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诺德原本没打算进入贝朗母星再次深入QW白色实验室,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你们以为抓住我就能翻盘吗?太天真了。”梅里埃被遏制住喉咙也毫无害怕的意思,反而饶有兴致地扭过头来观察尼尔肩上的解码器:“你们还真的把这东西给捣鼓出来了?” 他目光慢悠悠地在宁安、尼尔以及新出现的少女身上流转,最后落到红发少女的脸上。 “你俩是纯战士,这东西不太可能是你俩弄出来的。” 梅里埃这个时候还没有丝毫慌乱,似乎笃定了宁安他们不会拿他怎样。他缓缓转动着小眼珠,目光在几人身上徘徊,最终落到生面孔身上。他对高智商兽人还是有几分欣赏的。此时仔细观察着这个突兀冒出来的少女,“你是什么时候上船的?哦,是傅家人。” 他很快就意识到是傅家人搞的鬼,顿时就觉得有些可笑。 这傅家人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那家人还真是不老实,总能在关键时刻折腾点让人恶心的事……”他毫不意外对方会背叛,这个姓傅的一家人就不是那种诚信的合作对象。冷不丁就会在背后刺你一刀。梅里埃啧了一声,倒是小看了那家人的拖后腿能力。早知道这样,他就应该做的彻底点。拿到飞船控制权当天就杀光那家人。 西雅被他打量得头皮发麻,缩到宁安的背后:“姐姐,他眼睛好吓人。” “你看什么看?” “我在看有脑子的,似乎还很年幼?”宁安一瞬间加重了扣住他喉管的手指,感受到他控制不住痛苦的生理反应,警告道:“叫你的人全部退下去。立刻!马上!否则,我现在就拧断你的脖子,不,应该说,捏碎你的大脑。” “呼……”喉管陡然被掐住,梅里埃喘息困难,“你,你不是……自信你能控制他们吗?” “废话少说!” 冰凉的枪托狠狠砸在他后脑勺,鲜血瞬间就迸发出来。梅里埃感受到头部神经传达的疼痛,眼前也一阵一阵地发黑。显然,他兽人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了宁安这种力量的敲击。 “你虽然解码了声波信号,却不懂它到底在传递什么信息对不对?”梅里埃是真的不怕死,他仿佛认定了宁安不会在这个时候杀他:“你们只是模仿了这段声波。只要操控指令再复杂一点,你们的手段就会立刻失去效用。呵呵,纯看运气的话,是不可能会赢的……” “所以我们不是抓到你了吗?” 宁安确实暂时不会杀他,但也不会让他好过。 “呵……”梅里埃很不屑。抓到他又怎么样?他看起来显示很好拿捏的? “你呵什么呵?”尼尔狠狠一肘击梅里埃太阳穴,鲜血从额头滑落下来,“不要以为自己嘴硬不会妥协。古岘教授,不,应该叫你梅里埃王虫殿下,你搞了那么多的非人实验,苟延残喘地活在这世界几百年,不就是为了活着?你确实有自傲的资本,但我们也有取你性命的手段。” “把我弄死,你们进进不了贝朗母星。” 他恶狠狠地警告。 “你不让我们进入贝朗母星,就永远别想见到周龙溪。”宁安毫不相让。 “你……” “不要说你不在乎这种无聊的话,没人信的。” 宁安不让他说,直接抢断,“对方确实是你们虫族的仇人,但你也没有多在乎你的种族。她活着的时候你杀得同族比我们还多。为了报复她得这样的话太缺乏可信度。” 宁安掐着他喉管的手指已经嵌入肉里,鲜血淋漓:“如果只是为了报复,你何必好费心思搞人体实验?你做了那么多生物生化领域的反人类实验,制造各种人虫基因结合物,克隆身体素质强悍相貌俊美的兽人。是你想换一个好的躯壳去跟她见面吧?” 宁安的话像是一把剪刀,剪开了他一直以来的遮羞布。他麻木的脸部肌肉不自主地痉挛,嘴角和眉梢都在抽搐。那张脸终于浮现出狰狞:“你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宁安仿佛没看到他的破防,嘻嘻一笑:“我只是很好奇,你这么迫切地想要一具年轻俊美的身体,不惜几次放过我。是觉得现在这具皮囊太丑陋了吗?你想要一具像斯诺德那样的男性躯体?觉得他好看?” “闭嘴!闭嘴!!” “……其实我不觉得你是多么有人性的王虫,而且,好几次你明明可以直接毁掉所有军舰,都莫名其妙地放过了。我猜测,是因为周教授在飞船上。对不对?” 梅里埃不说话,表情阴沉得仿佛拧出水。 他近乎仇恨地瞪着宁安。那双目充血,瞳孔不断震颤的模样,仿佛要将自说自话的宁安撕成碎片:“你以为我现在不能撕碎你们?” “能吗?你可以试试看。” 宁安毫不在意他的威胁,故意凑近奚落他:“那么你说,我刚才的猜测是对的吗?” “愚蠢的兽人!也只有你们兽人才会有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梅里埃嘴角越裂越大,仿佛要将整个下半张脸撕碎。他虫化的程度非常高,平时能维持兽人的外貌是因为从未被牵动情绪:“我们虫族,是绝对理性的存在。被无聊的感情牵扯,那只会发生在你们兽人身上。” 他露出讥诮的表情:“就算我会因为周龙溪而放过你,难道我对兽人的报复就会停止吗?” 宁安倒是心里咯噔一下。 “我的报复早就开始了。” 梅里埃头转了一百八十度,这恐怖的折角已经脱离了人的范畴。他的半张脸转到身后,直视着宁安,“你们兽人世界还不够畸形吗?女性兽人还剩多少?” “不到千分之一。” 他满含恶意:“剩下的女性兽人体质什么水平?” “柔弱、自私、自大,又愚蠢。要么一群活在梦里的低劣草食系,要么天生信息素残疾。社会文明的传承呢?社会制度呢?都没了。蠢货坐上了决定你们兽人未来命运的权利宝座,他们从根子上清洗了你们几千年的文化传承。社会制度从文明民主,堕入虫族基因等级制度。你不觉得现在的社会,就是一个小型虫族王朝的缩影吗?” 梅里埃像是找到了乐趣,突然愿意跟这几个小虾米多说几句,“而这样的格局在你们的社会里已经形成并扎根了四百多年。呵呵,可以说,早已从根系腐蚀了你们兽人社会。” 宁安抿紧了嘴唇,阴沉沉地与他对视。 一旁的尼尔早已青筋暴突,他死死瞪着梅里埃,恨不得将这个家伙戳个对穿。 “……看来你对兽人社会研究得挺透彻?”一道清凉的嗓音从走廊的尽头传过来。 斯诺德手持双刀,刀锋的血正在一点一点的滴落在地板上。他已经将这条路上所有的克隆人都清理。浑身的杀气与血腥味,让这个空间的空气都变得肃杀起来。斯诺德穿着黑色的作战服,军靴踩在地砖上,留下一个又一个血色的脚印。 他的背后,宁风和盖亚一左一右地悬在半空。他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样子,仿佛带着两尊背后灵。 “斯诺德!” 宁安惊喜不已。斯诺德还没靠近,他身后的两尊背后灵火箭一般地飞扑过来。宁风更是尾勾先行,勾住梅里埃的腰就倒掉在半空中,他本人轻飘飘的落到宁安的面前。 宁风会说话,但大多时候不喜欢说话:“臭!” 梅里埃骤然被抽离,背后的尾勾瞬间爆出,刺向宁安。然而在他尾勾还未逼近之前,就被一只手隔档。下一秒,那只手抓着他的尾勾狠狠一扯。鲜血迸溅之下,梅里埃大声惨叫。仿佛被抽了筋的龙虾,整个身体骤然疲软,挂在了半空之中。 尾勾连接着中枢神经和脊椎,这样被扯掉了尾巴就等于被掐断了脊椎。 梅里埃嘴里发出尖锐的惊叫,持续不断的嘶鸣。 随着他的嘶鸣声扩散,外面的傀儡军又有了异动。他痛苦的挂在宁风的尾勾上。正常来说,兽人被切断脊椎不死也瘫,但梅里埃毕竟早已虫化,他没死。他像一只软趴趴的虫子挂在半空,抬眸有几分惊惧地看向突如其来的两个半王虫。再也没有之前的从容姿态。 “……原来,虫族的声波是控制那帮傀儡的关键吗?” 清越的嗓音不急不慢,说出来的话却让梅里埃瞬间身体一僵。 事实上,斯诺德之前透过军舰智脑看到了宁安等人的操作,也不是没怀疑。如今确认了,倒是没想到宁安的小脑袋瓜奇思妙想还挺有意思:“如果这样。你一个半虫人能够发出控制傀儡军的声波,是不是代表着宁风和盖亚也可以?” 他缓缓勾起嘴角:“毕竟,论异化程度,你还不及半人虫。不是吗?” “哎?”尼尔一顿,扭头看向语出惊人的斯诺德。 他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一脸突然反应过来的‘我草’看向宁安。 宁安的表情也有点懵。对……对啊!如果芯片解读出来的声波是独属于王虫的语言,那宁风和盖亚也有一半的王虫基因。梅里埃就算是过去的王虫,如今的身体也不过是个半成品而已。说不定他还不如盖亚和宁风 “你以为什么王虫都能控制傀儡吗?” 梅里埃艰难地勾着嘴角,试图露出冷冰冰的笑容。但由于身体太疼痛而无法维持,冷汗爬满了整张脸:“如果真的是那种烂大街的货色,那我还废那么多力气做这些什么?” “道理是这样没错。”斯诺德并没有被他三言两语唬住,“但你们虫族不是特殊么。” “什么意思?” 斯诺德手中的长刀像泡沫一样汽化消失不见,他几步走到几人的面前。那双橙金色的眸子俯视着梅里埃的双眼:“等级压制啊。只要等级足够高,你再不一般的设计,都会被更高一层级的王虫压制。不是吗?” 梅里埃的表情讲话了。他瞪着一双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斯诺德。 “不说话?”斯诺德点点头:“看来是说对了。” 说罢,他转身看向宁风和盖亚:“你们要试试吗?” 宁风和盖亚完全无视了他,只专注地围绕在宁安的身边。宁风更是因为好久没见宁安,恨不得黏到她身上去。不过却因为宁安身上其他的气息,眉头拧得紧紧的:“这家伙的味道真的太臭了!像放地下腐烂了好多年的烂树叶……” 宁风一边说一边哼哼,翅膀还不客气地将斯诺德怼到一边去。 斯诺德:“……” ……行吧。他对这两只半人虫的指挥权只适用到宁安抵达前。宁安一出现,这两家伙就不会听他的了。 斯诺德无奈地看向宁安,然后,带着手套的一只手扯住宁风的翅膀将他狠狠甩到一边。 宁风在半空中翻了个跟头,稳稳停下。尾勾上勾着的梅里埃也稳稳的挂着。突然被扯离了宁安身边,他瞬间面露凶色,龇牙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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