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看她宛如高山流水遇知音,当即找了瓶饮料过来:“来,咱走一个。” 宋软掏出她的搪瓷缸,轻轻往脑袋上一碰:“切尔斯。” 至此,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在接下来的旅途中时不时便欣赏老宋家的兵荒马乱并予以点评。 尤其看到他们去纺织厂想用她那个工作换点“灾后重建金”,却被告知那个工作早就被卖掉只能空手回家无能狂怒的时候,更是乐得此起彼伏。 空气中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火车哐当哐当走了三天,眼见着快到黑省,宋软灵光一闪:“统统,你这个转播功能是什么地方都选吗?那我能提前看看东风大队的情况吗?我提前了解准备一下。” 【那不行】 系统有些遗憾,【这个是有限制的,我能调出老宋家的画面,是因为那个算“你家”,但东风大队不是,我没有权限转播】 “这样啊,”宋软敏锐地抬眼,“那等我入住知青点后,是不是即使外出,你也能帮我调出知青点的画面?毕竟那也算我家,新家。” 系统想了想: 【可以】 宋软心满意足地往椅背上一靠:这不就是多了个远程监控嘛!
第8章 原来她是给女主送装备的女…… 在第四天的早上,火车终于到达了定阳县。 这是个小站,停的时间短,上下车的人像对顶的牛一样拼命互相撞,宋软夹在中间,被挤得那叫一个颠沛流离。 她暗恨地看了一眼现价高达五百点的“力拔山兮气盖世”,一边艰难地向前扑腾,一边在心中发誓:等下次它再打折,她一定要往死里囤! 三伏天坐了三天三夜的硬座加上这么一番折腾,等她终于从人群中挣扎出来,整个就像是刚从缸中捞出来被拧干的皱巴臭咸菜——当然,另外三个人也没比她好哪儿去。 四个被挤散的臭鳜鱼在车站门口重新汇合。 林信平推了下眼镜,温和地笑着说:“我刚刚打听了,我们得自己去县知青点集合,然后在那里找到各公社的负责人把我们带过去。这里过去要二十分钟,我们得快点。” 本来应该是一副细心体贴、叫人安心的形象,但经过这几天火车硬座的发酵,他现在一动弹宋软就觉得有看不见白烟在冒,不自觉向后挪了一小步。 林信平并没在意。 他的目光若无其事地略过宋软简陋的小行李和身上皱巴巴的旧衣服,转向脚边堆着一大包行李、即使经过几天火车磨砺也能看出是新军装的向红英: “红英同志,你东西多,一个女生可能提不起,我帮你提一点吧?” 向红英的眉毛高高扬起:“主席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什么我是个女生我提不起?你还要加强思想学习!” 她把大包往背上一甩,整个人向前踉跄了一步,仍倔强地站定,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来:“走!” 林信平被下了面子也看不出恼,甚至好脾气地说:“那走吧。” 他体贴走到向红英前面:“如果你走不动了,可以拽着我的包。” 向红英瞪眼:“什么走不动?华国人民有志气,有能力,这几步路都走不动,怎么赶英超美?” 林信平再次被噎住了。 宋软看得直乐。 向红英大方分白面饼子开始,林信平的态度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时不时想找她聊聊理想和生活——虽然每次都被向红英的思想语录堵回去,但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这种劲头在她吃白面干粮、掏出怀表看时间时会达到顶峰。 不过这个年代的人淳朴,比如向红英和李兵两个,压根没往那个方面想,只单纯以为他是热情体贴的好同志呢。 但宋软怎么说呢,她自己也不是个好东西——谁家好人能把墙皮都铲走一层?所以对这种鸡零狗碎的聊斋鬼事就格外敏感。 也许是察觉到她似乎看出了他的意图,又或许是坏东西之间微妙的相互识别,林信平对她比较冷淡。不过因为她“嗓子疼”也不怎么参与聊天,所以不是很明显。 ——她绝不承认是因为她拿出的黄瓜红薯咸菜饼而遭到的嫌弃。 系统在她脑海里嗤笑: 【就你那大丑黑饼子,人家别说无视,没歧视都是人家有礼貌】 宋软气急败坏:“你再说!” 【急了,你急了】 “嘴巴这么讨厌,活该你绑定我没业绩!”宋软跳脚。 【要不要脸,你还挺得意?!】 系统炸毛。 “你教的,活该!” 【你!】 两人这两天因一起吃瓜而加深的友情烟消云散。 一行人拖包抗袋地向前走,说是只要走二十分钟,但估计是按本地人的脚程来算的,他们走了大半个小时,才终于见知青办的影子。 几人一番寻找,终于坐上了去往怀旗公社的拖拉机。拖拉机上已经坐了不少人,见他们来也没说话,只是向边上挪出点地方,随后闭上眼睛继续休息——这几天的火车实在是太磨人了。 宋软他们也累得不行,把行李一放,靠着车壁几乎立马就睡了过去。 拖拉机突突突地往前蹦,加上越往公社走路越坑洼,而拖拉机手又似乎有意给他们一个下马威,专往那土坑石块上开,整个车子几乎可以说是跳跃式前进。车斗里的人就像砂锅里的炒栗子,在烟尘与沙砾中来回翻滚,颠得七荤八素。 倒是没人睡觉了,但依旧没人说话,所有人都拼命扒紧车沿,生怕稍微松一点就会飞出去,连 牙都在用力。 颠了不知道多久,等他们终于能从拖拉机上下来,只觉得魂在头上飘。 还以为终于捱到头了,就看见墙根下停着寥寥几辆牛车和驴车,几个村干部模样的人见他们来了,扯着嗓子喊: “团结大队!团结大队的来这边!” “青山大队的来!” “张家屯,张家屯的!” 原来还得转。 知青们看着比拖拉机还破旧的牛车和驴车,上面不知道沾了什么,有些地方木板的颜色都深了一块,沾着黄泥和草叶,脏兮兮的还有苍蝇在飞,牛尾巴一甩一甩地将蚊虫驱赶,当即就崩溃了。 拖拉机手下车抽烟,看着一窝病恹恹、抱头痛哭的小鸡崽,摇摇头:这才哪到哪儿呢。 一个用红头花扎着麻花辫的女知青哭声最大,小皮鞋一蹬,像个开水壶成精:“这是什么破地方!我要回家呜呜呜!” 因为晕车正在一边哇哇吐的向红英察觉到战斗信号,还白着脸呢,就脚步虚浮地飘过来训人:“同志,你怎么能有这种好逸恶劳的思想?我们知青应该……” 麻花辫也不是个好脾气,眼泪一抹小腰一插:“你谁啊你,显着你了就过来叭叭叭?癫了是吧?” 向红英头晕压花的劲儿还没缓过来,被她一顶情绪激动,胃也跟着翻涌,没忍住,“哇”地一声向前吐了出来。 刚好溅在麻花辫的鞋子上。 麻花辫尖叫的声音隔十里可见。 宋软没掺和这边的兵荒马乱,她侧耳辨别了一下东风大队的方位,抱着行李就飞快窜了过去——这牛车就这么大点位置,万一人多坐不上嘞?她不得抢夺先机啊? 她是真的真的不想再走了。 风一样蹿到牛车前,却没直接上去,先扬起一张积极的笑脸:“您好,我是来咱们大队下乡的知青,我叫宋软。” 东风大队的大队长愁眉耷眼地坐在车前抽旱烟——今年他们队被分到五个知青! 这些知青们,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一天到晚的还各种闹腾,他是真的不想要啊。 而且他都不用细看,一个“软”一个“红英”一个“珍”,得,五个里面三个女娃子!这能干个啥活? 眼见着就要秋收了,这不是节骨眼上来了群拖后腿的? 越想,他的脸越皱的像是一张老树皮。 听到声音一抬眼,看到一张笑脸,虽然是他不想要的女娃,但也不好意思直接冷脸,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奥,那你上车吧。” 宋软乖巧点点头,看了眼他手中铜制的烟锅,将原本准备的水果糖换成大白兔,趁着左右无人注意,飞快地塞了过去: “真麻烦您顶着这大太阳来接我们,您拿着给自家孩子甜甜嘴。” 大队长本来想伸手推拒,但看清是大白兔,又只有两颗的时候默默地收了回去。 他也听说过大白兔的大名,但他们这是离沪市天远地远的穷旮瘩,哪儿会有这种精贵东西卖? 他年纪大了吃不吃没啥,可小孙孙还没尝过啊。 ——两颗,也就是个心意,算不上送礼。 他这样想着,将糖收到了自己的兜里。 “哎呀,你说你这,哎……那叔谢你了啊。” “快上车坐吧,从这里到咱大队可有一会儿。” 宋软不动声色地观察他脸上的表情,见他收了东西后还有些不自在,而不是像一些人稍被讨好后就鼻孔朝天自鸣得意,目光也清正,笑容更真诚了些。 这个村干部看上去还算淳朴,这对她来说是个好消息。 她带着自己的行李坐到了牛车上。 大队长又重新拿起了他的宝贝旱烟,心情却好了很多。 这个“软”看去虽然瘦了点,但人也还行,总比那俩现在还在吵的女的好,一看就不省心,也不知道哪个大队这么倒霉,接到她们两个。 这样想着,喊了一嗓子:“东风大队的!东风大队的知青来!” 然后就看那两女知青边吵边往他这个方向走来。 在他惊恐的目光中,两人停在他面前,就是剩下的“红英”和“珍”。 自我介绍完也没消停,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呛嘴。 一个说你不能吃苦贪图享受要思想改造,另一个说你就是嫉妒想要破坏我的美好生活,吵得那叫一个难舍难分。 林信平试图和稀泥劝架,结果挨了两方的骂。 看着她俩身上连个补丁都没有的衣裳和极其鲜明的个性,大队长苦涩地一抹脸,哎哟他滴个亲娘嘞,这是引了两尊菩萨回去了。 牛车一路走,两人一路吵,声音在愤怒下又尖又高,牛都听得直摆头,尾巴不停地甩。 终于,大队长忍无可忍:“再吵你们俩就给我下去自己走!” 两人一静,但还是不服气地彼此瞪着。 牛脖子上的铃铛晃了好久,他们终于到了东风大队。 大队长指着一个泥坯砖盖成的院子:“那就是知青点。” 他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刘永强和田慧妮两位同志在吗?” 院子里传来应和,随着嘎吱一声门被打开,一男一女从里面走出来。 “大队长。” “大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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