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里卡借着他的手臂一蹬,从距他们最近的一扇窗口飞了出去。 寄完信克里斯托夫才回城堡吃早餐,相应的,星期六的早餐供应时间更晚,不过持续时间也更长,他现在回去还能吃上蛋饼和浓汤。 克里斯托夫挑了一条远路,从茂盛的灌木丛中穿过,他数着脚下的石板路,数到第一百三十四块时,低垂的视野中出现了城堡大门的镶边。 他停住了脚步,但并不是因为他想在大门前深吸一口潮湿的空气干劲满满地开始新的一天。 一双擦得直反光的亮面女士皮鞋也同时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 克里斯托夫抬起了头。 来人亲切地和他打招呼,“早上好,克里斯,瞧你这一头汗!” “那我们就省去拥抱吧,德米提雅。”克里斯托夫接过德米提雅·朗费罗的手提箱,那里面轻飘飘的,他不禁多看了两眼。 “只是装饰!”德米提雅笑了起来,她从他手里拿回箱子,在克里斯托夫面前转了一圈,发辫上的首饰跟着响,她还没换上校袍,穿了件颜色艳丽的长袍,宽大的下摆旋转着,克里斯托夫闻到一股香料和花朵混合的香气,手提箱相对来说色调厚重一些,让这一身显得没那么轻浮。 “看来西班牙很不错。”克里斯托夫笑着说。 “非常不错。”德米提雅和他并肩往里走,“不过还是英国更好,你绝对不敢相信,西班牙遍地都是亲麻瓜派巫师,所以我回来了。” “亲麻瓜派!”克里斯托夫故意把她说这话时的弹舌音模仿得很滑稽,而这也达到了相应的效果,德米提雅大笑着拍着他的肩膀。 “你要去吃早饭吗。”她看克里斯托夫点头,接着说了下去,“那太遗憾了,我得回寝室一趟,一大箱子行李等着我整理呢,我还得去找院长把这一个月的假销掉,真不敢想院长的表情,毕竟当时还是我爸爸从塞戈维亚寄信请假。” 德米提雅和克里斯托夫在四个学院的大漏斗下面停住了脚步。 “周一见,德———” “小心!” 克里斯托夫的告别说到一半,突然被德米提雅抓住了肩膀,她力气够大的,带着他向墙边冲去,堪堪躲过了两只直奔他们而来的猫头鹰。 两只猫头鹰一黑一白,绕着克里斯托夫飞了两圈,准确无误地将信件和包裹扔进了克里斯托夫的怀里,看他并没有给点零食的打算,不满地拍打着翅膀,又从他们的头顶飞走了。 “噢,我都忘了。”德米提雅反复拨弄着凌乱的刘海,“是罗米和露易丝的猫头鹰吗? 克里斯托夫抱着从天而降的意外收获,无奈地说:“加百列和小白,我总帮她们俩取信寄信,猫头鹰都懒得飞进去送到她们手里了。” 德米提雅终于整理好了头发,“代我向罗米和露易丝问好,告诉她我很想念她。” “罗米也很想念你。”克里斯托夫笑着说,他目送着德米提雅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 送走了朗费罗,克里斯托夫才走进礼堂,他沿着斯莱特林的长桌边走边继续他关于星期六早餐的思考。 星期六的早餐就像炸薯条旁边的奶油酱一样可有可无,不过依然有人喜欢它们,比如他的两位朋友,罗米·罗齐尔和露易丝·塔克坐在长桌最末端,正在分享一盘薄煎饼。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罗米。”他把信件和包裹扔到桌子上,坐在了罗米的旁边。 露易丝忙不迭擦了手,拿起一把干净的餐刀开始拆包裹,但同时她也接过来克里斯托夫的话。 “让我猜猜。”露易丝说,“坏消息是你现在闻起来像一只旧袜子,好消息是吃完早餐我们仨就要分头行动了。” 罗米扑哧一声,但她还低着头,仿佛是被盘子里的新鲜蓝莓逗笑了。 “好消息是你叔叔回信了。”克里斯托夫左手抓起一颗小青橘,右手拿起餐桌上无人问津的信,分别朝露易丝和罗米扔去。 “坏消息是德米提雅·朗费罗回来了。” “朗费罗!”露易丝短促地笑了一声,“她这个假期长到五英尺又三英寸了吗?” 克里斯托夫说:“别这样,罗米养了一只叫小白的黑猫头鹰,我已经三个月没嘲笑过她了。” “嘿!你给一只猫头鹰起名叫狼王!”罗米反驳,“难道我要叫她布莱克吗?这听起来会让我被在外面流窜的那位列在暗杀名单上。” 罗米把信收进包里,她扬起脸来对克里斯托夫说;“这两个消息应该反过来,德米提雅是我的朋友,她从西班牙回来我很高兴。” “不她不是,她不喜欢你。”露易丝说。 “不她是的。”罗米说。 克里斯托夫:“不她不是。” 罗米的头又低下了,“随便吧。”她含糊地说了一句。 露易丝去了图书馆,克里斯托夫吃了一半就端着餐盘说要回去洗澡睡觉,睡醒了继续吃,他们俩和罗米告别,罗米一个人坐在原地,拿叉子挨个叉盘子里的蓝莓。 德米提雅·朗费罗。 可能每个人的学生时代都会遇到德米提雅这样的人,你们没有过节,没有矛盾,甚至有很多相似的爱好,但相处时两个人都会失去了开玩笑的能力,进行着干巴巴的对话,陷入一种浑身不适的尴尬中。 这是一种单纯的合不来。 比如露易丝和拉文克劳一个姓威廉姆斯的女孩,克里斯托夫和蒙塔古,罗米和德米提雅。 德米提雅是一个非常、非常标准化的纯血家庭出身的巫师,她有一柜子严格按照巫师服制的巫师袍,而罗米会照着麻瓜杂志改装自己的校服裙,德米提雅和她的父母住在巫师聚居区域的朗费罗庄园里,而罗米和约瑟夫住在巫师村还是麻瓜街区完全取决于这个夏天约瑟夫主要和哪些人做生意。 而让罗米无所适从的是,德米提雅从没表现出一点对她的讨厌,很长一段时间里,她们在餐桌上,课桌上和休息室里都挨得很近,德米提雅给八岁之前生活在无英语环境中的罗米正音,而罗米会欣然把魔药课笔记分享给她,有时还会在斯内普教授不注意时帮她处理几份药材。 即便如此,罗米和德米提雅相处时依然紧绷而且程序化,在她说笑话时笑,在她有需要时提供帮助,但却无法像面对露易丝和克里斯托夫一样说出什么调侃的话,做出什么亲昵的动作,而德米提雅也一样。 罗米觉得和德米提雅相处时她们俩就像预言家日报广告版上的两个模特,永远挂着不夸张也不拘谨的笑容,说着一套不出错的对白。 也因此,露易丝和克里斯托夫在这五年来坚称德米提雅不喜欢她。 罗米晃了晃头,试图把这些奇怪的想法晃出脑袋,这倒是让她想起了约瑟夫的回信,过去一个月她给约瑟夫寄了好几封信,不停请求约瑟夫再次批准她去霍格莫德。 而约瑟夫可能在英国,或者美国,或者加拿大,或者哥伦比亚,她寄出的信全都石沉大海,直到今天才有回音。 她把信封从包里拿出来用手捏了捏,里面厚厚的,不像是只有一张信纸。 罗米撕开信封,把豁口朝下。 哗啦——— 她的面前落下的明信片像雪花一样铺在她的桌子上,罗米认出这些风景明信片都是从麻瓜的邮局买来的,因为上面的图画一动不动。 她把伦敦眼,帝国大厦,加州海滩,老魁北克街区和热情的南美洲女郎都翻到背面,所有的明信片背面都写着一个相同的单词。 “不行(No)。” 罗米倒吸了一口气,一肚子的巫师脏话哽在了嗓子眼,明信片像是未开封的吼叫信般被她胡乱扫进包里,她拿起叉子扎爆了最后一颗蓝莓,像一头暴怒的小兽般冲出了礼堂。 罗米冷着脸冲进休息室,一眼就看到矮个子女巫站在中央,她条件反射般地露出了笑容,因为对方看见她时也是一样,而罗米下一秒情不自禁挺直了脊背。 “德米提雅!” “罗米!”德米提雅像头灵巧的小鹿一样跑过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西班牙好玩吗?”罗米问。 “很不错。”德米提雅往她手里放了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一个小小的纪念品,送给你。” “这太好了。”罗米说,“你落下的一个月课怎么办?需要我把笔记借给你吗?” “那太好了。”德米提雅眉开眼笑。 “我回寝室拿书,晚上听你讲西班牙的故事。”罗米再次拥抱了她,但这次很快就分开了。 “当然。”德米提雅说。 “当然。”罗米说。 她们对视了一会儿,德米提雅指了指身后,“你的书?” “噢是的,是的,我要去拿书!”罗米握紧了手里的盒子,礼盒的尖角硌得她手心疼。她和德米提雅擦肩而过,向寝室走去,莫名长出了一口气。 弗雷德和乔治在三楼的空教室里等着他们的偷渡客主顾。 黑头发一脸晦气地走进来,她背了一个巨大的包,装得满满的,这个巨大的挎包看起来能把她压矮几英寸。 罗米把书包甩在课桌上,包底碰到桌面时发出一声闷响。 乔治伸出手拎起她的包带掂了掂,“老兄,你力气可真大。” 罗米从一进门就等着有一个人能顺手接过她的包,现在却看到乔治把它当哑铃玩,她气笑了,“真高兴我认识的男孩子都是些有风度的绅士。” 弗雷德接过乔治递过来的包,也掂了掂,“怎么今天火气这么大,赫拉克勒斯?” 罗米坐在课桌上,和他们面对面,韦斯莱们轻飘飘的态度让她这一天的无名怒火都烧进一个雪堆里,呲拉一声熄灭了,剩下一缕烟悠悠地从两只耳朵里分道扬镳地飘出来。 “我一定要去霍格莫德。”她垂头丧气地说。 双胞胎从对面的桌子上跳下来,把她夹在中间。 “我们今天就是来解决这个问题的。”左边的撞了撞她的手肘,“开心点。” 罗米向左看看,又向右看看,沮丧地发现他们这一动又让她分不清谁是谁了。 “你和温迪还顺利吗?”罗米问。 右边的脸红了。 噢,这个是乔治。 “还不错。”乔治挠着后脑勺回答。 “据说非常顺利。”弗雷德的手从罗米背后伸过去,他笑嘻嘻地照着他兄弟的背上来了一拳。 “周四还在这儿见。” 他随即上下打量了一下罗米,用不赞成的眼神看着她的短裙和皮鞋。“到时候你得穿的方便点,我们有一段路好走———你的夜巡怎么办?” “罗齐尔周三晚上着凉了,周四的夜巡由同年级的沙菲克代劳。” “就这样?” “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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