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给凤美瑶说话的机会,陆泽点头,“我愿意。” 十天后,凤府的管家哭丧着脸,跌跌撞撞的跑到凤莫千面前一头跪倒。 哑着嗓音道:“老爷不好啦,大小姐她……跌落山涯,不幸遇难了。” “什么?”正提着笔写折子的凤莫千闻言吓了好大一跳。 这时,被凤九卿收在身边做贴身侍卫的唐浅,背着浑身狼狈不堪的凤九卿走了进来。 一进门,凤九卿便跳下唐浅的背,顶着一张大花脸扑到她爹的怀里。 “爹啊,可出大事了,今儿我陪姐姐去她常去的那个静安寺上香,途中遇到了劫匪。” “他们贪图姐姐美色,将姐姐逼落到崖底坠亡了。” 凤莫千被女儿哭得一颗心直抽抽。 这……这消息来得太过突然,他已经呆掉了。 虽然与长女之间感情薄弱,但美瑶也是他的亲生女儿,怎么就? 凤九卿抱着她爹哭,一只手还在背后给唐浅和管家做手势,让他们没事赶紧滚蛋。 管家倒是没说什么,唐浅却摇头叹了口气,无声地离开。 直至这时,凤莫千才找回思绪,“你姐姐真的跌落山崖了?” 凤九卿边哭边点头,“我亲眼所见,不会有假。” 凤莫千问:“她落崖时,你在何处?” 凤九卿哭着说:“现场当时非常混乱,那些劫匪就像疯了一样要杀我们。” “幸亏唐浅反应机智,安排我躲到土堆后面。” “唐浅和陆泽与劫匪对峙,可他们人多势众,我们根本不是对手。” “姐姐被吓得又哭又喊,引得劫匪再动歪念。” “姐姐不想清白被毁,于是,于是就……” 在凤九卿又哭又嚎的讲述下,凤美瑶为保清白不慎落崖。 侍卫陆泽忠心护主,凤美瑶落崖的那一刻,他不顾一切地跟着跳下去。 劫匪们发现闹出人命,恐会引来官司上身,便作鸟兽散,一哄而逃。 于是,唐浅忙不迭背着被吓坏的凤九卿回府报信。 这才有了方才的一幕。 声嘶力竭的哭了好一会儿,凤九卿才发现她爹面上无悲无喜。 “爹,您怎么都没反应啊?” 凤莫千看女儿顶着一张大花脸,形象狼狈,模样搞笑,便皱眉道:“你姐姐真的出事了?” 凤九卿拍胸脯保证,“死得透透的,不可能再活过来。” 凤莫千突然扑哧一声乐了。 凤九卿不哭了,问道:“爹,您笑啥?” 凤莫千抬手,在女儿的大花脸上捏了捏,沾了他满手泥污。 他面带嫌恶地皱起眉头,“你也别演戏了,告诉我,你姐姐现在在哪里?” 凤九卿嘟了嘟嘴,抓过帕子,在自己的大花脸上擦了擦。 一本正经道:“爹爹,我不是说了吗,姐姐和她那忠心的侍卫葬身山涯,两人死透了。” 凤莫千在她鼻尖上捏了一记,“你以为我会相信?” 凤九卿道:“您信不信我管不知道,反正全京城的百姓是全信了。” 为了演这场戏,她可是下足了苦功夫呢。 相信不出半日,她姐遭歹人追击被迫落涯的事情就会传遍京城。 “为何要这么做?” 凤莫千并不是傻子,初时听凤九卿说美瑶死了他还震惊。 很快,便猜到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猫腻。 凤九卿倒也没诚心瞒着她爹,假意哭闹一通。 便压着声音道:“宋如玉并非良人,爹爹也不愿意让姐姐嫁到宋家受苦吧。” 凤莫千问:“所以你就自作主张,谎称你姐姐死了,打用这招欺骗宋家解决婚约?” “爹爹果然聪明。” 凤九卿笑嘻嘻的伸出拇指比划了一下,却被凤莫千不客气的拍了一巴掌。 凤莫千没好气地训道:“你可真是胆大包天,这种事也敢随便开玩笑,你就不怕惹下祸事,将咱们凤家的名声陷入不仁不义之境?” 凤九卿闻言不乐意了。 “爹,如果仁与义一定要拿亲人的幸福来换,您不觉得太过残忍了么?” “宋如玉是什么人,在京城里头混的人都清楚。” “姐姐自幼就是个苦命的人,她娘去得早,爹平日里又很少关心她。” “现在只为了维持凤家的信用,便狠心将姐姐往那火坑里推,您于心何忍?” 凤莫千皱眉,“即便如此,也没必要让你姐姐用假死的方式来逃避此事。” 凤九卿振振有词,“假死有什么不好?姐姐原本对这个家就没有归属感。” “她性格懦弱,天生胆小,每日躲在房中足不出户。” “姐姐曾亲口说,最向往的生活便是与心爱之人寻一处僻静桃源度过余生。” “既然这是姐姐的心愿,爹爹何不成全于她?” 凤莫千没言语。 这些年,他疏于对长女的关照,以至于连女儿的诉求都不知晓。 凤九卿说:“姐姐与陆泽之间感情深厚。” “就算未来的日子里她不在您身边侍候,只要心爱之人常伴左右,咱们这些做亲人的,就该替她感到开心。” 凤莫千问:“那个人,值得你姐姐托付么?” 陆泽是他亲自为长女挑选的侍卫,人品不过关,也入不得他的眼。 只是没想到,年纪相仿的两个年轻人,竟互生了禁忌的情愫。
第16章 退亲 凤九卿道:“值与不值,皆是姐姐自己的选择。往后的路是平坦还是坎坷,只有走过之后才知晓。” 凤莫千若有所思地看着女儿,“九卿,你近日当真令为父刮目相看。” 凤九卿忙又露出一脸甜笑,“爹爹是不是觉得女儿越发聪明能干了?” 凤莫千笑骂,“是越发调皮欠揍了。” 叹了一口气,凤莫千又问:“你姐姐这次离开,身边可有带足了盘缠?” 凤九卿点头道:“放心吧爹,为了给姐姐凑足以后过日子的银子,我将您珍藏的几幅名画都给卖了。” “卖了个好价钱,足够姐姐以后安稳度日。” 凤莫千瞪圆了眼,骂道:“你偷卖了我的字画?” 这丫头,真是太欠教训了。 凤九卿讨好道:“爹爹莫气,不过就是几幅字画,比起姐姐的终身幸福,算不得什么。” 凤莫千被女儿气得恼也不是,恨也不是。 叹了口气,凤莫千道:“事已至此,宋家那边,为父自会亲自处理。” “接下来的日子里,你需精心筹备你姐姐的葬礼。送佛送到西,演戏演到底,免得被人抓到把柄。” 凤九卿自然是点头答应。 就这样,凤府就在凤九卿的张罗下办起了一场隆重的葬礼。 而棺椁内是否放着凤美瑶的尸体,前来悼念之人不会在意。 葬礼过后,凤莫千正式找宋家退亲。 女儿都死了,两家的亲事自然也就此作罢。 宋斯文很是伤心,但人死如灯灭,他也不能执意勉强。 趁此机会,宋斯文却将主意打到了凤九卿头上。 凤大小姐死了,不是还有凤二小姐么。 凤莫千气得差点骂街。 宋如玉的年纪比凤九卿大了一轮还不止。 等凤九卿大到可以嫁人时,宋如玉已经三十出头。 但凡他生孩子再早一些,都可以当人家祖父了。 宋斯文怎么舍得下老脸,提出这种荒谬的要求? 何况凤九卿又是凤莫千心尖尖上的宝贝。 日后求娶他闺女的男子,就算不是人中龙凤,也得对他家九卿百依百顺。 像宋如玉那种蠢货,给他家九卿提鞋都不配。 心里将宋斯文骂个半死,面上却以女儿年纪还小,且不服管教又泼辣刁钻为由强行拒绝。 宋斯文知道凤莫千疼他的小女儿疼得厉害。 也知道自家那不成器的儿子配不上凤二小姐。 亲事结不成不要紧,再将凤莫千得罪了,可就真是得不偿失。 于是宋、凤两家的婚事,便就此作取消。 正妻没娶进门的宋如玉,不知是不是伤天害理的事情做得太多。 某一晚,府中长年受他欺辱的小妾因不久前被宋如玉踹了一脚没了孩子。 痛失骨肉的这位小妾一怒之下,趁宋如玉夜里熟睡时一刀抹了他的脖子。 宋如玉当场丧命。 那小妾自知惹祸上身没有退路,便一条白绫将自己吊上了房梁。 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七天后,凤九卿便接到一封没署名的信封。 打开一看,里面只写了几个字:一切安好,勿挂念。 落款是一个瑶字。 凤九卿看过后,笑着将信烧成了灰烬。 又过了几日,玄乐道长再次莅临。 带着凤九卿和唐浅二人,悄无声息地,踏上了前往太华山的路程。 当轩辕容锦忙完手边的事,来尚书府准备找凤九卿时。 被凤府的管知告知,凤二小姐在几日前离开凤府,拜师学艺去了。 从凤府大门出来,轩辕容锦纵身上马。 他沉着俊容,回头看了看凤府那两道漆红的大门,唇边荡出一记轻笑。 凤九卿,你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再见面时,我轩辕容锦发誓,定不会再让放你轻易离去。 四年后——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在蜿蜒的小路上行驶着。 驾车的唐浅身后人说道:“前面就是承安,皇家猎场离那里不远。” “再往前走三十余里路程,咱们就能抵达京城了。” “小姐,你若累了,咱们可以先到承安暂歇脚程。” “京城近在咫尺,迟个一时半日,老爷不会怪罪你的。” 坐在唐浅身后的俊俏少年纠正道:“都说了你别总叫我小姐,我穿着男装,打扮成了公子模样,你该称我一声公子才是。” 唐浅面无表情地摇摇头,继续赶车。 这辆由南向北行驶的马车上,坐着两个身材颀长的俊俏公子。 身穿青衣的那位修长挺拨,左脸横着一道狰狞的疤痕,却掩不去他与生俱来的精悍之气。 他一本正经的驾着马车,眉宇间尽是警觉,在时刻留意着周遭的变化。 身穿白衣的那位,则姿态慵懒的斜靠在车门口。 两条腿不正经的搭在车沿下来回晃荡着,嘴里还刁了一根青草枝。 仔细一瞧,这白衣公子俊俏得竟不似真人。 一头乌黑的长发被玉簪高高挽起,英挺的剑眉下,是一双美得无法形容的桃花眼。 她嘴边噙笑,似有情又似无情。 刁在唇边的那根青草,更增添几许玩世不恭之意。 这俊俏少年不是别人,正是从太华山学成归来的凤家二女凤九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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