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以后再提。”乾隆道,“朕去看看弟妹,这件事不会传到太后耳朵里,你满意了吧。” “臣弟谢皇兄。”弘昼感激地答。 两人遂离开。 陈静婉这才想起来,原来她在御花园遇到的若婉小团子就是这个大名鼎鼎的和亲王的女儿啊! 只不过...陈静婉盯着和亲王的脸略略疑惑,为什么感觉若婉格格和他长得一点也不像呢? -- 提到福晋,弘昼在乾隆面前终于正经了起来。他不再笑嘻嘻地巧言令色,离福晋的宅院越近,他脸上的红晕越是明显。这时的他不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反倒像是坠入爱河的小青年——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他跟在乾隆身后,两人一同来到了王府里的另一座宅院。 听闻了皇上前来的嫡福晋吴扎库氏立马出来迎接。 陈静婉跟在乾隆身后,第一眼看过去,便被吴扎库氏的美貌吸引了。 吴扎库氏应该算是那种很经典的满式美人,她梳着简单的旗头,一身青绿色的旗装,外套着一件草绿色的马甲。她的眸是那种浅浅的褐色,眉也很细,唇色并不红润,可一颦一笑里却别有韵味,好像每一个眼神都在说着旁人听不懂的话。 她举止端庄地向乾隆行了礼,便恭顺地站在了和亲王斜后方的位置,没有逾矩半分。 尊重,且疏离。 这是她给陈静婉的第一印象。 吴扎库氏倒是和若婉格格长得很像,杏眼柳叶眉,眉峰微微挺起。只不过若婉的唇比她要薄很多,脸型也更圆润。 兴许是爱屋及乌,陈静婉看了她便觉得亲切。但不知怎地,在亲切之余,陈静婉的吃瓜第六感却在“滴滴”作响。 她总觉得吴扎库氏的眼睛里藏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或许她的故事并不特殊,但陈静婉感觉,她一定有什么大事是瞒着她眼前这个名义上的丈夫的。 他对她的确很重要,但她也有属于自己的秘密,而且是不能与他分享的那种。 尽管和亲王看起来好像真的很爱她。 ...... 在吴扎库氏站在和亲王身侧后,和亲王便握住了她的手。 “手怎么这样凉?”和亲王在触到吴扎库氏的瞬间就问她道,然后立刻将她的手捧在掌心里哈了哈气。 乾隆在一旁看着,似乎一酸:“你们夫妻俩啊,还在朕面前表演伉俪情深!” “臣弟的福晋一向畏寒,冬日里总是离不开炭盆,不然她总要病上那么两三回,臣弟实在是担心她。”和亲王一边给吴扎库氏暖手,一边笑着回答道。 “是,王爷只是心疼妾罢了。”吴扎库氏轻声道。 真是受不了秀恩爱的小情侣! 如果乾隆在现代,陈静婉猜测他大概会这样吐槽,谁还没有爱妻心疼了?朕的富察皇后那可是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母仪天下的最优秀的贤内助,你们谁都比不上朕的富察皇后...... 陈静婉看到乾隆在和亲王没注意的时候翻了个白眼,心道这时候的乾隆竟然还成了反矫达人,真是人不可貌相! 兴许是乾隆终于受不了弘昼和嫡福晋的大秀恩爱,也兴许是他终于想起来他还派来了整个太医院的全部太医。因此乾隆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和亲王夫妻的两相凝望:“朕的太医呢?” “......”和亲王一时间竟然哽住。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终于开口,好像鼓足了很大的勇气:“臣弟本是想将他们明日再送回宫中的,奈何张院判偏生要去皇兄那告臣弟的状,于是臣弟就......” 陈静婉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直到她跟着弘昼找到了关押太医们的书房—— 在书房外,只能听到有人在间歇不断地、虚弱地用什么东西敲击着房门,屋里黑漆漆的,甚至连门外都没有燃着一丝烛火。 这不断拍着房门的声音在寂静地夜里不断放大、再放大。北风呼啸之中,青绿色的瓦片被冷风刮得呼呼作响,如哨声一般长远。 陈静婉听着,便觉得又有些瘆得慌了。 但很快,跟随乾隆的侍卫便将屋外的灯笼全部点燃。他们打开上锁的大门,举着火把鱼贯而入,站立在了殿门的两侧。 内里,那些寻到了光亮的太医们一瘸一拐地涌到门口。陈静婉看清楚了,这些人里,只有一个年纪稍微长许多的太医没有被弘昼绑.缚起来、也没有被堵住嘴巴。 陈静婉猜测他应该就是张院判。 而他,这个可怜的、已经长了白发却还坚守在工作岗位上的勤恳先生,在看清来人的同时痛哭出声—— “陛下,您终于来救老臣了!老臣已经没吃没喝一晚上了!!!”
第14章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惨呐! 陈静婉没有办法形容乾隆此时的脸色。 被欺骗的余怒仍未全部消散,和亲王却又捅出了新的篓子。 被捆.绑起来、堵住了嘴的太医们只能跟在张院判身后发出“呜呜”的附和声,他们看着和亲王,不敢怒也不敢言。 活脱脱一群可怜的受气包模样。 陈静婉叹息地摇了摇头。 这次是乾隆想直接堵住众人的嘴都难。这么多个太医,张院判还是宫中服侍皇家三十多年的老人了,和亲王如此坑蒙拐骗,实在是让人心寒。 乾隆命人将这些太医都放了出来。 和亲王这时候学乖了,也吩咐奴才给太医们准备好了水和食物,恭恭敬敬客客气气地将他们邀为上宾,专门将乾隆赏赐给他的御菜端了上桌,企图挽回一点皇兄的颜面。 但效果似乎仍然不太好。 张院判仍絮絮叨叨地念:“王爷怎么能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呢?这是对祖宗、对陛下的大不敬啊!陛下若不能严惩,百姓人人效仿,岂不是国家之罪过了!陛下啊陛下,您可千万不能纵着王爷的这种行为啊,这是对您、对苍天的不尊啊!等到臣百年之后,哪有脸面去见先帝、去见世祖爷啊!” 乾隆听了很是尴尬。 陈静婉看着乾隆,觉得他估计觉得此时的弘昼还没有桌上的一盘酱肘子来得讨他欢心。 于是乾隆沉默片刻,突然拍了拍和亲王的肩膀:“既然弘昼你这么喜欢这些,那朕就满足你的心愿。” “李玉。” “奴才在。”李玉公公立刻上前一步。 “和亲王不是喜欢这种出殡的气氛吗?你去外面找个戏曲班子,让他们今天在这唱一晚上。你再找个人看着和亲王,让他在棺材里躺好,棺材板盖上,明天天不亮不能出来。” 和亲王:“......” 和亲王顿时怂了:“皇兄,倒也不必如此吧。” 乾隆转身睨他一眼:“怎么?莫非你对朕的安排不满意?” 和亲王:“......臣弟不敢。” 乾隆心满意足地笑了:“那就好。对了李玉,你记得让他们把棺材板留个缝,小心别给朕最亲的亲弟弟憋坏了。” 和亲王:“......” 乾隆这句“最亲的亲弟弟”咬字极重,眼神也也多是幸灾乐祸的快意,以至于陈静婉听着又是一股阴阳怪气的语调。 这个乾隆,真的有点意思。 他怎么就这么喜欢阴阳怪气人啊! 就在陈静婉还准备继续等着吃“和亲王半夜三更享受丧乐洗礼,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缺失”这一喜剧之瓜的时候,眼前的画面却突然暗了下来。 再睁开眼睛,却已经是回到了现实。 陈静婉动了动,发现身上盖着厚厚的毯子。 她的视线移转,发现身旁的春水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她脚边,不时翻弄一下炭盆;松花和宋福舟则趴在正厅的餐桌上,迷迷糊糊地打着盹。 陈静婉觉得有些热,就把毯子往下拉了拉。 春水听到陈静婉这边的动静,赶忙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关切地问:“主儿,可有哪里不舒服吗?” 陈静婉摇了摇头:“现在是几时了?” “子时三刻了。”春水轻声道,“主儿,你刚开始都快吓坏奴婢了。你突然不声不响就晕了过去,奴婢和松花紧张的要命,还以为主儿是今天宴会上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中毒了。不过还好奴婢略通点医术帮主儿看了看,不然这大半夜的太医都派去诊治和亲王了,哪还有谁能抽出空过来看看唉。” “真是辛苦你了。”陈静婉突然感觉一股暖流。 这深宫之中,难得有如此关心她的人。 “这有什么,奴婢今夜本就是要守夜的。”春水诚恳地答,“主儿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小年起到元宵之前御膳房都全天候有人准备菜肴的,这时候说不定还能去弄点吃的,主儿不是最喜欢吃东西了嘛!” “今天先不用了。”陈静婉拍了拍春水的手,“你去告诉松花和小舟子,让他们回去睡吧。” “那奴婢替他们谢过主儿了。”春水行了礼,眼神里却是仍有话要说。 陈静婉看懂了,想来是她突然睡过去可能真的别有隐情,因此就点了点头默许,又将目光转移到松花和宋福舟身上。 春水心领神会,立刻走过去把他俩摇醒。 两个人醒来的时候还有点迷茫。他们看到清醒过来的陈静婉,连忙要磕头认错,但陈静婉只是挥了挥手,止住了他们的动作。 春水将陈静婉的话转达完毕,他们就欢欢喜喜地回了各自的屋子,美美地去睡了。 其实陈静婉也不怎么相信松花和宋福舟会对她有不利,她的三个仆从都心思简单的很,一眼就能望到心底的那种。春水的心思虽然比松花深,但她为人确实坦诚,而且心思细腻的女孩子一向讨陈静婉喜欢,她们不过是会更多愁善感点罢了。 而宋福舟就更简单了,虽然表面上总是笑嘻嘻没个正经,但陈静婉也没见他办事有多么不牢靠。他很懂感恩,也知道报恩,这种人到哪都值得让人信任。 不过春水的意思,大抵是想先让她一个人知道,剩下的事再做打算。 陈静婉因而也放下了梦中的故事,转而投身于新的瓜田。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这是每一个在瓜田里蹦跶的猹能经历的吗? ——当然不能。 不过陈静婉倒是很想知道——不是吧?我就一小小的常在,又不得宠,这都有人要害我? ...... 春水站在殿外,左右环视了一圈,确认周围没有人之后,转而复返回来。 她从正厅一旁置物架下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盒子,“主儿,之前香料用完了,内务府就派人送来了新的,只不过味道和之前的有点不一样。” 她将这段话说完,就立刻凑近陈静婉,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到的话说:“奴婢觉得这个香料有点不太对劲。” 陈静婉一挑眉:“哦?” 春水将盒子打开,用小匙子取了一点香料粉,又将陈静婉桌上正在燃烧的香灭了,从中也取了一点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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