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救下来的小孩子里只有这一个小女孩,跟着妈妈和奶奶活了下来,小队给祖孙三人分了最好的一间房。 林隅乘唤道女孩的母亲,“锦姐。” 小女孩的妈妈在他的示意下收拾了一下旧沙发,又往上搭了件半新的毯子。 林隅乘弯腰将被他的外套裹着的人儿轻轻放在了上面,时最缓缓的轻闪了一下眼眸,看着他的眼中透露出来了点点迷茫和惊慌失措,林隅乘安抚着将宽大的外套往上提到她肩膀的位置,搭着盖住了她整个上身。 做完这些后,他起身向锦姐讲,“麻烦你今晚照顾一下她。” 锦姐点了点头。 一只细白的胳膊荡在了空中,拉扯住了他的衣角小小的一片儿,只捏了一点儿,比小女孩的劲还小还轻。 顺着这又小又轻几近没有的力道,林隅乘低头,只见那只小手在他的注视下,胆怯着缩了一下,再之后却又抓的更紧了,把他的衣角又多攥了一点。 林隅乘的心里被软软地戳了一下,他将目光移到时最的小脸儿上,又再次弯下身子,拿手小心将她脸上的一丝乱发拨置在了一边,“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 时最不说话,只知道默默地看着他。 眼睛会说话,在告诉着他,别走。 林隅乘读到了,他慢慢朝下屈膝,蹲在了沙发边上,带着浓厚的安全感包裹住了时最。 时最犹豫了一下,松开了他的衣角。 林隅乘感觉到了,他轻声问,“你想让我陪你是不是?” 时最点了点头。 好乖。林隅乘想。 还有祖孙三人瞧着,屏着呼吸般站在他们身后。 林隅乘耳里听着身后小孩子在地上踮脚玩发出的动静,眼里看到的是时最长长的睫毛在轻颤着。 他看了一会,回头让小孩过来,小孩走过来后瞧了瞧时最,然后便伸出手攥住了时最的手。 林隅乘笑笑,摸了摸小孩的头,又摸了摸时最的头,对着时最讲,“哥哥还有些事情,让她陪你,可以吗?” 时最又闪了一下眸,微微偏头看了一会小孩,便拿手反握住了小孩子的。 这是同意了。林隅乘松了一口气,他起身离开之前又摸了一下时最柔软的发,“真乖。” - 林隅乘刚从四楼下去,三楼走廊的地方便站着三个人,正等着他。 林隅乘瞧了一眼汪窈,又看了一眼周尔,眸子里看不出喜怒,什么也没说,便打算从他们身边走过去。 周尔追了上去,“乘哥,我错了,我写检讨。” 汪窈抿了一下唇,也跟了上去,在林隅乘身边唤了一声,“小队。” 林隅乘停住了脚步,外套脱掉之后,上身只余了一件深色短袖,短袖被腰带收于腰腹,将整个人更衬得长腿劲腰,背对着三人站在那里,身影修长高大。 周尔还在说话,林隅乘连身都没回,只淡淡地道了二字,“行了。” 周尔立马噤了声音。 他朝后偏了一下头,“如果你们愿意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可以。但其他人还想活着。” 说罢,他也不再言其他,长腿上前迈去,进了自己的房内。 周尔脸色不好的站了一会,然后转身上了四楼。 向景左看看右看看,最终还是追了上去。 汪窈动了一下眸,还是抬脚走到林隅乘门前,犹豫之后抬手敲了几下门。 只不过是种形式而已,门窗上破烂的玻璃根本没什么作用,早让她暴露在林隅乘眼里。 得到林隅乘让她进来的讯息,汪窈推门进去,林隅乘正将手/枪从身上卸下来,放在房中唯一的一张旧木柜上,连个坐的地方也没有。 汪窈站着,想说的话还没开口,却先被林隅乘猜了出来,“关于时最出现在这里是有很多说不清楚的地方。” 林隅乘看着手下破旧的柜子,跟楼下时最躲在一旁的那张是同款样式,这么小,就能挡着她,是不是还在那里已经藏了好久,一想到这,就让林隅乘觉得心里有些疼,替着时鸣疼的。 死前都放不下,昔日疼爱的小公主,如果时鸣看到他亲妹妹这个模样,大概更得心疼坏了吧。 林隅乘回身看向汪窈,“时鸣没了,我以后就是她哥哥。她现在那么怕,或许经历的东西是我们想不到的,但,还是什么都先不要问。” 人找到了,其他的什么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你 ...”汪窈还是开口询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就这么肯定她是...时最。” 汪窈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她承认她这么说是在混淆林隅乘的认知。 林隅乘笑了,他走到房间内的大窗前,玻璃只剩下面的一半还在窗上可怜的坚持着,横亘着几根铁栏,他抬头向上望,或许是外面的风小一些,黄沙没那么猖狂了,竟能看到天上的星。 是不是时鸣就是其中一颗,林隅乘想,他说,“如果你当初也有一位时常炫耀妹妹的朋友,或许你也能很轻易地认出来她。” 他从没参与过时最的生活,只在时最18岁生日那一天,陪时鸣给她送去过一次礼物,可单单那几年从时鸣口中只听时鸣讲,就好像也亲自见证了一个女孩的成长,陪着时最慢慢长大的不止有时鸣还有他。 那时候,其实他就已经因为时鸣,把时最当成了妹妹。 照片和本人他都见过,如果认不出来,他得多对不起时鸣。 周尔是时鸣的表妹,可这关系在他的认知里只是一种简单的文字符号。 对于时最,林隅乘却觉得是,血肉都在跳动着去亲近,去靠近她。 汪窈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反驳不了。 林隅乘将已经破旧到不成样子的窗帘还是伸手拉一下,汪窈自然看出来了这是在下逐客令,她踌躇了一会,发现也没有其余要说的,她和周尔之前爆发的是女人之间的矛盾,林隅乘身为一个小队队长,他的心思也不该过多分在这种事情上。 反正也解决了,并且她和汪窈之间还出乎意料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战线统一。 于是汪窈关门退了出去,夜已深,她也不再耽误林隅乘休息。 房间当然不如楼上有床有沙发的那一间,林隅乘坐在地上铺的睡袋上,其实并没有太大的睡意。 找到时最是太机缘巧合又让他惊喜的一件事情,所以只想想,林隅乘怎么还能轻易睡着,不知道时最的母亲现在如何,又在何处,这样想想只能先将她送到时父那边,刚好也给时家一个惊喜… 他还在想着,门开了一条小缝,发出轻轻的吱呀声。 听到的那一刻,条件反射,林隅乘的枪已经被他握在手里,枪口对准了门的方向。 今夜不止星星感受到他的心情,变得耀眼起来。 连月光也排除万险,努力地撒在这片久久充满嘶吼和破败的大地上。 盈盈月光下,她穿着他肥大的外套,只露出白色裙子的下摆,根本撑不起来,袖子特别长的聋拉着,坠着她的肩膀,光着一双脚,看着乖巧又可怜的站在他面前。 “时最。”林隅乘将枪立马收了回去,女孩在他诧异的注视下走了进来,然后让他措手不及来不及反应便扑到了他怀里。 她的劲很小,即使突然扑过来也只像个热乎乎的软物一样轻轻地把他撞了一下而已,没有丁点的冲击力。 林隅乘的手在半空中僵了半晌,时最在他怀里蹭了蹭,才把他的魂给唤了回来,他犹豫了一会,还是选择用掌轻捏住了她的肩膀,将她轻轻从他怀里扯离。 门没关,月光跟着进来了,打下一个倾斜的角度,刚好将二人笼罩在一片盈盈白色冷颜色的月色下,男人的侧脸更显得清冷,女孩却看起来更加的可怜兮兮,鼻子红红,眼里泛水。 她挣扎着小声控诉着,“你忙完了。” 潜台词就好像是,忙完了为什么不去找我。 隔音真的不好,隔壁的兄弟鼾声四起。 这也能吓得她小幅度地缩了一下肩膀,攥着劲儿又想扎到他怀里,林隅乘轻握着她的肩膀没放,她意识到扑不到他身上以后似乎被迫妥协了,劲儿就慢慢小了下去,却开始抬着双眸悠悠瞧着他,不出声唰唰地掉眼泪。 林隅乘叹了一口气,从她肩膀上拿开一只手,用指腹摩挲擦拭着她眼下脸上花乎乎的生理盐水,“我们见过,你还记得吗?” 时最听懂了,咬着唇,吸了一下鼻子,摇了摇头。 不记得他,却不怕他,反而怕别人,林隅乘颇有些无奈,怕惹得她再哭,柔声询问,“那你不怕我吗?” 时鸣说过他妹妹,从小胆儿小,软糯极了,随了妈妈的性子,当初时家父母离婚也正是因为性格不合,时父太强硬,时鸣倒是更像他父亲一点,这俩兄妹大概因流着的是相同的血,性子虽天差地别,时鸣却万分喜欢这个软软的妹妹。 林隅乘在时最18岁见她时,也确实看起来又软又娇贵,和此时给人的感觉差不多。所以,看她掉眼泪的可怜模样,林隅乘倒没觉得多惊讶。 时最听着他的话,又摇了摇头,特别小声讲,“我听哥哥说过,你是他的朋友。”所以就算不记得,只知道了他是谁之后,她就不怕了。 她这种无端的信任又让林隅乘心里像被戳了一下,然后由心脏开始向外蔓延开一种又酸又涩还高兴的感觉。 他就说,她是时最。 都亲口承认了,她也果然是时最。 林隅乘忍不住低头仔细看了一会儿面前的女孩,他那掌放在她脸颊旁,大的过分,真是巴掌大的小脸,肩膀还被他另一只手轻轻松松捏着,他若再多使一点劲,都生怕会伤到她,清晰地能判断出他面前的女孩实在太柔弱了。 林隅乘禁锢住她的大掌舍不得了,卸了力,女孩便再一次扑到了他的怀里,打了个小小的哭嗝,泪沾到他脖颈处的肌肤上,烫的他不敢有所动作,过了一会,女孩柔柔的声音在他耳边断断续续,“我...好怕。” 怕到只觉得在他怀里才有安全感吗?林隅乘原本抬手犹豫了几次,在“怕”字被她吐露的同个瞬间,手已经比大脑先做出了反应,落在了她背上,小心轻柔地拍着安抚。 “这是哪里...哥哥今天为何没有来找我...” 今天? 林隅乘的手顿住,饶是冷静如他,眼里还是有惊讶一闪而过。 “今天?”奇怪,林隅乘低头看着时最小小的发旋,忍不住对着怀里的人呢喃问出声。 时最动了一下,然后微微抬起了头,胳膊还在他腰上,双膝跪在睡袋上,正在他怀里,昂着小巧精致的下巴,看他的眼眶更红了。 “我今天终于18岁了,是哥哥让你来接我的吗?”她说。
第4章 两颊烫热了他的手指 一夜平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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