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温柔,眼眸转动宛如深沉大海,将人溺在其中。 清冷之人忽然深情令人难以抗拒,元滢滢险些点头。她猛然回神,甩开迟叙的手,脆声道:“不可。” 迟叙执着要答案,元滢滢差点把前世种种脱口而出,又觉好没道理。她怨恨迟叙未中,但迟叙已经成了状元。她不应允只是因为心里存着闷气。元滢滢迁怒迟叙得中太晚,叫她白白受了许久的罪。她开口问道:“若是你未在吕家铺子住下,而是住在客栈,可能得中?” 迟叙点头,非是他狂妄,他对自己有信心,即使一直住在乡下,他仍然能中状元。 元滢滢忽然想到,莫不是她的缘故,是她整天缠在迟叙身旁,闹的他心不稳才没中。元滢滢随即否认,和她才没关系,她可是对迟叙极尽温柔体贴。在她的关怀照顾下,迟叙中了才正常。谁知道迟叙之前出了什么差错,竟然名落孙山,连最末等的都未中。 元滢滢心乱如麻,她多次重生,对待婚姻之事慎之又慎,当然不会随意安排终身大事。迟叙遭拒,颇感失落但不会就此放弃。他父母俱存,又有兄弟,却形单影只地活着,无人挂念他。迟叙唯一在乎之人就是元滢滢,他只能想象和元滢滢共度余生,再无他人。 迟叙一走,众人随着他离开。吕西翎整理店中狼藉,语气不忿:“不过中了状元,有何了不起。” 竹兰解释,得中状元可当真了不起。举国学子奔赴京城,多的是寒窗苦读者,数十年挑灯夜读,悬梁刺股,但得中之人寥寥无几,而状元更是头筹中的头筹,足见才华出众。 吕西翎撇唇,说着他也可以。他随手拿起一本迟叙放在柜台的书卷,看了两行字便觉得脑袋发晕,顿时撂下。再看账本时,吕西翎觉得分外可亲。他算盘拨弄飞快,暗道还是行商更适合他。 有客人上门,竹兰看清那人面容后不知该如何招呼,只能去问吕西翎。 吕西翎瞧他眼熟,看了一会儿认出,此人就是皇帝生辰宴碎了酒杯之人。 吕西翎随口道:“你来晚了,点心都卖光了,等明日再来罢。” 唐士程看向四周,语气淡淡:“我找滢滢。” 拨弄算盘的手一顿,吕西翎心中烦躁,怎么一个两个都是来找元滢滢的。他不愿通传,但竹兰已经走进去告诉元滢滢。 听到唐士程说求娶二字,元滢滢第一反应是诧异。他同元茹退了亲事,在城中闹的沸沸扬扬,转身就要娶她,难免让人疑心他是在报复。元滢滢已经听过元茹的下场,她忙道:“我过去得罪过你,但只是小打小闹,你不会想要借成亲磋磨我罢。” 唐士程眉心一动,怀疑元滢滢的脑袋究竟是怎么长的,天马行空让人摸不着头脑。假如他想报复谁,自然有千百种法子,何必用成亲这种蠢办法,把自己也搭进去。 元滢滢却觉得自己猜测的对。她成了唐士程的娘子,唐士程就能肆意伤她的身心——给她难吃的饭菜,让她住阴冷的院子,到处纳妾令她难堪。 唐士程抚额:“在你眼中,我竟是此等无耻小人吗。滢滢,你信我。” 紧闭的大门被猛然推开,露出吕西翎窘迫的脸。他面颊微红,反驳道:“滢滢,别信他。” 吕西翎阔步走到元滢滢身旁,说元滢滢猜测的对,像唐士程这种世家出身,一肚子坏水,他们肯定玩不过他。唐士程额头抽痛,暗道他在同元滢滢谈正经事,吕西翎闯进来搅和算什么事。 见元滢滢不答话,吕西翎顿时急了,嚷道:“你可没答应我,难道要允了他?不行,万万不行,他哪点都不比我强。” 唐士程眉毛挑起,倒是不知道吕西翎哪里来的自信,认为能同他比较。 元滢滢被他吵得头疼,让他闭嘴。吕西翎嘴唇一撇,脸上露出了委屈的神情,心想她竟然为了唐士程凶他。唐士程不就是长得好看点,家世强了点吗。他吕西翎哪里差了,起码见过他的人没有一个不称赞他容貌好的。 元滢滢心一横,索性要把前世今生都讲清楚。但同样的话她可不想说上三遍,便要吕西翎把迟叙唤来。吕西翎不解,明明在说唐士程的事情,叫迟叙做什么。 元滢滢随口道:“他刚才想求娶我……” “什么时候?” “哎呀,你笨死了,我都说过了,是刚刚。” 吕西翎抬脚要走,临离开时放心不下,又调转过身嘱咐道,他稍后便回,元滢滢莫要被唐士程三言两语骗了。见他防贼似的模样,唐士程冷声道:“吕少爷或许精通哄人之道,但我字字句句为真,从不哄骗人。” 吕西翎反驳:“我也不骗人。” 元滢滢催着他快去,吕西翎这才离开。他见了迟叙无甚好脸色,只丢下一句“滢滢要见你”,转身便走。迟叙刚脱下红袍,随意套了件袍子跟了过去。 房间里站了三个男子,皆是肩宽腿长,将元滢滢眼前的视线都遮住了。她事先提醒,接下来要说的话,无论几人信或不信都不许往外说,否则…… 元滢滢思虑了半天,没想出威胁人的法子,只说道:“说了我也不认,就说是你们合起伙来冤枉我。” 吕西翎面露嫌弃,他怎么会和其余二人联合,又给元滢滢出主意,不如改成指天发誓。他眼珠转动,提议道:“滢滢所说的每个字都要保密,你们二人若是往外泄露了就烂了嘴巴。” 元滢滢深觉此誓言够狠,点头附和。 迟叙和唐士程对视,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这算什么重誓”“轮得到他开口吗”“发什么誓需得滢滢做主罢,怎么他一副主人模样,好像他们二人会泄露秘密,而他保准守口如瓶”。 迟叙轻声叹息,他虽以为烂了嘴巴不是毒誓,自己也不会往外乱说,但为了安元滢滢的心还是照样起誓。唐士程紧随其后。说罢,二人整齐看向吕西翎,示意该他开口了。 吕西翎临时又添了誓言,说有违此誓,让他嘴巴烂掉,来世变成一只没用的蛐蛐儿,和谁打架都只会输。在吕西翎眼中,这是顶重的誓言,做一只只能斗败的蛐蛐儿应是多么痛苦的一桩事情。元滢滢了解他,连连颔首,明白他的诚意。 几人聚在狭小的屋子内,在烛火晃动中听元滢滢说前世今生。重生之事多有古怪,委实令人一时之间无法接受。 元滢滢柔声讲完她经历的两世和预知的第三世。她知道此种奇遇不应随便告诉旁人,免得叫人以为她害了失心疯,或者脑子不清楚了才会说些鬼啊神啊的话。可她智慧有限,再想不出绝顶聪明的法子解决她的亲事,就想出这歪主意——三个男子都比她聪慧,她便把难题摆出,由他们想办法。至于他们可能会因此疏远了她,元滢滢并不担心,能被区区一重生吓倒远离她,也不配做她的夫君。 出于私心,元滢滢有意隐瞒了陆有仪也是重生的。对于元茹,她可毫不留情,竹筒倒豆子地一一说出。 说罢,是长久的沉默。 迟叙拧眉,他不怀疑元滢滢重生的真假,虽然此事确实匪夷所思,但若非重生,元滢滢怎会对他家中境况知道的如此详细。迟叙很快接受了一切,仍有不解,他觉得落榜一事另有蹊跷。非是迟叙自视甚高,认为自己必须得中,否则就是考官有意刁难。而是他以为,即使真的落榜,他不会如元滢滢所言颓废至此,竟惶惶如丧家之犬一般回到乡下去。他定然会留在城中,边寻维持生计的法子边继续念书,下一次科举保准要中。 吕西翎险些破了声音,在元滢滢的转述中,他是十足十的纨绔子弟,撑不起家业,在吕皇商死后很快败空,叫元滢滢跟着一起受苦。吕西翎想要反驳,但感到一阵心虚,想到过去整日招猫逗狗的他,在吕皇商离开后六神无主,导致家业遭蚕食殆尽似乎挺合情理。 元滢滢理直气壮地埋怨,将前世没有过好的原因都推到夫君们身上:“都怪你们。倘若你们争点气,好好行商或者中个举人,我也能跟着沾光。现在可好,因为你们太没用,我嫁了两次诶,都没享受到安稳日子。让别人知道一个人重生两次都没改变命运,肯定要笑掉大牙的。都怪你们!” 她将责任推卸的一干二净,越说越觉得对,完全忽略了有她识人不清的原因在。迟叙和吕西翎辩解不得,垂着脑袋一副乖乖受训的模样。 唐士程弱弱开口:“我应该无错罢,既没有败光家业,也没落榜惹了你失望。” 元滢滢还未开口,迟叙和吕西翎就你一言我一语地讥讽道:“可你娶了元茹。” “竟看不穿元茹的古怪,甘愿娶她为妻,还被隐瞒真相过了一辈子,可见你的愚蠢。” 唐士程眉毛挑起:“你——” 但元滢滢亲眼所见,他确实迎娶了元茹。这于他而言是最大的污点。元茹以补偿为名和刘子皓分开,转而投向他的怀抱。她自以为回心转意,成全了唐士程的痴心。殊不知唐士程听罢只觉得如鲠在喉,元茹当真想要弥补他,就该把一切实情告知,由他做判断。唐士程以为元茹最好的补偿就是远离他,让他离她乱七八糟的男女情爱远一点,落个清净。 元滢滢抬起手指,朝着三人的额头一个个敲过去。 迟叙面白,很快泛起绯红。吕西翎捂着脑袋,瞪大眼睛,一副想解释但因为自己的举动太过荒唐,没能辩解的无力模样。 手指快碰到唐士程额头时,元滢滢颇为心虚,毕竟她没有嫁给过唐士程。他和元茹之间再纠缠,都同她毫无关系。 但元滢滢很快寻到理由:唐士程识人不清。他能够看穿元茹的伎俩,狠狠戳破,元茹的诡计就不能成功,说不定她就不用嫁给刘子皓了。 于是,脑瓜崩毫不留情地落下。唐士程表情镇定,沉声说道:“真如你所言,我确实无用,该打。” 被前世种种冲昏了脑袋,暂时无人提及亲事。元滢滢仿佛手中握着所有人的把柄,高昂着脑袋,要他们反思该如何补偿她。 几人各自回家,许久才睡,不约而同地做起了梦。梦中景象和元滢滢说的话有所出入。
第416章 第一世,吕皇商死后,吕西翎备受打击。他行事胡闹,和吕皇商不甚亲近,但知吕皇商对他多有疼爱,百般纵容。 吕皇商是害急病而去,吕西翎并不相信,因他父亲虽然体态稍丰,但不是只知道往嘴巴里塞大鱼大肉之人,怎么会突然害了急症。他暗地里调查,找到了蛛丝马迹,原是荣王爷因为嫉妒心害了吕皇商性命。 吕西翎决心要报仇。 荣王爷不仅害命,还想谋财。吕西翎就顺势为之,装成不擅经营,没几个月就把家业输给了荣王爷。私底下,吕西翎在铺子中埋下陷阱。他本想寻几个伙计做内应,后来想想报复王爷太过凶险,万一有人半路生了畏惧,前去揭发坏他大事可就不妙了。吕西翎就将事情隐瞒的紧紧的,不告诉任何一人,包括他的妻子元滢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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