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里克眼眶渐湿。 他小心翼翼地将维薇斯抱到床上,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最珍贵的宝贝。 然后,趴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时而听,时而摸。 时而傻笑,时而惆怅。 维薇斯抚摸他坚硬的头发,满足的笑。 ****** 怀孕初期,维薇斯饱受着剧烈的孕吐折磨。 她的面容变得苍白,连日常的简单活动都变得艰难,每迈出一步都需耗费巨大的力气。 埃里克几乎将所有的时间都用来陪伴维薇斯。 他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用尽各种方法照顾她。 并绞尽脑汁地为维薇斯寻找各种乐趣,试图用欢笑和快乐分散她的注意力,让她能暂时忘却身体的不适。 短短一个月,埃里克便消瘦得不成样子。 他眼窝深陷,脸颊也凹下去,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堪。 仿佛这些日子吃苦受罪的不是维薇斯,而是他。 维薇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她不忍心让埃里克如此辛苦地为她操劳。 于是,央求埃里克为她寻找几位老师,以此来减轻他的负担。 可埃里克坚决不同意。 他担心维薇斯的身体,害怕她过于劳累。 但耐不住维薇斯日日夜夜的软磨硬泡。 最终,他心软了,同意维薇斯的请求。 在这期间,维薇斯闲来无事,为埃里克精心挑选了诸多衣物。 春日的薄衫、夏日的短袖、秋日的毛衣、冬日的棉服。 棉麻、羊毛、丝绸、呢料。 黑色的沉稳、白色的纯净、蓝色的清爽、红色的热情。 各种季节、各种材质、各种颜色一应俱全,满满当当。 然而,远不及埃里克。 某日,维薇斯步至庄园一楼,她推开大门,刹那间,眼睛被无数色彩填满,几乎失了焦。 整整一层都被各式各样的婴幼儿用品和埃里克买给她的礼物所占据。 堆积如山、铺天盖地。 从地面一直延伸至天花板。 维薇斯:埃里克这父爱,有点沉重吧? ****** 埃里克又失眠了。 他从床上爬起,轻手轻脚地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维薇斯睡醒后,突然觉得身侧少了些什么。 她睁开迷离的双眼,才发现埃里克不知何时已离开床榻。 她扶着微微隆起的肚子起身,轻步走向客厅。 才发现埃里克像个雕塑一般正襟危坐地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纸和笔,翻来覆去地勾画。 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连维薇斯走到他身边都没有察觉。 “你在做什么呢,亲爱的?” 埃里克抬头,这才发现维薇斯竟光着脚站在他身旁。 她怀孕的身影在暖色调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柔美。 他急忙找出毛毯,将她包住,然后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并把纸张递给维薇斯。 忧愁地说。 “我在想宝宝的名字。” 维薇斯接过纸张一看,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她的姓氏。 她一愣,看向身侧高大的身影,只见他尽是忧愁。 维薇斯伸手,以一种温柔至极的动作,抚平埃里克紧皱的眉眼。 随后,坐直身子,微微仰头,将唇柔柔地印在他的唇上。 咬上他的唇珠,带着认真的说:“宝宝就叫德尔巴赫·埃里克吧,随你姓。” 她顿了顿,眼神中满是深情。 “从他开始,我们就开启新的家族篇章。” 埃里克心头一跳。 他呢喃着重复:“德尔巴赫?” 维薇斯颔首,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她相信埃里克定能领会其中深意。 埃里克确实明白。 德尔巴赫。 言外之意—最爱的人。 她最爱的人是埃里克。 刹那间,埃里克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感动。 他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感,激烈地吻上维薇斯。 他似乎将所有爱意都倾注在这个吻中。 仿佛要将她的灵魂吞噬。 ****** 婚礼前三个月。 达洛加偶然发现埃里克不知从哪里寻来了几箱宝石,日日在院子中雕刻。 他好奇地走上前,想要一探究竟。 原来,维薇斯曾无意提起,在她的家乡,每当有宝宝出生,外公外婆便会给孩子买一个长命锁,以祈求神明庇佑宝宝能够健康成长。 然而,她找遍市里所有的商铺,都没有找到卖这种长命锁的地方。 于是,埃里克便萌生亲手制作的念头。 他刻得极为专注,每一刀每一划都透露着无比的认真与细致,仿佛那宝石是他全部的世界。 达洛加试图与他搭话,但十句中,埃里克最多能回上一句。 他忍不住嘟囔:“你还真信这一套啊?” 话一出口,达洛加便有些后悔。 他本以为埃里克会像他一样,对这些传统习俗嗤之以鼻。 却没料到,有朝一日,这位曾被众人视作魔鬼的人物,竟会如此虔诚地信奉神明。 这在他看来,实在是有些滑稽可笑。 埃里克倏然抬头。 他阴冷的眼睛眼睛如同两把锋利的匕首,瞬间让达洛加汗毛直竖。 达洛加意识到自己闯了祸,赶紧讪讪笑两声,并起手在自己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我嘴贱,我有罪。” 许久之后,埃里克身上那股宛如实质般、令人脊背发凉的杀气才缓缓消退。 如同被冷风吹散的浓雾,逐渐隐匿于无形之中。 达洛加大气不敢出地坐在一旁,眼睛紧紧地盯着埃里克,生怕自己再有什么举动引发他的不悦。 他感到自己重新置身于一座随时会爆发的火山边缘,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此时,耳边唯有埃里克雕刻宝石时发出的规律“沙沙”声。 那声音清脆而有节奏。 在宁静的院子里轻轻回荡,宛如一首悠扬的乐章。 也如一根无形的丝线,牵引着达洛加的思绪缓缓飘远。 他的脑海中渐渐浮现出在君士坦丁堡地下室里的那段时光。 他依稀记得,埃里克也曾像如今这般,精心打造过一个小盒子。 还是铁质的。 但后来它去哪了? 达洛加没有印象了。 唯一还残存些记忆的,是那个盒子背后似乎刻着一个精美的图案和一串神秘的数字。 可无论达洛加如何努力地去回想、去挖掘,它们都拒绝浮出水面。 它们在震荡、漂浮、隐藏,躲避着他急切的探寻。 可越是这样,达洛加越想将这段记忆完整地拼凑起来。 这让他头痛欲裂。 宛如有一把锋利的斧头在他的脑中肆意挥舞,无情地敲击着神经。 突然,后脑勺猛地一痛,就像被人从背后狠狠敲了一闷棍。 达洛加瞬间清醒。 他诡异般地坐直身子,目光转向坐在阳光下、未戴面具、未穿斗篷、脸上还挂着微笑的埃里克。 “埃里克,你有没有过这样的念头……” 埃里克抬头,阴冷地看着他。 然而,达洛加仿佛完全沉浸在思绪中,对埃里克的目光毫无察觉。 他紧皱眉头,努力地在脑海中搜寻合适的词汇,想要将混乱不堪的思绪梳理清楚,表达出来。 “……就是……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的生活过得太顺了,顺得让人心里发慌……该怎么说呢?” 他喃喃自语,试图找到最贴切的表达。 “就是很假,假到这一切明显不是真的,就像……这根本不该是我们应有的结局一样……” 突然,达洛加猛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他眼眸闪烁。 “对,就是结局!就是这个词!” 他终于找到了那个能够精准描述心底那种难以名状的怪异感觉的词语。 ****** 埃里克愣在原地,手中刻刀滑落,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他感到心脏上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 “埃里克,这不对,这不是我们的人生,我们不该在这里!” 达洛加的话如同惊涛骇浪,在埃里克的脑海中不断回放。 连同急促的心跳声都在耳边轰鸣。 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和混乱,仿佛被卷入一个无尽的漩涡,无法自拔。 达洛加的话犹如一道闪电,精准地击中他内心深处最脆弱的地方。 那些被深埋的、刻意忽略的不安与恐惧瞬间被唤醒。 他试图站起来,却发现双腿无力,被恐惧牢牢钉在地上,无法挪动分毫。 视线开始变得模糊,疼痛的汗水开始滑落,如同无声的泪,诉说着他的胆怯。 埃里克感到世界正在崩塌。 那些他曾经坚信不疑的、曾唾手可得的,在这一刻突然变得镜花水月,触手可及却又转瞬即逝。 他眼前涌起一股黑。 就在他以为自己将被这无尽的黑暗吞噬时,一双手将他缓缓扶起。
第67章 光明抛弃了他 是维薇斯。 * 当埃里克的目光落在在维薇斯身上时, 他瞬间被一种癫狂的情绪吞噬。 犹如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般,死死攥住她的手腕。 仿佛那是连接彼此灵魂的唯一纽带,唯有这样, 才能确凿地感知到维薇斯的存在。 并将她牢牢地锚定在自己的世界中。 这力量强大到蛮横,连埃里克的指尖都泛起青紫。 可埃里克却浑然不觉,满心满眼只有维薇斯。 直到维薇斯柔和的声音响起:“你怎么了?” 埃里克被惊醒。 他脚步踉跄, 眼中满是慌乱与急切, 像一个在黑暗中摸索太久的人突然找到光明的出口。 他将维薇斯紧紧拥入怀中, 抱起她, 脚步跌跌撞撞,却又坚定无比地朝卧室走去。 他推掉了所有工作。 并把所有可能用得上的用品一股脑地搬进屋里,将房间布置得满满当当。 似乎要搭建一个只属于他们两人的小小世界。 切尔理前来询问两人的婚礼是否还如期举行。 可埃里克的脸阴沉得可怕, 犹如一座压抑着无尽愤怒与绝望的死火山。 表面风平浪静, 实则暗流涌动,随时会爆发。 切尔理从未在埃里克的脸上见过这样深沉的恐惧。 那是一种对即将失去某种极其珍贵之物的极度恐慌。 他的整个世界,都在摇摇欲坠。 切尔理清晰地听到埃里克颤抖的音轨,几乎凝不成完整话语的嗓音。 “提前、最快。” 简短而急促的两个词, 透露出埃里克内心深处的极端迫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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