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大营四品将军竟然如此无知不成? 只见红袖眼眶一红,她落下泪来,声音颤抖道:“贱籍者,似陷泥潭,欲罢不能,生于寒巷,长于污浊,行遭唾弃,妾为贱籍,哀怜此身。” 大晋的贱籍包含主要涵盖匠户,乐户、丐户,九姓渔户以及奴婢、部曲、驱口等,备受歧视与诸多限制 。 贺云昭长叹一声,“四海之内皆为王臣,贱籍制度令民分三六九等,孤实不忍。” 丰庆十八年夏,众臣会饮,席中有舞姬,精妙非常,太子召之近前,问其姓氏籍贯,舞姬具答之,殿下赞曰:卿乃舞中翘楚也。 姬对曰:贱籍尔,不敢当美誉。 肃武将军裴泽渊无知鲁钝,愚陋而发声:何为贱籍? 舞姬曰:贱籍者,困厄其中,世代难脱身。 太子闻之,长叹曰:四海之内皆为王臣今以贱籍分人三六九等,孤实不忍也。” 太子具以其事奏闻于上,瞻以为善,从其力奏,然群臣阻,纷争不休。 历经三载,终颁诏天下,废贱籍之制,四海黎庶,咸沐太子之恩。 —《曲瞻集英殿饮手札其三》
第130章 前日还枝繁叶茂的树木, 随着一场秋雨而过,沾染了凝霜,凉意席卷京城。 贺云昭提早便吩咐了祖母母亲那边, 两位长辈年纪不小, 季节更替便要多加注意, 宁愿是提早烧了炭热人, 也莫要使长辈着凉。 二姐那边肚子已经显露出来,四肢纤细肚子却鼓的厉害。 她没瞧过这情景, 心中担忧的很。 还是老太医说, 贺二娘子这是肚子里孩子吸收的好。 原本大姐贺锦书心中不落忍, 想要亲自去照顾妹妹生产。 贺云昭心中犹豫, 既心疼二姐怀胎之苦, 又心疼大姐如今办差不容易, 一个女子靠着‘弟弟’的权势才得以沾染权力,处境也不是那般容易,她须得比身旁男子好上几百倍才不会被人明面上说嘴。 就在贺云昭犹豫之际,还是母亲一顿痛骂才叫贺锦书脑袋清醒了许多,只是难免对妹妹升起愧疚。 锦墨是头一胎,即使身旁诸多人照看, 但当姐姐的心中还是放心不下, 何况锦墨在众人眼里一直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模样,实在是放心不下。 贺锦墨却受不了大姐这番长姐如母的好心。 她伸手推推贺云昭,示意这个嘴最利的说两句,她笨嘴拙舌, 可别没劝好大姐,倒被教育一顿。 贺云昭换做从前定然要捉弄一番,但二姐如今可是众人的眼尖子, 她无奈按住二姐的手。 扭头看向神色愧疚的贺锦书,“这有什么好愧疚的,等到孩子长成了,你这个姨母在朝堂上给她帮衬一二,保准她对你亲昵有加。” 贺锦书惊的张口,她随即嗔道:“胡诌!叫你这么一说小孩可被扣上个大帽子。” 还没出生呢,就给孩子扣上一个唯利是图的帽子,小昭也是刁钻。 贺云昭笑笑没说话,都进入朝堂了还指望孩子是个敦厚老实的实在不现实,何况要是个女孩,她才不会令其一帆风顺。 顺顺利利到手的东西可不会珍惜,她可不希望千百年后自己在历史记载中是一个男帝。 那么一个有手腕能争能抢的继承人才是她的偏好。 要是二姐的孩子达不到这个标准也没关系,换人就是。 她当皇帝一定当的很好,下一任继承人保证不昏庸不抹除她的身份即可,要求太高也不一定能达到。 一旁的李旷眼眶青黑,肉眼可见的瘦了不少,贺锦墨这个孕妇肌肤莹润散发着珍珠般的光泽,负责照看媳妇的李旷可是累的不轻。 贺锦墨的身边有众多嬷嬷、丫鬟、男大夫、女医者,素来与贺云昭关系亲近的赵同舟翻出京城各大玩乐之地的牌子,挨个找了过去,说书的、唱曲的、弹琴的都排好日子来表演,保证贺锦墨不会无聊。 这般被伺候的贺锦墨自然是舒坦的很,但李旷压力可就大了。 上有祖母丈母每日闻询,大姨姐几日来一次,还有最上头的太子贤舅,心里紧张的不得了。 好在贺锦墨会心疼他,小夫妻的感情反倒更好了。 第二日又下了一场雨,早晚寒凉,有些人都披上了厚重的裘衣。 贺老太太还是被一场雨凉的生了病,伤寒症不算重,但有轻微咳嗽。 贺云昭忧心祖母年纪大了生病受罪,便在贺府住了两日,每日陪着说说话。 伤寒之症在太医的费心治疗下有所好转,但咳嗽却迟迟不见好。 恰赶上裴泽渊回城,他也一头扎进贺府,陪着一同侍奉祖母。 贺老太太靠着床头坐着,布满皱纹的眼角轻轻挤,眼神从裴泽渊身上飘过。 老太太嘴角泛起意味不明的微笑。 抬头的贺云昭恰好瞧见,她手背轻拍祖母的腿。 没什么,普通朋友。 老太太啧了一声,“你祖母我年轻时也是有经历的人,别想蒙我。” 裴泽渊抬眼看过去,他一头雾水,不知怎么说到这了? 贺云昭笑着道:“来来来,我喂您喝药。” 老太太:“……想苦死我,尽可直言。” 贺云昭讪笑着将药碗递过去,看着祖母一口气喝下去。 老太太避开贺云昭手,将空药碗递到裴泽渊身前,他连忙伸手接过。 “好孩子啊,你照顾的真细心,我承你的情。” 贺云昭嘟囔几句,“他才来多久……” 但祖母不赞同的目光下还是停了口。 儿媳妇更喜欢穆砚,老太太心里一清二楚,她也喜欢穆砚那孩子,从小在眼前长大,同小昭青梅竹马,从来都站在小昭那边。 知根知底的孩子就是放心,可无奈,谁喜欢都不成,须得小昭自己喜欢。 穆砚是看着长大的孩子,但裴泽渊也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啊,这小孩也是十几岁上就往家里跑! 别以为她老了就瞧不出,小昭这孩子习惯了不会随心表达情绪,但对着裴泽渊可不是如此,那是喜欢的时候万分爱,来了脾气随意收拾,但对旁人可没有。 特殊也是一种偏爱。 只是可惜了穆砚,也是个好孩子…… 被贺老太太心心念念的穆砚很快就出现了。 宫里来报,皇帝病了,秋雨的凉意不仅吹到了贺老太太的身上,宫中的皇帝也头昏脑涨起不来身。 贺云昭只能带着裴泽渊急匆匆往宫里赶,祖母只能让家里人多照看了。 穆砚听了消息没多想,第二日下值后就往贺家去探望老太太。 在老太太身前是端茶递水送药解闷,他比旁人家的孝子贤孙做的还到位,不曾有一丝不耐烦。 照看过病人的都知道,这伸伸手的事反倒是最轻松的,陪着旁边说话才是最累的,躺不得歪不得,偏要坐好了。 贺锦书来了几次都不得不佩服穆砚的用心程度。 贺母则是在照看怀孕的女儿,她对着贺锦墨多次感叹穆砚上心。 穆砚从小来贺家次数多,能回忆的往事也多,一老一少有的是话题能说。 他笑一笑眸色泛着水光,令老太太看了都心软。 她想要同小昭说几句,但还没开口就感觉为难。 前个儿还觉得裴泽渊好,今个儿就认为穆砚难得,她要是开口提了,才叫小昭为难。 弄的她老人家像是恶婆婆一样。 唉,老太太叹口气看着穆砚蹲下去擦着地上撒的药,忙道;“放在那就成,叫下人来收拾就好。” 穆砚手上动作利落,他拿着抹布将药汤洗吸干净,随后叠了两下放在一旁,“不费什么事,随手就弄了。” 留着叫下人来收拾,那老太太还要继续再闻一会儿难闻的药味。 贺老太太瞧着穆砚,他小鹿一样的眼睛透着股温厚的劲,“小砚,辛苦你了。” “不辛苦,”他道:“我小时常来家里吃住,您教导我颇多,这时候能侍奉您一二,我才能安心呢。” 老太太眼含惋惜,前两日才想过的裴泽渊忘在了脑后。 “你是个好孩子,要是小昭……” “老太太!”穆砚急忙阻止,他哭笑不得,“我来是为了向您尽孝,又不是为了旁的什么,您安心养病就是了。” 老太太拍怕他的手,“知道知道,就是有些可惜。” 穆砚抬眼笑一声,“没什么可惜的,日子还长着。” “殿下身份特殊,必不能以常理看之,老太太您放心。” 他眼中划过暗色,语调温吞,却锋利的要割开人的皮肤,“我还没认输呢。” 他要是真是个温吞的性子,也抢不到边疆仅有的几个名额,更不可能走到如今的位置上。 贺老太太目瞪口呆,纯包办婚姻夫妻二人一生一世的老太太领会到穆砚的意思后瞬间呆了。 想要说些什么,但又一开口就噎住了,“你……” “小昭……” “嗯……”老太太的眉毛都快拧成毛线团了。 穆砚忍俊不禁,“是晚辈的不是,惊了您。” 贺老太太强装镇定,“没有。” 不就是穆砚要挖墙脚吗?这有什么的?哈哈哈哈哈哈…… 穆砚一走,贺老太太就憋住,转头就告诉了儿媳妇。 贺母大惊,“怎么是裴泽渊?” “小昭都没说?” “嘶……小砚有机会啊!” 贺老太太急忙拉住儿媳妇,“千万莫掺和,你成婚以来我待你可好?” 贺母忙道:“母亲待我比娘家生母还要好。” 老太太一锤定音,“那你也不准做恶婆婆。” 贺母一脸纠结,思考片刻,局面实在有点复杂,她也不好意思同小昭说这种事。 “小昭贵为太子,她自有打算。” 婆媳对视一眼,谁也不再提了。 另一边的贺云昭却是累的很,先是去给祖母侍疾,又来给父皇侍疾,即使身边下人不少,但也也有些累人。 到了皇帝病床前,却是另一番情况。 李燧满意的看着小昭同泽渊关系亲近,嘴角勾起,“朕能看到你们两个一同侍疾,欣慰至极,哪怕叫朕此刻没了,心中也是甘愿的。” “陛下!”苗皇后怒目而视,“这是说的什么话,陛下是打算抛下臣妾?” “您要是不行了,那臣妾就一根白绫陪您去。” 李燧吓的急忙拍拍自己的嘴,“朕口无遮拦,小舒你别生气,错了错了。” 贺云昭揽住皇后肩膀,“父皇您下次可不敢这样说,吓的儿臣都不敢喘气了。” 李燧急忙使眼色,小昭,快替朕哄哄皇后。 贺云昭不用他吩咐也会哄,她安抚了皇后,又笑道:“父皇母后感情和睦本该是儿臣的幸事,怎么如今看来,反倒是故意来麻烦我的呢,您二位莫不是欺我和泽渊笨嘴拙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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