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周围亲友堆叠成山的尸体,听着对面妖族咯咯嘲弄的笑声,她只觉得心痛如绞,忍不住怒吼出声。 “为什么,因为你蠢!竟然相信什么山盟海誓,至死不渝” 淡眉微挑,男子面露不屑。 “人皇一族已经被本座屠杀殆尽,不消多时,整个人族都将拜服在本座脚下。夫人,这可都是你的功劳呀,为夫,很是满意” “我杀了你!” 身体悬空,脖颈被重重捏住。 “你脚下可是本座特意为你们人皇一族定制的阵法,就算你有神骨又如何?照样被本座踩在脚下” 冰凉的手指抚在脸上,掠过脖颈,最后停留在她胸口的位置。 “夫人,游戏结束了,你该走了!” 男子灿烂一笑,那张绝美的面容纯真又残忍。 胸腔一痛,玄九歌猛的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她伸手捂住胸口,好像还能感觉到那只手捏碎心脏时所带来的撕扯感。 房门被推开,玄烨身着一身淡蓝衣衫,手里端着清粥小菜走了进来。 “可是又做那个噩梦了?” 吃食被放在桌案上,他上前温柔的将女子揽进了怀里。 “师父,今日可收到了姐姐的来信?” 自八年前和师父成婚隐居以后,姐姐就代替她的身份,守护着天黎。 之前每月都能收到她的书信,可是自从上次她说要去与妖皇决战以后,已经快两个月没有了消息。 “阿九,清浅确实出事了” 玄烨深凝着眉,看着玄九歌眼中的忧色,他犹豫许久,才继续道。 “上次与妖皇的决战中,她中了妖皇之毒,除非有妖皇的妖丹为引,否则……” 他顿了顿,脸上似有挣扎。 “师父,你想说什么,直说便是” 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腕上的红绸,玄九歌卷睫微垂,红唇抿得紧紧的。 “阿九,如今妖皇乱世,我们若是放任不管,估计不仅阿野,整个人族都危矣。况且若是拿不到妖皇的妖丹,清浅她……” 玄烨神色复杂,似是也很难抉择。 “我会拿到妖丹,救下清浅” 这些年来她一直过得浑浑噩噩,迷迷糊糊。好似这八年的时光,更像是一个梦,恍惚得让人觉得不真切。 她有时候会望着门前的那一片空旷之地发呆,总觉得,那里应该种着一棵很大的海棠树。 “阿九,如今我已经脱离了祭司的身份,不能再参与世俗争夺。这是我族中之人,以后若是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问他” 玄九歌回过神来,就看到一个戴着白色面具的灰衣男子走了进来。 他发丝半白,挽起一半。脸上的白色面具似哭似笑,略显滑稽又莫名悲伤。 “你叫什么名字?” 看着这个装扮,玄九歌明显一怔,眉毛不自觉的就凝了起来。 “夫人……可以唤我宄” “鬼?” 还真是一个奇怪的名字,也是一个奇怪的人。 天色蒙蒙还未黑尽,晚耕的人忙碌一天,终于可以回家吃上一顿热乎的饭。 “夫君,你猜我今日在收拾屋子的时候发现了什么?” 看到自家夫君干活回来,女子神秘兮兮的上前拉着他的胳膊,鬼鬼祟祟的瞅了瞅院子外面,才小心翼翼的关上了院子的门。 见自家娘子这副谨慎的模样,男子双眼直冒金光。 “难道是……” 女子眨巴了一下眼睛,满脸期待。 “难道是你发现了我们的祖宗是隐藏在逃荒难民里的达官显贵还偷偷为我们留下了挥洒不尽的财宝?” 一口气将做了几十年的白日梦吐露出来,终于爽快了。 “滚!再这样编排你的祖宗,小心他们从乱坟堆里爬出来扇你。” 女子狠狠的瞪了自家相公一眼,压低声音道。 “是海棠花的种子!” “哎哟,你这个虎娘们儿,不知道妖皇最讨厌海棠花呀,要是被他发现,他的火萤能将整个村子化为白骨!” 到时候都不用自家祖宗亲自动手了,别人家祖宗就能将他扇成饼。 “怕什么,我们天黎有祭司夫人在” 那个女子,可是在这妖族横行的乱世,护得了他们天黎百姓一片安宁。 不过,她还是怀念着两年前的黎城…… 两年前的海棠花开得多美呀,就因为妖皇讨厌,就让整片大洲的海棠烬灭,如今的春天,再也没有那般鲜艳的红。 “你没发现最近一到夜里外面都没有人?听说是上月与妖皇的对决中,祭司夫人受了伤,妖族夜里又开始出来猎食人族了,快给我毁掉!” “你们若是不要,给我呗” 两人拉拉扯扯中,就听一道清亮的女声从远处传来。 夜色朦胧,女子公子如火,偏着头坐在围墙边。她的双手撑着围墙的边缘,脑袋微微后仰,脚跟一前一后的踢打着墙面。 微风徐徐,搅动着她发上的红绸和脸上的轻纱,美得如那开在三月里的海棠,惊艳着整个春季。 月光清凉,黎城的街道上寂静无声。路边的灯笼摇摇晃晃,诉说着这里从前的热闹熙攘。 昏黄的光线下,一个白色的身影跪趴在地上,似是在很认真的寻找些什么。 “你在找什么宝贝?” 玄九歌蹲下身,也好奇的将脸凑了过去。 “我的海棠花种子,明明就掉在这里了,怎么找不到” 地上的人并未理会她,只是低喃着将脸凑近了地面,语气里满是急切。 还真是有趣,竟然会有人大半夜的在这里寻找海棠花的种子。 “你是在找它么?” 玄九歌从怀中的荷包里取出几颗种子,举到那人的面前晃了晃。 地上的人愣了愣,抬起头来。 雪肤杏眼,俏鼻薄唇,耳坠红玉,竟然是一位美丽的少年。
第94章 登顶人皇之位 少年发丝高束,胸前垂着两根俏皮的小辫,就那样满眼天真的望着面前的玄九歌。 四目相对,两双黑瞳里都坠满了星辰。 少年伸出手,想要握住玄九歌手里的海棠种子,她却是往后一收,眨了眨眼睛问道。 “你是丢了几颗呀?” 少年偏了偏头,对着玄九歌伸出四根手指。 “四颗?” 少年咬了咬唇,缩回一根手指。 “三颗?” 少年扁了扁嘴,又缩回一根手指。 “两颗?” 少年委屈极了,再缩回一根手指。 呃……玄九歌觉得若是再继续问下去,这个少年估计能当场飙出泪来,于是也不再逗弄他。 “好啦,给你,赶快回家吧” 这个少年好是好看,就是看起来精神似乎不太正常的样子。 玄九歌伸手握住少年那根孤零零竖起的手指,将两颗海棠种子放在他的手心。 “听说妖皇最喜欢吃那种长得好看又嫩得出水的小少年,越嫩越喜欢,咬一口嘎嘣脆,还冒汁儿” 她对着少年挤了挤眼睛,捏了捏他左耳上的玉坠,起身离开。 少年双手捧着两颗小小的种子,呆呆的望着那个远去的身影,眼中似是被蒙了一层薄薄的纱,懵懂茫然。 女子突然回过头来,对着他摆了摆手。夜风拂过,掀起她的面纱,露出那张倾城绝世的面容。 身子一僵,杏眼睁大,蓄满水雾。少年怔愣许久,向前伸出手来,张了好几次嘴才唤出那一声:阿无…… 他想追上去,身体却因过度激动而麻木颤抖,刚起身又重重的摔回地面。 黎城街道上,三人形色匆匆,左右张望。 “小狸,你怎么能将主子放出来!你知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清醒的,很容易做出伤害他自己的事” 青柠一脸急切,白鸣也满目忧色。 “今夜不知道为何,主子一直在挣扎,手腕和脚腕都被锁妖链磨烂了,我一时没忍心就……对不起,都怪我。” 小狸满是自责。 几人刚跨过黎城西街的小巷,就看到那个少年正踉跄往前栽倒。 “主子!” 青柠身影一闪,一把将他拉住。 “青柠,是阿无,是阿无回来了!” 赤怜紧紧的抓着青柠的手臂,激动得语无伦次,眼眶通红。 眼见主子的情绪越来越失控,白鸣手指结印,一道白光钻入赤怜的眉心。 他身子一顿,停止挣扎。薄纱再次覆盖眼底,赤怜的脸上又恢复了之前的那种懵懂天真。 “主子,阿无不会再回来了……” 看着少年手腕上血肉模糊的勒痕,青柠只觉得自己的心被撕扯般疼痛。 两年了,他们发动了整个妖族暗中寻找,都未寻到阿无的半点消息。若是她真的还活着,又怎么会忍心看着主子受这么多的苦,却躲着不出来。 与其看着主子夜里这般错乱恍惚,挣扎痛苦,他宁愿他像白日里那样什么都不记得。 皇宫里,黎战野面容有些疲惫,他抵唇咳嗽了几声,掀开被子。 呱~ 一个有些冰冰凉凉的东西跳到他的怀里,吓得他往后一退,差点一魂升天。 嘿~ 一缕头发垂落眼前,吓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差点二魂入地。 “阿野,都当陛下了,胆子怎么还是这么小?” 女子双腿勾在房梁上,抱着手在空中晃来荡去。 “吓傻啦?” 见黎战野看着她沉默不语,玄九歌翻了个身从房梁上跳下来,半撑着头看向面前的小帝王。 “我最近发现的新食材,特意给你抓来了一只,要不要试试?” 她盘腿坐在地上,手里捏着呱呱举到阿野面前。 看着眼前笑容明媚的女子,黎战野明显一愣,眼中似有淡淡微光亮起,光亮暗去眼底又有薄薄雾气腾升,雾气褪尽最后只归于一片深黑。 “九夫人,天晚了,朕要休息了” 他站起转身,语气淡淡疏离。 “气了?” 玄九歌收起笑容,起身坐到黎战野身边,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手臂。 黎战野紧抿着唇,偏过头,躲开了女子的视线。 “阿野,你也知道自那次疫病以后,我就一直身体不太好,不是故意不回来看你的” 师父说两年前,黎城发生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疫病,安叔,贵妃,黎战北,许许多多的人都在这场疫病中丧生。 她也不幸染病,昏迷了许久才醒来。醒来后也是一直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直到两月前才好些。 疫病……手指紧紧的抓着身下的被褥,黎战野垂下头,许久才轻轻的嗯了一声,有些疲累的道。 “我只是有点累了” 看到阿野脸上的倦容,玄九歌也不再多说。她起身刚准备离开,又似突然想到些什么,回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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