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又说回来,她就算上台又能表演什么唱歌节目? 颂歌吗?她只学过这一类型的歌曲,自带加成所以记忆里应该是唱得还可以,但放在文艺汇演上应该不太合适吧,而且……尽管在她的想法转变前后,当初教会及周围的人都称赞她“虔诚”,但很长一段时间没人在身边监督她复习,她说不准连歌词都已经忘光了。 “真的吗?但你的嗓音条件很不错,真的不试一下吗?我觉得你会很适合唱歌。”班长探身,在路西娅身体下意识后仰的时候察觉到自己的行为不妥当,又坐了回去,“你的嗓音很特殊,包括我在内有很多人都这么觉得。” “——就像是你的眼睛一样。” 班长托着下巴:“说起来,有没有人提过你的眼睛颜色和茨冈尼亚人的眼睛颜色很像?” 她用手指隔空对着路西娅的眼睛比划了一下。 宇宙中颜色特殊的眼睛有不少,她跟着父母去拍卖行时就有见过很多,而茨冈尼亚人的眼睛就是其中之一。 只可惜现在全宇宙只剩下了一个活着的茨冈尼亚人,而由于仅存的那一人的身份较为特殊,各大拍卖行基本上已经不会公开交易茨冈尼亚人的眼睛,如果有人有相关的交易需求,也多转变为了对个人的私下交易。 “茨冈尼亚?抱歉,我没听说过这个族群的名字……等一等,您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好像公司的一位总监就是茨冈尼亚人。”路西娅皱眉,说话的语速不快,声音飘忽不定,让人能从中体会到她的斟酌与困惑,“我的眼睛应该算是基因突变,记忆里的父母和家中兄弟姐妹们都不是这个颜色的眼睛,往上数几代好像也没有这个颜色的眼睛。” “更早一些的呢?”班长好奇打探,“说不准你会是茨冈尼亚人的后裔?” “更早一些的祖先……?我不确定,家里没有过更早些的画像,但我可以肯定自己和茨冈尼亚人没有太亲近的血缘关系,毕竟我醒来的时候……”路西娅咽下了之后的话语,“总之,我并没有从家里人的口中听说过相关的东西。” 她成为孤身一人、被修女捡回去的时候年岁不算大,就算已经记事,实际上也记不住太多家中的事情。 而在她所拥有的记忆里,她的故乡应该是被“虚无”吞没了没错,她也并不清楚有没有除她以外的人存活——不过,即便有人从那里逃出来,如今还活着的应该也是对方不知道多少代的孙辈了,过往早已埋没在从不逆流的时间当中,就算寻找到人也没什么意义。 “真遗憾。” 班长重新提起了文艺汇演的事。 “你真的不准备试一试参加文艺汇演,上台唱歌吗?” 她的身体微微向前倾,目光紧紧盯着路西娅,脸颊泛红,神态中带着让路西娅无法理解的、不自然的急切:“试一试,一会儿我们去找个地方试一试吧,没关系的,就尝试一下。” 路西娅对班长紧追不舍的态度感到困扰。 恍惚间,她不留神将对方的眼睛幻视成了正紧盯着猎物的蛇的眼,那些入耳的话语都变得有些黏腻起来。 她不自在地扭动了一下身子,皮肤就像是夏天出汗后一样难受,语气骤然变得冷淡起来:“抱歉,但我的确不准备参加,您可以去问问其他人。” 有些奇怪,班长的态度似乎有些太过热切,甚至可以称得上狂热了。 /:. 但她针对的不是“文艺汇演”,而是……“唱歌”这一件事? 路西娅混沌的头脑顿时一清,脑内警报拉响。 坐在对面的班长还在喋喋不休,试图说服路西娅同意参与文艺汇演唱歌节目,似乎完全不认为自己自说自话的行为已经有些冒犯到路西娅了。 “我考虑一下吧。”路西娅停止用汤勺搅动自己面前的甜汤,直接失礼地打断了班长的话语,抿了下自己干燥的嘴唇,“抱歉,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班长终于满意地停下,随即亲昵地关心道:“路西,你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看,最近也好像瘦了些,是不是没休息好?这两天一定要好好休息啊,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 “过两天我再和你约时间出来,聊一下彩排的事。” 她的语调显得有些傲慢,说出的话语像是认定了路西娅一定不会拒绝。 路西娅感觉自己眼前的景象已经开始出现重影,于是暂且压下了内心的不舒服,没多说什么,只是匆匆点了下头,将餐盘送去固定的位置后快步离开了食堂。 背后如影随形、紧随着她的动作而移动的班长的目光存在感鲜明,像是轻飘飘的羽毛,又像是硬生生往她的脊柱里扎的生锈的长钉子。 她近乎是小跑着到了教学楼附近。 她停下脚步,紧皱着眉,咬着大拇指指甲,略有些焦躁。 班长的态度有些奇怪。 或许是她想多了……但也或许没有。 过了一会儿,她长舒出一口气,绷紧的肩膀一松。 应该是最近没休息好,心情太过烦躁导致的胡思乱想。 她顺利说服了自己,支离破碎的疼痛也随着她说服自己而逐渐远去。 大概就是因为最近没休息好,她最近总是梦见一些似乎是和过去有关的事,但醒来后却又记不清晰,只知道似乎是不太好的事情。 白天注意力也变得容易涣散,有时还会看见模糊的幻影。 下午没课,果然还是和老师请个假,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最近的记忆能力也有些下降了,有时总觉得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但却怎么都回想不起来。 “医务室会有安眠药吗?”她低头看向不知何时蹭到自己脚边的“猫学长”,轻声自语,“希望校医务室的医生能给我开几颗安眠药,我最近的睡眠质量实在堪忧。” 她抬手摸了摸眼睑,摸掉了些许遮瑕。 “如果就这么回去睡觉,我不觉得会和之前有什么区别……” 路西娅轻叹了一口气,语气中露出明显的疲倦。 “嗯,先去医务室试一试吧。”她肯定地点了点头,“就这么决定了。” 她直起身,去医务室的路上顺便拐去校内超市里买了一盒软心巧克力球。 彩色的糖纸被剥开,内里深棕色的圆球被她用舌头卷入口中,甜滋滋的巧克力在接触到舌尖的瞬间化开接触到味蕾,让她稍稍打起了一些精神,不至于走着走着就不小心撞上路上的人或者其他东西。
第19章 总而言之,先报警她对自己使用了“说…… 只可惜校医务室的值班医生婉拒了路西娅希望她能开几颗安眠药的请求。 “先去学校附近的医院找专业的医生看看吧。”校医见路西娅被拒绝后失落垂目,稍微多解释了两句,“不是我不给你开,只是规定写了你要有专业医生开的处方我才能给你拿安眠药。” “还有,你没发现自己在发烧吗?”校医严肃道,“有点低烧,我给你开点退烧药,回去后记得吃。” 于是路西娅等待了一小会儿,带上退烧药,和校医道谢后便起身离开了。 既然校医务室开不了安眠药,那就不浪费时间了,趁着还早先去医院一趟。 “路西娅,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才分开没多久的班长幽灵似的出现在了她的背后。 “怎么来医务室了,你的身体不舒服吗?” 路西娅停步在医务室门口,侧头看去,背后冒出被惊吓到的冷汗。 随着班长的再次出现,她“说服”自己后抛到脑后去的那些疑点重新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班长的皮囊下是什么 ? ——TA,或者TA们的目的是什么? 若只是单纯遇上了看上自己身体器官的人…… 虽然没想到会在理应是“安全地区”的校园里遇上,但路西娅见过喜爱收藏人体的人——那种人眼中透露出的欲望都是相同的。 会有些麻烦,但不多,对这一类人可以使用稍微简单粗暴一些的手段。 但“班长”的眼中的“欲”却还包括了……食欲。 她直愣愣地盯着前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上面没有任何东西,但她就是恍然觉得好像有一根粗麻绳在绞着她的脖子,一股寒气从脚底向上涌。 她的手掌挪动,摸到了自己的后脖颈,微凉的指尖碰到的皮肤有些烫,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皮肤底下游走,和某种东西产生了共鸣——不是血液,是其他的东西,有点像是某种能量。 她的手颤了下,牙齿磕碰了一下,恍惚间又感觉自己被钓鱼线切割成了千万片碎片,眼前的景象又一次出现了让她感到头晕的重影,耳边还响起了女性凄厉的哀嚎,像是在怒喊着什么,但模模糊糊听不真切。 停。 她想。 她用力咬了下口腔内侧的软肉,淡淡的血腥味随着唾液的分泌逐渐遍布整个口腔。 路西娅顺利“说服”了自己,告诉自己“没有任何异常”,只是自己“想多了”,让自己暂时不要再回想和深入思考,于是混沌的头脑重新变得清晰,只是依旧能感觉到还未散去的身躯上的钝痛。 她说服了自己,她很擅长这个,尤其是在“说服”自己的时候。 而随着她将自己“说服”,不再去“怀疑”,那些幻觉也如潮水退去。 路西娅手臂支撑在墙壁上,眼珠子转了转。 暂时没办法明确触发机制是什么,就这样放着不管还是不太保险…… 要不要先暂时埋藏这部分记忆,等有需要再回想起来? 她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正要这么做,却忽然觉得这个行为似乎有种既视感。 她的眼神茫然一瞬,立刻停下了隐蔽的小动作。 如果她曾经这么做过,她以防万一应该会留下什么——可她却并未在自己身边找到过任何可以用于“提示”自己的线索。 “怎么不回话?又在发呆了?”班长的声音幽幽,“你的身体状况是不太好吗?这样可不行——” 路西娅一个激灵。 “抱歉,班长。”她咬了下自己的舌尖,脸色难看,“我只是最近的事情有些多,稍微有些失眠而已。” “原来是这样啊。”班长双手背在身后,笑颜如花,只是眼神中泄露了些许没有隐藏好的遗憾,“那你记得好好休息,文艺汇演一定要来参加啊,我们班的唱歌节目就靠你了。” 靠我? 路西娅差点绷不住表情。 班上会唱歌而且确实唱得好的人可有不少,她还不至于自满到真认为文艺汇演就非得她一个“旁听生”上台不可。 好麻烦…… 自己去探查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吧,自己去太危险了,干脆报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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