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时候,纵然某些国家的高层知道了什么,但再没有人敢随便动他。 呈你知我知的局面下,他几乎算官方代言人了,这节骨眼动了他,那就是点炮了。 宁媛动作顿了顿,没拒绝:“嗯,走吧。” 荣昭南心里顿时有些欢喜。 车子平稳地驶离浅水湾,一路无话,直接到了四叔的店铺。 但她没看见四叔,只看见了山鸡。 山鸡看见荣昭南,两人对视一眼,在宁媛身边,都莫名其妙地生出心虚来。 山鸡想起,当年这消瘦的女仔,空洞着眼睛,一次次问他可有在海里救到人…… 是他一次次骗了她,看着她绝望。 山鸡愧疚地别开眼,轻咳:“咳咳,七小姐,你跟我来吧,有人想要见你。” 宁媛点点头,带着荣昭南一起跟着山鸡穿过雅致的回廊,来到一间幽静的茶室。 推开门,她看见了临窗而立的宁秉安。 或者说,现在应该叫盛秉安。 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米白色丝缎唐装。 身形依旧清瘦,宛如水墨画里走出来的人物。 只是他眉宇间那份刻意维持的温润已经被一种历经世事后的沉静取代。 窗外的夕阳余晖落在他身上,勾勒出清冷的侧影。 听到动静,盛秉安转过身,目光落在宁媛身上:“来了。” 宁媛点点头,走了过去:“秉安哥。” 盛秉安当然也看见了荣昭南,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眼底闪过不悦。 “周警司倒是寸步不离。” 他的语气并不掩饰淡淡的嘲讽。 荣昭南面无表情,抱着双臂:“我和我妻子一起做客,安少有什么意见?” 盛秉安嗤笑:“你妻子?周警司脑子不好了吧,全港府都知道小妹嫁的人是我!” 荣昭南眼睛都阴沉下去,这货每次都拿这个刺自己! 宁媛面无表情地坐下:“……” 她不想说话,他们吵完了,再说正事。 盛秉安目光重新落回宁媛脸上,语气温和了下来:“我下午的飞机,去美国,再也不回来了,以后,这世上,再没有宁秉安这个人了。” 宁媛并不意外,只是有些犹豫:“下午就走么?” 这是当初在这间茶室里,几方定下的方案。 功过相抵,他可以全身而退,重新开始属于“盛秉安”的人生了。 可是,还有一个人等着盛秉安…… 盛秉安似乎察觉到身后那道不善的目光,冷着脸看向荣昭南:“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和小妹说,你是外人不合适听宁家的事。” 荣昭南眸光一沉,上前一步,挡在了宁媛身前:“有话就在这里说。” 宁媛却起身,从荣昭南身后走出来,迎上盛秉安的目光:“好。” 荣昭南身体微僵,忍耐下心里的火气和细微的痛楚,还是退到了一旁:“好,我在外面等你。” 外人…… 是,他是外人,但宁秉安成了盛秉安,很快也是滚出港府的外人。 他和这种“前夫”有什么好计较的! 宁媛没再说什么,跟着盛秉安走出了茶室,朝着旁边一间书房走去。 办公室内,光线略暗。 盛秉安看着眼前的宁媛,她比初见时更加沉静,也更加耀眼。 那双漂亮清澈的眼眸里,沉淀着超越面容的坚韧,未来成就不会比大姐宁曼安差。 他的目光有些复杂,似乎有千言万语哽在喉头。 但最终,他只是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古朴的红木盒子,递到她面前:“这个,给你。” 宁媛看着那个盒子,没有立刻去接:“这是什么?” 盛秉安扯了扯嘴角,露出淡淡的笑:“算是我给你的……离婚礼物。” 宁媛抬眸看他,轻声道:“秉安哥,按照港府的规矩,超过半年没有举办婚礼,那份登记的约束力便自动解除了,算不得离婚,也不需要礼物。” 他们之间,只是一场各取所需的合作。 还有半个月,他们结婚许可证就过期了。 盛秉安看着她清澈坦荡的眼眸,坚持将盒子往前递了递:“你先打开看看,再决定要不要拒绝。” 宁媛微微一怔,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了那个盒子,并依言打开。 里面静静地躺着三枚晶莹剔透、水头饱满的翡翠辣椒。 她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看向盛秉安:“这……这不是阿爷给你四叔的吗?” 宁老爷子最终还是将这三枚真辣椒给了盛秉安,算是对盛家的一种交代和补偿。 盛秉安看着她震惊的模样,温和地道:“老爷子是给了我,但我拿着,名不正言不顺。” “我是盛家的后人没错,但论血脉渊源,比起你这个外孙女,终究隔了一层。” 宁媛迟疑:“可是……也不止我一个人流着盛家的血……” 盛秉安笑了笑,打断她的话—— “四叔也说了,宁家这一辈里,只有你和盛老夫人一样喜欢古董,还长得最像,性子也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 “你刚好不是在宁家长大的,对宁家没有那些盘根错节的牵绊和顾虑,由你来保管这份东西,最为稳当,它们在你手里,比在我手里更合适。” 宁媛沉默了。 她纤细的手指轻抚摸过那只断玉镯子改的翡翠辣椒。 像抚着一段几十年前旧时光里的爱恨情仇与因果。 良久,宁媛抬起眸,目光清亮地看着盛秉安:“既然秉安哥和四叔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不过,这批东西,我暂时不会去瑞士打开。” “或许等几十年后,时机成熟,我会把它们捐回内地博物馆。” 现在内地更需要集中力量搞经济建设,就让这些瑰宝暂时寄居海外吧。 盛秉安淡淡地点头:“东西给你了,怎么处置是你的事。” 宁媛合上盒子,对着他笑了笑,真诚而坦然:“那就谢谢秉安哥了,也祝你在美国能开始新的生活,一切顺利。” 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听说,曼菲姐也要去美国。” 提到宁曼菲,盛秉安的眼神明显晃动了一下,变得有些复杂难言。 他忽然想起,几个月前,自己在这里不光见到宁媛和“周焰”。 还见到了…… 宁曼菲。 她在房间里站着,没有再穿华服戴华丽的首饰,脸上也卸了浓妆,有些局促不安地看着他。 身影单薄,就像十几年前那样,穿着简单白色的长裙,长发随意地垂落。 宁家女儿生得都不差,她保养得好,清汤寡水的打扮反而更合适。 他看着她,时光刹那倒流。 恍惚间,又像回到了少年时…… 港府最顶尖私立贵族学校里,他是格格不入的存在。 那些穿着贵族校服的富家子弟,嘲弄他是低贱的拖油瓶,靠着妈妈卖色相,才有机会读书。 他们时常把他压在垃圾桶边,拳脚相加,言语侮辱。 这些屈辱和疼痛,早已不是第一次。 从中一到中三,从12岁到15岁,他就像阴沟里的老鼠,时常被他们堵住,塞进垃圾桶,拳打脚踢。 反抗只会招致更凶狠的报复。 他只能咬紧牙关,麻木地承受着,将所有的恨意和不甘深深埋藏在心底,免得让妈咪的处境更艰难。 就在他以为这次也会像往常一样,在遍体鳞伤和无尽的羞辱中结束时, 一道张扬的身影冲了进来! 宁曼菲穿着学校的贵族校服,扎着高高的马尾,嚼着口香糖,像只骄傲的白天鹅。 她一把将手里的书包狠狠砸向那个揪着他头发的男生! 十七岁的少女,叉着腰,声音尖利训斥—— “怎么敢?你们怎么敢对宁家的人动手?!是不是想死?!” 那些富家子弟哪里敢得罪宁家这个刁蛮任性却备受宠爱的二小姐? 他狼狈地趴在地上,浑身酸痛,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渗着血丝。 她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眉眼间带着不耐地把他拽起来—— “有无搞错?你好歹也姓宁,顶着我弟弟的名头挨打?我不要面子啊?以后谁敢再动你,就报我的名字!” 那是第一次,有人在他被欺凌的时候站出来保护他。 不是同情,不是怜悯,而是一种蛮横的、不讲道理的庇护。 从那天起,他不知不觉成了她的跟班。 他不再是那个任人欺辱的拖油瓶,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宁二小姐罩着的人。 他默默地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张扬地生活,看着她被众星捧月。 像一束微弱的光,庇护了他阴暗晦涩的少年时光。 他十六岁那年,生了重病的母亲带着她引荐见了四叔。 四叔窥见了他眼底深处潜藏的、如同野草般疯狂滋长的野心和不甘,开始教他道家拳法和咏春拳。 他不再需要躲在宁曼菲的身后寻求庇护,他有了保护自己的力量。 他跟着四叔身边的师傅学了道家拳法和咏春,才再也不怕人打自己。 但…… 身体上的强大,也滋生了内心的欲望。 他开始不满足于只做她的跟班。 在宁曼菲上大一那年的圣诞,那个喧嚣浮华的华丽夜晚, 他僭越了那条界线,爬上了高贵宁家二小姐的床。 她没有拒绝他…… 只是睁着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骄纵和漫不经心的漂亮眼眸,环住了他这个‘弟弟’的脖子。 她十九岁,他十七岁。 他们都是彼此的第一次。 空气中弥漫着青春荷尔蒙与禁忌背德交织的、令人晕眩的刺激感。 他以为,占有了她的身体,就能永远拥有她。 他以为,他们可以一直这样下去,他可以永远守在她身边。 他们在家族眼皮子底下,偷偷摸摸一次次品尝禁果,像情侣一样做一切甜蜜的事情。 然而,纸终究包不住火。 他们的秘密关系,终究还是被宁正坤发现了。 他至今仍记得宁正坤那双看似温和,实则锐利如鹰隼的眼睛,带着审视和毫不掩饰的冰冷失望。 母亲临终前的哀求,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成了宁正坤将他送走的最好理由。 他被迅速安排好了去美国的手续。 而宁曼菲也会按照家族安排,毕业就要嫁到英国去。 她来和自己提分手,语气平静,仿佛他们之间什么也不是。 他才明白,宁家的女儿,不是自己睡过就能得到的。 他永远是宁家上不了台面的养子,是靠母亲的“情分”“色相”才得以生存的寄生虫。 母亲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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