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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哥谭的空气清新都有点让人反胃了。” “当然。”Red走向那闪闪发光的操作台，从一进来杰森陶德就注意到那个房间正中央的巨大操作台。整个操作台围绕中间散发着幽红色光芒的透明光柱构成正八边形状，里面的光芒随着时间微微闪烁，通常人们将这个叫做呼吸灯，但是杰森陶德却不知为何，偏偏觉得这样的光芒才真的配得上那样的名字。 一呼一吸，似乎将生命气息编织成缕，悠悠飘荡而出，在飞船内部萦绕飞舞，为金属零件染上一点生命才有的鲜活灵动与枯荣衰败之美。 他不由自主地，想要伸出手去摸一摸。 旁边的Red伸出手一巴掌拍在他的手上，结果反而恶人先告状：“嘶——你们地球人都是用什么做的，怎么会这么硬。” 杰森陶德不在意地用另一只手在手上拍了两下，反正打得也不疼，他对此并不在意：“你打我干什么？” “抽个时间，我应该调查一下你们地球人的生理结构。”她在操作台前面像是无头苍蝇一样来回奔走，看得杰森陶德都觉得她有些忙忙碌碌：“你们身体硬得像铁，而且会因为清净的空气感觉到恶心。”她站在原地停着思考了三秒钟：“你们绝对会喜欢β-258星球……”然后她一头钻进操作台的下方，杰森陶德听到那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她才钻出来，用手拍打掉身上的灰尘：“还有，我打你，是因为你想要碰塔迪斯。” 房间里面金属摇晃碰撞的声音越来越响，它们正在组合成杰森陶德记忆里面存在的和谐的如同蛙鸣聒噪的吵闹声音、 Red觉得自己应该对地球人多一点宽容：“塔迪斯是非常精密而又敏感的飞船，她不喜欢别人碰她。” 她又加重了口气，重申了一次自己的观点：“所以，你可以乘坐我的飞船，但是这艘飞船里面，除了我，谁都不能动操作台。” “哇。”杰森陶德盘腿坐在地上，用手支着自己的脸颊，闷闷地说道：“这话听起来可真是一点都不耳熟。” “当然。”Red有些不解对方的话语：“因为这是我第一次跟你这么说、” 看起来外星人并不懂得什么叫做反讽，杰森陶德不想接这个话。但是过了一会儿之后，又觉得有些无趣地开口：“刚才那话的意思是你听起来像是布鲁斯。” “谁是布鲁斯？” “他……算是我的养父。“他希望自己提起来的时候说的足够自然，说起布鲁斯，也许他有更要紧的事情要问：”你能把我送到什么地方？那间见鬼的仓库？正正好好在爆炸之后那种？“ “如果你想的话，塔迪斯可以带你去任何时间任何地点。”Red回答 道，她看向坐在地上的杰森，若有所思地询问：“为什么你说我听起来像你的养父。” “……因为……” “你的养父是个女人？还是说你没有注意到其实我的生理性别是女性？”她接着刨根问底，“因为就算要当，我也应该是你的养母。” “这是一种……”讽刺的说法，他挥了挥手，示意让对方不要深究，至于养母这个词，他有些嫌恶地咧了咧嘴，看向对方——“至少阿福会对这个说法没有反对意见。” “什么？”她显然听到了他的自言自语，又对他投来质问的目光。杰森陶德为了转换话题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没什么，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我们这就出发。”Red动作优雅地整理了自己衣角上不存在的浮灰，“所有的设置都已经完成了，只要拉下开关……” “这个？”杰森陶德握住那根看起来最为显眼醒目的操作杆，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至少他还需要对方自己回家呢，总不能惹恼对方将他留下来和那群狗头人作伴。 然而对方也没有想要将这个计划让给他，Red走过铺满了各种工具的地板，杰森陶德这才发现地板上面乱七八糟的让人无法直视：“是的，让我来。” 她刚抬起一只脚，突然之间，内部空间猛然地摇晃起来。杰森陶德觉得这里突然变成了布鲁斯改造过之后的平衡训练舱，他几乎毫不费力地凭借摇晃的频率找到平衡，在震耳欲聋的机械哀鸣之中大吼道：“我还什么都没碰呢！” “我知道！”Red狼狈地用手扣住操作台的台面，她脚下的高跟鞋让她难以保持平衡：“是外面！外面有人在攻击！” 杰森陶德灵巧地躲过脚下朝着他划过来的木箱子，用力一跃，身体贴上了之前他们进来的大门。他用力将那扇门推开缝隙，混乱与火光咆哮着挤入他的眼睛。他用余光瞥见一群身着军服的人手握枪管，全副武装地跑过，他又一次带上门，质问道：“那家伙说这是整个地球最安全的城市？” “是的！因为地球正在战争中！人类殖民扩张失败招来了其他星球的攻打。”又一次震荡让Red的话听起来跌宕起伏。 “太棒了！”杰森陶德差点被脚下伸出的金属管给绊了个跟头：“有那么一两秒我还真以为哥谭突然变成人人歌颂的美好天堂！” “拉操纵杆！”他在又一次剧烈的摇晃中分辨出对方的声音，他几乎想都没想，立刻扑向了那闪亮的操纵杆，将全身的重量押在这个转动的轮|盘上孤注一掷。 疯狂运转的机械发出哮喘一般的哀哀喘息，像是乱世之中狼狈奔赴，只为苟延残喘到下一秒不知何处的生活。 那火光的爆裂之声和枪鸣炮响最终消失在他的听力范围之内，他甚至没有半点穿越时空时候那种挤入时空隧道观看外面五彩斑斓的时空乱流的体验，仅仅是他们从骚乱变得平静而已。 Red松了一口气，先一步路过杰森陶德旁边径直过去打开了门：“21世纪的哥谭，这里是不是就是你要回来的地方？” 的确是这样。他跟着Red出了大门，里面那个充满科技感的闪烁世界被简单的一扇门隔绝在内，门外依旧是他所熟悉的那个城市。塔迪斯停留在山顶之上，从这里看去还是哥谭的白天，却不见半点阳光明媚，只留一片永不弥散的阴云沉沉坠入天空，藏污纳垢地容忍着这座光怪陆离的城市。 这才是他的城市。 他回过头，那艘叫做塔迪斯的飞船这次变成了鲜红色的守林小屋，看得杰森陶德都忍不住想要放声大笑，因为这东西放在森林里面看起来像是马上就能从里面跳出来三个电锯狂魔和五个菜刀杀人狂冲着他们狂叫着来一场RPG恐怖解谜游戏的追逐战。 “就是这了。”他回答道。 那位时间领主身上红色的长裙被哥谭带着犯罪气息的风卷动着，满是不合场景的美丽。 “谢谢你救我一命。”否则的话，他现在就在仓库里面已经粉身碎骨，“而且，这趟旅程也挺不错的。” “是的，除了最后那部分。” “那分明是最棒的部分。” 他们两个人相视一笑，杰森陶德耸了耸肩膀：“那我就先回去了。” “当然……”Red看向那个黑头发蓝眼睛，穿着一身古怪的地球21世纪时尚紧身衣的小男孩，她想要跟对方告别踏上自己的旅程，却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没问：“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杰森陶德。”他不假思索地开口回复了自己的名字。 “杰森陶德。”Red重复了一遍，吐出轻盈利落的发音，每一个音节都像是在鼓面的一次轻轻敲击，韵律独特：“好的，给我名字的男孩，我会记得你的。” “我们会再见的。”
第四章 F开头不可以，但是B开头就没…… 如果要问杰森陶德在和Red分开之后有没有想过再一次和她见面的场景的话，那答案肯定是有过。毕竟一个能够带着人穿梭时光的时间机器随叫随到，没事还能见证一下世界历史上下前后不知道多少几亿年的事情，又有谁能不心动呢？ 但是想归想，杰森陶德其实对于他们的再会并没有持有多大的指望。这种东西就是夜深人静在即将入睡的时候突然陷入不可自拔的自我嫌弃与畅想平行宇宙自己时候会出现在睡前小剧场里面的东西，本质就类似于小孩子想要开高达，大人想要搞机甲，除了极少数人能够做到根本就不可能。 但是谁还没有相信过光呢？ 毕竟，习惯于希望被落空并不代表从此就不想抱有希望。 然而也正如每一个相信光的孩子，当奇迹真的降临的时候，没有人会大喊大叫手舞足蹈口吐白沫。毕竟这件事情在脑海中已经被演练过无数次，他们只会淡然一笑，然后说出他们早就已经想好的台词。 所以当那如同机械自主呼吸般的声音再一次出现在杰森陶德的生命里的时候，他站在哥谭昏暗的小巷里，看着那鲜红的报刊亭逐渐成型。 Red看起来和他几年前第一次碰见她的时候毫无变化，或许这就是时间领主的特性，他所知道的外星人似乎都一直都会保持同样的相貌，永远停留在最适合的年龄，就连身上那鲜红色衣衫都没有改变。她向前踏出一步，冲着站在她面前的杰森陶德礼貌地开口：“嘿，我想跟你打听一件事情。” 杰森陶德示意她问。 Red道：“我在找一个人，他叫做杰森陶德，你知道他吗？” 杰森：“……” 杰森陶德十分愤怒，无论是对于对方没记住自己这一点，还是自己想好的台词没能发挥这一点：“我就是杰森陶德！” 号称自己会记住对方的人在被说破之后完全没有愧疚之意。而是先是向后退了几步，抬起头看向杰森陶德，右手向上比划了一下，然后又低下头看向杰森陶德的腰，双手在胸前张开比划了一下，最后才又退后了两步，若有所思地盯着杰森陶德的脸，花了三十秒找到了当年小孩子的蛛丝马迹，瞪大眼睛震惊地自言自语道：“人类可真是有意思。” 杰森陶德觉得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响亮地骂一句艹。 他本来想要错身从对方身边走过，但是那鲜红色的报刊亭却挡住了他的去路。那报刊亭红得璀璨夺目，与背后的红色砖墙对比鲜明，那暗沉污秽的砖头上只要隔过几块就能用手摸下干涸成块的暗褐颗粒，留下一手铁腥气。 哪怕是在哥谭，这里也只能用混乱来形容。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如果你没事找我的话就先离开。” “我当然有事情找你，杰森陶德。”Red推开了那报刊亭的侧门，没有听到背后跟上来的脚步声。她停下脚步，上半身扭转形成一个优雅的角度，越过肩膀望着杰森陶德：“上来吧，难道你这次还要假装客气吗？” 也许他确实不应该。 “我想知道自从咱们上次见面过去了多久。”Red用脚踢开地板上面的书和小毯子，拉过两把椅子放在操作台的旁边，示意杰森陶德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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