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 缘灭缘起,好像都指向那座横亘在天地之间的古老山脉。 任篁不再犹豫,乘风朝昆仑山赶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完结XD~
第91章 归来兮10【完结】 毗邻天人交界之处,昆仑山地处三界之外,却又在三界之中。山体终年包覆着一层皑皑白雪,唯有浮云之上的封顶能看见灵气丰裕产生的极光。 任篁不止一次来过这里。却没有哪一次是像现在这样着急的。 乘风而来的这一路,她想过无数和羲玄再度重逢的场景,可事实却总是出乎意料地打破她的小算盘。 西王母告诉她,羲玄的肉身不见了。 昆仑山上结界重重,羲玄的肉身消失绝不可能是因为外来者偷窃,那只有可能是之前任篁释放的神魂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体里,他自己醒来了。 可是为什么他醒来之后,却独自一人消失了呢? 除了羲玄本人,恐怕再没有人能给出合理的解释。 “哎呀,这里怎么有这么大的坑?”帮忙寻找肉身的仙侍们注意到瑶池边树下被人刨开的缺口,惊讶地指着它议论着。 任篁回眸,便看见湿润的土壤上还沾着几许落红。 这棵树……? 任篁忽的想起自己好像在这棵树下埋过几坛酒。 那是几千年前的事儿了。她偷偷摸摸带了凡界的好酒来瑶池边痛饮,就遇到了尚未化形的羲玄。金赤鸟扑棱着金色的羽翼降落,站在岸边光洁的鹅卵石上直勾勾地注视着她。 “害,我道是谁,原来是羲玄啊。” 羲玄咕咕咕叫了几声,提醒她不应多喝酒,有违天规。 任篁却是不在意地薅了两把羲玄高高昂起的头,笑眯眯地将食指放在唇边道:“嘘,你不说我不说,没人会知道的。” 可羲玄性子固执,没那么容易被任篁说服。 彼时任篁已经喝得微醺,颊边生出带着燥热的红润。她提起手边还未开封的两坛佳酿,趔趄着起身,对上金赤鸟儿坚定的眼神,无奈地勾勾唇角:“好好好,我不喝就是了。”她绕着桃树转了一圈儿,然后掌风朝地面一震,在轰的一声巨响中砸开个大坑。 羲玄被吓得后跳两步,身上落满了粉色的花瓣,疑惑地咕了一声。 就见任篁蹲下身子,费劲地扒拉两下地上的泥土,将手中的酒坛子扔了进去,再把坑填好:“我把这两坛酒埋在这儿,等你化形那日再挖出来喝了。你看这样可行?” 她记得那会儿转头和羲玄对视了好久,羲玄却是不领情般抖落了身上的落英,展翅离去。 如今,酒不见了,莫非…… 任篁还未细想,就听见不远处起了一声仙侍们的惊叫。待她赶到时,就看见食神的灶房里冒着袅袅青烟,而它的主人正气得胡子直跳地疯狂问候来偷东西的小贼。 “这是怎么回事?”任篁询问。 在食神身边侍候的仙侍赶忙解释:“我家主人在门口种的植物被人偷了。” 任篁目光一扫,就看见灶房地板上散落的一段桂花树枝和几段被人掐掉的荷叶茎。她有些疑惑地蹲下身,还能嗅到桂花留下的淡淡想起。 “何止啊,”又一个仙侍开口道:“不光是主人辛辛苦苦栽种的桂花树和莲塘被人摘了,连厨房里的面粉都被人拿走了。” 闻言,任篁又向里走了几步,就看见灶膛里还呼呼烧得旺盛的柴火和冒着蒸汽的笼屉。炉边的案板上还留下了不少面粉和一根湿润的擀面杖。 这小偷不像是偷东西的,倒像是来做点心的……? 等一下! 她的脑子里忽然攥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桂花、荷叶、莲子、莲花还有面粉……那个人是想做她最喜欢吃的桂花糕和甜饼吗? 之前在人间的时候,因为司凤的伤势,她和司凤同吃同住过很长一段时间。若要说谁最了解她的衣食起居,除了禹司凤不做第二人想。 她闻着厨房里熟悉的糕点香气,心中一颤。 四周听闻食神遭难的仙侍们都赶过来围观。看来无论三界六道,八卦是生物的本能。 “听说了吗?不止是食神,连织女那边也遭了贼。” “怎么了怎么了?” “说是昨日刚做好的赤霞锦缎被人拿走了。” “可不止呢!我听说先前帝尊留给羲玄殿下的东海明珠也不见了。” “对对,还有月老的红线……” “啊?这小贼也太猖狂了吧?不知道王母知不知晓此事。” 我赌她知道。不光知道,而且还知道是谁偷了这里的东西。 听着越来越多的仙侍聚在一处议论,任篁只觉得头疼。她从小就是个不省心的主儿,经常在九重天和昆仑山做些偷鸡摸狗的事儿,仗着天帝和西王母的庇护,她屡屡得逞,天界和昆仑山也无人敢管。 可是这调皮捣蛋的换了个对象,她却怎么也无法易地而处。 她知道做这些事的人必然是羲玄,可是她想不明白,羲玄既然醒了为什么不乖乖呆在原地等着,非要做这些事搅得昆仑山不得安宁。 羲玄是这种性格的人吗?她对羲玄长久的认知忽然产生了某种质疑。 不过任篁知道这些现在都不是重点。当下最重要的,应该是找到他。 但羲玄会在哪里呢? 广袤天地之间,她竟想不出羲玄的应去之地。 羲玄从小就生活在昆仑山,除了下凡十世历劫,他哪里都没去过。离开了昆仑山的羲玄能娶哪里呢? 等等!十世历劫…… 任篁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火光。也正是这点熹微的火光,点亮了她整个心房。 羲玄没有离开过昆仑山,可是禹司凤离开过。 她倏尔想起璇玑生辰那日,她离开时司凤温柔的笑靥。 他说,我会等你回家。 *** 西谷的树林与任篁离开前无异,苍翠欲滴的树叶遮天蔽日,将整座山谷包覆在了密林植被之下,安静又祥和。 任篁心中虽有主意,现下却也有些近乡情怯之感。 他会在此处吗? 所有的不安在竹屋映入眼帘后被驱散。那座熟悉的小屋伫立在和煦的日光中,就像它从未被毁灭过。 直到轻微的脚步声在檐廊的拐角处响起,任篁才偏转了视线,盯着那抹颀长的身影。 隐没在阴影中半张脸逐渐显露出来,与从前完全相同的凤眸中闪着熠熠的光。任篁怔怔地发愣,看着那个少年正穿着赤色的喜服缓缓朝她走来。 她觉得在自己身上一直停止的时间齿轮隆隆地转动起来。 禹司凤走到她的面前,郑重地牵起她的双手,温暖瞬间顺着手臂蔓延到了任篁的眼底,磨得任篁眼睛发疼。 “我回来了。” 四个字,却是字字千金。 任篁再也忍不住,伸手环住了那人的脖颈,将自己已经湿润的脸贴在了他的胸口。 “我终于……找到你了……” 司凤静静地听着那人低低的啜泣声,一边轻轻的抚着她乌黑柔软的发丝。 他轻声地,小心翼翼地低头凑到那人耳边:“我答应过你,会等着你回来的,我没有食言。所以你也不能食言。” 任篁哭的有些发懵,抬眼满是疑惑地看向司凤俊美的脸:“什……么……?” 禹司凤的唇轻轻贴上她的额头,盛满柔光的眼让人一眼沦陷:“你曾许诺过我,等我化形,要与我共饮;你还答应我,会嫁我为妻。林林总总太多了,我想了想,不如便将那桃花酿酒作为你我大喜之日的合卺酒。” 任篁感动的劲头还没过,就感觉自己被人诓了。她捶了一下司凤的胸口,有些羞恼地瞪着他:“你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我在昆仑山没找到你,急的都快疯了,你居然只想着这些?!你你你你……你也太不要脸了!” 被指着鼻子骂的禹司凤丝毫不生气,他宠溺的望着眼前跳脚的人儿,只觉得可爱至极。 “我做了一个梦,”司凤的声音温柔又虔诚,“梦见我死之后,你不顾自己的伤硬要制造一个幻境困住自己。” 任篁一愣,那是她对司凤半边魂魄所做的事,没想到司凤在那种情况下还能记得。 “等梦醒了,我就想,你这么喜欢我,我一定要给你个机会把我锁住。”他伸手一挥,竹屋的门上、床上都贴上了大红的囍字,任篁身上也换上了与他合衬的嫁衣。 任篁的手腕上被系上一根红绳,绳子的另一头是司凤精致的腕骨。 “这不是你偷拿人家东西的借口!”任篁气呼呼地揪了一下司凤的鼻子。 “不是偷拿,是他们送给我的。”司凤微微挑眉,一切尽在掌控中,“我与他们说,我要和你成亲了,那些仙家便转手送我了。” 任篁觉得自己突然体会了一把社死的感觉。她小时候那么折腾昆仑山的仙家们,现在换成她被他们整了。 她突然升起一股叛逆心:“谁跟你说我要和你成亲了!我才不……” 剩余的话全部顺着禹司凤突如其来的吻给吞回肚中。 许久未曾唇齿交缠,任篁觉得自己快在这种幸福感中溺毙了。她双手挂在禹司凤脖子上,垫着脚回应那人赤诚无比的感情。 不想分开。 再也不会分开了。 任篁叫禹司凤吻的气息不稳,两人才恋恋不舍地分开。她伸手摩挲着对方完美的下颌线,有些感慨:“你削仙骨,入凡尘,用尽十世苦渡璇玑,真的不值得……” 话音刚落,她就被人按进怀中:“我做事,从来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情不情愿。” 任篁蹭了蹭他的胸口,聆听着禹司凤有力的心跳声。 “任篁,我喜欢你。” 从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从还未化形就喜欢。 从混沌鸿荒时,就很喜欢。 流淌在山谷中的风扯弄着山林树叶簌簌作响,篱笆上的牵牛花恣意感受着久违的阳光。 万物新生,时光静好。 红绸喜烛,一对璧人。 山风,树林,鸟吟,虫鸣,都在为他们贺喜。 它们也听着花前月下时爱侣的缠绵低语,和彼此不离的承诺。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作者有话要说: OK,这本就写到这里啦。 总感觉写到最后感觉人设大崩坏QAQ 这本真的是中间写的一度想弃坑,因为确实这两年工作和生活上的琐事太多了…… 不过我总算是良心发现把坑填完了(得意 一把年纪搞同人是真的不容易,所以也感谢大家这么久以来的支持! 评论区好多亲亲都是追了几年,辛苦大家了。 琉璃的故事结束了,可生活不会戛然而止。 如果有缘的话,咱们后续的坑还会再见的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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