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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缝隙，白婉清终是看到了淮王的车驾。 淮王的车驾在大军中央，这说明大军已然行进过半，先遣的那部分军队应该已出山谷。 白婉清眯起眼睛，在淮王车驾刚过山谷中央之处时，一道流火划破夜空，巨大的青岗岩石滚落山谷。 一时间，哀嚎声、踩踏声、哭喊声响彻谷底。 淮王眼瞧着自己的军队陷入混乱，整个人也慌了起来。 “撤！撤！”慌乱之中，淮王高声喊着。 可此时的阵型早已凌乱，原本要进的士兵被撤退的士兵冲撞，一众人挤成一团，想要撤退都退不出去！ 白婉清眼底掠过一丝精光，她举起手中的弓箭，下一秒，一支神火箭朝着淮王的车驾射了过去。 “嘭！啪！” 淮王被身边炸开的弓箭吓得抱头鼠窜，若不是富言拦的及时，刚才那一箭便能将淮王的头颅炸烂！ 紧接着数百只弓箭山腰处如雨般坠下，乱窜的士兵们来不及躲避，硬生生靠身体去接，不少人都被射成了筛子。 白婉清还想再射杀一次淮王，可淮王身边此时已聚满护着他的人。 再拖下去，等天放亮时，她们便很难再脱身！ “素素，发信号，我们撤！” 天空再次划过一道流火，白婉清她们趁着天还没大亮，离开了山谷。 待她们安然回到北风城后，淮王才将将带所有的士兵穿过山谷。 经此埋伏，淮王的十九万大军折损六万，可以说的上损失惨重。 淮王回首，看着山谷里堆积成山的尸体，恨得直咬牙。 正巧，富言这会将先锋队的将领提到淮王面前，淮王想都没想直接将这将领的头颅割了下来。 “废物！本王真的是养了一群废物。” “连个路都探不明白，要你们何用！”淮王怒吼道。 跟在淮王身边的将士们各个低着头，不敢吭声，生怕惹淮王一个不高兴，也掉了脑袋。 淮王发泄一通，精疲力尽的坐在车驾上，斜身靠在软榻揉着眉心。 富言上前请示，“王爷，刚才我带人去山腰处瞧了！” “昨日埋伏我们的人差不多有三五百，山上还有桐油、箭羽的痕迹。” “莫不是林家军？” 淮王听到林家军三个字，触在额头的手猛然一抖。 “胡说些什么？林云澈十万兵马，都分布在幽州和京都附近！” “这里怎么会有！” “难不成林家还长了能耐，能凭空变出军队不成！” “那......”富言想问不敢问。 淮王拍掉身上的灰尘，坐直身子道；“那什么那！” “肯定是白婉清搞的鬼。” “尤其是你说的箭羽，刚才本王也看了，和庄二来报告的如出一辙。” 淮王眯起眼睛，身上散发出危险得气息，“想不到这个白婉清胆子竟这样大，不仅假死戏耍了本王，还敢在山谷中伏击，本王到底还是还是低估了他的能耐。” “王爷，那咱们是否还要休整休整！” “将士们昨夜都受了惊吓，体力消耗巨大......” 淮王听着额角青筋暴起，“休整？” “这一路上，咱们已经休整的够久了！” “传我命令，即刻赶路，直奔北风城。”他这次绝不会再给白婉清机会，他决定亲自砍掉白婉清的脑袋。 北风城中，白婉清和林飞云简单休憩了一会儿，斥候便来报淮王的动向。 “竟这么快？”林飞云惊讶道，“这倒是不像淮王的性子！” 说着，转头看向白婉清，白婉清赞同点头，“没错！” “看来映雪谷的埋伏让淮王气狠了！” “如此一来......”白婉清指着舆图上的一个点道：“淮王后日一早便能来到城下。” 林大伯冷哼一声，“来就来，老子等这一日已经二十年！” “早就想砍了那王八羔子！” 林家其他的人也都狠狠点头，连凤娘都红着眼带着杀气。 映雪谷一役让大家士气高涨。 林飞云激动的点头道：“好！那我们就报仇雪恨！” “守住北风城！” “报仇雪恨！” “守住北风城！” ...... 朔风嚎叫，大雪纷飞，北境的第一场雪卷着寒意簌簌而落。 北风城门前，十三万铁甲森然列阵，刀枪如林映日生辉。 淮王立在大军中央，看着城楼上飘扬的林家旌旗怒发冲冠，一声令下，身后的十三万大军齐声高喊，震天动地。 北风城上，白婉清手握长弓，身着银色铠甲，挺拔的屹立在城楼之上。 淮王看到城楼上的女子，忽而冷笑了一声，大手一挥。 十三万铁甲如洪流般自地平线漫卷而来。 “杀！” “杀！” “杀！” 战马的嘶鸣声震得箭垛碎石簌簌而落，五十驾云梯在军阵中起伏如浪。 白婉清眸眼一沉，身后三十门石炮齐齐发射。 一时间，天摇地动，爆炸声不绝于耳。 淮王的第一批冲锋军全部被炸成碎片，夹杂着浸染如血色的雪花，一同落地。 淮王目眦欲裂指挥着第二批，第三批将士冲锋，数万士兵在爆炸声中丧命，不过两刻钟的时间，城门前便堆起了一座尸山。 “王爷！”富言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嘶哑着声音喊道，“这石炮好生厉害！” 淮王剑眉斜飞入鬓，血花溅上玄铁护腕，他唇角勾起一抹森然弧度：“莫停！给本王继续攻！” “没了云梯，就给我踏尸山！” “没了长剑，就给我用铁拳！” “进攻的战鼓不停，你们谁都不准停！” 白婉清，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这石炮不过三响，本王就要看看，到底是你的炮多，还是我的人多！ 铁甲寒光刺破天际，再度朝着北风城席卷而来。 “婉清，淮王这是......要拼命！” 守城的将士们各个怒目圆瞪，铁胎弓弦勒得骨节爆响。 白婉清绛唇紧抿如刀，搭在犀角弓上的三棱箭簇撕开气浪。但见寒芒乍现，凄厉箭啸裂空而至，直取淮王眉间天灵。 “王爷，小心！”
第309章 死战 淮王瞳孔骤然微缩，转身抬眼便见一道寒芒自城楼飞来，速度之快，竟让他来不及躲避。 “唰！嚓！” 淮王脸上一热，刺鼻浓烈的血腥味瞬间充斥了他的鼻腔。 富言一边持着刀，一边倒在他面前，被刀砍断的箭尾钉入身旁的车驾木椽，箭尾雕翎冒出徐徐白烟，而箭头直直插入富言的胸口。 这箭显然是为了刺杀他而特制的！ 淮王不可置信的看向城楼的方向，“疯子！疯子！” “这个女人就是疯子！” “所有将军速速结阵，围在我身边！” “半点缝隙都不要留！” 淮王声嘶力竭的怒吼着，正在同箭雨抵抗的将军们听到召唤，立即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 “对！就是这样！” “再过来些人，将本王再围得紧些。” 淮王很快淹没在一群人中间，他挑衅的看向城楼上的白婉清，怒骂道。 “杀啊！” “哈哈哈！你再杀啊！” “本王有的是人，比你的箭雨还要多。” 可淮王这里倒是安全了，但没了将军指挥淮王军，进攻阵型很快便被箭雨打乱，城门前的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增加。 可淮王根本就看不见，他只注意到此刻城楼上的弓箭在减少。 白婉清很快便穷途末路，再无还手之力。 不得不说，淮王猜的没错！ 在最后一轮弓箭射出之后，白婉清已无法再抵挡住淮王的进攻。 “十三万！” “十二万！” “十一万！” 程素素紧咬牙关，看着城门之前依旧浩浩荡荡的大军，头皮发麻，他们已没有石炮车，神火箭这样的神器，可眼前淮王的军队却不见少。 他们没有半点撤退的意思，仍然朝着城门方向奔涌而来。 白婉清同样神色凝重，她原本想用石炮车和神火箭拖住淮王，哪怕是一两日亦可！ 可现在看来，淮王并不打算撤退，而是想要一鼓作气拿下北风城。 “散毒！”白婉清重重的吐出两个字。 守卫的将士们纷纷从怀中掏出白色的瓷瓶，在淮王军爬墙的时候扔向他们头顶。 可不知是毒药的药性太弱，还是雪花吸附了药性。 散落下去的毒药，竟没有起半点作用。 眼看着淮王军的士兵即将爬上城楼，守卫的将士们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 就在这时，白婉清双手挥起长枪，不利落的将一名敌军挥落墙下，众人才瞬间反应过来。 “没有石炮车如何！” “没有神火箭又如何！” “我们还有肉身，我们还有需要保护的家人！” “拼了！跟反贼拼了！” 白婉清高声怒吼，守城的将士们的气势瞬间被点燃，所有人都举起手中的刀剑，同敌军厮杀起来。 东门青砖垛上，林飞云带着崔瑶、林大伯大刀劈敌，连人带甲削成两截。 南门之上，林家的几个后辈被眼前的景象吓到，眼看着敌军挥刀砍下，生死一线，林二伯怒斥一声，将爬上城墙的敌军猛然踹下。 “你们几个，愣着干什么，想死不成？” 林小勇为首的几个林家后辈这才缓过神来，这就是打仗！ 当年他们祖祖辈辈在北境就是这样同敌军厮杀的？这和他们在林家村所习得的场面全然不同。 这里没有适可而止，也没有复盘纠正，这里只有嗜血的杀戮。 你不死，我就得死！我想要活，你便只能死！ 林小勇举起大伯伯十三岁生日那年送他的玄铁佩刀，向着敌军冲了过去。 “杀！” “杀！” “杀！” 林小勇喉间滚出野兽般的低吼，刀刃卷着腥风劈开敌兵咽喉，温热血珠溅在少年紧绷的下颌。他反手抹过眼皮上的汗，指缝间瞥见林小旭背后寒光突现。 “低头！“染红的刀锋擦着同村少年发梢掠过，削下半截敌将的断矛。 林小旭旋身时银甲擦出火星，剑尖精准捅进偷袭者的眼窝，带血的虎牙在硝烟里白得晃眼：“多谢！” 三十步外，林二伯余光望着两个在尸堆里互相照应的少年，浑浊泪珠滚进花白胡须。 恍惚间城头飘起二十年前的玄色战旗，那些永远停在弱冠之龄的同袍们，正踏着血色暮霭从记忆深处归来。 西门角楼的飞檐上铜铃忽然作响，程素素手指扣住她的九节长鞭，将一排即将爬上城楼的敌军挥出十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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