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里也和上次一样被绑在大厅里,人来人往没避着这道习以为常的风景线,耳尖听到了关键词,尤里向中尉发出呐喊。 “请让我前去搜查!!那一片有很多我经常打交道的告密者!!” 被放出去了。 盘问告密者,就算把这片地域找个遍尤里都要把劫匪们找出来。 他不能出现在阿尼亚他们所在的现场,只能做好自己能做的……不,还有一个方法。 有必要为那小鬼做到这份上吗? 尤里不免怀疑,最后还是用“姐姐会伤心”催眠了自己,拨打了那个号码。 骤然屏住呼吸,直到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被紧张压抑到极致的器官才开始重新运转。 “劳迪的小孩被劫持了,沿着帕佩尔公园自己找,给你一个把她全须全尾带回来的机会,做不到的下场我就不多说了。” 森然的杀气从眼底冒出来,紧紧缠绕着吐出的每个词,不过对伯尼斯没有任何效果。 伯尼斯愉快地应道:“收到了,少尉。我一定会完成任务的。” 尤里卡了一下,语调更加冷酷:“当我抵达现场时发现有和你一起行动的同伙,我会把你们全部击毙。” 醉人的轻笑在耳边响起,仿佛是与他紧紧相贴时说的,触动着心弦。 “哎呀少尉,和蛀虫说这么多真的好吗?你那边也很忙吧。” 尤里脸颊发烫,连连后退,后背撞上电话亭的玻璃发出细微的声响。好在他在这之前就挂掉了电话,没让她捕捉到这丢人的动静。 伯尼斯嘴角的笑意迟迟不散,她像小鸟一般欢呼雀跃地跳下台阶。 习惯了,感觉尤里冷漠的语气还挺诱人的。 不小心逗了他,糟糕,是不是对她的讨厌又多了一分?想到这伯尼斯脸上的笑意消失了。 疏剪计划的执行官并没有下达他们可以行动的指令,不在现场的伯尼斯需要以个人身份行动。不用尤里警告伯尼斯也不会临时带第二个同伴去现场,现场全是因为劫匪高度警戒的警察,稍有不慎就会一脚踩空。 伯尼斯刚从兼职的地方出来,身上一股咖啡渣的香气。按理来说她是不知道这边陷入劫持的情报的,于是她手里捧着顺路买的面包,远远看着。 比利命令车内的孩子用黑布把玻璃全部遮住,无法进行狙击,场面陷入胶着,伯尼斯毫不怀疑再晚一点,保安局的人就会上去和恐怖分子们爆了,在他们眼里国家远远大于个人,对人命漠视到了恐怖的地步……尤里算例外吧。 但这些都不是问题,因为她摇了吉良吉影出来加班。 人们不安混乱的心声让阿尼亚头昏脑胀,晕乎乎地靠在座椅边喘气。像被迫吞入了一桶负能量冰淇淋,突然,尝到了薄荷的味道。 不一样的频率,听得见的心声,看不见的人。 是幽灵! 求助被发现后大家的纸笔都被没收了,阿尼亚震惊地看着手中的罐头自动开启,果酱十分铺张浪费地挤在盖子上。 顾及阿尼亚的读心能力范围、效果都不明,伯尼斯特意交代吉良吉影吸引了阿尼亚的注意力后,以更直观的方式与阿尼亚沟通。 脖子上的炸弹是真的吗? 旁边那个小鬼脖子上的炸弹呢? 阿尼亚摇了两次头。 贝姬担心地看着她:“阿尼亚,果然脖子不舒服吧?” “嗯?没有啊。” “如果今天不能结束,戴着这个东西睡觉会落枕的吧。” ……那不好。 阿尼亚想摘掉了。 仔细确认阿尼亚没有生命危险后,吉良吉影大摇大摆地在车内转了一圈离开了,向伯尼斯讲述车内的状况。 伯尼斯思索该如何做。表面上的出头鸟比利并不可怕,之前当他人质的经验加之后续获得的情报,让伯尼斯明白他存在可以沟通的部分。 比利·斯奎尔已经过了恐怖分子的黄金期,从狂热地报复社会,从不怀疑,变成了“完成任务”式的恐怖分子,不愿意做多余的危险举动,陷入倦怠与怀疑。 这种男人,如果家人还活着,恐怕会做金盆洗手的美梦。 伯尼斯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类对手。 红色马戏团起源于宣扬自由与平等的学生运动,比利的女儿还活着时,他们这些学生只是在为社会上的弱势群体发声而已。 因为政府强征土地失去工作,没能获得公正补偿的农民、工业化污染的受害居民、社会福利削减难以生存的低收入家庭等等。 学生们想要帮助的弱势群体之一是东国的西国血脉,说到底两个国家本就是由一个分裂而来的,为什么他们要被边缘化,文化传统遭到压制,受到歧视呢? 学生们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很危险,经常有人被捕入狱,但是面对不对的事,一定要有人站出来反对才行,他们愿意担任先驱者。 “为信念而死一点也不可怕”——许多学生,包括比利的女儿维迪都是这么认为的,毫不畏惧地向前走。 但是女儿的遗体,是比利认为,一生中最恐怖的记忆。他是回忆起与女儿的音容笑貌,便不愿接受事实的胆小鬼。 作为恐怖组织的红色马戏团,其成员有许多是学生们的亲属。 东国无法通过和气的对话或改革解决问题,只能通过暴力的镇压手段维持表面稳定。顾忌暴力镇压学生运动带来的社会、社交压力,东国实施了更加严格的信息省察。 维迪之后,还有许多学生死了,之前也是。许多逝去的年轻生命连遗体都找不到,一条条性命确实换来了政府的改变。 但是与生命的重量比起来,改变的实在是太少了。他们的死讯被层层封锁,没有市民知道那些小小的改变,是许多学生用未来换来的。 保安局是已被驯化的恶犬,不会被别人抛来的骨头诱惑,专门用来执行镇压手段,其他体制内的人都是帮凶,都应该付出代价。 ……话虽如此,比利并不是有崇高信仰的人,他知道红色马戏团的所作所为是错的,但怀抱着“为了女儿”的执念,一直行动着。 过去了太多年,因为他们的行动死掉的人太多了,比利渐渐麻木,不再有当初报复时热泪盈眶的冲动。 夜色已深。伊甸被劫持的另一辆校车被保安局顺利控住,人质被全部成功救出,情况再度发生了变化。
第82章 由于另一辆被劫持的校车是保安局解放的, 现场的指挥权被内务省移交到了他们手上。顾及校车上的小孩身份尊贵,保安局没有直接正面突破,“你们另一辆校车上的同伴已被击毙, 投降吧,我们会等到天亮之前”,这样通知了劫匪们。 计划失败了吗……比利没多失落,只有“果然如此”的感慨。了解保安局行事风格的比利正视了模糊的预感, 他们被关押在狱中的同伴估计也不在人世了。 其他同志没有比利冷静, 大多满脸怒容、反应十分激烈, 绝不认可投降的举动, 怒斥被震慑住的比利。 其中一个胖胖的大叔巴吉姆暗自准备了炸弹,准备当计划濒临破产时连人带车全部炸死。而保安局的执行人员想法与恐怖分子不谋而合,“等到天亮之前”是谎言, 现在他们已经准备突击,尽量不伤及人质,不会排斥把人质和劫匪一起处理掉。 不过吉良吉影已经对红色马戏团携带的枪械动了手脚, 男人准备的炸弹同时被吉良吉影顺手牵羊拿了, 降低了危险。 但红色马戏团这些成年人咬都能咬死两个小孩,为了保护小孩们健全的身心,最好是他们主动投降。 阿尼亚并不知道吉良吉影带走了炸弹,经历诸多心声洗礼, 心理素质堪称钛合金级别的阿尼亚决定自救。 如果再到吃饭时间,需要送东西进来, 叔叔们应该会停止行动……!! 她果断地跨出一大步。 “阿尼亚, 肚子又饿了, 好想他们再送食物进来哦。” 钛合金……不!金属之最般的心理素质! 比利试图恐吓并不害怕的阿尼亚:“臭小鬼,别得寸进尺!我已经警告过你了, 如果不想脑袋被炸飞——” 假的炸弹才不可怕了,默默等待那个胖胖的大叔把所有人一起炸飞才恐怖! “阿尼亚才不怕!这种炸弹一点也不可怕,就这样一言不发,在沉默中死去才更可怕!” 这是个美好的误会,阿尼亚英勇无畏的身姿让他幻视了女儿维迪。 无论时光如何流逝,她是活着的时候还是陷入了安眠的时候,对比利来说女儿都是唯一的、最重要的存在。 阿尼亚接着各种歪打正着的话,让比利的幻视更加严重,心中的天平瞬间倾斜。 不断回忆起女儿的话语,阿尼亚选择加深这个误会,照着他的心声念:“再这样下去大家都很危险。就…就算搭上阿尼亚这条性命,也绝不放弃!” “…为什么你要为了全班的食物做到这份上,你是被威胁了吗?” 问这个干嘛? “唉…那个,”阿尼亚选择照搬黄昏的名言,“阿尼亚这么做,是为了创造孩子们不会哭泣的世界!” 太崇高了!太伟大了!太像维迪了!比利陷入了混乱,同志不断提醒他“别忘了要让他们感受你女儿的痛楚”,比利更混乱了。 深夜中,那如同小虫子般爬上阿尼亚胸膛的红点让比利一瞬间清醒了。 暗红的光点缀在伊甸学院黑色的校服上,并不显眼,就像孩子不小心蹭上去的番茄酱,经验让比利知道那不是无害的装饰。 可恶的政府,终于堕落到忽略人质安全,隔着黑布胡乱扫射一气的地步了吗? 眼前的女孩满脸茫然,没有察觉到危险,那小小的身躯在比利的前方,为他挡下了狙击的光点。 巴吉姆见他迟迟没有下一步十分焦急:“比利!难道你把你女儿的遭遇忘了吗?!让他们也体会体会失去孩子的心情才是所谓平等啊!!” “我怎么可能忘记。” 不对,他是忘记了。 比起让他人遭受同样痛苦的平等报复,他看到女儿的遗体时,在莫大的痛苦中所想的是这种事从没发生过就好了。无论是谁,都别遭遇这样的事了。 “‘去奉献而非索取。别互相扯后腿,而是要向彼此伸出援手’。正因为爸爸你是这么教育我的,我才会为这样的自己感到自豪。” 从来没有忘记过,只是为了维持活下去的理由,愤怒、复仇之类的,假装自己忘记罢了。 他平静地望着阿尼亚。 没时间犹豫了,不想她和其他孩子的胸膛被子弹无差别贯穿,最好的方式便是投降。 他拿走同伴的枪,下车投降。他的同伙包括人质们始料未及这种发展,慌乱之下巴吉姆开车爆冲却落入装甲车的包围中。他的双眼几乎充血,本想把阿尼亚拉出去当人质,目光却恰好落到呆滞的达米安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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