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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抱在一起痛哭的两姐妹。 …… 苏半夏晚上躺在床上睡不着，她在想，每次进城的时候，总不能就这么空着手去。 反正现在都跟江国安坦白了，她明天就进城去做被褥。 苏半夏知道大院门前有条河，河边的芦苇里这个季节野鸭子泛滥，她明天早上起早一点，看看有没有野鸭蛋，还可以拿进城去换一点钱。 第二天一早，天边泛着鱼肚白时，苏半夏窸窸窣窣起床，拎着篮子和手电筒去河边。 这个点河边没什么人，不远处的山尖上还弥漫着雾气，耳边是潺潺流水声，空气中都是春天小草发芽的清香味。 苏半夏捡起石头丢在芦苇中，芦苇中的野鸭子扑腾着翅膀飞出，苏半夏看着心里一喜，走过去一看，果真是一窝窝的野鸭蛋。 最多的有十个，最少的有两三个。 她在芦苇中翻找了两个多小时，找到了一百零八颗野鸭蛋。 苏半夏找了阴暗的地方，将野鸭蛋一颗颗照过，里面都还没孵化。 她心里一喜，在鸭蛋上盖上一层芦苇叶子，直接去了大院门口。 今天是双日，有去县城的大巴车。 忙一早上，她这会儿又饿又累。 果然体力活不是人干的。 不巧的是，一上车就碰到刘燕了。 刘燕想到昨天的事情，就恨不得一口咬死苏半夏。 苏半夏看到刘燕，大早上捡到野鸭蛋的好心情就消失了一半。 她不是害怕她，而是懒得跟这种没素质的人计较。 苏半夏路过刘燕身边时，刘燕突然伸出脚，苏半夏要是走快一点，被绊倒的话，这篮子鸭蛋今天就摔在这里了。 苏半夏冷笑一声，直接在刘燕脚背上故意踩过去。 踩过去的时候，还故意用力碾了一脚。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狠。 都是第一次做人，凭什么要让着你。 刘燕疼得惨叫一声，抬手指着苏半夏刚要张嘴怒骂，苏半夏吼道：“谁的脚啊，突然伸出来害我绊了一下。 我这篮子里拎着的可是一百来个鸡蛋，这一篮子鸡蛋要是摔了，被我找到后可是要赔钱的。” 刘燕狠狠剜了苏半夏一眼，这会儿后面座位上没人，苏半夏这话就是故意给刘燕说的。 刘燕要是一张嘴，摆明不就是自己承认了吗？ 第27章 你真是好人 苏半夏先发声，车上其他人没说话，刘燕只好忍痛收回脚。 很快，大巴车上就坐满了人。 车子一路相安无事到县城。 一下车，刘燕就追了上来。 她一把扯住苏半夏，吼道：“苏半夏，你是故意的是吧？” 苏半夏打量她一眼：“刘老师，又咋了？” “你在车上故意的是不是？” 故意的人不是她自己吗？ “刘老师，这话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要不要我拿个大喇叭站在这里跟你说？” 刘燕以前没觉得她是泼妇，但现在她是真觉得，这种事情苏半夏能做出来。 她是老师，车上下来的人，一大半都认识她，在大街上跟她吵，回头只会让人笑话。 刘燕说不过，咬牙道：“我看你就是个泼妇。” “泼妇？ 比起有些所谓有知识有文化，却还想勾引已婚男人的女人，泼妇比你霸气多了，至少不会没分寸。” 苏半夏这话说得刘燕脸一阵红一阵绿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苏半夏看她气得在发抖，得意一笑，打量她一眼。 “刘老师，你身上穿的这身衣服，是当下最时兴的没错，但风衣配健美裤，健美裤配高跟鞋，是真的土得掉渣。” 苏半夏留下这句话，知道刘燕最在乎的就是她的身份和穿衣打扮，这话简直就是直捣她心窝子。 刘燕低头打量自己的穿着打扮。 开什么玩笑，这个农村来的乡巴佬，居然嘲笑她这个在城里长大的人。 她就是嫉妒。 等刘燕抬头时，面前已经没了苏半夏的身影。 苏半夏直接去了北街农贸市场。 这边卖杂货的人比较多，来买菜的人也多，鸭蛋在这边肯定好卖一点。 苏半夏这算是投机倒把，她先在市场上转了一圈，篮子里的鸡蛋没敢光明正大摆出来，她怕被突击检查的工作人员拿走。 她在农贸市场转了一圈，找了人多还相对安全的角落，这才放下篮子，拿开鸭蛋上盖的芦苇叶子。 篮子里的鸭蛋看着要比鸡蛋大好多，路过的人一眼就能看到。 这年头，鸡蛋鸭蛋和肉都是紧缺物品，大家想买都没地儿买。 一个四十几岁的大姐路过时，她看到苏半夏面前的鸭蛋，脚步一顿。 “姑娘，你篮子里的鸭蛋怎么卖？” 苏半夏嘿嘿一笑，知道这年头的大姐大妈都是厉害人物，买东西可是要讲价的。 这种人吧，你得夸。 “大姐，你可真识货，这是我在芦苇荡里捡的野鸭蛋，供销社一枚鸭蛋一毛四，你要的话，我给你一枚便宜五分钱。 你要是要得多，我还可以更便宜。” 这大姐道：“我要是拿三十个，你多少钱给我啊？” “那我给你一毛三一枚，你看成吗？” 这大姐看苏半夏这么爽快，笑道：“你再给便宜点儿，下次吃完肯定还来。” 下次吃完，她倒是想来做生意，但芦苇丛的野鸭子怕是都孵出来了吧。 苏半夏一脸为难：“大姐，你看我这上有老下有小，要不是家里情况不好，我也不至于上街来做生意，你说是不？ 大家都不容易，我一枚已经给你便宜一分钱了。 大姐你想想，你要是拿三十枚的话，相当于给你便宜了三毛钱。 三毛钱干不了啥，你说是不？” 这大姐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她笑道：“你这丫头这小嘴可真会说。 真是没看出来，你这么年轻，就已经结婚生孩子了。” “嗨，这不是家里穷嘛，早点结婚早点填饱肚子。” 苏半夏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做生意不仅得有脑子，还得有张能说会道的嘴。 这大姐往自己篮子里数了三十枚鸭蛋，给苏半夏四块钱。 苏半夏接过，客客气气给人找了两张五分钱。 “大姐你慢走啊。” 等这位大姐走了没几分钟吧，又来四五个老太太，苏半夏篮子里的鸭蛋一毛三分五被抢光了。 苏半夏拿了钱赶紧溜了，就怕被工商部门的人看到。 她直接去了国营纺织厂。 这边可以定做被子。 苏半夏直接来到值班室门口，她站在门口观望一下，值班室的大爷看她在门口站半天了，问道：“姑娘，你有啥事吗？” “大爷，我想做一床被褥，请问是在这里做吗？” “是在这里，看见眼前那排房子没，去第一间房子缴费，完了下午来拿。” “谢谢大爷，我现在就去缴费。” 苏半夏去了第一间房子，房门上白纸黑字，写着财务室三个大字。 苏半夏客客气气敲了敲门：“同志您好，我是来做被子的，请问是在这里缴费吗？” 财务室坐着两女的，一个清瘦高挑，一个微胖个不高。 瘦的这位一脸不屑，抬头道：“你问她。” 胖的这位和蔼一笑：“是在这里缴费，你要做多大的，我登记一下。” 苏半夏看她跟自己体型一样胖乎乎的，看着还挺亲切。 “大姐，请问一下，做一床被褥贵不贵？” “要看你选什么棉花，我们这里最好的就是边疆棉花，八毛钱一斤，被褥十二斤棉花就够了。 被子六斤，褥子六斤。 加上手工费下来，也就十一块钱左右。” 苏半夏一听，心里暗喜。 早上一篮鸭蛋，差不多卖了十四块钱，做一床被褥是够了。 苏半夏笑嘻嘻道：“大姐，请问一下能便宜点吗？” 这女人微微一笑：“按理来说是不行，十二斤棉花是九块六，外加一块钱手工费。 这样吧，一共收你十块，你看可以吗？” “可以可以，谢谢大姐，你真是个好人。” 苏半夏掏出包里零零碎碎的钱，数了十块钱零钱递过去。 “大姐，这是十块钱，麻烦你再数数。” 这女人接过钱，在手指上吐了口水，快速麻利数完钱，确定是十块钱，开了收据，盖上纺织厂财务室的印章。 “好了，拿这两张票去隔壁。” 苏半夏在单子上写了被褥的尺寸，这才去了隔壁。 做一床被褥要一个小时，这会儿时间还早，她抽时间又去市场上转了一圈，想看看有没有好看的床单和被套，高低得给自己整一套。 第28章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她在市场转了一圈，个体户摊位上的床单被套好看，不要布票就是价钱死贵。 供销社的布便宜，但要布票还不好看。 苏半夏转了一圈，心想反正过几天要去广市批发服装，到时候在那边买也是一样的。 路过包子铺时，想到自己忙了一早上还没吃饭，她花了四毛钱买了两个大肉包子，一边走路一边啃包子。 等到了纺织厂，包子啃完了，肚子也填饱了。 苏半夏进去时拎着篮子，出来时一手拎着篮子，一手扶着肩膀上扛着的被褥。 早上赚了钱，这被褥等于白捡，她心情好，走在路上脚步都是轻盈的。 来到李凤琴馄饨摊时，这个点吃馄饨的人挺多。 李凤琴在忙，没看到一旁走来的苏半夏。 苏半夏道：“李姐，忙着呢？” 李凤琴抬头一看，这不是苏半夏吗？ “呀，半夏你来了？ 这么快你被子就做好了？” “是啊李姐，家里有人吗，我先去把被褥铺上。” “家里有人，你房间的门开着了，你门上的钥匙，还有大门的钥匙我都给你放你床头，你进去记得拿上。” “谢谢李姐，你先忙，我就不打扰你了。” “你先别着急啊，还没吃午饭吧，我先给你煮碗馄饨吃。” 苏半夏知道李凤琴也不容易，笑道：“谢谢李姐，我吃过了，你先忙着，等我铺好被褥，我出来帮你忙。” 李凤琴忙得抽不开身，笑呵呵看了苏半夏一眼。 苏半夏人到大门口时，果真看到大门开着，院子里坐着一个老太太。 上次来苏半夏没看到她，没想到今天她在。 苏半夏道：“大妈你好，我是新来的租客，我叫苏半夏，你叫我半夏就好，我今天是来铺褥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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