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表情纯净无辜,薄唇殷红。似乎不懂宁安为什么突然发脾气,眨了眨眼睛。那双沉静的眼睛因为蒙上了雾气而湿润了起来,显得破碎。 血色渐渐褪去一点以后,只剩下清淡的粉红。像哭过一样,橙金色的双眸如此的无辜。 “怎么?”低沉优雅的嗓音含着一丝沙哑,疑惑地问她。 斯诺德平时表情不多,静静的看着谁时候的就像一个活着的美梦。多看他一眼,就能轻易夺走了她的呼吸,获得原谅。 ……好的,你做什么都是对的。 宁安没出息地扭过头:“没什么,你精神还正常吗?” “脑子疼?” 斯诺德没有说话。 眨了眨眼睛,他的危机系统和潜意识已经兵荒马乱。警报系统早已放弃了抵抗,变成一团乱麻。陌生又强烈的愉悦冲溃了他所有的理智,斯诺德忆起了猎杀时刻的短暂愉悦。 他想,比起猎杀,他更享受跟宁安贴贴。 …… 昏暗的洞穴里,一股强烈的来自猛兽的压迫感肆无忌惮的倾泻出来,藏在角落的和地洞里的蛇虫鼠蚁。 斯诺德平时其实收敛,让人觉察不出来。现在一放松了警惕,气势就变得非常迫人。 那种压迫,是一种难以用语言描述的威压,能让小动物寒毛直竖。斯诺德无意识地向四周释放出威胁信号,源自一种本能的强势,在让所有闻见信息素企图靠近的生物识趣地溃散。 它们感受到了强大生物正在肆无忌惮地释放的信号,感受到生命的威胁。正在争先恐后,逃命一样地往外爬。宁安不知道是不是斯诺德这个大型猛兽身上恐怖的信息素倾泻出去太远,连外面草丛里藏着的食草性动物和啮齿动物也在狂奔。 “你好像很轻易就能让我失去理智。”斯诺德嗓音很低,几乎听不见地咕哝了一句。 宁安耳蜗一阵一阵地发麻。 斯诺德张开五指,手指根根嵌入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握。正一点一点的将草原的风与月色的美丽送给她。 草原的风烈不烈不知道,但月色却足够的美丽。 草原的雨季还没有过去,大概还会持续半个月。在这样时节的夜晚,时不时突然就会下一场大雨。月色重新被阴云遮盖时,杂草被风吹得东倒西歪。 一场大雨从弱时起,只有一点沙沙声。随着风起,雨势一点一点的变大。 视线看向洞穴之外。瓢泼的大雨不知道什么时候降下来,刷刷地冲刷着草地。在地面汪起了一片片的水泽,被月光反射的晶莹剔透。 斯诺德看着月色消失又出现,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搭在她后腰的手指指甲不受控制地缓缓伸长。 无法控制的沉迷,他太喜欢了。 宁安的目光随着不远处的草原,疯涨的半人高的杂草被风吹得摇晃。 -------拉灯。 黑夜到黎明,月色完美落幕,黎明的天边泛起了一抹蓝。 斯诺德将她揉进了怀中,平稳的睡过去。洞穴中弥漫着特殊的气味,但奇异的是,并不难闻,让其他生物害怕并逃离的气味,宁安觉得好闻极了。斯诺德正准备抱着宁安起身,突然身体晃动了一下,脑海中大片大片地闪现过一些画面。 零碎的,快速的,粗暴的闪过去。 他的大脑记忆像终于连接到信号端口,之前闪现过的零碎画面开始连接上。画面开始慢慢地拼接在一起,形成一个越来越完整的场景来。 战场,虫族,战友,亲人…… 鼻尖冒出了汗珠,斯诺德皱紧了眉头。 他好像很痛苦,额头的青筋都暴突了出来。挣扎许久,纤长的眼睫毛缓缓睁开,斯诺德瞳孔的血色也在褪去……斯诺德太阳穴抽了抽,一种尖锐的疼痛从脑神经开始蔓延,他额头的冷汗滴落下来。 “唔……” 斯诺德皱着眉头坐起身,身上刚平息下去的高热又复发,甚至更难受。 他表情却很平静,一言不发地承受着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大雨下了一整晚。 第二天黎明到来,天幕被光明的手从东边一点一点揭开时,洞穴外的动物还在疯狂暴动。 哪怕大雨阻隔了信息素的传播,还是祸害了离得近的草原。 “宁安,宁安……” 斯诺德抬起头,双眼早已被雾气打湿,凝视宁安的时候竟然有一种无知的破碎感。 脑海中破碎的画面越来越多,串起来的故事也越来越清晰完整。新旧记忆在大脑中无序地冲突,滋生了一种失控的混乱。那一瞬间,斯诺德的大脑像是装错了零件的高精密仪器重组,海量的记忆汹涌而至。被记忆的浪潮淹没的瞬间,斯诺德皱紧眉头,昏迷了。 天已经大亮,昨夜的雨在太阳照耀大地的那一刻,全部散去。 滋滋—— 一声电流的声响瞬间传入宁安的耳朵。 宁安瞬间睁开了眼睛,警惕地绷紧来神经。 滋滋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不像是幻觉。宁安从斯诺德的怀中爬出来,起身的瞬间变成金狮的兽型模样。四只爪子落地无声,抓在地上,宁安突然想起昨晚蜜獾run之前说过,他已经对外发出了定位。 黑户对于官方人员的恐惧,是一种本能。 她于是小心翼翼地爬到洞口,没有贸然冲出去。只躲在角落的势头后面,往出一双眼睛外探看。 宁安心里开始打鼓,该不会是试炼场的监测员找来了吧? 她迅速在洞穴外扫视一圈,果然,外面半空中有一台飞行器在无声地盘旋。 那飞行器至少有一艘小型轮船那么大。像一只盘旋在天空的机械蜘蛛,圆形的主体部分,有八个机翼。每一个侧翼都有入口,强大的电磁场让飞行器四周的空气都仿佛融化。 这么大的飞行器声音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几乎听不见噪音。只是在下落的瞬间,底盘喷出的气流冲击力很大,吹动地面的草会发出了风吹草的声响。 ……看来这个时代的机械水平确实很高,至少比宁安生活的时代高出很多倍。 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她感觉一旦被逮住,后果就只能往坏的方向走。因为这个试炼场的特殊性,也因为斯诺德身份的贵重,她要么是送去实验室切片,要么是被当成黑户流放犄角旮旯。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蹲在这等待别人处置自己的命运,不是宁安愿意看到的。 宁安屏住呼吸,多亏了昨夜下了大雨。大雨冲刷了空气中很多的味道。也多亏了斯诺德,他强悍的信息素能遮掩她的气味儿。这个飞行器好像没有发现她。 下一秒,侧翼旁边的灯亮起来。宁安瞳孔剧烈一缩,心脏一瞬间咚咚咚地鼓躁了起来。 草! 宁安瞬间四肢紧绷,后背弓起,她扭头看了眼鸟巢上躺着的大佬。 今天结束第三次负距离交流后,大佬的情况就有点不对。他的体温在一瞬间急速攀升,身上开始大量出汗。然后说了些她听不懂的话后就陷入了昏迷。 宁安蹬了蹬地上的土块,放不下大佬,又不想被抓住。 她神经紧绷,瞳孔一瞬间竖成直线。一动不动地盯着洞穴外的飞行器,耳朵飞到身后去听大佬的呼吸声。 呼吸粗沉,应该又发高烧了。 现在这个情况,跟他之前突然昏迷的症状很像。 宁安皱起眉头,脑子里快速地权衡。之前斯诺德这样,她听了蜜獾的解释,以为他这是雄性兽血人信息素紊乱造成的。现在看来,斯诺德身上肯定还有别的未知的状况。昨晚短暂的恢复理智,极有可能是斯诺德强大的自愈力在努力地修复,但应该是没有完全解决问题的。 外面就是救援人员,宁安爪子焦躁地在地面抓了几下,原地转了几圈。怎么办? 要尽快做抉择。 斯诺德肯定是要送医的,但她不能暴露人前。 宁安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对这个试炼场的运转规则和背后势力也一无所知。她什么都不知道,不能贸然冒险。现在的情况,她也同样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在试炼场的官方人员面前挂上号,但可以肯定是,她跟在大佬身边这么多天,绝对被随身跟拍捕捉到过。 官方对她的态度,大概率把她当成了一只普通雌狮。不然不会这么久没有派出工作人员来处理她。但现在的问题是,这只雌狮作大死。昨天夜里趁斯诺德精神不稳定,把斯诺德给撅了。 啊啊啊啊啊啊! 真的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她怎么关键时刻给自己找事!!! 飞行器在半空盘旋了将近十分钟,终于确定了就是这块地。然后咻地一声下落。 停在半空,距离地面十米的地方。 宁安顾不上睡一觉休息下,她准备要跑路了。 呜呜呜,大佬腰和肾是真的很好。虽然很新手,但真的滋味超美好。宁安心里有鬼,又有那么点舍不得。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她跑过去猛地在斯诺德的肩膀上啃了一口。也没看被啃的人吃痛睁开了眼睛,宁安无声地嗷了一下,掉头就跑。 再见了大佬! 你我的缘分,今天开始就断了!再见!! 宁安整只狮子趴伏下来,开始观察地形,然后思考怎么在这帮人发现她之前,安然无忧地离开。 优势是,这块地她熟。昨天晚上拖斯诺德过来的时候,她叼干草,把这一片区域都给摸熟了。哪里有地坑,哪里草比较深,她都清楚。 宁安贴着地面,四爪弯曲,匍匐往外移动。 借着洞穴入口半人高的荒草遮挡,企图爬出这个区域范围。 不远处的飞行器上开始下人,大概十秒钟的时间,飞行器上走下来十几全副武装的人形生物。 ——身高普遍在一米九以上,腰间配备着武器,身上穿了特殊材质的防护服。 走下来的瞬间,气势惊人。 宁安一点一点顺着洞口的草往外挪,躺在鸟巢上的斯诺德目光昏沉,却一动不动地盯着洞穴入口处那个狮子的背影。脑海中混乱的记忆还在冲刷着他的脑神经,头痛得他身上冒出大量的冷汗。 冷汗沾湿了头发,他看到一队人冲进了洞穴。挡住了那个越来越远的金色背影。 “上将!” “上将!” 无数嘈杂的声音涌入耳朵,造成了生理的负荷,陌生气息像闷雷一样令人作呕。 斯诺德张了张嘴,眼皮沉重的像灌了铅。他正在发着高烧,烧得喉咙里根本发不出声音。 凌乱的脚步声踩在地上,带动地面震动。斯诺德手缓缓地抓着地上的干草,偏过脸去执着地看向洞口。突然身上被人盖了一条披风,下一秒,这帮突然冒出来的人急忙拿出了医疗设备。 洞穴的位置够大,十几个人迅速占据了空间。医疗组迅速原地组装医疗器械,然后开始有条不紊地给他做身体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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