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哽了一下,低下头:“对不起。” 良久,伯尼斯再度开口:“我马上就会去接你,在那之前保护好自己,不要让爸爸欺负你,知道吗?你是男子汉了。” 男孩沉默着。 这并非为了安抚他给予的虚假,他的母亲真的打算这么做。孩子之所以会被父亲抚养,是因为母亲没有工作,还有酗酒的恶习。 一开始她确实不想照顾这个孩子,不然也不会在他一岁时就毅然选择分居,没有离婚只是为了面子。 后来经过接触和长时期的挣扎,她才下定决心照顾孩子。戒了酒,这次去尼尔伯格的老家是为了争取父母的支持,等回来就会和丈夫打离婚官司。 尽管他的生活会有些坎坷,伯尼斯还是衷心期待与祝福着孩子的未来。 于是她又说:“妈妈先回尼尔伯格一趟,等和你爸爸分开了,我们就搬过去和姥姥姥爷住。相信妈妈。” 得到具体的承诺,男孩才缓缓点头:“好。” 混乱很快便得到平息,艾迪终于发觉不妥,佯装无事折返回来,他的妻子连生气都欠奉。结果也出来了,他们一家考察不合格,未能获得面试的准许。 意料之中,反正掩护的任务也完成了,面试环节有其他人负责协助。 得知结果,艾迪看上去风平浪静,却毫无征兆要扬手往男孩的身上招呼,在手掌触碰到脸颊前,他的手腕被旁边的约尔扣住了。 艾迪感觉自己的手腕好像被铁块焊住,竟不能移动分毫,内心十分震惊。 金发西装男也出言:“请别做这种事。” 僵直片刻,他心有余悸地放下手,嘴上依旧不闲。 他直视自己的妻儿:“你们给我丢脸了。” 忍到极限,伯尼斯毫不客气地回敬:“这话我说才对,我们走。” 见她抱着男孩就走,艾迪才彻底慌了神。约尔以为他又要对妇女儿童下手,连忙制住了他,伯尼斯扔去句谢谢。 约尔单纯温柔,她就帮忙看看她的结婚对象究竟是什么货色好了。 伯尼斯不再管身后事,脚步不停,往车站的方向去。 伯尼斯把他在人流中的某处放下:“等我一下,妈妈想起有东西忘拿,不要乱走哦。” 男孩有些不安,却没有出言挽留母亲,乖巧地点点头。伯尼斯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以人群做遮掩,在所有人的死角处两三下完成了新乔装,截然不同的中年女人来到车站之外。 与此同时,男孩久久未等到母亲,隐约意识到自己可能被再次抛弃了。 他应该自己回去找爸爸,或者求助其他大人,脚却像灌了铅似的怎么也移不动。泪水在眼眶打转,又落了下来,他恐惧于无法平息的情绪,满脑子都是被爸爸发现了肯定要挨打,哭得更大声了。 恍然间,却听到妈妈在喊自己的名字。 手里提着大行李箱的母亲满脸担忧,问他怎么一个人在这,爸爸呢,男孩说不出话来,只是拼命往母亲怀里钻。她不知想了什么,片刻后下定决心。 “别哭了,擦一擦。我们去给你买张票,和妈妈一起回尼尔伯格,好不好?” 自己一不小心又做了多余的工作,伯尼斯有些懊恼。 不过都做了,不妨再多做些。正好换了副打扮,她这就去把和战火一样折磨孩子的父亲教训一顿。 顺带替同伴的行动扫尾,自愿加班的部分处理完已是几日之后。和前几次一样在面试环节被刷下去了,临时家庭就此解散。岩鹨和杜鹃继续各自的行动,小孩被送去多瓦的孤儿院照料。 市政厅财务部有人进行间谍行为被抓了,抓他的人是间谍的天敌——东国保安局的人,被市民称为“秘密警察”畏惧着。不过被抓的和ACCA无关,影响不到伯尼斯身上。 生活暂时归为平淡,伯尼斯猛然想起自己这几天忘记了什么。 她的点心时间!她为什么一忙起来就会把这个忘记啊! 为了弥补自己,她专门请了一天假去过点心时间,发誓要吃满24小时。却在最后一小时犯了难,现在已是零点,没有甜品店还开着了,可她又不愿意用冰箱里的存货敷衍了事。 抱着碰碰运气的心态,转身进了十一号街车站附近的酒吧。 结果还真有,伯尼斯便要了提拉米苏和薄荷朱莉普。带着忐忑的心情挖了一勺,味道意外的好。 放在高脚杯中的提拉米苏缺了一角,仿佛被铲走一块的盆栽,入口却是与朴实无华外表不同的惊艳,咖啡甜酒的浓郁香气在口腔中弥漫,伯尼斯情不自禁微笑起来。 老板状似不经意问道:“味道如何?” 伯尼斯以光速光盘表达了自己的态度:“非常优秀。” 用完点心后伯尼斯倒也不急着走,端起薄荷朱莉普啜两口。老板给她又上了一份提拉米苏,是送她的,伯尼斯非常感激,两三下吃完了。 酒吧里很热闹,大家抛弃烦恼享受的样子让伯尼斯有所感触,西国与东国落下铁幕不过十余年,如今之间摩擦却是越来越多,让人直觉不妙。伯尼斯叼着勺子想,如果表面上的和平不存在,这幅景象还能再存在吗。 不过,越是动乱的时候,娱乐就越是火热吧。 惆怅间,一看就很不妙的男性闯了进来。鲜血从漆黑的发丝间流下,糊满整张脸,让人无心欣赏原本优异的长相。 可能是失血过多造成的眩晕,他摇摇晃晃进门后拉了张椅子坐下来,一把夺过旁边伯尼斯的酒哗啦哗啦倒进嘴里止痛。后伏在桌上小睡。 伯尼斯猜想他是落入不妙境地的黑手党成员,无论如何会对普通市民的生活造成困扰,现在就打搅这家店的生意了。 她尝试靠近,想确认他是否有沟通能力。 “先生,请问你住在哪里?我叫辆计程车送你回去吧。” 他倏地咬紧下唇,牛头不对马嘴:“要是姐姐愿意和我一起回去就好了。” 闻到他身上浓烈酒气的伯尼斯有些头疼,这还是个醉鬼。 不过就当还提拉米苏的情谊了,她一把支起男性的肩膀,因为身高问题,男性的小腿垂在地板上滑行。 老板欲言又止:“这人明显不对劲,说不定是间谍。我去叫警员。” “没关系,警察局就在附近,我把他送过去还快点。” 夜晚有些寒冷,为了避免吓到行人,伯尼斯拖着男性往小路走。 不凑巧的是警局正玩忽职守,伯尼斯无法确定醉酒男性的身份,不能放任他独自躺在警局里,说不定他会半道醒过来造成伤亡。 她可以把男性安置在附近的仓库锁起来,第二天让警察去捡。 “姐姐……”肩膀上传来他的呢喃。 伯尼斯没什么意义地感慨:“你还真是喜欢你姐姐呢。” 没曾想他却接话了:“是啊,那个混账却背着我和姐姐结婚一年多了,我绝对饶不了他。” 之后再怎么问都没回应了,看样子是真昏过去了。 她有锻炼的习惯,背着这个男性却依旧吃力,看来他也经常锻炼,身上都是肌肉,重死了。 走神间,伯尼斯的右脚不慎崴了,本不是大事,一股细微的疼痛却从脚踝蹿上来,在大腿上猛然炸开。 猝不及防的疼痛让伯尼斯不受控制的身体一斜,男性失去了平衡,眼看着就要带着她一起摔倒。伯尼斯挣脱后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就这么直直地坠下去,脑袋重重砸在台阶上,留下深色血迹。 他闷哼一声,再没动静。 伯尼斯深呼吸,接连确认他的脉搏和呼吸。 都没有了。 尽管伯尼斯对这种事早有准备,但第一个死在自己手上的是和任务无关,甚至有可能是平民的家伙让她多少心情不佳。 她很快打起精神。 总之,事已至此先处理痕迹吧。 伯尼斯先联系专门负责清扫的同伴让其帮忙收尾,没有告诉对方具体是什么事,自己则带着醉酒男性回到了自己家。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第一次处理尸体难免手忙脚乱的。尽管男性双目紧闭看着很是安详,伯尼斯还是觉得于心不忍,把他拖到地毯上,打算直接把他用地毯裹起来放进卡车后备箱中。 进入浴室后放了一浴缸的水用于等会再打扫房间,也许是出于不忍,她先用毛巾把他的脸擦干净,才拿出卷尺量身高,还好没高到必须分成几段才能放进后备箱的地步。 做完后,伯尼斯打了个哈欠,她后知后觉感受到身体中的疲惫,包括右腿从刚才开始就没停过疼痛。自己现在的状态不能完美处理,要不先睡一觉,反正明天连着休息日。 她拿了毯子在旁边的沙发上睡下,仿佛守护财宝的恶龙,右下方就是尸体,非常安心。第一次干这种坏事的伯尼斯很担忧尸体半夜自己跑了。 熄灯后伯尼斯很快便进入梦乡。半梦半醒间她好像从狭窄的沙发上滚了下去,不过柔软的毛毯和尸体接住了她。那就没关系了,迷糊的伯尼斯转了个身继续睡觉。
第5章 尤里很久没睡得这么好了,身体完全融入柔软的地毯上,每寸肌肤都得到了舒展。他很安心,认为自己是在暖炉旁边,不然怎么有种别样的温暖自胸口开始扩散。 睡梦间他看见一条几乎将世界分成两半的大河,早逝的父母在河的另一边,尤里心中并无悲伤。 因为他有种预感,他们要团聚了。 但是清晨阳光已经柔和地抚上眼睑,纵然极不情愿,但到了该起床的时间,尤里瞬间清醒。 他发现自己身处完全陌生的环境中,理应立刻做出反应和控制住私自把他带到这里的人。 然而面前的景象,让工作中不择手段、可谓冷酷无情的秘密警察完全无法正常思考。 他的怀里抱着一位年轻女性。现在的天气夜晚还是太冷,薄薄的毯子无法御寒,或许因此他不自觉贴近对方,甚至抱在一起。还有可能本来就以这般亲密的姿势入睡。 尤里记得她是昨晚在酒吧遇到的女性,自己找个地方缓解越想越气的心情,也有让自己身体休息一会的目的。 记得他抢了她的酒,然后她想把他带到警察局……昨晚的记忆变成暧昧不清的碎片,其他的根本回忆不起来了。他一想就感觉后脑勺隐隐作痛,宿醉可真熬人。 说不定她是调查到自己在国家保安局工作刻意接近的间谍。尤里在审讯室里听人交待过类似的手段,目光冷了下来。 却在想到另一种更大的可能性时感到崩溃,毕竟他昨天进入那间酒吧完全是临时起意。 自己身上还沾满了她的香水味。尤里忍着无法说清的异样感,小心翼翼地起身,将控制不住颤抖的手臂从她后脑勺下抽出来。 因为这个动作,尤里感受到自己腰部传来隐隐的疼痛,毛毯被带起半边,露出女性凌乱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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