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瑞米有种预感,今晚已经被他搞砸了。 罗米苦笑了一下,杰瑞米从这笑容里看出了一种他很陌生的嘲讽,好像这比他从空中跌下来时被一个小姑娘接住更好笑更愚蠢。 “我很抱歉,斯汀森。”她说,“可我就是一个斯莱特林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罗米!”杰瑞米徒劳地看着黑袍子从他的眼前离开了。 罗米回过头,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声嗤笑,不知道是在嘲讽自己还是杰瑞米,“追下一个女孩的时候还是送玫瑰吧,斯汀森,你分析的都错了。” 杰瑞米追上去,懊悔和不甘涌上来驱使着他向前跑,情绪的波动让他头脑发热,但很快的,另一个声音像一盆冷水浇下,杰瑞米站住了,他从没感觉如此清醒过,也因此,今晚负责巡夜的教授的声音格外清晰。 “赫奇帕奇,夜游,扣二十分。”斯内普说,他从黑暗里大步走了出来,长袍袍角跟着飞起。他甚至懒得分给杰瑞米一个眼神,狭长的黑眼睛盯着虚空,“斯汀森先生,如果你把夜游的精力拿来滚回休息室,我想明天我不会因为上课睡觉再扣赫奇帕奇的分。” 罗米屏着呼吸目送斯汀森跌跌撞撞地跑上楼梯,等他脚步虚浮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她才讨好地笑道:“晚上好,院长。” “级长夜巡结束了吗?” “什么?哦,是的,是的院长,刚刚结束了。”罗米说。 “那就赶紧回休息室去,不要在走廊逗留。”斯内普这时候倒是想不起来扣分的事情了,尽管作为一个斯莱特林,五年来她没少在院长的偏心政策下讨到些于校规边缘试探的好处,但这次如此直白的区别对待还是让她有点不好意思。 斯内普瞥她一眼,“回去,现在。”他说,音节拖得很长。 尽管语气里一点上扬都没有,罗米却感觉有一双无形的手扯着她的耳朵缓慢地往两边拉,准备把她的脑袋拉成长长一条,她打个了冷战,心想还是脑袋为重,低着头说好的院长,院长晚安,小碎步从他面前跑走了。 “对了院长,您给我的药———”罗米一回头,却发现斯内普已经不见了,甚至没有一点脚步声,她彻底放弃了能不能好喝点这个讨价还价的要求,对着石墙说:“银餐刀。” 休息室的入口打开了,罗米站在原地愣神,她展开手心,发现自己把斯汀森递过来的羊皮纸攥成了一团。 当啷一声。 罗米警觉地转身,石墙在她身后闭合了,“谁在哪里?”她走向刚才和斯汀森站在一起的角落,声音就来自那里。 这是一面坚实厚重的石墙,现在入了夜,墙壁上还渗着潮湿的水珠,罗米握紧魔杖踮起脚尖走过去,另一只手随着步伐在墙面上滑动着。这里完全藏不下人,罗米想,除非,她停住了脚步,手指的触感告诉她,这里有一个小小的孔洞,除非墙后面有人。 柏木龙心弦,十二又二分之一英寸长,惊人的灵活性。罗米想起一年级时在那家狭小破旧的店里,拿起这根魔杖时,奥利凡德先生的话。此刻这根柔韧纤细的魔杖缓缓探进那小小的孔洞里,这或许是个锁眼,罗米突然想到,但这时候墙后面响起了脚步声,她顾不上别的了。 “统统石化!”罗米低声喊道,墙那头响起重物落地的一声闷响,另一个脚步声更快了,罗米紧接着甩出一个锁腿咒,随着又一声闷响,墙那头安静了。 与此同时,魔杖头像是在里面拨动了什么机关,咔哒一声,石墙上无声地浮现了一个圆形的凸起,罗米连忙把魔杖抽出来,因为紧接着,这凸起像是一扇门一样,缓缓打开了。 “荧光闪烁。”罗米举起魔杖走进去,照亮了狭窄的密道,看清了地上的人时,她紧绷的脊背终于放松下来。 “晚上好啊,韦斯莱先生们。” 在阴冷的密道里,罗米抱着手臂,她的心中升起一种奇异的,连她自己也说不明白的愉悦,像是毫无顾及地倒进壁炉旁柔软的雕花扶手椅里,她俯视着倒在地上姿势滑稽的两个人,努力把笑容藏回去。 没被石化的那个两条腿紧紧并在了一起,他躺在地上,拿胳膊支起上半身,样子实在是窘迫,即便这样,他看起来也懒洋洋的,仿佛正在海岛上晒太阳。 弗雷德跟她摆摆手打招呼,笑嘻嘻地说:“晚上好啊,罗齐尔。”
第6章 一条密道 罗米手里握着三根魔杖,她本来想以一个居高临下的姿势和格兰芬多寒暄一通,但弗雷德·韦斯莱游移的眼神和微微泛红的尴尬脸色提醒她擅自改短了校服裙子的代价。 女巫抓着校袍双襟裹紧了自己,环视四周的青苔和泥土,陷入两难境地里,九月份她已经扔掉一条几乎全新的裙子了! “接着!”红头发不耐烦地说。 一件漆黑的外袍朝她飞过来,罗米下意识伸手,把洗衣皂味抱了满怀。 除此之外,还有球场的青草泥土味,奇怪的药剂味,以及从雨天的室外回来的水汽味儿。 “见鬼,你这是多久没洗衣服了。” 罗米毫不留情地把格兰芬多的外袍铺在地上当坐垫坐了上去。 “你又是多久没说过谢谢了?”弗雷德笑嘻嘻回敬她。 罗米把自己的魔杖收进口袋里,剩下两根在手心里静静躺着,她忍不住看了一眼在地上石化着的另一个韦斯莱,在接收到对方愤怒的眼神之后抱歉地笑了笑。 “我刚才吓坏了,乔治,你是乔治吗?就当你是乔治吧,我以为逃犯布莱克在这里面。” 弗雷德短促地笑了一声,很难说他是在嘲弄罗米还是因为看到自己的孪生兄弟吃瘪而高兴。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罗齐尔?是不是你数三二一,老蝙蝠就会出现在你身后扣我们每人五十分?” “斯内普教授不是老蝙蝠———”罗米叫起来,“哦不,你们听到了?听到多少?”她从格兰芬多的巫师袍上坐直了,手心里抓皱了一角布料,足足愣了愣了两三秒才听出了弗雷德的弦外之音。 “你以为我是故意的?你以为我引诱一个赫奇帕奇在宵禁之后纠缠我自己以便让斯内普教授扣他的分?”一股莫名的愤怒沿着密道墙砖的缝隙冲进了罗米的身体里,使得她有一种强烈的想要申辩的冲动,直到她又一次对上弗雷德的目光,红头发还是戏谑地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他是在开玩笑。 罗米笑了起来。 “是个好主意。”她说。 弗雷德支起上半身,“既然你尊敬的院长不会出现,请把魔杖还我们吧,你也没办法解释为什么会在宵禁时间之后扣了格兰芬多的分,是不是?” “我有问题要问。”罗米把魔杖上下抛了几抛,“这密道通向哪儿,你们怎么找到的,还有没有除此之外的密道?” “你闻一闻,凭我们的聪明才智,有。” 弗雷德利落地回答她,同时朝她伸出了手。 罗米抽抽鼻子,烘烤过的黄油味混合果香以及烤肉味隐隐地钻进她的鼻孔里,她抬头看向另一个出口处隐约的暖黄色灯光——— “是霍格沃茨的厨房?” 这下她总算知道斯莱特林的夜宵是怎么迅速送到休息室门口的了。 罗米刚张了张嘴,弗雷德就拖着长音打断了她,“我都回答你了!” “但我没说会把魔杖还给你。”罗米回赠以同样戏谑的目光。“最后一个问题,韦斯莱,有没有通往霍格莫德的密道?” 弗雷德愣了一下,“我以为罗齐尔级长是个乖学生。”他调侃道。 罗米抿了抿嘴,给乔治解开了石化咒。“有没有通往霍格莫德的密道?”她从口袋里抓出一把硬币,金加隆在她手心里闪闪发亮。 她相信自己在看到乔治从起跑式恢复到坐姿的同时听到了有人咽口水的声音。 “这些买你们一个回答。”罗米把两根魔杖和一把金加隆都捧到他们面前,“如果你们告诉我在哪儿,我再给两倍。”她笑眯眯地停顿了一下,“每个人。” 弗雷德和乔治对视一眼。 “告诉我对你们没坏处,如果我想要趁机举报你们,根本不用等下次,这时候叫来斯内普,又是逃犯在外的敏感时期,明天霍格沃茨的密道,不论是你们知道的还是不知道的,都会被教授们找出来封个严实。”罗米慢悠悠地说,“而且拜托,我是真的很想出去。” “最后一个问题,罗齐尔。”弗雷德举起了手,“你为什么非要去霍格莫德,还是通过密道。” 罗米耸耸肩,“因为我的监护人不让我去。” “成交!”弗雷德和乔治立即异口同声道,乔治抓取加隆时的敏捷完全不像一个刚从石化状态里解脱出来的人。 “明天晚上八点见。”弗雷德和乔治站起来,潦草地拍了几下裤子上的灰,“地点明天再告诉你。” 罗米把地上的袍子扔回给格兰芬多,“顺便把它给小精灵,反正你们等会儿回去的时候也会见到它们。” 她在原地目送着韦斯莱们朝台阶终点的光圈跑去,其中一个突然停住了脚步,他落在自己的兄弟后面,转过身来,响亮短促的口哨声响彻了密道。 罗米愣了一下,抽出魔杖,一个火花在男孩脚边炸开,炸得他飞快地跳上了两层台阶,乔治在他身后大笑出声,借着刚才短促的亮光,她看清了弗雷德脏兮兮的黑袍子,上面有她攥紧时蹭上的红胡子草的汁液。 这种原产于南美的植物的汁液很容易附着在皮肤上,经过摩擦和升温会再度液化,强光下沾上红胡子草液的布料会发出荧荧的暗红色。 罗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密道,圆形的石门在她身后闭合,很快在墙上看不出痕迹,罗米靠在冰凉潮湿的石墙上,眼前是一片昏暗的空地,墙壁浮雕的影子随着光源转动落在地上,像是霍格沃茨的幽灵陷入了沉睡。 她站了很久,都没有人经过。 等罗米踮着脚溜回寝室的时候,她才发现,斯汀森塞给她的一卷羊皮纸,不知道丢到哪儿去了。 “奥尔德林为什么用赞许又欣慰的眼神看着我?”罗米往自己的盘子里添蔬菜沙拉,一早上就被被六年级级长盯得手抖,一颗被对半切开的圣女果掉下来,骨碌碌滚到露易丝刚放下的餐刀前。 露易丝把那半颗圣女果拨开才回答罗米,她今天上衣的袖口是一层细密的蕾丝,不能沾上一点酱汁。 “奥尔德林觉得你终于肯动脑子啦!”露易丝的语气简直是在幸灾乐祸了,“今天赫奇帕奇的级长看到一楼的漏斗脸都绿了。而奥尔德林昨天看到斯汀森在休息室门口等你———”她把话留了半截,等着罗米反应过来。 罗米和她四目相对几秒,顿时觉得早餐难以下咽了,“他们觉得我是故意拖延时间到宵禁之后,好扣赫奇帕奇的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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