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帮她擦拭眼泪,手被狠狠甩开。接下来怀特小姐会怒瞪他,这样的事却没有发生,她低垂着脑袋,掩面哭泣,双肩一颤一颤。尤里喉咙发干,神经仿佛被扔到冰层下冷得发疼,似乎感受到尤里想接近自己,她后退几步。 “反正我对你来什么都不算,正好也没多少人知道,不会给你添麻烦。我们结束吧。” “不是这样的,怀特小姐你对我来说是不一样的。” “你根本不这么想。” 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巨大压力让他渗出冷汗,尤里几乎无法思考,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他不自觉捏紧了她的手,伯尼斯的表情让他意识到下意识的举动让情况雪上加霜了,他们牵着的那只手也松开了。 晶莹的泪水泅进他们间隔,尤里感到头晕目眩,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和他保持安全距离的伯尼斯咬了咬唇,柔和的嗓音有些沙哑。 “不管是之前被当成人质的时候,还是这次发生的火灾,我只是…想到你,还有其他人的家人可能葬身火海,就非常恐惧。勇敢?我不过是个无法摆脱心理阴影的普通人。我很害怕,尤里。” 紧扣手臂的指节慢慢松下来,不知何时降临的暮色在她脸上打下细碎的阴影,很是落寞。哪怕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此刻再口头道歉也无济于事,尤里忽然上前抱住她。完全是出于本能,他从未学过如何安慰人。 二人身体贴合,格外温暖。被风吹起的细软发丝轻抚彼此的肌肤,一时间只余无声的安宁。半晌,伯尼斯回抱住他,又呜咽起来,眼泪打湿了他的衣襟。尤里紧张地把她又往怀抱里塞了塞,伯尼斯差点就笑场了。 他斟酌许久,说道:“怀特小姐,我很欣赏你,对我来说你是特别的。我想继续担任你的恋人。” 许久后,伯尼斯破涕为笑:“你也太严肃了。” 结束怀抱后他们就近来到一家餐厅,伯尼斯抽出纸巾擦了擦,神色归为平静,几乎看不出刚刚哭过。她柔声道:“你很关心你的姐姐吧,去给她打个电话好了,我在这里等你。” 尤里浑浑噩噩地起身,被她哄着走进了电话亭里。姐姐没有受伤,他也不知道姐姐去的是哪家医院,现在福杰家的座机肯定是打不通的。尤里杵在电话亭里沉思起来,心里七上八下。刚才的反应,是消气了还是依旧在生气? 不能再瞎想了,有必要的时候得听听资深者的意见。尤里告诫自己这是必要的牺牲,拨打了他一向嫌弃的号码。很快被接通,巴林特综合医院一间办公室里,甜甜的女声传来:“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 “我找劳埃德·福杰。”
第18章 “劳埃德·福杰我问你,你平时和姐姐吵架都是怎么处理的?” 黄昏心中掠过千百种设想,他刚结束任务来到医院拿东西,正好接到了这通电话。可能是他发现了自己的踪迹有不对的地方,但更大的可能是尤里想出个新办法来试探他和约尔的感情。约尔那边发生了意外吗? 他谨慎地回答:“我和约尔小姐并没有发生过严重的口角。我还有工作没处理,不能打太长时间电话,请问还有什么事?” 嫉妒和愤怒从尤里心底喷涌而出,该死的劳埃德·福杰,凭什么他和姐姐就一帆风顺!当然劳埃德和姐姐吵过架的话,尤里也会想干掉前者。 尤里想到姐姐她们遭遇了意外灾难劳埃德还浑然不知,他更气了,一怒之下挂断了电话。 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声使得黄昏困惑,做好了最坏的预想。扮成医院职员和其他几位成员一样潜入巴林特综合医院协助黄昏的夜帷,见他结束电话通知他刚刚得知的状况。 “前辈,公园路128号的公寓楼发生了火灾。纵火犯已经被逮捕了,有人发现一位成年男性和一位成年女性在公寓中被人谋杀,除此外没有人员伤亡。以及东国警方在火灾现场抓获了红色马戏团的主犯比利·斯奎尔。前辈的临时家庭成员正在儿童诊所做体检。” 从口型上了解到真实讯息,表面上黄昏接受了夜帷早些下班的提议,把剩下的书面工作交给夜帷后离开。夜帷深深看着黄昏远去的背影,和冷漠的表情相对,心中酸涩的思绪翻腾。 能让前辈如此着急,真羡慕。这场意外最好能让前辈舍弃掉现在的累赘,重组家庭,然后邀请自己成为他的新娘。啊,前辈,喜欢你。 随着幻想逐渐走偏,夜帷的思绪不断冒出粉色的桃心。 尤里的幻想则越来越沉重,他从冷战三个月脑补到坚定要分手的伯尼斯举着大炮轰自己,愈发消沉。趁着尤里离开,伯尼斯赶紧要了杯热巧克力补充自己失去的水分,迅速喝完后投进了隔壁桌的垃圾桶中。 谈恋爱好累啊,她想回去了。 有人坐到她对面,并不是尤里。伯尼斯抛来一句“没必要造成骚乱”,让比利从外套里掏匕首的手顿住了,他等着伯尼斯开出的筹码。从树上掉下来后他便醒了过来,还收到了约尔和阿尼亚的道谢。 他出现在这里已经无法隐瞒,势必会引来追捕。于是比利打昏了一个路人伪装成自己的样子,路人扰乱警方视线的时间足够让他脱身了。在离开前比利决定彻底解决掉伯尼斯,缀在远处跟着。 伯尼斯认为比利此人有大用,他们如果能打入红色马戏团内部,可以获得剿灭赞助他们在东国引起恐慌的组织们的机会。当然她是不会负责的,最多为避免比利为了杀她酿成惨剧,用空头支票把他套牢。能否掌握机会就看主要负责人们的努力了,饶是如此还是有种被迫加班的不爽感。 “你是西国间谍?” “很重要?” 这种事无所谓。比利憎恨的是东国官方,如果他们没有暴力镇压单纯在保护社会上的弱势群体、宣扬自由与平等的学生运动,导致他女儿死亡,就不会有现在的红色马戏团。他都看到了,这个女人把秘密警察耍得彻彻底底,不管伯尼斯是何种打算,他都乐见其成。 但不代表他愿意放过伯尼斯。 “你想救被秘密警察抓走的同伴吧?我们的人早已混入了保安局中,只要你和我们合作,你可以获得从内部将他们瓦解的机会。愿意的话等他回来,你出来闹事被他抓走,我们的人会在保安局内接应你,你不会在拷问室里待太久。” 以犯人的身份被抓到保安局,四周都是秘密警察,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选择使用炸弹抑或者毒气,施贪婪的秃鹫以惩罚,狠狠打官方脸。 “你觉得这就能说服我吗。” “不行也无所谓,反正他足够信任我。” 比利看似无动于衷,但伯尼斯也没给他选择的机会。在比利打算结果掉她的那刻伯尼斯爆发出尖锐的叫声,险之又险地躲过匕首,顺手打碎了旁桌的盘子,愤怒的客人在看清匕首的那刻跟着叫起来,伯尼斯大喊有恐怖分子,餐厅里顿时极度混乱。 尤里远远看见骚乱,悬着的心差点爆了。他看见人踩着人从餐厅里挤出来,伯尼斯不慎被旁人撞了一下,顿时摔倒在地,歹徒手持闪着寒光的匕首抵住她的咽喉,和上一次被挟持的模样多么相似。 伯尼斯目光涣散,失去支撑身体的力气滑倒在地,歹徒都没料到这一出,匕首在她的肌肤上划下一道血痕。等尤里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冲了出去,亨利被他撞得后退半步,来不及管伯尼斯一匕首扎在尤里脖颈上,却被他躲过扎在肩膀上。 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尤里和比利滚作一团,伯尼斯举起手死命捂住自己的耳朵,试图拒绝再次来临的危险。尤里想把她带到安全区域,比利当然不会让他分心,结结实实地一拳砸在他脸上。尤里好似没受伤般再度朝他袭来,比利暗骂一声保安局难道搞人体强化了吗,这人和丧尸一样纠缠不清。 不过很快就结束了,比利算了下时间,没有躲开而是先从伯尼斯口袋里夺了枪,当尤里无限逼近他比利突然发现手感不对,她带的是把玩具假枪,他刚刚就是被这把连子弹都射不出来的枪骗了! 尤里成功制服比利,伯尼斯决定等会让吉良吉影去跟着他们,如果比利有暴露自己的想法,就只能让他闭嘴了。然而尤里没有拿出手铐,就地对比利用起私刑。他看起来完全听不见别人的话了,再打下去比利会死,这可不行。 敷衍地喊了几声停下来后没得到回应,伯尼斯抄起吧台上的玻璃花盆,收敛了力道往他脑袋上砸去。尤里感受到微弱的撞击,紧接着冷水浇了他满头。水珠顺着漆黑的发丝滴在比利的伤口上,他满脸都是伤口。 伯尼斯冰凉的手将他牵起,湿润的双眸中理智摇摇欲坠。她低声道:“不该私自处死罪犯,不是吗?” 不,他可以。而且比利是个死不足惜的人渣,她会遭遇危险不仅是人渣的错还是那群饭桶警员的错。尤里根本不认同,更感到憋屈,但仍然说了句“没错”来附和她。看着伯尼斯似乎松了口气,庆幸与后怕又爬上他的胸腔。 比利没力气说话了,眼珠子还在转,他嗤笑地看着秘密警察。尤里已经完全冷静了,他再一次提出把伯尼斯送回家,这次她没有拒绝。 她安静地坐在一旁等尤里交接完毕,过了许久他才能够抽身。尤里似乎又活跃起来,除了伤口外已经看不见危机留下的阴影,他兴冲冲跑过来时伯尼斯也流露出几丝笑意。尤里把她送到家门口,伯尼斯留了他一会,把明显的伤口简单包扎了一下。 伯尼斯随口分享:“从小我就想成为一名医生,结果成了市政厅的办事员。” “我也没想到自己最后在保安局工作。” “尤里一开始没想过为了家人从事这份职业吗?” 尤里犹豫了一下便如实回答她:“没有考虑过,我从小努力学习,最后成为一名外交官,但没过多久就被保安局挖角了。也不全是为了姐姐,为了保护国家有些手段是必要的,我希望你能理解。” “我明白的,”伯尼斯包容地看着他,“不管他人如何看待这份职业,尤里你都是值得尊敬的人,我非常感谢你救了我。其实我觉得你不用对约尔前辈隐瞒保安局的身份,她一定会接受的。” “你们可是家人啊。” 他隐瞒姐姐的想法没有动摇,但因为这话感受到的共鸣货真价实,仿佛有股暖流注入心中。尤里忽然想要是自己没有暴露秘密警察的身份会不会更好,她没有遭遇过挟持,他们能更自然地谈笑风生。他理所当然认为比利是因为发现自己是秘密警察才会跟着他们。 可他确实为能够不在伯尼斯面前过多伪装感到庆幸,甚至有种不管怎么样她都会接受自己的危险想法冒出来。尤里不知该怎么办了,小声叮嘱:“你好好休息。” 离开的途中尤里短暂停留,遥遥望着她所在的房间。视线回到前方时又变得阴沉,他脚步不停前往保安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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