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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没见，还是这么恁头恁脑的，若非有个强悍的母妃，这种苗苗估计在皇宫都长不大。 不过当初她与他交好，不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一点么？傻傻的，却很真实。 沉思间，新房大门哐当一声被踢开。 黎战野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一掌劈晕了去。 “她若是玄九歌，那你是谁？” 赤怜黑着一张脸，从黎战野身上跨过，恨恨的盯着阿无。
第36章 喝醉了才老实 阿无似乎早就料到了赤怜会来，她不疾不徐的走到门口将大门关上，才转身回到榻边坐下。 “我是谁？” 她偏过头，似是也有些茫然。 “也许，我只是来自苍梧山上的一缕游魂” 来处不容，去处不明，无根无须，无依无靠，不是游魂又是什么？ “那你手腕上的赤焰怎么说？” 赤怜伸手扼住阿无的手腕，将她从床上扯了起来。 这个女人，清醒的时候说话总是半真半假，让人恼火。 “六年前我在黎国边境遇到玄九歌，她说玄烨负了她，她不想留下与他相关的任何东西，所以就赠予了我” 看着赤怜眼中的挣扎之色越来越浓，阿无有片刻的停顿，最后还是将那层朦胧的薄纱捅破。 “赤怜，你寻错了人，你心上的那个女子，不是我” 她手臂用力，将手腕从赤怜的手中挣脱开来。 她说，你心上的那个女子，不是我。原来，她一直都清楚他的心意，却能装作什么都不曾知晓。 酸涩的感觉堵在喉间，让赤怜声音哽咽，吞咽困难。 “你可以不信我，但是玄烨总不会认错人吧？那是他从小养到大的徒弟，那是他的妻子。” 说着，阿无再次走到门前，拉开门，送客的意味已然很明显。 那是他的妻子，这句话就像一根倒刺狠狠的扎进赤怜的心里。 可是比起这个事实，更让他难受的是眼前的这个女子此刻的态度。 她好像很庆幸她不是玄九歌，更庆幸她不是自己心上的那个人。 赤怜越想越涩，越涩越堵，越堵越痛，最后所有的这些情绪都化作了委屈，委屈又变成了气愤。 气愤的赤怜一脚踩在地上的黎战野身上，愤愤的摔门而去。 “赤怜，你恋慕的人是玄九歌，但是，我是阿无” 阿无没有心，享不了人间的喜乐，也配不上你的赤城。阿无，只为复仇而生。 望着那个远去的背影，阿无第一次发现，黎城的夜真的很黑，春末的风也并未褪去寒气。 房门被关上，阿无转身刚想扶起地上的人，大门又哐当一声被再次踢开。 赤怜气呼呼的站在门口，在阿无疑惑懵逼的神情中，拿起桌上的合卺酒就灌进了嘴里。 阿无：…… 气冲冲跑回来，就是为了喝她的合卺 酒？阿无满脑子都是大写的问号。 人还没从赤怜那弯弯绕绕的脑回路中回过神来，唇上一热，那人突然侵身靠近，手掌紧紧的握着她的后颈，一股清凉被强行度入喉中。 “阿无，你这个狠心的骗子！既然你清醒时不说实话，那我就去问醉酒的你！” 赤怜声音恨恨。 在阿无眼神极速变化中，他一把将那晕倒在地上的黎战野塞到了隔间，又不放心的点了他的睡穴。 刚转过屏风，就见那个女子正好奇的在欣赏身上的那身喜服，头上的红绸随着她的左右张望轻轻晃动。 “玄九歌？” 赤怜试探着唤道。 女子抬起头，当看到赤怜时眸子明显一亮。 “赤怜？你怎么来了？” 说着她又皱着眉扯了扯身上的衣服 “我为什么会穿着新娘的衣服？这是哪里？” 果然，只有喝醉了的阿无才最诚实。 “这是我们的新房，今日是我们成婚” 赤怜轻咳了一声，踱步上前，一双狐狸眼滴溜溜转得飞快。 “成婚？可是我还有两年才及笄，师父怎么会同意我与你成婚？而且我怎么不记得要跟你成婚的事……” 阿无明显有些不信，可是看了看房间里的布置，又有些不确定了。 她说还有两年才成年，那此刻的玄九歌应该是十四岁。 “许是因为你今日喝了些酒，有些忘事。上次我们见面时就互相钟情，祭司见我们情谊相通便破了例，你也知道，他一向宠你” 都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更何况还是一只狐狸精。赤怜跨步上前，拉着阿无的手。 “阿无，我心悦你。你呢，心悦我吗？” 问出这句话时，赤怜的心中也有些忐忑。有些期待在现实里得不到满足，总希望能在梦里获得圆满。 看着那双波光潋滟的眼睛，阿无有些不敢与他对视。 不反感与他的亲近，见面时也很喜悦，不知道这种心情算不算心悦。 “你……你为什么叫我阿无？” 阿无偏过头，赶紧转了话题。但脸颊上的两抹绯红，早已出卖了她的内心。 看着女子那娇羞的模样，赤怜心中一动，情不自禁的就伸手抚上了她的脸。 “因为，那是我们的爱称” 他眼眸幽深含情，声音低沉温柔。 “那我们……现在是要洞房吗？” 阿无抬眸看了眼前的少年一眼，连耳根都红了个透。 之前听宫里的嬷嬷们说，成婚了都是要洞房的。她们说那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她倒是也挺期待的。 听到洞房两个字，赤怜的脑海里浮现出小本子上那些纠缠的小人儿，一颗心也砰砰直跳。 娘亲说，只有发生了最亲密的关系，才能在女子的心上刻下自己的名字，他也想在阿无心上刻上赤怜两个字。 “那……阿无愿意吗？” 赤怜声音微哑，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蛊惑。 “嗯” 女子轻轻的嗯一声。 阿无，这可是你自己同意的。睡了我，以后凤尾鱼头骨上的那块肉，便只能给我一个人吃。 赤怜手臂一勾，拦腰抱起那女子就往床榻而去。 红烛摇曳，床幔飘飞，少年又是青涩，又是热烈。衣衫散落，黑发纠缠，女子半是痛苦，半是娇嗔。 新月蒙纱，夜色浓浓，春和坐在门口打盹儿。 房间内不时传出两人有些奇奇怪怪的对话。春和闭着眼，不时沉眉思索，不时扬眉细听，最后双手捧脸，发出有些猥琐的咯咯笑声。 “呀！赤怜，你咬哪里” “阿无，书上都是这么写的，不喜欢吗？” 狐尾收拢，缠上女子的腰肢。片刻后，传来女子哼唧的声音。 “嗯……赤怜，这里不行” “阿无，你会喜欢的” 狐尾游走，拉起女子的脚腕。黑暗里，女子的嗯哼更加婉转。 “啊！赤怜，痛” “阿无，唤我夫君” 狐尾炸开，将身下的女子完全裹进怀里。吱嘎中，声声夫君动人心弦。 “别，赤……夫君，我好困” “阿无，真的最后一次” 狐尾轻颤，带着湿意塞进女子的手心。恍恍惚惚，又是新一轮的热浪翻滚。
第37章 红鸾星动梦成空 祭司府，玄烨独自坐在海棠院内，晚春的海棠已经开始凋零，飘落在他面前的酒杯中，又被他一饮而尽。 满园燃着的灯笼将他的衣衫映得绯红，就如六年前他为那个少女披上的一身红衫。胸前的衣襟被鲜血染红，似红花绽放，喜庆又凄凉。 “既然来了，便过来陪我喝一杯吧” 明明烈酒入喉，玄烨的脸却苍白得没有一丝颜色。 “大人，您的旧疾又发作了，烈酒伤身，你还是别喝了” 确实伤身，否则为什么每一口都像在切割他的五脏六腑。 “清浅，你帮我尝尝这酒是什么味道，为什么会时苦时甜” 他第一次喝酒是六年前与阿九成亲那日，他记得那时的酒是甜的。可是为何今日的酒，却是又苦又涩。 玄烨倒了一杯酒，推到了石桌的另一边。 他渴望着此时有人能给他一个答案，也渴望着为胸口累积的那些情绪找一个出口。 原清浅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在了玄烨对面。 “酒不甜也不苦，只是看咽下的那一刻是含着期待还是痛苦。大人，你在期待什么又在痛苦什么，它会告诉你答案” 她端起面前的酒杯，只是浅浅的酌了一口，便起身伏了伏身，走出了海棠院。 “我在期待什么？又在痛苦什么？” 玄烨望着满园燃起的灯笼，心脏剧烈的跳动着。 “徒儿所说的白头，是白头偕老的白头，师父还应吗” “祭司夫人只有一个，要么祭司当场写下和离书，解除您与阿九的夫妻关系，要么……” 少女面容稚嫩却语气坚定，女子神色冰冷不容质度。原来她想要的一直都很清楚，不明白的从来都是自己。 那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玄烨来到玄氏祠堂，厚重的黑木大门推开，一排排神位呈阶梯状立于堂中。 最上面的是他们的祖先，拥有真神之力的神主，最下面的那个还未被刻上名讳的，便是他百年之后的牌位。 “神主，您说大爱不困于心，可是为何弟子心中惶惶？” 玄烨褪下上衣，跪在地上，望着堂中最高处的那幅阅神图神情茫然，就像误入迷途的孩童，渴望得到长辈的指引。 画上的男子手持神骨，玉冠黑发，黑袍上的金色麒麟暗纹在烛光的映照下看起来神秘又古老。他就那样静默的看着堂下跪着的玄烨，黑眸深邃幽远。 黑木大门砰的一声被关上，神主牌位前的烛火无风自动，挂在阅神图旁边的神鞭微微震动。 周围的场景极速变化，十二位玄氏长老围立在堂中，中间跪着一白衣男子。 “玄烨，你可已经想清楚？你若是执意违背族规，娶那女子为妻，将承受三十三道戒鞭之苦” 大长老手持神鞭，声音威严却掩不住眼里的痛心。 “尊主，神鞭之伤，伤至真灵，即便日后伤口愈合，您也要日日承受那戒鞭之痛，您这又是何苦？” “是呀，您想要护那个女子一世安稳，也不是非要娶她。护她和您的责任并不冲突，为何您却执意如此？” 其他几位长老也纷纷相劝。 “心之所愿，我，不悔” 男子褪下衣衫，回答得没有一丝迟疑。 神鞭道道抽在他的背上，鲜血溅落地板，开出朵朵红花，跪在地上的人望着高堂上的那幅阅神图，眼神坚定不移。 为何执意娶她为妻……心之所愿…… 心脏剧烈一跳，大脑在一阵嗡鸣之后逐渐变得清晰。玄烨回过神来，周围依旧是一片寂静，阅神图上的神主依旧静默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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