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木叶同学在这里,应该会第一句就说到这个吧。 这也是安部教练和铃木老师当时没有认出这个‘明明是印象很深刻的孩子’的原因。 一大早出现在这里的木兔,没有像往常一样顶着和眉峰一起保持着高高上扬的角度的发型。 是很‘普通’的那种刘海,似乎还能从特定部位的发丝间看到一丝丝若有若无的水汽。 啊,难怪他到这么早。 “不会感冒吗?” 我意有所指地看了看他的发尾,如果木兔因为我一句并不真心的邀请感冒了,我真的会忍不住以死谢罪。 “哦!没关系,有这个。” 说着,他向后举起手——我才发现他里面穿的是连帽卫衣。 灰色的兜帽就这么扣在黑白相间的头顶。 “诶?男朋友吗?” “好高啊,模特?” ... “你过来的时候也戴着帽子吗?” 我装作没听见两侧传来的声音。 和我不一样,他倒是真的没听见。 他点点头。 “可能是早上没有晨跑,然后又一直被帽子压住了吧...” 他又伸手将帽子摘下—— “难道很奇怪吗?说起来,过来的时候好像的确感觉有人在看我...” 这是什么形象改造以后的少女漫女主言论。 我摇了摇头,但我不想对他在意的事情做出评价。 因为常年维持着根本没有‘发型’可言的头发形状的我,没有审美上的自信,所以就像我说的,也只是意外而已。 不过从刚才路过的人的反应和木兔的说法判断,就算是‘奇怪’,可能也是好的方面吧。 “要不...还是先进去吧。” 他点点头。 走进射击馆,除了和木兔一样来给选手加油的‘亲友’类型,剩下的,就是和我一样的选手了。 “今年是两个人吗?” 顺带一提,男女射击的比赛虽然是分开的,但射击馆只有一个,所以像这样的公共区域都是共享的。 “不,那个人我认识,之前看排球比赛的时候...” 这倒是我没想到的事情,但也不算特别意外吧,最近不管是‘综合大赛’还是‘春高’,排球比赛的人气都有泛大众化的趋势,像木兔这样的选手会被其他学校的人认出也不是罕见的事情。 “啊...那不是又跟以前一样。” “不过能出场也很不容易了。” “毕竟是东京赛区,竞争...多少也是有一点的。” “但是换做气步/枪的话...” “真好啊,有钱人的项目。” ... “要不——” 就到这里吧,比赛结束我再来找你。 原本,我打算这么说来着。 可能因为次数太多,这样的事情,我也习惯了。 我那些自以为会成立的‘原本’,总是被眼前这个人打破—— “我相信你,中岛。” 就像我也以为,他会说加油的。 “嗯!” 第29章 关于木兔的好意可能是为了尽量缩…… 可能是为了尽量缩短赛程,联合大赛没有团体赛的项目。好处就是不需要再像参加综合大赛的时候一样,等上午的团体赛结束,才正式迎来下午的个人赛——也是唯一和我有关的比赛。 不同于分区举办的全国预选赛,这次的小组赛直接和出线之后的晋级赛排在了同一天。 这也是现场的选手比全国大赛的时候还要多的原因。 但这也跟我没有什么关系,因为不论是来自外地,还是来自几所校名眼熟的东京校的选手——我一个也不认识。 幸运的是,这次我抽到的序列很靠前,是第一批上场的轮次。 先开始,就能先结束。 尤其是考虑到相比往年任何一次比赛都要庞大的参与数量,如果不幸抽到特别靠后的射击序列,恐怕要在等待室等上很长一段时间。 无需等待的安慰很好缓解了这份幸运带来的恐慌。 和情绪一样,我相信运气这种东西,即使分配给每个人的份额有所差异,但‘守恒’的规则应该在哪都一样。 所以如果接下来有重要的事情,特别是需要利用本就稀薄的运气的事的时候,在此之前的霉运,反倒能让我感到安心。 但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就算‘不小心’抽到了第一轮上场的名字,我也觉得这是一种幸运。 而且这份幸运也没有制造恐慌,大概是因为‘快点结束比赛’的心情胜过了对于好运的畏惧。 在正式比赛之前,会安排即将上场的选手先去进行赛前练习,但很少有人真的把这当成平常的练习。 站在那些即将同台竞技的选手中间,我自问是做不到的。 但要说有什么特别大的影响,其实也还好。 别说对手的成绩,我连自己打出的分数都很少去看。 这种‘懦夫’心态反倒让我幸免于来自身边的压力。 而且别忘了,虽然几天前的期末考试有侥幸合格,但我的数学成绩还是在生死线边 缘挣扎的程度,这次只是死里逃生了而已。 所以就算我看到了什么,又不小心记住了什么,我也算不准最后的结果,不论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 抛开这些之后,比赛对我来说就变得很‘简单’。 当然了,我说的是流程。 ——“总之就是跟练习的时候一样,在规定时间之内把子弹打完就行了吧?” 第一次参加比赛的我,是这样向安部教练确认的。 虽然沉默了一秒,但教练还是点了点头。 可能是因为她也很少见到大脑苍白到我这种程度的选手吧。 那个时候,我很少关注什么对手、观众、裁判、解说员之类的存在。 就连第一次走进陌生、又因为格外正规而高级的布置让我感到更陌生的场馆,我也只是下意识地‘哇’了一声——当然没有真的出声。 然后就像我自己说的那样,听着各种指令,上场,端枪,瞄准,射击。 然后等待成绩。 那个时候,‘压力’之于我,就像浩瀚的知识之于压根就不识字的人一样——是毫无意义的存在。 或者说,根本就不存在。 所以后来我想铃木老师一定是误会了。 我不是因为心无旁骛才专注,也不是天生心性过人才表现镇定。只是因为,比起其他人,我是真的两手空空来到这里的。 信任、友情、期待、梦想、决心、骄傲... 我不知道那些站在我身边的孩子背负了多少,但第一次参赛、也抱着最后一次参赛的心态跟他们站在一起的我,背负的是0。 所以当那次比赛结束,我第一次站上领奖台,接受着比起场馆和那个从未有过的俯视角度——更陌生的,是不断响起的掌声和赞美。 我甚至都不记得他们说了什么。 我只觉得不管他们说了什么,大约都跟我本人做了什么没有关系。 同样地,看着那一双双或许欣赏、或许不甘、或许愤怒的眼睛,我也只有一个想法—— 别这样啊。 我没有赢你们任何一个人。 就算结果说明了什么,也不能证明我值得被你们这样看待。 因为我作弊了。 但我的道德感还没有高到会让自己因为一份侥幸得来的奖牌就认为自己是什么大罪人,事实上,当我用那些比赛的奖金买了气步/枪,又因为那块奖牌拿到枭谷的入学名额,能不用等成田先生快要收摊才能争分夺秒地玩上几轮,而是整天、整天地待在俱乐部射击的时候——我相当高兴。 可以说是人生最开心的一段日子。 我想,大概就是那份轻而易举就得来的安逸,让‘诅咒’得以趁虚而入。 但我不想责怪那个时候的自己,如果快乐都成了一种罪孽,那这人未免也太可怜了。 她应该也不想被人觉得可怜吧。 “小光,到你了。” 啊,原来第一射击序列的准备时间这么短吗。这样看,似乎也不完全是好事。 我点点头,起身走向门口和站在门口的安部教练。 她似乎有话想说。 也是,硬是要求人在经历‘不平常’之时,也拿出‘平常心’去面对的话,其实也是一种苛求不是吗。不论是对我,还是因为最近的征兆,也对这次比赛抱有期待的教练。 我想这也是铃木老师不在这里的原因,他肯定觉得自己做不到不激动。 其实我也做不到。 但这次,我也把勇气都拿来假装镇定了: “总之,就是在规定时间之内把子弹打完对吧?教练。” 我很少看到安部教练露出特别的表情,据铃木老师所说,在这一点上,我们很像。 但她笑了,大概是因为我也在笑。 “真是很久没听你这样说了。” “没错,这次也一样。” 想了想,虽然木兔那家伙没有按常理出牌选择说那句大家都会说的话,但我觉得,如果一个人都不说,也太说不过去了。 没办法,那我就自己说吧。反正我也习惯什么都自己来了。 “我会加油的。” 等我说完,时间也差不多到了。 “你也是枭谷的吗?” 一开始,木兔还没有意识到这人是在跟自己说话。 因为现场太安静了。 虽然这不是他第一次来看射击项目的比赛了,但比起异常火热的排球现场,一开始,他果然还是没能习惯。 但当他看到等待的人,这份异样很快就被他忽视了。 中岛夜游光出场的时候,已经换上了设计夹克,头发和往常一样,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露出小巧白皙的右耳。 在教室的时候,她也是这样把头发别在耳后,而从他的位置看过去,看到的也是发丝之下的耳朵。 也有人会在教室里戴耳机,为了能专心做自己的事情,或者只是单纯的听歌。 一开始,他以为是中岛不需要、或者就是不习惯带耳机这种事情,但后来他提到这件事,对方才说自己没有那种用来听音乐的耳机,不过偶尔也会去家附近的二手CD店试听碟片。听她说有很多音乐爱好者会专门跑到那家店去,就为了店里收藏、不,她补充说只是卖不出去的旧碟片。 她说如果有人买的话,那家店的老板是很愿意卖的,但那些人好像觉得这是很冒犯的事情。 其实根本没有。 那只是一家上了年纪的老婆婆,为了让家里堆积成山的CD发挥作用才开的店。或者根本也不是什么专门的古董唱片店,那就是她家,她住在二楼。 中岛家就在隔了一条巷道的路口。 “为什么不带耳机?” 听到他这么问,中岛夜游光想也没想,下意识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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