起来,这人也是姓郭?不知与郭在是什么亲戚关系? “不知。谁知道是不是你从我们大周随便抓了个人来冒充的?你还是快快投降,否则,待会落地的,可就不是头盔了。”冷漠地将弯弓放在左侧,贾瑭才不咸不淡地抛出一句让对方倍感侮辱的话。贾瑭也是故意不承认南安郡王的身份的。若是此时承认了,那他会不会因此害了自己身后的几万将士? 郭铁心也是性子残暴的,见贾瑭看低了自己,奈何不了贾瑭,就要那南安郡王撒气,举起刀来,就要剁了南安郡王的手。“你不承认他是郡王?好,好极了!我便杀了他,也不会有什么大罪!” “呜呜呜呜~”哪个胆大的愣头青,本王就要被他害死了! 南安郡王早几年就已来西南,所以,并不认得贾瑭。此时他急红了眼睛,双眼又怒又惊地瞪着贾瑭。 贾瑭这下没说话,见郭铁心真的要下手,手中快速射出一箭,正中了他拿刀的手腕。 而后,刷的一声,抽出宝剑,“杀!” 大周士兵因为是贾瑭他们带领的,总会注意将士们的吃穿如何,可被克扣。所以,军中无人敢对他的将士的粮饷动手脚。要是被他知晓了,怎么死都不知道呢。所以,贾瑭部下将领,可真是牛高马大的,那些土司的官兵们见着了,都吓得够呛,还没正式开打呢,便被吓跑了小部分。 贾瑭当机立断,飞快地杀到了南安郡王身边,一把将他拉上了马。 只不过为了方便自己杀敌,贾瑭是将他横搭在前面的。 可怜一向金尊玉贵的郡王,以这样不雅的姿态逃生也便罢了,最后还挨不住颠簸,哇的一声就吐了一地。 人家将士马下红雾弥漫,而贾瑭这边倒好,兵不刃血也便罢了,算他厉害,可他的马鞍另一侧还多了些“白雾”,此时着实叫人哭笑不得。 南安郡王似乎听见了大周将士们的嘲笑声,忧愤之下,两眼一翻,便让自己的脑子歇息,不再管外面的凶险。 很快将那一小戳顽固抵抗的叛军解决掉,又把剩余还活着的抓到一边去,贾瑭便令大伙们收拾战场,而他这才有空去试探郡王的生死。 探了一下他的鼻息,发现其呼吸均匀绵长,便知其无大碍,便下了马,亲自监督。 很快,时过中午,战场也收拾好了,他们才迅速地往营区里赶。 关主帅听得来人禀告,说贾瑭回来了,他还不信。待他看到贾瑭一行人个个身带血污,还有叛军人~头与俘虏兵卒时,才知捷报不假。 只是,“贾将军,这马上之人是谁?”关主帅很是疑惑,走近一看大惊,“南安郡王?!” 巧合的是,皇帝密令也由暗卫送来,“驸马,皇上说,以平乱为主,郡王之安危,不用太过费心。”皇上的原话是,那样的废物点心,没了也就罢了,省得整日里晃悠得叫人心烦。 “可是,这位大人,南安郡王,已被我救回来了。”贾瑭指着躺在榻上的郡王很是平静地说道。 那位暗卫瞪大了眼睛,看了一眼贾瑭,满心佩服。福将之说,果不虚传。 而后,暗卫大人传了消息回去后,便安心留下了,便等待着贾瑭与关主帅平乱之后,再带南安郡王回京受罚。 他们不知道,京城的南安郡王府里,一片慌乱。南安太妃更是哭哑了嗓子,最后她进了宫,与太后说,愿意用郡王府的女儿和亲,以求得南安郡王得以平安归来。 “太妃此意,朕知晓了。那您便回去安排吧。”恰好皇帝过来了,不让太后为难,他便爽快地应承。 南安太妃感激涕零地叩谢皇恩后,急忙回了王府。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156 首页 上一页 13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