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小辈,坐在这么上首的位置,而李冕的几位叔叔,甚至包括李冕的父亲,都在他们下首位置。 而看众人反应,却像是习以为常了一样。 江糯吃惊之余,心里又有点复杂。 她家前几年还被人私下讽刺过是暴发户,但是即便是他们口中的暴发户,在场面上还是会遵循着长幼有序的规矩,在她家再优秀的晚辈也只能坐在长辈下首位置。 可是李冕家这种底蕴深厚的老牌家族,却如此的现实重利,把功利主义明明白白的摆在桌面上。 怪不得李冕跟他那群亲戚,甚至包括他爸,关系都那么差,这种处处被一个晚辈压一头的事情搁谁谁不恨啊。 她现在猛然觉得,李冕处在这么高的位置,众星捧月受人仰望的同时,也像个靶子。 他那些亲戚都会把他当成对手,个个想拉他下来。 吃完饭后,李宣山把几个儿子和李冕叫到了书房,其他有的人去了别处,客厅里就剩下了七八个人。 江糯看似乖巧礼貌性格好,其实骨子里有些淡漠,她对自己家亲戚都懒得敷衍,更何况眼前这群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江糯坐在角落,拿着手机在宿舍群里互发新年祝福。 忽然,一个让人很不舒服的声音慢悠悠的对着江糯笑道:“弟妹,好久不见呐。” 江糯下意识抬头,斜对面坐着的一个看起来三十来岁,气质阴狠的男人,正笑看着她。 李冕家里的人个个长得都很不错,但是眼前这个男人笑的太假了,再加上他身上那股让江糯感到很不舒服的气质,大大消减了他外貌带来的优势,配上他说话时的语调,江糯用力才能忍下皱眉的冲动。 男人是李冕的堂哥,排行老二,江糯很久以前就知道他,他的风评可以称的上一句臭名昭著,五毒俱全。 圈子里人都知道他手上有人命,不是传闻,而是实打实的那种,一个刚出道不久的小明星,但是因为找不到确切证据,加上他姓李,便一直安然无恙的到现在。 前几年他出事后立刻被送往国外避风头,这几年风声不紧了,他便逢年过节的回来。 对着这种人,她连假笑都挤不出来,点点头,语气客套又巯离,“确实好久不见。” 虽然她根本不记得什么时候见过他。 “可不是。”李琰笑眯眯的抽了一口雪茄,“我在外面这么些年见不着老三,天天好不容易回来了,想跟他聚聚,找他几次了结果连个面都没见着,还是得趁着过年,在老爷子这里才能见着他李三公子一面。哎呀,怪不得我在外面这么些年,经常有人给我念叨,说老三这人心狠手狠,做事不讲情面,我还不信,现在算是信了。” 江糯垂着眼皮面无表情的听他阴阳怪气,气的起了一肚子的火。 神经病吧。 你在这阴阳怪气的酸几句就能报复李冕了? 有这功夫还不如去发愤图强积极上进呢, 换做以前,江糯是没有底气敢直接回击李琰这种不好惹的人的,但是现在可能是太生气了,也可能是李冕一直以来的刁蛮教育起了效果。 江糯面无表情,语气生硬,“别说你了,我跟他住一个屋檐下都不怎么见到他,毕竟现在公司的事大多都是他在管,没办法,一般优秀的人都很忙,不会像闲人一样东跑西跑,而且——” 这是江糯最生气的点,“李冕并不是个狠心的人,他就是嘴硬心软,你不——” 李琰夹着雪茄一下从沙发上坐起来,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猛然提高音量,“李冕嘴硬心软?” 像是太过激动,他又提高音量重复一句,“李冕嘴硬心软?” “哈哈哈哈!” 不知道这个神经病抽的什么风,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可笑的笑话一样,夹着雪茄往后靠在沙发上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精神状态看起来非常的不正常。 屋里的其他人都被俩人吸引了注意力,但是因为主角是李冕,所以没有一个人站出说句话,他们看着江糯的目光或冷漠,或幸灾乐祸,屋里众人都怀着各色目光安静看戏,甚至巴不得热闹更大。 包括李冕的继母,带着李冕的弟弟坐在角落里,毫无反应的像是个陌生人。 李琰笑的做了造型的发丝都掉了下来一缕,“论心狠这屋子里有谁能跟他比!弟妹你也真下得去嘴夸他,出去打听打听李冕这些年干的那些事,公司里哪个人不怕他!他连他亲爸都能下手整!” 李琰笑着笑着,目光扫到她身后,表情猛的一变。 屋里的其他人好像也跟着静了一瞬。 江糯茫然顺着众人的目光回头,看到本该在楼上的李冕不知道什么进了客厅,沉着脸朝这边走过来。 李冕的气场本就阴沉压人,此刻冷了眉眼,让人更加觉得沉甸甸的喘不过气来。 屋里的其他人也没想到李冕会这么快下来,看戏被抓个正着,表情一时都有点虚。 江糯仰头看着李冕走近,哪怕知道他不是对着自己,心里也控制不住的有点惴惴,没敢在这个时候开口问他怎么下来了。 李冕在李琰面前停下,李琰脸上那种让人不舒服的笑已经维持不住了,他强撑着和李冕对视,手指却捏碎了手里的雪茄。 李冕盯着他的眼睛,语气阴冷一字一句的:“李琰,你平时怎么样我不管你,如果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做不到老实听话,我也可以让你这辈子都回不来,瘾犯了却没钱买不到货的味道,你应该不会想体验。” 李琰又惊又惧,满脸怨毒:“你怎么知道?!李冕你他妈的威胁我!” 嗯? 江糯震惊的看着李琰,是她知道的那个瘾吗?怪不得他的精神状态看起来那么疯癫。 这话一出,不止江糯,屋里其他人也震惊了。 李冕没有半点笑意的勾了勾嘴角,“李琰,我没耐心和时间再陪你们玩这些幼稚无聊的游戏,再有下次——” 李冕微微俯身靠近李琰,在他脸侧慢沉沉的,一字一句低声告诉他:“你就可以去死了。” 江糯站的有些距离,没听清李冕压低声音说的那一句是什么,就看到李琰的表情这次是彻彻底底的变了,脸色嘴唇发白,眼神怨毒却一句话都不敢再说,刚才对着江糯时的样子荡然无存。 李琰非常清楚,李冕从小就是个心狠手辣的疯子,他从来不会放狠话威胁人,他这么说,就肯定会这么做,他真的会让他死。 江糯看着李冕直起身,连一个眼神都没再给李琰,径直朝自己走过来。他身上那股阴冷戾气还没彻底消散,江糯仰脸看着李冕,心里不自觉的划过一丝恐惧,但又快速消散了。 李冕走到她面前时,已经恢复了和平时差不多的样子。 李冕忽然拉着她的胳膊站起来朝角落走过去,江糯一头雾水的被他拉着走。 李冕取下她的衣服,一手拿着她的衣服,一手拉着江糯的手腕带着她抛下背后的人往外走。 他们这是准备回家?不是还没守岁吗?他不是上楼了吗? 江糯满头雾水,“我们现在就回家吗?” “不回,上楼。进房间。” 李冕隔着衣服握着她的手腕往前走,出了客厅走到没人的长廊上,他在前面走着,忽然出声质问她:“江糯,来的时候我怎么跟你说的?” 江糯在他后面忍不住皱起眉,语气为难:“你说归说,我又不敢。” 他来的时候就教过她,让她想干嘛就干嘛,不用陪着那群人说废话,他不在的时候就说自己头晕,要上楼休息。 可是江糯在自己家的时候就不敢这样肆意,在这个陌 生的,名义上是她婆家的地方,她就更不敢了。 从进大门到现在,一到这种环境,江糯就觉得她身边这个李冕有点陌生,和与她生活在一起的那个李冕不是一个人,她对他的感情也跟着变得陌生拘谨,还带着点畏惧感,比如刚才。 此时一离开陌生的人和环境,就剩他们两人独处时,江糯又找回了那份熟悉感,态度自然熟稔不少。 连珠炮似的一口气问出她的疑惑:“我们去房间干什么?你不是和你爸爸跟叔叔一起在爷爷书房吗?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 前面就已经到了房间门口,李冕没有回答她的一大串问题,推开门后,把江糯的衣服递给她,让她进去后,他却没有进去,而是站在门外看着她:“你就在这等着我来接你回家,他们还在书房等着我。” 说完不等她说话,李冕就有些匆忙的把门关上了。 江糯莫名其妙被李冕从客厅拉到楼上,又被他莫名其妙的丢在房间里。 但是看着清净的房间,没有那群亲戚,她开心躺到沙发上长舒一口气。 江糯在沙发上躺着玩了好一会手机,忽然手指一顿。 她突然后知后觉的搞懂了李冕这有点莫名其妙的行为。 他忽然从书房下来,是因为不放心她一个人,他知道她也很讨厌这种场合,但是肯定不敢按他教的去做,于是他不放心的又特地下来,把她带到房间里,他再上去。 想清楚这件事,心脏突然一下变得温温的麻麻的,像是被泡在了温水里,又被人轻轻碰了一下。 这种感觉太过陌生,又让人感到鼻子酸酸的。 江糯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抬手捂住心脏,吸了吸鼻子。 第17章 搬回又搬回 Chapter17 江糯清清静静的躲在房间里,过了一个多小时,李冕才回来,此时已经快凌晨了。 李冕带着她下楼,江糯跨进台阶,目光看着客厅里被迫聚在一起演相亲相爱一家人到现在的其他人,瞬间感到一股逃过一劫的庆幸。 一直守岁到过了十二点,进入新的一年,搞完一大堆仪式过后,众人终于可以各回各家了。 车里漆黑安静,李冕在她旁边开车,江糯闭着眼睛昏昏欲睡的窝在副驾驶,等红灯时,江糯隐约听到轻微响动,然后口袋动了动,她迷蒙的睁开眼,看到李冕指尖夹着一个东西塞进她口袋里,随意说:“新年红包。” 江糯重新闭上眼睛,从鼻子里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江糯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到家后跟着李冕背后进房间,随便洗洗后,往她的小床上一躺就睡的天昏地暗,什么红包的事都忘了。 她睡的迷迷糊糊间,耳朵好像被人轻轻捏了捏,她的意识有短暂的清醒,听到一句很轻的,“傻子。” 半梦半醒的江糯只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也很好听,有种敲冰碎玉的味道。 随即世界再次安静下来。 江糯又立刻陷入了沉睡。 * 第二天是大年初一。 江糯一大早就被外面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吵醒了。 早上吃饭时,不知道是不是外面鞭炮声太热烈,加上大年初一的喜庆氛围,江糯透过落地窗看着院子里清透的阳光,她突然觉得自己此时浑身充满了力量,像是无所不能的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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