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喉结烦躁地滚动了几下,掩藏着墨镜下的眼神暗了暗。 这还是第二次,他在林雪面前变得木讷,他从来就不是一个词穷的人,可如今说不出什么话来。 两人之间的气氛静谧下来。 林雪能感觉到五条悟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她惶然惊觉,刚才好像说错话了。 主持人推了推五条悟,让他往林雪身边靠近了些。 紧接着,主持人又牵着两人的手,交叠着放在一起。 手掌心触碰到了软腻的肌肤,五条悟下意识想收回手,可林雪回握住他的手,手指不容许拒绝地填满了他指间的缝隙。 五条悟能感觉到,林雪纤细的手指,用力时突出的指节骨,还有手指指腹的薄茧子…… 这是一双女生的手。 跟咒灵的手不一样。 细腻,却又有力量。 五条悟眼神闪烁,他想说点什么,林雪声音响起:“走了。” 几乎是任由着林雪牵着他,两人走下了舞台,跟随着主持人到了一旁屋子内,里面已经布置成古代拜堂成亲的模样。 林雪这才放开了五条悟的手。 五条悟心底松了口气,视线悄然移到了空着的手掌上。 刚才充实的感觉一下子空了,不过属于女生肌肤的细腻仍停留在手掌上。 还真是,有点儿让人……魂牵梦萦。 周围有很多人在围观,气氛已经烘托到这儿,五条悟也没法离开了。 按照着林雪的提示,两人正式地「拜堂」。 五条悟听不明白周围的人在说什么。但他看着林雪平静的神色,突然间感到有些不平衡。 他压低声音问:“如果我今天没有去拿手绢,你就要跟别人结婚?” 林雪淡淡回答:“这是个表演。” 表演? 也就是意味着林雪也会像刚才那样牵着别的男人的手?然后站在这接收着旁边人的祝福,跟别的男人结婚? 五条悟心里翻江倒海,他微微笑,摆出老师的姿态:“阿雪还没成年吧,表演这种节目可不好。” “生活所需。” “你看,那个是本来要跟你「结婚」的人吧?”五条悟在说那两个字时,声音重了些,“你看,他长得一点儿都不帅。” “请尊重别的工作人员。” 五条悟不服气:“你们女孩子不是特别注重仪式感的?结婚这种东西还是不要轻易表演。” 林雪呵呵笑了声,“那我等下再有仪式感地跟你「离婚」?” “那倒不必。”五条悟顿了顿,他看了看那个激动的几乎在咆哮着的主持人,好奇地问:“他在说什么?” 林雪心绪浮动,“低头。” 五条悟不明所以,微微弯腰,低下了头。 湿软的触感停留在了脸颊上,却又很快离开。 往日高速运转的大脑足足空白了三秒,墨镜滑下,五条悟瞳孔颤栗,不可思议地看着林雪。 林雪抿了抿唇,声音淡定:“节目需要。” 旁边的观众:“还有这样的福利的吗?” 主持人震惊地看着林雪,哆嗦着说:“姑娘,我是让你把手绢系在他手上,这,这……没这个流程的啊。” 60、第 60 章 他被亲了,还是被一个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女孩给亲了。 五条悟难得地陷入了懵逼中,在反应过来后,他看着林雪,对方避开了他的目光,白皙的耳垂悄然成了粉色。 气氛炙热又暧昧,情潮暗暗涌动。 他一直死死压在心底的一些东西就要破开,好像有什么已然悄然改变,亦或许是在更早之前。 五条悟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了情绪,可他难以忽略,流淌在心尖尖上的欣喜。 五条悟低着头,看着林雪认真地将那条手绢系在了他的手腕上,他忍不住说了句:“阿雪,你现在还真是……大胆啊……” 少女的喜欢,远比他想象得要大胆、要真诚。 “只是表演。”林雪好像有点儿不高兴,她抿了抿唇,又说:“又不是真正的亲亲。” 这下,五条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活动结束…… 一直到晚上,林雪在吃完晚饭,按照着这边的习俗,作为被选出来的代表辛女的她,即将要前往辛女宫过夜。 想到了母亲之前欲言又止的模样,林雪也觉得这个活动有蹊跷,她带上了符纸、短苗刀、短剑还有一些云南白药绷带等。 还好身上穿着的这套苗服宽大,能够将她要带的东西完全藏住。 五条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林雪并没有跟他说着她晚上要去辛女宫。 或许有可能,辛女宫那边并没有什么异常。 前几天,她路过了那边,周围气息平和,看不出有任何的诡异之处。 辛女宫位置在寨子的边缘,平时只有节日的时候,村民会去辛女宫上香祈祷,其他时候,也没什么人前去那儿。 从寨子里的文化广场到辛女宫需要一段距离。 林雪坐在了桥子上,这不是电视剧上的那些花桥,红红火火得装饰得很喜庆。不然大晚上的,太过于惊悚了。 八个人抬着轿子,前面是八个穿着苗服的妙龄少女手提着红灯笼带路,后面则跟着吹拉弹唱的人们。 林雪恍恍惚惚地有种错觉,她觉得好像是在出嫁。 她有些不安,拢着的手绞着衣袖,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林雪抬头看着天上的半块凄凉冷月,又长长地呼出堆积在胸中的浊气,才定了定心神。 到了辛女宫,因为寨子要开展旅游业,辛女宫重新修缮一番,大门重新地刷上红油漆,横梁上也重新地挂上了崭新的红灯笼,里面是装好的小灯泡。 辛女宫光线明亮,就是里面还弥留着一股油漆味,还掺着香火呛鼻的味道。 林雪走下轿子,老苗王叮嘱了林雪几句,让林雪不要害怕,说里面已经铺好了床,怕的话睡着就好了。 叮嘱完后,老苗王带着其他人离开了,离开前还关上了门。 林雪环顾着周围,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也没有像电视剧上那种可怖的破庙。 但,在这种寺庙宗祠里过夜,无异于在墓地打地铺睡觉。 说出去,多少让人觉得可怕。 走到内室,里面有以前那种八仙桌,放着几张凳子,还有一张木床,是那种明清时期仿制的木床。 木床有着精致复杂的雕花,木料黝黑光滑,隐隐地散发着一股木头的香气。 林雪走近去,想欣赏下木床上雕刻的图案。 等走近去欣赏,林雪才发觉,木床上的图案是在说着盘瓠与辛女的故事。 盘瓠为高辛帝家犬,能化身为人,因杀敌有功,高辛帝将女儿嫁给盘瓠。 盘瓠与辛女结婚后,生育六子六女,子女不知盘瓠真身。 某日,六子撞见盘瓠出洞时为犬,觉得屈辱。六子便追杀盘瓠,后在一个山洞内将盘瓠活活打死,将尸体扔进沅水中。 辛女得知丈夫去世,极其悲痛,随后化作岩石立沅水河岸旁。 六女则追赶盘瓠尸体,最后将盘瓠尸体捞起,建立起了一座石头坟墓。 这个故事,林雪很早就听过,但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用雕刻的形式将故事完整地展现出来。 其实这个故事也不算是特别完整,比如林雪以前想知道,那狼心狼肺的六个儿子最后的结局。但寨子里的老一辈说法都不一样。 林雪坐在了床上,她从衣服里面摸出了手机。 打开手机一看,信号只有一格,看个小说都特别地费劲。 寨子本身就是在山中,这边又是寨子边缘,信号确实好不到哪儿去。 室内并没有开窗,林雪觉得室内气息沉闷。 她环顾一周,发现室内还有扇窗户没打开,其他的窗户都打开了。 林雪遂走过去,想将那扇窗户打开。 刚刚推开窗,一个怒目的偌大赤脸冲入了林雪的视线内! 林雪心脏短暂地暂停了一个节拍,她慌张地往后退后两步,稳住了下盘,作出了防御的姿态。 那是一张很大的脸庞,脸庞上用朱色和黑色描绘着奇诡的图案,那些图案仿佛有生命在蠕动着,一双眼睛瞪大,眼睛里充斥着红血丝。 它的眼珠子不会动,一动不动地在瞪着林雪,却让人毛骨悚然。 林雪手臂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她放缓了呼吸,咬着牙专注地盯着那张脸。 那张脸太大了,完全占据了窗户,看不见外面的风景。 这一瞬间,林雪竟然无法分清是幻境,还是现实。 林雪从衣袖中滑出了一把短苗刀,这把苗刀是父亲遗留下来的。 刀体黝黑,却是异常锋利,挥刀时没任何的声响. 那个是什么?是咒灵吗? 林雪心里没什么底。 她脚一撩,将旁边的长凳一脚踹向了窗户。 赤脸张开了口,红舌头如蛇的信子,猛地将长凳刺开一个洞口,长凳断裂成了两半! 它看了过来,舌头没有收回去,反而追着林雪在移动。 扫、劈、刺……明明是个舌头,灵动得如黑曼巴,速度也极快,舌头能无限伸长,怎么都不会有距离限制。 林雪上脚蹬着柱子,她手擒着柱子往上速转,那根舌头随之而来…… 她半跳在空中,双手握着苗刀,借助着跳跃的力量,对着长舌舌根狠厉地刺了下去。 苗刀刀身隐隐有红光流动,屋内响起了凄厉嚎叫声,舌头被苗刀死死地钉进了地板中。 舌头散开了如水蒸气的白色雾气,呲呲作响着。 林雪回头去看。 在窗边那张赤色的脸庞却换了个颜色,变成了青雾色,嘴巴中也长出了长长的獠牙,变成了地狱的恶鬼。 钉在地上的舌头不见了,林雪顺势收回了苗刀。 脸庞变小,逐渐地,窗外的清冷残月可以看见了,就是月亮也成了青色,远远看去就是一幅诡异的画。 林雪顿时明白,她现在是在一个幻境中。而且,咒灵的咒力波动也能感觉到了。 这是一个咒灵,辛女宫那扇窗户,就是让咒灵复苏的信号! 怪不得,室内的其余窗户都打开了。 她现在是在咒灵的领域里吗? 林雪抬手,就想要开启领域试探一下。 “无量空处!” 随着声音响起,窗外的青鬼面容出现了裂痕,砰地一声就炸开,声音尖锐,大量腐朽的气体充斥了整个房间。 林雪抬手捂住了鼻子,另一只手挥了挥,想让视野清晰。 等雾气不再浓厚,林雪看到了五条悟蹲在了窗棂上,手里拿着一把长苗刀在戳着地上的咒灵头颅。 五条悟举着手,笑嘻嘻道:“嗨,你是不是忘记表演还没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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