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五条悟感到震惊。 他放开了她,看到她慢慢地转过身来,露出那张美丽的面孔,与平日里温柔的模样别无二致。 春烟抬起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表情。 在看到对方茫然无措的样子之后,让她觉得有些疑惑。 她哪句话说得不对吗? 还是说……她现在应该主动离开? 春烟是个很拎得清自己有几分份量的女人。 她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也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只有留在五条悟的身边才可以拥有。 生在源家的外室,有些事是身不由己,有些事是不想认命。 总之,现在已经是她拼尽全力后,得到的最好结果了 她在沉默的氛围中感到慌张,于是犹豫了一下,对他说:“我先回去了,这次任务的报告……” 然而,她的退让并没有换来五条悟的神色缓和,反而让他的脸色更差。 “你不相信我。” 五条悟沉着脸色,打断了她的话。 银白色的长睫微垂,苍蓝色的眼睛带着一丝怒意,表情从茫然变得不爽,死死地盯着她。 “我真的不知道这些……”五条悟的话突然顿住了。 随后,他深呼一口气,才对她说,“我会处理这些人,过阵子再带你来五条家。” 春烟不知道该说些什麽,只是愣愣地看着他。 五条悟皱了皱眉,似乎是对现如今的状况非常不爽。 莫名其妙憋了一肚子的火,但又没办法发火。 他牵着她的手,长腿一迈,就带着她离开了茶室。 离开的路径似乎比来的时候短了许多,不知道是五条悟带她走了近路,还是因为他腿长的缘故,所以春烟跟着他一路小跑,会显得用时更短。 “小悟——” 临走之前,春烟还是没忍住叫了他的名字。 五条悟很乖地站在她面前,没有离开,静静地等着她把话讲完。 “那个……算是我一生唯一一次的请求,”春烟犹豫着说,“希望你能考虑。” 她很小心地看着他,目光撞进那抹苍蓝色之后,仿佛被赋予了某种勇气。 “你不要选春华。”春烟很诚恳地说。 “……?”五条悟愣了一下,反问,“什麽东西?” “就是……穿天青色和服、簪金色桃子的那个女孩,叫源春华。” “她是主母的女儿,也是我的妹妹,我和她的关系……” 春烟顿了顿,声音越来越小:“她讨厌我。” 闻言,五条悟的眉皱得越来越深。 “我说你啊,”他的眉心几乎拧成了麻花,反问她,“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紧接着,少年的唇边不自觉地浮现出一抹怒极反笑的弧度,看起来有点恐怖。 五条悟本来就比她高了许多,平时站在他的身边都会觉得有些压抑,只是他那和严肃不搭边的性子,才稍稍抹去了这种压抑感。 当他的表情变冷、眸色变得锐利,给春烟带来了强烈的危机感。 “抱歉,我不是故意这样说的。”春烟连忙解释着。 她走到他身边,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袖子,当做某种示好。 五条悟没说话,只是垂下眼眸,苍蓝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盯穿。 春烟突然觉得更没底了。 她好怕这种目光,仿佛和二十八岁的五条悟重叠,看穿了她所有的不堪和伪装。 心脏跳动的声音在耳边回响着,仿佛这世界上的一切声音都安静了下来。 这世界,只剩下她和五条悟。 她慢慢地靠近他,抱住了他的腰,将自己埋进他的羽织里,柔软的脸颊讨好般地蹭着他的衣服。 春烟又重复了一遍:“小悟,你别生气。” “……,”五条悟的喉结动了动,表情僵了几秒,然后才说,“我没生气。” 听到他这样说,春烟的身体才放软了一些。 她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终于长舒一口气。 就在她以为这件事算结束的时候,五条悟突然把她从怀里扯出来。 他摁着她的肩膀,苍蓝色的眼睛盯着她,一字一顿道:“应该是你生气才对吧,这情况是不是有点离谱。” 春烟:“我、我没生气……” 五条悟:“那不行,你快点生气!” 春烟:……? 春烟:“我要生气吗?” 五条悟:“当然,你没看到那些女人吗!” 春烟:“我看到了……但你说是别人擅自安排的……” 五条悟:…… “小悟好奇怪,为什麽要让我对你发脾气呢,无论什麽事我们都可以好好说清楚。” 春烟弯了弯眉眼,笑着对他说。 她比他年长,比他更早来到这个世界,就理应比他更沉得住气。 更何况,她怀着缜密的谋算走进他的生活,这让她永远都亏欠他一份纤尘不染的真心。 “……算了。” 五条悟垂下头,一副认输的口吻说着。 他的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将身上大半的重量都压在身姿纤瘦的女人身上。 春烟看着他低垂的银色脑袋,那种失落异常的模样有些可爱,于是下意识地伸出手揉了揉。 她的手指穿过他蓬松柔软的发丝,沿着他的耳廓慢慢抚过,然后触碰到了少年白皙的后颈。 他现在好像一只弓着腰的大猫。 微凉的指尖抚过他的脸颊,慢慢地捧着他下巴。 下一秒,一个比茉莉花瓣掉落在湖面上还要温柔平静的吻,轻轻地印在了他的唇上。
第5章 3.14小修 “呐,五条君,” 春烟坐在餐厅的椅子上,看着围绕在厨房中央岛台忙碌的男人,有些好奇地问他, “你结婚了吗?” 她没办法自然而然地对这个二十八岁的男人直呼其名。 他是五条悟,但却不是春烟所熟知的那个五条悟。 所以,春烟只能勉勉强强称他一声“五条君”。 二十八岁的五条悟也没有在意这件事,很自然地就习惯了她的称呼。 “嗯……这个问题我想想,该怎麽回答呢,” 五条悟一边思考着,一边将刚刚煎好的旋风蛋饼铺到炒饭上,又淋了一圈褐色的照烧酱料,然后才说——“结过。” 听到他这个回答,春烟愣了一下。 她下意识皱了皱眉,然后有些茫然地看着面前的五条悟。 高大英俊的男人端着刚刚出锅的蛋包饭,走到了餐桌前。 他的双手分别端着一大一小两只白色的瓷盘,放在了春烟的面前和春烟的对面。 十年过去了,他不止厨艺进步的速度惊人,而且对她的饭量了如指掌。 “就是你想的那样,”五条悟落座后,笑眯眯地说,“上个月离婚了。” 说话时,那双苍蓝色的漂亮眼睛藏在了纯黑色的墨镜之后,脸上明明挂着笑意,却让人觉得有些悲伤。 春烟的本意,是想问问五条悟的妻子到底是谁。 毕竟,她真的和同父异母的妹妹关系很僵,结果却吃了这麽大的一口瓜。 她讪讪地闭嘴,用饭堵住自己多余的问题,生怕哪句话触到五条悟的逆鳞。 可她的安静并没有换来五条悟的沉默,反倒让他的兴致越发高涨了起来。 “你不继续问了吗?”五条悟好奇地问她。 “问什麽?”春烟看了看他,然后说,“这和我也没什麽关系吧……” “怎麽会没关系呢,”五条悟敲了敲餐桌,然后将干净的勺子旋转了方向,勺柄指向了春烟,又对她说,“因为,是春烟甩了我哦。” 春烟:…… 春烟:……?????!!!!! 救,吃瓜吃到自己头上了怎麽办。 她有些心虚地看了看餐桌对面的五条悟,再回想起穿着羽织信誓旦旦要和自己结婚的少年。 这一刻,春烟突然觉得,自己对他的某些悲观预期,是一种刻板印象。 他真的兑现了他的诺言——哪怕是在床上说的。 实际上,和五条悟相识以来,春烟经常会有这种被刻板印象裹挟的不适感。 她曾经和妃知礼讨论过这个问题。 妃知礼是春烟高一时的班主任。 她的授课能力一般,但在春烟高二时,竟然能够力压教学水平一流的夜蛾正道老师,成为了东京都立咒术高专的校长。 春烟毕业那年,妃知礼成为了咒术界独立组织“窗”的总负责人。 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女人,战力评级也不过是二级咒术师,居然在短短几年内走到了这样的高度。 “五条悟和其他人不一样,然后呢?”妃知礼的语气很平淡,没有嘲讽也没有说教,只是很客观地陈述着一个事实,“春烟,这和你没关系吧。” “可是老师,我会觉得……” “你觉得对不起他?” 妃知礼掀起眼皮,凉凉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反问:“那麽,你和他分手,然后听从家中主母的安排,去禅院家做侧室,怎麽样?” 她一边说,一边分析着:“啊,我记得禅院家的少主比五条家的六眼小鬼还小一岁呢,和你的年龄也不太合适,源家的主母是打算让你给那个酒鬼老头做侧室吗?” 春烟:…… “有心思对五条悟觉得亏欠,不如想想自己的人生多麽凄惨吧。” “春烟,你想让你的母亲抹去外室的身份,就一定要成为源家的家主。” 妃知礼抬起手中的鱼骨折扇,轻轻地敲了敲春烟的额头,然后说—— “这世界从未把权力给过女人,我们根本找不到向上爬的路。” “想谈公平,先让御三家的家主们做完变性手术再说。” “我最骄傲的学生,你一定要比老师走得更远。” 妃知礼的期盼如同用咒力下注的束缚,成为支撑着春烟走下去的动力之一。 她想不通未来的自己到底为什麽会离婚,如果说是因为被拆穿了伪装,也应该是五条悟恼了她才对。 但五条悟却说,是她甩了他…… “我们……我是说,未来的我们,为什麽……离婚?” 春烟小心翼翼地选择着合适的词句,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她不知道这样问可不可以,但她实在是想知道答案。 “这个嘛……”五条悟故意将尾音拖长,不知是故意吊着她,还是真的没想好该怎麽说。 纯黑的墨镜顺着高挺的鼻梁滑下一截,露出了那双比雨后晴空还要澄澈美丽的苍蓝色眼睛。 “你真的想知道?” 他这样问她,眼眸深邃,音色低沉,但莫名让人觉得慌张。 春烟突然就不想知道了。 她从盘子里夹了一块奶油黄色的煎蛋,堵住了自己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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