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派来负责照顾这棵树的人说,可能是它太老了。古老的树木深扎在地里的根须在不为人知的时候逐渐腐朽,无论外表的枝干看起来多粗壮,其实早已被蚁虫挖地千疮百孔。 可那些不过腕口粗的树,被狂风暴雨一吹就是摇摇晃晃,在寒冬腊雪中瑟瑟发抖,那纤细无力的腰肢一折就断。 怎么能够跟日向家的神木相比。 不知天高地厚口无遮拦的年轻人被严厉处罚后,族内再也没有人敢妄议这棵树。 . 隆一觉得自己可能是老了。 人老了,就难免会冒出一些懦弱的想法。在你毫无防备的时候于灵魂深处喃喃低语。 站在遮天蔽日的树冠下,他有那么一瞬间尝到了名为后悔的情绪。那是最粗粝的盐,混杂着肮脏泥土的苦味,凛冽地可以割伤喉咙,漫出锈蚀的腥气。 大概并不止他一个人后悔了。 当初择定宗家继承人的时候或许不该选日足的。 这并不是因为日差比他的兄长出众。事实上他们两兄弟在分家前不管是天赋、实力、心性,几乎难分伯仲,日足只是仗了早出生五分钟的长子身份。 而是因为 ——太可惜了。 如果之前他们还能用“宁次比雏田还要长一岁”这种理由来自欺欺人,维持身为宗家的脸面,那么今天的对战已经将这层遮羞布彻底扯下。 雏田从小就是在宗家严格的教导训练中成长的,可很快就发现,她的天赋不过是丢到沙堆中黯淡无光泯于众人的一颗沙砾。但即便如此也不该,不该在倾尽全族之力的悉心栽培下只有这种程度。 而宁次和临冬,在日差死后隔年的一个秋日他们的母亲也撒手人寰。 树梢上的叶落尽了。飞走的成鸟没有回来,留下毛绒绒的一窝幼鸟,悬在空荡荡的枝头。 几岁就成为孤儿的两个孩子衣食由家族保障,参加的是全族例行集体训练,外人不比亲父,自然不可能花费太多心思随时指导他们。 更何况,因为日差的事情,他们两个尤其是宁次,对日向除了彼此以外的所有人都保持着过份的警惕,仿佛只要一不留神,随时就会被人扑上来撕碎。 就这么自顾自地、死死抓住彼此的手跌跌撞撞地长大了。 可就是这样长大的临冬,在今天突然的点名对战中,堪堪不过十五招,就击败了雏田。 本意只是让同龄人的临冬作为垫脚石,给一直被宁次比下去几乎快要低到尘埃里的雏田增添一点信心。 雏田颤颤巍巍想要站起来,双手捂着肚子,最终还是失力跪在地上。 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看得出来,临冬甚至都没有尽全力,她怔然地看了眼自己的手,脸上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可这是毫无争议的一场胜败。 不容争议到就算是雏田的母亲,也再没有办法用“宁次只不过是比你大”这种借口来宽慰她了。 而宁次,仅仅是靠在演习场上观摩大人练习,就可以自己摸索着练成八卦三十二掌。 他们曾经自欺欺人地拼命搜刮一切,排除掉无法改变的天赋和目前的实力差距,试图从心性、智力、处事方式,甚至是最没用的相貌,等等,来找出一个雏田的优势所在,至少让宗家输得不至于那么难堪。 ——可是没有。无论他们如何努力,如何偏袒。 所以不是日差赢了日足,而是他的孩子比日足的优秀太多太多。 他们当然知道雏田已经很努力了,咬牙接受排满的每日训练表,每次结束训练后小腿颤抖地只能扶着墙一步步缓缓挪回去,不止一次因为承受不了训练量晕倒在训练场。 他们也知道雏田能够坚持下来对她而言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可这远远不够。 对于等待重振当年光辉等了太久太久的日向一族而言还远远不够。 ——还是会不甘心呐。 天赋带来的差距是无法逾越的,隆一从很早开始就无比清醒地意识到这一点。它残忍地将人类划分为三六九等,有些人终其一生的努力也比不过是有些人的一时兴起。 他们两个的光芒,是即便沾染了淤泥依旧掩盖不住的。 宁次亦或临冬,都是比雏田更适合成为带领日向一族重塑辉煌的继承人。 本该是那棵老树上最鲜绿的枝芽,只待来年开春,就可以蔓延为令人倾羡最耀眼的葳蕤生机。 正因为如此珍贵,所以这两片新蕾,注定只能在某个深秋无声折落枝头成为已经无法开花的老木的一点养料,才会让人感到遗憾。 . 鸿沟般的差距随着年岁的增长被撕扯地愈发明显。 场上比赛结束地很快。 其实本可以更快的。 是宁次执意想让雏田自己认输所以才用了这种打法,如果再狠心一点,他是完全有机会废了雏田的,毕竟中忍考试的第一条规则,就是死生自负。 与当年雏田和临冬的那次,是多么相似的场景。他们宗家的人就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承载着他们所有心血和希望的继承人被轻而易举地打倒。 每一次这样的场景都会让后悔酿成的苦酒更涩上一分。 已经几乎到了难以下咽的地步。 那个大声嚷嚷的金发九尾小子真的是个蠢货。 ——无论如何,宁次也姓日向,轮不到他一个外人置喙。 与其说感动于雏田被打倒后一次次的不放弃,不如说是同样身为吊车尾的感同身受。 哪怕不想承认,可在外人眼中,宁次是他们日向一族这一代的实力代表之一,不知天高地厚地叫嚣着要打败宁次,就相当于在说着他会将日向家的未来踩在脚下一样让人无法忍受。 他大概真的是脑子发昏了,临冬不过是看他可怜,才愿意跟他多说几句话,他竟然在当着临冬的面说宁次这种盛气凌人的态度太残忍后还觉得临冬会跟他站在同一战线上。 他根本不知道,他们两个,是彼此挣扎着、绝望着也要在这样的囚笼里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临冬也远没有她表面看上去的那么温和无害。 “你们根本什么也不懂。” 场上的大屏幕已经出现了新的对战名单,日向临冬的名字赫然在列。 监考老师在催促着考生入场。 先发制人,一击败敌。 临冬站在考场中央,跟上一场宁次胜利的身影交叠反错,周围的窃窃私语全都在议论日向一族。 ——依稀可见当年人才辈出的盛景。 隆一拢在袖子里的手紧了紧。 实在是, 太可惜了。 作者有话说: 设定为宗家长老 他后悔的只是选错了人,既得利益者并不会去怀疑这套残酷的制度的合理性 . 蝴蝶效应,比赛设定跟原作略有出入 . 这章本来要删掉的,写地好像有些过于直白和阴暗了,但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发吧(写都写了) . 达成五连日更的成就
第8章 千手纲手 如果不是因为太失礼,而且血继结界的特征太过明显不容混淆而导致问出这种问题显得自己智商有点毛病,千手纲手真的很想对着日向临冬大声吼出你是奈良家失散多年的崽吗?! 静音抱着豚豚,死命在旁边她做深呼吸的动作提醒她心平气和,要心平气和。 火影这个身份真的该死的限制了她的发挥,要换她以前的暴脾气早就动手了怎么还会浪费时间在这叽叽歪歪。纲手手背上的青筋暴出一个井字,挤出一个狰狞的假笑,“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临冬非常体贴地把原话再重复了一遍,“我不参加上忍考试。” “你再说一遍。”肘关节抵着的桌子已经隐隐发出了脆弱的惨叫声。 “哦,我说我不参加。” “你再说一遍?!!!”硬了硬了,拳头硬了。 “我不……” 办公桌应声从中裂成两半,桌上摞着的一沓沓文件如雪花般哗哗飘落。 我让“你再说一遍”不是让你把气死人的话重读一次,而是让你认识错误改正答案。而这丫头明明知道其中的含义,却还是一口一个不。 来当火影前并没有人告诉她现在木叶的新生代里竟然还会有像鹿丸这种中忍考试都快赢了还弃权、像临冬这样明明有实力却不肯晋升上忍的小孩。 现在想想,天天嚷嚷着要当火影的鸣人除了比较烦人容易闯祸其实还是很好带的。 “这是火影的命令。”忍者守则第一要义就是要服从命令。 “啊……那就只能报名了。” 纲手这口气还没缓出来,就听见了她的下半句:“不过可以弃权的吧。” 奈良鹿久瞧你的崽开的都是什么破头!!! 纲手看着她的眼睛,试图发现其中一点点的动摇 ——但是没有。竟然会在这种事上露出如此坚定的眼神。有这种毅力和抗压能力干什么不好。 能够让她拿出对付顾问团的耐心,日向临冬真是个人才,不过没关系,以后她都会一笔一笔讨回来的。 纲手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坐在一片狼藉中尚且完好的椅子上,“说说,为什么?” “您真的不觉得让一个14岁的孩子当上忍才需要一个'为什么'吗?”临冬面不改死地说自己还是个孩子,“又不是什么好事。等我过了十八岁再说吧。” 这丫头的思想很危险啊,村里的忍者哪个不是积极努力往上爬,想被人认可,想为村子贡献点力量。老头子说的火之意志被你吃了吗? 日向这么看重荣耀和脸面的家族是怎么养出来这么一个“叛徒”的? 她揉了揉额角,决定从另一个角度入手,“你是你们这一辈出了名的天才,我看过你任务执行情况和中忍考试表现,完全有实力往上走,难道你可以接受不如你的人比你更高层次吗?也不怕被人嘲笑'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还好吧。”临冬想了想,“要是实在不长眼跑到我面前来挑衅的话,打一架就是了。” 这不应当啊,激将法对叛逆中二青春期少年少女是最管用的,她怎么油盐不进?! 这是最后的杀手锏了,“如果你没有通过上忍考试,我就取消你的研究所入职资格。” “可招考要求里并没有说一定要是上忍才可以吧。”毕竟绝大部分的上忍职级,都是真刀实战的任务换来的,有些人虽然脑子好使但并不具备这样的实力,如果一定要按这种要求来的话,对哪方都是人才损失。 “事实上,关于级别的报考限制,很明确写着中忍及其以上。” “我的笔试面试都是满分,顺便一提,我附加提交的个人研究议题还被立项了,即将进行深一步的实验,所以附加分也是满分。”临冬夸张地倒吸一大口冷气,“不会吧不会吧,五代目火影大人组织的研究所第一次的公开招考不会连第一名都不录吧,这考试不会有猫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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