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露的这番话让周围的人更心疼她了,毕竟那沈建设一看心里眼里就没有她,这话说出来,那等沈建设退休,这工作百分百是落不到他们头上啊。 但紧接着,沈白露就放了大招:“我和小霜的下乡资料已经被我爸交上去了,我们也愿意支持上山下乡的政策。我哥前天打电话来,说既然这样,运输队的工作就转让出去吧,我和小霜这两天一直下不了决心,今天既然发生了这件事,这个工作就交给陈叔帮我们合计了。 看看谁家在其他城市能给我哥寻摸一个工作,我们愿意给人家换,纺织厂,我们是不想待了。沈白露要卖工作这事虽然有些离经叛道,但看着孩子那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又听说是三兄妹商量好的,大家也不好说什么。 “我们这个工作也不急于一时,知青三年不能回城,只要三年后可以退休给出的岗位,我们都能接受交换。至于这房子,是当年厂里体恤我外公和母亲为国家在战场上的贡献奖励给我们的,我们想留下做个念想,但人不在厂里,闲着也怪可惜的,我们想以每个月的一块钱的租金租给厂里做安置房,租期,就先租十年吧。” 工作的事情当然是幌子,目的还是财不露白,胡家那边到底和石家是亲戚,为了表面的平和肯定不会说出这事的实情,运输队那边的手续是老主任和他儿子办的,其他人都不知道。至于房子,是眼下沈白露想到最好的办法,他们肯定不会回来纺织厂当女工的,但这房子眼下卖不说别人买不买得起,也不划算卖,还不如留着给工会那边做个人情,等改革开放了,再把房子收回来。 这一通安排经过刚刚报警一事的铺垫,除了少部分人外,其他人倒是觉得完全没问题,因为这些东西本来就是白家的,也是沈建设把孩子逼到了极点孩子才会这么做。 而且孩子到底还是念着这个爹的,那白家老爷子的工作不是留给他了嘛。 用一个摆明了抢不回来,也不需要的工作留一分余地,绑住沈建设,虽然便宜了他,但是想想沈家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沈白露倒也觉得没那么亏。 “我不同意,这是我家的房子,你凭什么这么做!”最先跳出来的是沈满仓,他人本来就不聪明,眼下最需要房子结婚的也是他,哪里忍得了。 “沈满仓,虽然你改了姓,但是容我提醒你一下,你姓马,你叫马满仓。而这房子,是我白家的,你的继父,是我白家的倒插门女婿,就像你妈改嫁了你们马家的房子轮不到她继承一样,沈建设既然改嫁了你妈,白家的房子,自然也轮不到他继承。” ‘插门女婿!改嫁!’ 这几个字可谓是沈建设一生的痛!作为一个软饭硬吃的渣男,他最听不得的就算别人说他倒插门,如今被女儿**裸的羞辱,加上这一天发生的事情,沈建设再也忍不住,怒急攻心,竟然晕了过去。 等沈建设在医务室醒过来的时候,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石平被几个厂领导逼着没办法开了口,梁媛顾忌着沈满满,只能把剩下的三百块钱给了沈白露,还打了三百块的欠条,而沈白露和沈白露则把搜查过的行李再次打包,暂时住进了老厂长家里。 至于白家的房子,工会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他们常年被职工分房的事情逼迫,白露既然说了租给厂里十年,就算他们不答应,等着房子娶媳妇的工人们也不能答应。当场就有排队朝前人的逼着工会和沈白露签了协议,象征的先给了一年的租金12块钱,五间正房两间厢房,除了沈建设夫妻住的那一间算厂里分给他们的安置房外,其余六间,很快被定下了住户,就等着沈家搬完东西腾房子,超过了时间不搬,那里面的家具就是他们的了,反正大件的家具都是白家留下的东西。 沈建设这一波,真的是功亏一篑,他心里怎么想的,后不后悔,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在沈白露和沈白霜上了火车去下乡这天,沈建设和梁媛后面生的几个孩子也被送到了乡下。 作者有话说: 这个暴雨是没完没了了,天天都是暴雨警报,昨天听说隔壁一个镇子,有人没了,心里害怕怕的。
第9章 前路坎坷 火车鸣笛,老厂长一家的身影越来越模糊,沈白霜红着眼睛挽紧了姐姐的胳膊,从今以后,就真的只剩下她们姐妹相依为命了。 沈白露惯例伸手摸摸妹妹的头安抚,白霜头发细柔,她近来习惯了这个动作,眼睛却在打量周围的人。老式的青皮火车里挤得满满当当的,基本都是下乡的知青,每人都带了不少行李,整个车厢基本无处下脚。 但是没有一个人抱怨,比起抱怨火车上的拥挤,与家人离别到陌生的地方去讨生活的压力让她们沉浸在悲伤里,有的流泪,有的不安,有的茫然,这是可以理解的,上山下乡开展这么多年了,城里去了一批又一批的年轻人,回来的寥寥无几。 云省多山,火车线路少,沈白霜一行人在省城下了火车,找到知青办集合的地点。 “你们得在这里等一天,明天早上京市和沪市过来的知青到了,再按照分配地送你们去。” 住宿是不要想了,云省多山,目前大部分城市都没有通铁路,天南地北的知青们都在省城聚集,等着知青办安排车子,知青办前的大广场放眼望去就有上千人,哪里能安排这么多人的住宿。 六月的天非常热,云省紫外线很强,白露找了件衣服给白霜盖着头,交代她看好行李,便起身打听消息。 她走了一圈,显然成效不大,云省有上百个县,还有几个知青农场,大家去的地方都不一样,乱哄哄的在这里。 这样不行。 “有没有去姚县的,去姚县的知青到这边来,大家以后去一个地方,认识一下,万一分到了一起呢。” 白露回到白霜旁边,忽然高声喊起来,她的声音清脆嘹亮,人又长得漂亮,周围的一圈人忽然安静下来,白露又喊了几声,这一下子,声音传到了更远的地方,大半个广场的知青都听见了。 “我,我是去姚县的。” “还有我,还有我。” 十六七岁的孩子有几个是真的笨的,背井离乡的所有人都知道要抱团才能取暖,这会儿有人站出来做头,大家都安心不少,也有其他县市的,性子活泼的,当即就跟着喊起来,不到半小时,知青们就分成了三十几个小团队。 这一次,有30个县接收到了安置知青的任务。 白露看着跟前的这群人,有八十多个,基本都是粤省和桂省的。白露和白霜开头做了个自我介绍,年轻人陆陆续续介绍了自己,很快就熟悉起来。这么多人聚在一起,首先聊的就是分配问题。 白露旁边坐着个留着江姐头,浓眉大眼的姑娘,性子很是爽朗,叫廖芳,开口道:“咱们运气不算差,我哥去年就是去的姚县,听说那边的工作人员很正派,具体去哪个大队都是咱们可以选择的,他在的是柳江公社底下的一个大队,那边的民风淳朴,老百姓虽然不喜欢知青,但也不会欺负,新去的知青还能跟生产队借粮食,只要认真干活就成。” “是几大队啊?”听廖芳这么一说,旁边有个男知青立马就询问。这会儿的公社就是镇子,一个镇子下面还有十几大队,就是后世的村委会,他们去了村里,真正做主的人是村里的大队长,能找一个队长和队员都好相处的,非常幸运。 “我忘了,我哥也就说了一嘴。” “真小气。”男知青瘪瘪嘴,明显不信。 周围的气氛尴尬起来,白露对男知青这种行为很厌恶。这不就是道德绑架嘛,瞥了他一眼没理会他,对廖芳道:“谢谢廖同志,不管怎么说,我们最少了解到了去哪里可以自主选择,咱们运气真的不错呢。” 其他知青也附和着,说了些自己知道的消息,谁也不傻,大面上消息无所谓。可是像廖芳那种精细到生产队的,谁会特意说出来,毕竟一个队就能接收那么多人。 但廖芳也不是白白把话题抛出来,到了晚上,白露就看见有几个女知青拿着偷摸给了廖芳东西,显然已经达成了共识。 白露也去找到了廖芳,但却不是想和她去一个大队,廖芳这边明显已经有了不少人,她又带着白霜。 一双纺织厂出品的手套,换来了姚县知青折损率最高的几个大队的名单。 这种消息新的知青不知道,对于老知青来说却不难,毕竟有知青办,知青们时不时也会聚会,一个人没了也许知青们不太关注,可如果一个地方,连续有知青去世了,那定然是惹人关注的。 夜里大家谁都睡不着,云省的气候让他们非常不适应,明明白天热得很,到了晚上竟然冷得发抖,很多知青只带了夏天的衣裳,如今只能男知青一团,女知青一团,挤在一起取暖,夜风凄凉,想着渺茫的未来,有人忍不住啜泣起来。 “别哭了,省着点力气,这里到姚县还要一两天呢,万一折腾病了,那更受罪。” “呜呜呜,我也不想哭,我家姐妹九个,下乡了一半,我三姐去年就是在云省没的。听说是被逼着嫁给了当地人,生孩子疼了五天,婆家死活不让送卫生院,最后人没了,生下来个小闺女,也没活过一个月。”胡国红想着已经没了的几个姐姐,便觉得那就是自己的前路,根本忍不住。 这话一出,大家都心里难过,这是一个大家刻意回避的话题,可其实很现实,来得最早的那一批知青,已经在乡下待了十来年了,没成家的很少,一部分是知青内部消化,但更多的,都是和当地人婚配。 何萍萍见大家情绪低沉,连忙安慰道:“这种事情肯定有,但不是每个地方都有,主要还是看村里的风气。我妈说,下去了千万不能得罪那些队长,人家权利大着呢。我妈说,我们旁边那家的大哥,就是和大队长打好了关系,现在都做了记分员,每年还能给家里寄些山货,叫我学着点。” 羊城来的黄安安也接着开口道:“其实哪里都有好人和坏人,就看咱们运气了,我有两个表姐在那边,一个分到了山寨里,从山寨走到公社就要走三天,她去了七年,只得回来过一次,还是嫁人后男人陪着回来的,不过那人不错,对我表姐很好,年节都要寄东西过来。另外一个表姐分到另外一个县的寨子里,村里有二流子调戏姑娘,她把那人告了,现在在村里都干最苦最累的活。” 白露见大家都担心这些事情,也开口劝说道:“二流子这种东西,哪里都有,咱们以后不管能不能分到一起,大家都要团结起来,不管是出工还是上厕所,最好都能结伴,千万不要落单,至于结婚,咱们要是不想,人家来献殷勤的就远着些,拒绝得干脆利落,他们总不能明抢,要是真敢,咱们就去县城和知青办告,那边能让咱们自己选择,可见主事的官员还是不错的。最重要的是咱们要团结,有人真遇见了这种事,大家能帮的都伸一把手,可千万不能看着人家遭难了还笑话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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