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就是这个意思吧。 好奇怪啊,帝德的棒球部,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 明明,她看上去也想交朋友不是吗? 虽然藤原绫也有些奇怪,但我估计也没资格这么说别人,而且就跟她的说话方式一样,她大概也是比较随意的那类人,是不难相处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也很‘像’,这也是我对她感觉微妙的原因。 这样的人,很‘适合’当朋友,不是吗? ... ——‘我们很适合当朋友呢。’ ... 哈,我居然也会这么想,在和那个人断绝来往之后。 “枭谷有特定的开放日,除非有特殊情况,排球部的训练是不会随便停止的。” 尽管没有明说,但察觉到她收回的视线,我想应该也不存在误解的可能了。 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是又一次搞砸可能发展成友谊的关系,我却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失望。 仔细算来。 最开始的紫式同学。 然后是没来得及交换姓名就没再遇见过的那位数学很好的同学。 啊,井上同学那边倒是没有不愉快,但最后也只交换了姓名,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见面。 然后就是... “中岛选手。” ! “恭喜。” “谢、谢谢。” 上杉小姐笑了笑,不介意我的走神。 尽管我自己已经介意到不行,但时机特殊,我还是稳定心神,配合着握住对方的手,然后意识到自己似乎应该低头,方便让她将奖牌挂上来。 直到最后的合影留念环节结束,我才终于松了口气。 散场之前,井上同学来找我交换了联系方式,看着那个和紫式同学并在一起名字,我几乎快要控制不住嘴角上扬的弧度。 傻瓜一样。 “中岛。” 被人从背后叫住的时候,我感到有些奇怪。 紫式庭礼...居然没用敬语了? 而且...我突然想到另一个总是这么叫我的人,他用的是和眼前的紫式同学说出的话截然不同的语调。 “紫式...同学。” “回去以后,我会好好想想你说的那些东西。当然,还有这次的结果。” 紫式同学会不甘心也是能够预见的。 “虽然,看到你重新振作我发自内心地感到高兴。但果然...” “总之,还是恭喜你了,中岛同学。” “谢谢。” 就在她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我突然有种话还没说完的感觉,也是这份‘不甘’,再一次唤醒那份适才还在让我懊悔的冲动—— “紫式。” 那个第一次还被我误认成男生的瘦高身影停在了原地,但没有回头。 “下次见面,再把话说完吧。” 然后我第一次,看到那个和安部教练一样不苟言笑的人,露出了微笑。 “嗯,我记住了。” 最后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被我亲手推远的藤原绫也。 她倒是没说太多,但在当时听到过的所有话语里,唯独那一句,总是时不时在我耳边响起—— 是报复吗?不,她大概没想那么多。 “紫式问你的那个问题,我不小心听到了。” 的确是各种意义上的不小心,这个还真怪不了她。 “虽然我觉得你说的话听上去也挺有道理——估计你自己也这么觉得。” 我没有否认的表示,考虑到我根本也没说话。 但这不影响藤原同学自顾自地继续,她很擅长这个。 “但最好还说站在那个人的角度想一想,她为什么会这么问。” “对现在的你来说,应该不难吧?” 她突然笑了,但我觉得有些不寒而栗。同样是嫌少微笑的人作出的表情,呈现出来的效果却截然相反。 “毕竟,你也站上那个被诅咒的位置了。” ——也许是因为,诅咒,就是这样的东西吧。 ... “中岛。” ... “中岛。” ... “你...” ... ... .. 啊—— 搞、搞什么啊! 当我回过神,只看得见一双过分明亮的眼睛。 我曾在那双眼睛里看清自己,就像现在。 “发生什么事了?” 他皱眉望向我,在看到我有所反应后,就自觉重新站好,没有再凑到我跟前。 但他带来的震慑并没有随着距离的恢复自动解除。 “没...” 我下意识想否认,但想到西园寺小姐那番话,又临时改口: “有个人,说了一些让我在意的话。” ... 啊。 说起这个。 这个人也—— 看到我骤然转变的表情,木兔露出欣慰的表情,大概就是那种发现教过的学生终于有出息了的感觉: “你想起来了啊。” “嗯...” “太好了,我还以为你忘了呢。” 不等我做出解释,他继续道—— “那...要现在听吗?” 就在这时,比赛结束以后就一直被我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发出震动。 来电人是铃木老师。 “喂,铃木老师——” “恭喜你啊!小光!这次终于...” 后面的话我没能听清,因为我及时将耳朵从听筒上撤开一个安全的距离——虽然对说话的人感到有些抱歉,可如果不这样,我的听力大概就保不住了。 但也只有短暂的一两秒而已。 毕竟不管是来到这里,还是作为凭借射击来到枭谷,甚至连开始射击,都是因为铃木老师才有的可能性。 对于从一开始就选择相信、也从来没有再收回过这份信任的铃木老师,我可能永远也说不完那些感激的话。 但还是要说的: “如果不是铃木老师,我也无法走到这里。真的...非常感谢您。” 电话那头的激动戛然而止,我隐约猜到了什么,出于尊重没有戳破这份成年人的感性,也没有缺心眼地打扰对方。 等到铃木老师自行恢复镇定,他也说起了正事。 “。本来应该当面祝贺你的,但因为一些情况...安部教练那边有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暂时走不开,估计还在会议室里吧。我这边——好了!知道了!呃、也碰上了熟人。” 应该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吧,很少听见铃木老师用这种不耐烦的语气对别人说话。 “所以可能要让你一个人先待一会了。抱歉啊,小光,偏偏是在这种时候。” “铃木老师,我这边...” 随着视线上移,木兔也好奇地看向我。 “不是一个人。” 不知道这句话在他听来是否有别的意思,但我一时也想不到其他说辞。 “诶?这次有人来找你——啊,老师的意思是——” “老师说的没错。” “这次,有人来找我了。” 挂断电话后,我反而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被来电打断的对话。 总不能说‘OK现在可 以了你继续吧‘——这种话吧。 又不是工作汇报。 “之前都是一个人吗?比赛结束的时候。” “啊...” 他注意到了啊。 “只有教练不在的场合会,但是不会等太久,而且我也可以提前走到约好的地方去,所以——” 所以就算真的只有我一个人,这样格格不入的突兀,也不会持续太久。 看着周围和队友、同学甚至还有家人走在一起的选手,我试图为自己的处境找到一点合理性。 但这也改变不了什么。 “不过没关系,你不是在这里吗。” 所以当那个能真正意义上改变这种现实的理由出现时,我才会不受控制地去理解、靠近。 木兔就是那个理由。 “木兔在这里的话,我就不是一个人了。我...” “也就不奇怪了。” 我注意到了,这次散场以后,没有难以忍受的同情落在我身上,一次也没有。 因为在那些我没能好好把握的友谊离开之后,木兔找到了我。 不知不觉,我们走到了场外。 空旷的露天广场边上有大巴陆续驶出,那天看完排球部的比赛后,我也看见过印有枭谷校名的巴士汽车,尽管目的地不同,但使命却是一样的,都是为了将前来参赛的成员送回学校。 当然了,也有些离得不远的社团是三三两两地走成一个松散的队伍,不紧不慢地步行离开的。这让我想到国中毕业的那场修学旅行,和那个时候一样,尽管我也是属于那个队列的,但似乎只有站在这里看着他们走远,才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最后就是眼前的天空了,很奇怪,明明还是正午,太阳也亮得刺眼,我却觉得那片遥不可及的天空应该换成更昏沉的橙色更合适。 就像那些训练结束以后,一边过分悠闲地用钥匙拧紧部活室的门锁,一边毫无自觉地‘偷听’来自隔壁的喧闹的时刻。 在那份偷盗得来的喧哗中,眼前这个人,不讲道理地占据着最主要的部分。 不需要再往前走了。 我停下脚步,察觉到这一点的木兔也随之停留。 我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用他最擅长的、尽管没有强迫的本意,但在我看来依旧是不容拒绝的眼神看着我说的。 但他没有。 甚至没有像我看到过的那些场合里一样,郑重其事地走到那些为之惊慌的接受者面前,尽可能大声地将自己的心意说出,以期同意。 他只是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注视着不可触及的某处,语气平淡地像在谈论一场并不罕见的降雨: “刚才那段路,要是一个人走的话,应该要走很久吧。” 没想到他会先说起这个。 算了。 再对这样的木兔感到意外的话,不仅我自己都觉得大惊小怪,而且也太‘见外’了。 “嗯。” 我听到微风拂过某种不宁静的物质,摩梭之间发出类似树叶沙沙的响声,但那并不是高高在上的叶丛,那声响动来自触手可及的地方。 也该轮到我让他意外一次了。 不知是出于真心,还是恶作剧般的较真,这次我不想再说还好、没关系又或者是那些用来安慰自己、也告诉别人自己不需要安静的话。 也能只是觉得世界上没有这样的道理。 没道理对着刚刚认识的西园寺小姐我都愿意放下无聊的自尊求助,面对这个人,却要继续躲在幕后。 “真的...是很难好好走完的距离,明明没多远,明明...也走过很多次了。” 我其实比自己表现出来地爱哭,这一点,我是知道的。 所以我从来不敢在别人面前说这些事情,一方面当然还是本能抵触着随之到来的同情,另一方面,我觉得眼泪不应该是那么廉价的东西,廉价到、可以随意挥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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