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近一次得知温廷皓的消息便是眼前。 看着来禀告消息的丫鬟,江秀起身时不小心将桌上点茶的杯盏撞得一团乱。 “你是说,大殿下定了侧妃了?”江秀将这话问出口的时候,心底还带着一丝希冀。 万一,万一只是手底下的丫鬟道听途说呢? 巧儿点点头,有些担忧的看着江秀。 跟在自家小姐身边多年,巧儿自然多多少少能察觉到江秀的心思。 她上前搀扶着江秀:“定下的是苏尚书府的小姐,苏无忧。但不过侧妃而已,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此话一出,江秀便知此事已成事实。 “我没事。”她深吸一口气,心底说不出的感觉让她甚至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件事。 难过吗?可是她对大殿下的感情从来都是她一厢情愿,有什么难过的资格? 可不难过吗? 若是不难过,心底那密密麻麻滋生的痛感和眼眶里蔓延的酸涩又该如何解释? 江秀抿着唇,立刻低头将桌上乱了的茶盏一点点整理好。 “我这没事了,你先下去忙吧。”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和往常无异。 巧儿见她神情无恙,没多久便放心的转身去忙其他事,却没发现在她离开后那一滴滴落入杯底的晶莹泪水。 原来,当年你出手惩治她们并非只是我的错觉。 哪里是因为她们不懂规矩在宴会上喧哗,只是因为受欺负的人是苏无忧。 眼睛酸涩得江秀几乎难以看清眼前的场景,可越是这样她越要将手中的一切都摆弄好。 她是京都目前最全能的小姐,她事事都求做到毫无瑕疵,得到无数人的赞誉。 原本,她以为只要自己足够优秀,那么将来他选妃时便能第一个看到自己。 可事实证明,年幼时的那惊鸿一瞥远比她这么多年的努力更让人印象深刻。 江秀将东西重新收整好,抬头将眼泪擦干净。 能让你破例先立侧妃,想必对她你已是爱护到了极点,我是不是也该死心了。 做我人人恭维的丞相府千金,总比做一个不得宠的正妃好。 经此事之后,江秀便将对温廷皓的那点心思便被她彻底的压在了心底。 后来再听到温廷皓和苏无忧之间的消息,她也能平静的面对。 直到,在傅闻烟大婚之日,傅闻烟询问她可愿意嫁给温廷皓。 那时的江秀并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和一个死人去争在温廷皓心中的位置。 也清楚她只是适合太子妃之位,并非是因为温廷皓心悦于她。 她自认为做不到面对昔日动心的人而无动于衷,所以在傅闻烟的婚礼上遇到温廷皓时,她的第一反应是逃避。 后来,温廷皓配合万俟九歌演戏,江秀并不知其中缘由,冲动的主动要求入宫为后。 当时她也没想那么多,只想着眼前的一切并非温廷皓所愿,那么她便全力兜底,给他一个能后悔的机会。 她已经做好了入宫之后和万俟九歌死斗的准备,也做好了不被温廷皓宠爱重视的准备,却没想到当天晚上他便出现在了丞相府。 这是江秀第一次和温廷皓正面的交流沟通,也是她再也无法抑制内心情感的另一次开端。 年少时就心仪的少年在经过时间和经历的洗礼后不但没有变差,反而更加的优秀,优秀到让人仰望,又怎么能不让人心动呢。 二,婚后 “娘娘,今日又有大臣让陛下扩充后宫了。”正在为江秀扇着团扇的宫女将刚刚得来的消息同江秀分享。 “然后陛下就直接下旨将那大臣的姑娘赐给了他死对头的儿子,听说那大臣当时脸都青了,却不敢抗旨,只能应了下来。” 说完,宫女摇头晃脑的总结:“陛下对付那些大臣还真是有一套。” “他那是心黑。”江秀嘀咕着,唇角的笑意却更浓了两分,她接过宫女手里的团扇。 “去将本宫给陛下准备的汤羹备上,咱们去看看陛下。” “是。”宫女点点头,转身就去准备了。 回头时看着江秀低头抚摸着腹部的动作,宫女没忍住笑了起来。 之前总有人说陛下立皇后娘娘为后,是当时应付那些奸细的缓兵之计,可谁知道,自从皇后娘娘入宫后,陛下便再未将其他女子收入后宫。 前朝也总有大臣以皇室血脉需要延续为借口催陛下扩充后宫,但都被陛下以朝政繁忙为由拒了。 陛下态度强硬,慢慢的便也没多少人去提这件事。 如今好不容易皇后娘娘有孕,便又有人想趁着这个机会将自己的女儿送进宫来巩固地位。 可惜,陛下心里只有娘娘。 江秀带着人来到御书房,还不等她走近,小福子便迎了上来。 “皇后娘娘,您怎么亲自过来了?陛下忙完会去看您的,您怀着身孕,静养为上。” “无碍。”知道小福子只是担忧自己,江秀便也没计较他言语中的逾矩之处,问: “陛下还在忙吗?” 小福子点点头,跟在江秀身后朝着御书房走去:“减免赋税的事也不是一日两日能完成的,陛下这些日子便多操心些。” “不过,好在抚远王和长公主殿下这些日子也在京都,所以比起前段时间陛下身上的担子轻松了许多。” “我进去看看陛下,你们在外面候着便是。”江秀接过食盒,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温廷皓吩咐了不让人打扰,听到有人进来,眉心便拧在了一起。 等他抬头,看到来的人是江秀时眼中的不悦立刻散去,转而出现的是肉眼可见的担忧。 “你怎么亲自过来了?”温廷皓连忙起身接过江秀手里的食盒,揽着她的腰往桌前走去。 “不是说了日头晒,你身子重便少出来,万一晒着又得受罪了。” 江秀早期吐得厉害,可把温廷皓愁坏了,所以对江秀的身体便格外看重些。 “今日闲的无趣,便给你炖了汤,怕你不喝,便亲自过来盯着。”江秀将食盒中的汤盅取出来,直接将汤匙交到温廷皓手中,强硬的命令。 “喝吧,喝完我就走。” “来都来了。”温廷皓垂首在江秀额头亲了一口:“等我忙完,再送你回去。” “可你要忙朝务……”江秀欲言又止,目光在触及温廷皓期待的眸子时,她无奈的点头。 “勉强答应你吧,我看会书,等你忙完一起回去。” 温廷皓“嗯” 了一声,喝了两口汤,便露出了惊艳的表情。 “好喝。” 江秀勾唇,从小到大她就会熬这排骨莲子汤,哪一次温廷皓喝了没说好喝? 他喝不腻,江秀听他的夸奖都快听腻了。 只是,每一次心底依旧是开心满足的便是。 日落黄昏,等温廷皓从一堆奏折里探出头来时,江秀已经在屏风后的贵妃榻上睡了过去。 温廷皓轻手轻脚的将她抱了起来,却还是惊扰到了她。 看着江秀迷离的眼神,温廷皓喉结不自觉的滚动了一下,才压抑着心底的躁意闻声安抚怀中的人。 “继续睡吧,有我在呢。” “重。”江秀嘴上虽然这样说,却还是在温廷皓怀中换了个舒服的位置。 她现在是两个人,体重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不重。”温廷皓摇摇头,毕竟江秀只是多了个肚子,身材并没有其他变化。 按他的意思是可以再长一点,但江秀怕胖,所以在饮食上都尤为注意。 “放我下来自己走吧。”眯了一小会,江秀的困意淡了些,便下来准备自行走回去。 烟儿说了,适当的运动对她和孩子都有好处。 温廷皓这次倒没有坚持,只是固执的轻轻揽着江秀的腰往前走。 晚风吹去一天的热潮,只剩下黄昏里色彩绚烂的美好。 两道影子逐渐重叠,交融。 江秀从未奢望和温廷皓一生一世一双人。 温廷皓是帝王,他做的许多选择从来不由他自己。 但是,江秀依旧很满足。 因为温廷皓做任何和她有关的选择之前,都会先考虑她。 这样就够了。 朝朝暮暮,与君共白首。
第246章 番外四贺楼听肆 金碧辉煌的宫殿,红墙绿瓦之上,一身霸气龙袍的男子手中噙着瓶颈躺倒在屋顶。 在他左侧是波光粼粼的湖泊,而头顶是一望无垠的星河,美得好似让人沉醉、沉溺。 可惜他是亲生父亲口中的畜牲,是亲兄弟嘴里的贱种,亦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魔鬼。 这样的美景,他的存在是否也是玷污? 罢了,反正过了今日,武功尽失,他也再难如今日这般立于高处赏这样的景色了。 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 …… 贺楼听肆起身,纵身朝着湖心的亭子而去。 飘逸的人影落在湖面,若是有人看到只怕是会以为有神仙在此停留。 傅闻烟看着这一幕,向前的脚步停在了原地。 但是贺楼听肆显然已经察觉到了她的踪迹,那双凌厉的眸子扫过来时带着的杀意让树影都震动了两分。 唯独傅闻烟一身紫色的长裙立于原地,未起半点波澜。 虽然隔着半个湖泊的距离,贺楼听肆也一眼认出了眼前人是谁。 还不等他再做反应,傅闻烟的足尖踏过湖面,几个起落之后已然落在了湖心亭顶。 她拍拍身下的砖瓦:“上来喝一杯?” 贺楼听肆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和她坐在一起喝酒。 但是,他却没有犹豫,翻出亭外抓着飞檐便借力攀上了亭子顶部,然后随意的坐在了傅闻烟身边。 等他坐下,傅闻烟便递了一坛酒过来。 “我家温衡酿的,试试?” “啧。”贺楼听肆无奈的看着傅闻烟:“杀人诛心,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傅闻烟率先仰头喝了一口酒:“此番合作,天下太平,你我也算盟友,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合适。” “所以呢?”贺楼听肆没有打开手里的酒坛:“三月之期就在明天,你是来确定我的内力是否会尽数散去吗?” “没那么闲。”傅闻烟做无语的表情,仿佛真的把贺楼听肆当成了朋友,笑眯眯的看着他: “我用的药,这点自信还是有的。今日来,只是单纯的约你喝酒。” 贺楼听肆提着酒坛的手紧了紧,其实他并不想傅闻烟如此平静的和他沟通。 这样会让他觉得他在她的心底半点位置都没有。 所以,他几乎是自虐的问:“你不怕温衡吃醋吗?还是说,他不知道我对你的心思。” “你对我什么心思?”听到这话给傅闻烟哽住了,她斜睨着贺楼听肆:“你那些心思就像是遇到了同类,非要将人留在身边当个玩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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