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的女人真不是好的。”贾赦的怒极了,就口不择言。可这话,却是让同是王家人的王熙凤听了极为不舒服。 偷偷地瞪了一眼鹌鹑似的贾琏,筷子碰碟,当当响。 邢氏皱眉了,“琏儿媳妇,你这脾气,若是出门在外,人家肯定得暗地里笑话呢。可得收收。” “我可没太太好脾气,屋里头的烂东西都堆成山了都不带吭一声的。竟是比泥菩萨还要慈悲。”王熙凤觉得邢氏在她面前耍婆婆威风,想也不想便刺了回去。 邢氏被气了个倒仰。天地良心!她可真是好心。在家里,她受点委屈就算了,权当为了儿子,盼个家和万事兴。可是在外头,琏儿媳妇也这般,可就是给家里惹祸端呢。琏二的前程,说不定就得毁在她手里。 邢氏心里记挂贾瑭前程,自然是盼着贾瑭的亲兄弟也能好好的,不指望他们能帮他什么,但总不能拖后腿啊。邢氏觉着这是一件大事,就打算着什么时候跟老爷与琏二说说,也能制制那个风辣子。 贾赦原本是没有迁怒王熙凤的,只是在听到她指桑骂愧的话后,眼珠子一瞪,就又想摔碗筷,却被旁边的贾瑭拉住了衣袖,“爹,这是我最爱吃的菜。”说完了,贾瑭也隐晦地看了一眼王熙凤,总觉得这嫂子脑子不灵光。但随即又看到父母以及哥姐们,总觉得自家人脑子都不大灵光。 这让贾瑭想起先前师父说他笨的事了。难道他真的像足了家人? 贾瑭想想,就叹气,“我还没吃饱呢。先吃饭吧,爹?” 于是,这个小小的家宴才得意顺利进行下去。 而贾环则是红着眼圈到了正院那边。果然他的生身母亲赵姨娘立在门口,寒风萧瑟中,青白着一张脸在打帘子。 看见他来了,张张嘴想骂,可触及贾环红红的眼睛,涩意也涌上心头,也跟着红了眼圈,索性不去看贾环。 王夫人知道贾环来了,也不叫他进屋,只叫他在门口站着,冷着。 秋风袭来,赵姨娘打了一个冷颤,担忧地看向贾环,小声问他:“环儿可冷?” 贾环摇头。这都是新衣裳,里面都有夹棉,可暖和了呢! 这个时候,赵姨娘才发现贾环一身装束可比往日穿的好太多了,转念一想,便知道怎么回事,心里也多了几分心思。 与此同时,大房那边。 用完饭后,贾赦便将儿子们带到了书房。邢氏则是带着王熙凤与贾迎春去了她的院子,三人相对无言。 而男人这边却是多了些热闹。 “这次糖儿回来,是准备入念书的。琏儿你觉得你弟弟是否该走读书这一路?”贾赦等他们坐下,便抛出这么一个棘手的问题来。 对于心思澄清的人来说,读书是好事,绝无其他歹意。但是如果是心思太重的,怕是会想着贾瑭读书,是不是想跟他抢东西,例如家里的爵位。 看着贾琏脸色变来变去的,贾赦心里说不上的难受,失望又害怕于贾琏的眼光短浅与心胸狭隘。他怕他百年之后,老儿子被贾琏害了。 可是,随即想到老儿子有个厉害的师父,长大后本事铁定是大的,不会怕琏儿这个庸才的。 贾瑭看他实在为难,便道:“二哥,我只想自己挣前程。师父说了,我自己挣到前程了才能继续当他徒弟,否则他就不认我的。” “呵呵……”小心思被人说破,贾琏也是不好意思,却也是放下心来。今日贾瑭这么当着大家的面说了,以后就不会威胁到他。 贾赦哼了一声,又看向一直沉默寡言的贾琮,“琮儿比糖儿大两个月,也是大孩子了。你想做什么?”对贾琮没有多少慈父之心,说话也比较硬。 贾琮似乎没有多害怕,仍旧是默默地站起来,平静地回道:“回老爷,儿子也想念书。”至于念书以后做什么,谁知道呢? 贾赦点点头,便又看向贾琏,“你也该收心了。明日便不许去二房跑腿。丢老爷我的脸。等我消息,看你什么时候可以去做实事。”贾赦看了看贾琏与贾琮都是一副鹌鹑样子的,撇了嘴角道:“以后都叫我爹,不许再叫老爷了。” 贾琏与贾琮呐呐应是。 贾瑭看他们把该说的都说完,然后都静坐在那,便眨巴着眼睛道:“爹,我之前听师父与人交谈,说南方有大官,借用了皇家国库的钱没还,很是可恶。爹,真有人借了钱不还?这也太没品了吧?” “砰”,贾赦手上的茶盏,落地开花, 而贾琏则是手脚发软…… 贾瑭不知,他家也是属于没品的那一行人……只是惊着了两个大男人……
第5章 月皇叔其人 当天夜里,贾赦书房的灯一…… 当天夜里,贾赦书房的灯一直亮着。 贾赦将儿子们打发走之后,在书房里枯坐一夜,临天明时,对着一幅老妇人的画,低声哭诉,“祖母,我们家可要被圣人厌恶了,可如何是好?您的重孙可是聪明伶俐的,若是因我而没了前程荣华,可如何是好啊?” 再哭了一会,已然天亮。贾赦抽抽噎噎地把画像又挂到墙上去,叫人准备洗漱。 若说贾赦被“欠皇家债”吓得睡不着,贾琏也是心中忧惧,连王熙凤的小脾气都顾不上的,到天微微亮才囫囵眯了一会。至于迎春、贾琮倒是毫不在意的。反正有父兄在,哪里需要他们操心? 至于贾瑭?那可是有后山的人,有他在,只要他念及亲情,总不会看着兄弟姐妹落难不管? 若是贾瑭得知,怕是要被这般的想法气死。难不成他们不知靠山山倒,靠人人会跑么?他现在都是在努力锤炼自己,争取自己成为自己靠山的那一天呢。 于是这大早上的,跟邢氏请过安之后,便去找贾赦,一起吃早饭。 可早饭吃完不就,便听得有人来禀,说是他师父来寻他了。 “师父缘何来寻我?”贾瑭自以为深知自家师父的性子,总觉得他来意不纯粹。所以,虽高兴但还是纳闷。 贾赦与邢氏却是万分惊喜。要知道贾瑭的师父,那可是当今圣上都敬重非常的人,能来贾家,那可真是蓬荜生辉。 当即他们催促着贾瑭赶紧出去迎接。 贾瑭也记挂师父,便也听话先过去,而贾赦夫妻与贾琮、迎春则是更衣后才赶过去。 到了那边,贾瑭却是看到一个公子,头戴玉冠,身着白衣,身佩长剑,玉树临风地站在荣禧堂大门口。那正是贾瑭的师父,萧钥,先帝亲封的肃王爷,当今圣上的小皇叔,也是掩月山庄的庄主,世称“月皇叔”而非“钥皇叔”,是谓之如玉如月。朝廷之人喜欢称他“月皇叔”,而江湖之人则喜欢叫他“月庄主”。倒是他的封号,鲜少有人称之。 此时四个带刀侍卫分立在门口两侧。而有一穿着儒袍的男子正唯唯诺诺地站在一边,想必那是未曾谋面的二叔贾政了。也不知他说着什么,让师父眉头都微微皱了起来。熟知其性子的贾瑭便知,自家师父已是不耐烦了。 等贾瑭到了台阶下,果然听得贾政在道:“月庄主难得大驾光临,不如进去喝杯清茶。待我那孽畜侄子来了,再叫他斟茶认错……” 这下子,不说月皇叔面色有异,就是贾瑭也不高兴了。不说他家二叔对师父不称王爷,而称之为月庄主,作为朝廷命官,这是极其失礼的。而后更是自作聪明要罚他的徒弟,还骂自己的侄儿是孽畜?这把月皇叔当成什么人了?当真是不顾月皇叔的脸面了? 不想一大早上就弄个家丑,所以不等月皇叔发火,贾瑭忙过去行礼请安,“师父!瑭儿见过师父,师父安康。” 听得一声“起”,贾瑭又对着贾政躬身作揖,“侄儿贾瑭见过二叔。” 贾政却是不知贾瑭好意,救了自己一把,只瞧了瞧脸色不大好的贵人,以为他是不满贾瑭姗姗来迟,便端着一张板正的脸,怒斥:“孽……” “放肆!” 贾政的“畜”之一字尚未出口,便被月皇叔怒斥一声,“我家徒儿乖巧伶俐,知书达理。哪里不好?贾大人是在质疑本王教不好徒弟么!”月皇叔暴怒,极少的自称都出来。 这怒火又哪里是贾政这人能扛得住的?当即他便惶恐地跪下,忘记了自己要说的是什么。只知道自己汗流如浆,心也跳得飞快,似乎要跳出嘴里来了。 月皇叔见他如此,冷哼一声,上前拉住贾瑭的小手,就要往外走,却被一道年迈的声音喊住:“肃王爷请留步!” 月皇叔与贾瑭回头,看到了贾母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过来,“老身见过肃王爷,肃王爷金安。”言罢,似是要行跪拜大礼,却被月皇叔叫起,“老太君不必多礼。我只是来见瑭儿的。” “瑭儿见过祖母。”贾瑭乖巧地躬身一拜。 贾母笑着点头致意,又对着月皇叔道: “既然肃王爷已是来到这里,不如喝杯茶再走不迟?”贾母笑着道,语气略有点讨好。 也是,当下谁都知道月皇叔备受圣上信任,甚至让他在外建立山庄,帮扶朝廷监管江湖之事。虽然贾母不懂这江湖不江湖的,却也知道圣上对他的信任是别人比不得的。 所以,这样得圣人青眼的人,若是能与贾家关系更好一些,岂不是能助贾家延绵富贵更长远些?可惜了,月皇叔收的弟子不是她的宝玉。 想到现在在她院子里的宝玉,贾母低头盯着月皇叔衣摆,心头火热。宝玉那么的好,比这个野孩子瑭儿都好,会不会入了月皇叔的眼? 月皇叔与贾瑭可不知贾母的心思,只是走到门口,却看见一个大红包从里屋冲了过来,眼见就要撞到月皇叔身上。 “宝玉小心!” 丫鬟与贾母惊呼。 月皇叔剑眉一挑,还不待伸手,跟着他身侧的侍卫已将飞到月皇叔身上的贾宝玉给提起来,如同提包袱一般。 贾宝玉是一阵懵。抬头看到貌如谪仙的白袍男子,眼神纯真,“这位哥哥,您是神仙下凡吗?” 假神仙真皇叔笑了,也不怪贾宝玉的唐突失礼,只看了一眼贾瑭,道,“是的,凡间有一子,与我有师徒之缘,便下来寻他了。” 贾宝玉眼里只看得见月皇叔,没看他的动作,不知他想到什么,急切地问:“神仙哥哥寻的人可是我?”可见宝玉也是极为自信的了。即便已是十五岁,依旧单纯如稚童。问出来的话,也是如此的直白。 “是我。”贾瑭不高兴地握紧身侧的剑柄回道,想起家谱,稍稍梳理一遍,便知眼前这个哥哥,必定是二叔的嫡次子宝玉,“瑭儿见过宝玉堂兄。” 贾宝玉已被放在地上,这才看向被他忽略掉的贾瑭,“啊!你知道我是谁?你是瑭儿?瑭儿又是谁?你是小仙童吗?跟神仙哥哥一个样。”小时候两兄弟也是见过面的,但是时日渐长,彼此记忆都模糊了。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156 首页 上一页 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