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还拉上她这个“不可控因素”来帮忙。这有点不像是他小心谨慎的风格。 但佐久早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由里。” 她正平躺着,于是只是侧过头去看他:“嗯?” 佐久早也在平躺着,没在看她,只是问:“为什麽化妆了?” 她不自觉地用手摸了摸脸颊:“我用卸妆水卸了两遍呢,现在已经很干净了,绝对没有弄到枕头上。” “我知道你不会……不是那个问题,为什麽要特意打扮啊?” “毕竟是以臣臣的女朋友的身份初次见面,我想把能做的事情都做好一点……”由里压低声音,“该不会他们不喜欢爱打扮的女生?” “不是,而且我都说了你不需要讨他们喜欢。” “那……”由里有些不解。 佐久早沉默了一会,由里几乎要以为他睡着了,但是他没有:“我只是在想,他们都比我先看到。”
第14章 两人各怀鬼胎地伫立在床前。 由里在黑暗中睁大了眼。 这是什麽意思? 他希望他能比别人都先看到吗? 跟单恋对象躺在一起实在太危险了,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让人心跳过速。 由里只好告诉自己,佐久早习惯了离群索居的生活方式,可能他说的话不能用通常的社交规范来理解。 大概只是单纯没见过自己化妆打扮觉得很新鲜吧。 “呃……臣臣很好奇吗?我以为没什麽特别的,所以没有特意告诉你,早知道就和你说一声了。” 把人心弦拨乱的罪魁祸首佐久早圣臣倒是云淡风轻:“喔。” 过了一会他补充道:“不是责怪你的意思。” “我知道,”由里说,“我明天再化一次。” 佐久早也转过头来看着她:“不要随便答应别人做麻烦的事。” 由里便整个人翻过身来向他保证:“不麻烦的。” “可你平时都不化,那不就说明还是有点麻烦的吗?” 她平躺回去想了一会:“那就……下次有机会再化——不是还有真希姐的展会吗?那时候我会化的。” “嗯。” 经历了这样的一天,他们都困了,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然后渐渐消失于沉寂之中。 惠子和隆一两个人都是闲不住的,说是还有公司事务,第二天早早地就要出发了。 临行前,隆一用托付的语气对由里说:“我这个小儿子总是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还得拜托你多照顾他了。” 由里连忙摇头:“怎麽会?他很细心也很温柔,该说是他在照顾我才对。” 惠子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现在明白为什麽你们两个能在一起了,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你会用这两个词形容圣臣。” 佐久早毫不留情地出言逐客:“你们怎麽还不走?” 惠子对着由里指了指她的小儿子:“看到没?” 送别了双亲,佐久早瞥了还把礼貌的微笑挂在脸上的由里一眼:“他们知道我是什麽样的人,你不用帮我表演到这种地步。” 由里却说:“这不是表演,我真的是这麽想的啊。” 佐久早一脸严肃地修正道:“我并不是温柔的人。” “好吧,臣臣收留我让我白吃白喝大半个月还带我公费出差都是不小心的,以后一定要小心一点喔。” 佐久早沉默了一会,露出“你这个人真是无药可救”的表情:“我也走了。” 虽然佐久早的父母早就走远了,由里还是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等一下!这周我会慢慢把东西搬到新家,不会一直堆在臣臣这里的。” “回来再说吧。”佐久早答,看起来并不怎麽在意她说的话。 晚上,由里正待在房间里,听到外面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她想去欢迎一下佐久早,但是突然想起以前没有什麽共同目标要应对的时候,两个人就只是相安无事地待在自己的房间里而已。 现在没有什麽立场出去跟他搭话了,她还有点不适应。 像昨天那样,睡在一张床上,明明心跳非常快,但是为了不吵到对方动也不敢动一下的时间更是再也不会有了吧。 怅然之际,她的屋门被敲响了。 她刚刚还在想着的佐久早现在就站在门口,他今天刚结束了比赛和采访,或许是出于疲惫,他的眉眼看起来比平时柔和许多。 他垂首看着她:“由里,我现在能跟你说一件事吗?” 由里看得出了神,直到他疑惑地歪了歪脑袋才反应过来:“当然,怎麽了?” 他指了指客卧:“我的房间里有蟑螂。” 这是一句超出由里理解范围的话。 在佐久早这样精美且一尘不染的公寓里能有蟑螂就够令人震惊的了。 而佐久早大晚上敲响自己的门只是为了通知自己就更奇怪了。 那麽他说这句话是为了什麽呢? 由里打量了一下佐久早疲倦中略显苍白的脸色,这才反应过来。 这对痛恨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携带细菌的生物的佐久早来说,的确太有冲击力了。 现在不是欣赏美颜的时候,她小心地询问:“要我帮你……处理掉它吗?” 佐久早露出喝到过期牛奶一般的痛苦表情:“呃……不,我想到我们互换身体之后你的手处理过蟑螂的话会有点……心理障碍。” “这样啊……那我们换一下房间呢?”由里提议道,“我没那麽怕虫子,不用担心我。” 说完,由里几乎觉得佐久早看起来有点委屈了。 他说:“可是等明天醒来的时候我就又会出现在那边了。” “对喔……”她想了想确实如此,于是换了个角度,“那臣臣睡在这里,我去睡沙发好啦,稍等一下我把东西搬到客厅里就……” 由里转过身想要回屋抱走她的被子,但佐久早轻轻拉住了她的袖口:“别走。” 佐久早虽然脸上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但手里却小心翼翼的拈着她的衣服。 他继续说:“我一个人害怕。” 一个人一生真的很难欣赏到这样的景色。由里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她用颇有几分安抚意味的语气提问:“那你想再一起睡一天吗?” 说到这里,她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这话说得分明就不是毫无私心,谁能拒绝让此时此刻像一块面包一样松软的佐久早待在自己身边呢?可她却打着帮助佐久早的旗号说了出来。 佐久早一点都没有介意,反而一副安心下来的样子:“可以吗?” 她更加不好意思了,但看起来佐久早也是真的需要这样的解决方法,于是她马上答应下来:“没问题。” 以防万一显得她太想跟佐久早共处一室使他感到不舒服,由里特意加了一句:“之前两天我们不也都睡在一起吗?” 如果是为了共同的目标,就没什麽好奇怪的,对吧? 他短促地“嗯”了一声,简直像是听到了由里的心声。 但佐久早看了看由里的脸,又问:“害怕蟑螂很奇怪吗?” “不奇怪呀,每个人都有害怕的东西。” “那你为什麽在笑?” “我……笑了吗?”由里自己都没意识到,听到这话赶紧捂住了嘴。 佐久早撇了撇嘴:“连眼睛都在笑着呢。” 由里听到此话发现自己确实眼睛弯弯,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因为臣臣平时这麽厉害,但是也有这样的时候,我觉得很……” 佐久早用威胁的眼神看了看她。 “很可爱。”她说。 他最后只是认命地叹了口气:“你用来形容我的词库越来越奇怪了。” 佐久早今天早上送走他的家人就出发去训练了。客卧的被单还是他实在等不了,拜托由里帮他塞进洗衣机里洗干净的。 由里这会才想起来其他的东西还尚未复原,他的洗漱用品还都放在主卧的卫生间里,这时倒是方便了。 这几天由里为了每天早上起来互换身体的时候不会起不来,干脆把倒时差贯彻到底,现在已经可以和他一样早睡早起了,所以就算同住也不至于互相影响。 但是准备躺到床上的时候,两个人还是都迟疑了。 前两天他们睡在一张床上的时候,佐久早都提前准备出了自己的被子,所以两个人分别睡在不同的被子里。 可是今天,佐久早父母的被子被拿去清洗了,佐久早的被子被他搬回了客卧,他不肯回去拿,也不肯让由里回去拿。 “你介意吗?”由里指了指床上自己睡过的被子。 “好像是我更应该问你介意吗。”佐久早说,“你知道我们之前约好的那个每天拒绝不想做的事的约定还是成立的吧。” “没关系啊,臣臣非常爱干净,没有什麽我可以挑剔的地方。但是臣臣的卫生标准不是很高吗?所以当然是要先问你了。” “但是除了卫生,和刚认识不久的人睡在一起这件事,你就没什麽顾虑的地方吗?”佐久早举了个例子,“比如……如果是元也找你帮忙,你也会答应吗?” 由里想都没想就实话实说:“那我当然是到隔壁找臣臣帮忙啊,两个人住得这麽近,臣臣也不会不管他的吧。” 哎呀。 听起来这是现在最合情合理的解决办法,但是谁也没有纳入考虑。 两人各怀鬼胎地伫立在床前,不知道该不该上这张床。 最后由里飞速地说了一句:“臣臣打了两天比赛很累了吧我们快睡觉吧!” 佐久早掀开了被子,她也跟着钻进去了。 她躺在床上,但是没有什麽睡意,反倒觉得天花板非常晃眼睛。 佐久早对卧室遮光的要求也是很高的,平时她从来都不会有这种躺下之后还觉得窗帘漏光的感觉。 可能人太紧张了就容易眼前发白吧。 短暂的沉默过后,佐久早从床上起来了。 由里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询问他发生了什麽事。 好奇怪啊,平时关了灯之后看他也不像今天这麽清楚的,但是今天看起来却格外清晰。 佐久早走到门口,按动了一个开关。 原来他们刚才都忘记关卧室的顶灯了。 “睡吧。”他说。 然后他躺回到了她身边,像一个散发着微弱温度的暖炉。
第15章 你是不是只是不想让我走啊? 比完赛之后佐久早可以休息一上午,而由里今天要去投稿过的出版社和新的编辑详谈,所以早早出去了。 想起昨晚的事情,她还觉得像一场梦。 虽然起初两人都有点难以入眠,但佐久早大概是连续比赛了两天真的太累了,过了一会就还是睡着了。 她侧过脸看着佐久早的背影,有着稳定的锻炼习惯的人就算是彻底放松状态的背影看起来也非常坚实有力。此时佐久早正平稳地呼吸着,她可以看到他每一个轻微的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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