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谁爱抬谁抬。 大胡子知道来者不善,但他见惯大风浪,习以为常,故作平常道:“下局还未开,这位小公子要押何物?” 江祁想了想,伸手指了指身后,“我押我二哥。” 大胡子朝后一望,看见那蒙着双眼的白衣公子,似是意料之外的朝江祁偏了偏头,这个公子一身冷气,面色雪白,身上穿戴虽不值钱,但只要那肉身值钱,这“价值”还是有的。 “不过,”江祁又说,“若是我赢了,我不要银钱。” 大胡子心里明白,知道对方要人,也不多做废话,“什么都行,只要能赢,都能拿走,大家也都快下注!” 虽说黄袍道士选错了一局,但众人还是相信他,总比自己乱猜的好,跟着黄袍道士押了个“乾”字。 江祁却独自押了个“离”,众人都笑话他,说骰子上,根本没有“离”字,可江祁偏说,“你们没见过,可不代表它没有。” 大胡子警惕抬了头,与那黄袍道士对视一眼,从腰间偷偷拿出另一个骰子,迅速换了碗中的骰子。 顾己肆嘴角一笑,不再看那边。 此时廖老正手叉着腰,绕着顾己肆走了两圈:“怪了怪了怪了,眼熟的紧,眼熟的紧呐。” 顾己肆像是打招呼般微微低头,而后轻声对身前的廖老说了句:“前辈,别来无恙。” 廖老霎时瞪大了眼,随即又新奇笑了起来,“小太子娃娃,你还活着?好好好,好玩好玩,这下更好玩了!” 廖老两步轻跃上房梁,抱着柱子看顾己肆:“小太子娃娃,你快给我露两手,把那小女娃赢回来,小老头我还得把人送回去。” “前辈,”顾己肆添了几分似有若无的敬重,“这位女子是在下夫人,在下自己带回去便好,不劳烦前辈。” 顾己肆说完,廖老又“嘶”出声,“可叹可叹,这结局不好!不好!”他没告诉顾己肆穆幼青的任务,只是惋惜两声,又愉悦地望向赌桌。 顾己肆听见大胡子开始摇骰子,回首往前两步,不知何时,他两指间捏了片叶子,就在那大胡子盖碗的一瞬,他腕间用力,手指一翻,将叶子送了出去。 别人看不见,廖老却是看的清楚,他从柱子另一边探出头,激动叫好,“小太子娃娃功力好长进,藏得好,藏得好哇!” 那大胡子胸有成竹开碗时,那“离”字就明晃晃出现在眼前,旁边还飘落碎成块的叶片。 大胡子瞠目结舌。 这带有“离”的骰子,明明被他换了,他猛地摸了摸腰间,倏然抬头看着顾己肆,“竟敢在赌坊出黑手,你可知这是谁的地盘,竟在这撒野!今日你进来了,便不可能再走!” 大胡子一挥手,埋藏在人群中的杀手纷纷拿起桌下刀剑,冲着顾己肆杀过来,黑市什么样的人都有,每个地方都埋藏着各类杀手,以备不时之需。那大胡子冲杀手出声喊道:“要活的,死肉卖不了钱!” 闹了这一出,赌坊内乱做一团,赌客手快,抱着别人的家当就往外跑,说不清东西是谁的,但杀手从不让剑,争抢挡路的都被一刀刀刺死,引得惊叫连连。 顾己肆就在那片混乱中,从容走近穆幼青,周遭场面与他似乎毫无干系,他将穆幼青横抱在怀里,缓步向外走,江祁就玩着桌上拾来的一柄弯刀,那刀鞘上镶着颗硕大的黑宝石。 廖老嬉笑几声,一跃而下,拾起桌上一把白银,他身形如影穿梭在人群间。 顾己肆只觉身侧一阵风起,发丝还未落下,怀中多了好些银子,他听见廖老渐行渐远的声音:“小太子娃娃,拿去买糖吃。” 话闭,廖老影子就消失在了门外,他快如疾风,寻到方才“借”他金子的人,往那人怀中放了一把珠宝,随即嘻笑着离去。 穆幼青被银子砸的疼,她拧了拧眉,耳边嘈杂震耳欲聋,她将脸紧紧缩在顾己肆胸口,躲避着尖锐的刀剑声。 顾己肆感受到怀里的动作,她加快了脚步。 四周刀光剑影,银白剑光映在面上一闪而过,就在剑刃近身时,二十死士从天而降。 他们身着黑衣,蒙着黑面,手握弯刀,各个肩宽背厚,四肢健硕,且出刀利落,一刃毙命。眨眼间,赌坊数倍杀手横七竖八躺了一地,深红血水追着顾己肆的步子流淌,始终未沾染上他的白靴。 大胡子满头大汗,靠着石柱猛地跌坐在地,他只见那些黑衣人从天而降,还未反应过来,黑衣人又齐齐消失,只剩残破一片,满地血尸。 他傻了眼,这些打手......可是刘珏亲自选出来的人。 **** “不应该啊?” 刘珏躺在貂毛软塌上,撕着手中的牛肉,望着跪在眼前的刘开富,“顾己肆成亲,为何会给你发帖子?” 这刘珏便是刘开富在京城的靠山。 “哎呦,您不知道,他身边有个女子,原来是个小乞丐,欠了我的钱,与我有些纠缠,不知怎么,变成他手下的人了,”刘开富双手在大腿上擦了擦,“不过这署名落的是齐王殿下,我这也不敢不来啊。” 刘珏往嘴里递了块肉,坐起身,“又是齐王?” 他眯起眼,嚼着肉,“这顾己肆到底是齐王什么人,齐王竟如此帮衬他?”忽地,他瞪大双眼,“你可听说过,太后曾有一女,嫁给了贺国皇帝做了宠妃,却被皇后毒死。” 刘开富大惊,“未、未曾听过。” 刘珏起身,扔下手中牛肉,拍了拍肉渣,“那宠妃生育之后就被杀了,据说生了个男婴。” “太后多次下令命我寻人,难道寻的就是这个男婴,莫非这个男婴......就是顾己肆??” 刘开富张大嘴巴望着刘珏。 一阵阴风突起,将窗户“砰”一声震响,吓得刘珏闭眼狂抚着胸口。 “不对啊。”刘珏虽然没什么大作为,但他整日盘算着落羊川的账目买卖,能挣的盆满钵满就说明脑子是活络的,“太后命我们找的人,我们已经寻到了,是那叫江祁的少年,难道我们寻错人了??” “江祁?”刘开富回忆着,那不是个说书先生吗?此人我见过,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只长了张能说会道的嘴,一身江湖陋习之气,若说是贺国皇帝之子......论气质,我瞧着那顾己肆倒更像些,您不知道,他在齐王府如何把我耍的团团转,那副清冷的样子像极了齐王殿下!” 刘珏一拍掌摸索着下巴思索,太后只说了大概年纪,连模样都说的不清不楚,实际并不确切,如果有什么东西能作为参考......他一拍掌:“那宠妃有一副画像,在花大人手里!” 第24章 真心错付 ◎“我只是他的一颗棋子。”◎ 黑了天,这落羊镇上的人开始多起来。 支着镖局旗号的外乡车马在街上找着客栈,那镖头瞥眼望着右前方的宅子——顾府。 宅子宅门不大,院墙低矮,泛出阵阵花香,看是是一派清雅,住着的应该是读书人,镖头望着顾府门前正在被训斥的两个下人。 男的是个半大少年,衣衫用色虽普通,细看那料子却是上等的。那少年低着头,眼神灵敏扫过自己及身后车队,一看就是个反应机敏的小子,他虽被训斥着,却仍踮着足尖,碾着石子玩,镖头眼明,看见少年脚底并未触到石子,那石子却在地上翻滚,可见少年腿上功夫了得。 少年身旁,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子,身着干练短打服,她环抱双手,手指灵活的敲击着肩臂,时不时又动动手腕,这是执剑之人的毛病,这女子手上功夫不错。 而训斥二人的那位也是个少年,他身高腿长,手指白嫩,眉宇间沾着几分贵气,镖头见得人多,一眼就看出,这是副养尊处优的面容。 镖头心中暗自窃喜,这落羊镇还真是个富贵乡,连最普通的百姓也生活优渥,甚至的护院,请的都是江湖高手。这一趟真是来对了。 吉祥望着那一队车马走过,才抬起头,继续受着江祁“训斥”。 “这么容易就糟了别人调虎离山的伎俩,你们俩也太不*中用了!”江祁面对着吉祥和云可珠,脸却偷偷望向宅子内,提高嗓音:“罚你们明天没饭吃,都去屋顶扎马步,天不亮不准下来!” 这般嗓音,他二哥应该听见了。 他正回过头,就望见云可珠迫不及待跃上屋檐,江祁一把把人拽了回来。 他悄声道:“谁让你真的去了,我是说给我二哥听的。” 一旁吉祥看了云可珠一眼,“我当时是去追房顶上的人了,那人轻功了得,我被他引着兜了好几个圈子都没寻着人,可你又是为何离开的?” 云可珠听见这话,气的差点发出声音。 她瞪了吉祥一眼,不甘地甩开江祁的手,往府里走了。 顾府栽着的花多,夜风一吹,各自香味糅杂,混在清亮空气里,伴着星子相互纠缠。 屋子内,顾己肆端坐桌前,桌上烛火半昏半明,晃晃照着他手中的一锭银子,那是廖老在赌坊里扔给他的,那银子在他修长的指尖灵活翻转,他用拇指摩挲银子底部。 摸到了一个特殊的缺口,细细分辨,摸出那缺口是一朵五瓣花的模样。 正是花家的家纹。 屋内没来得及烧炭火,窗户又开的大,穆幼青受着夜风冻,终于睁开了眼。 “咳咳......”穆幼青在后背隐约沾着的海腥味儿中,迷迷糊糊喊出声:“幼白。” 顾己肆闻声收起银子,起身走到床边,“你醒了,要吃点东西吗?” 穆幼青转头盯了顾己肆一会儿,才忽地想起了什么,她伸手摸了摸怀里——穆幼白给她的药瓶还在。 她记得她是被和弟弟在一起的白胡子老头给敲晕了。 顾己肆又救了她吗。 “我不饿。”穆幼青心里不好过。 她还记得穆幼白临走前说的那句话“拜托,可不要拖累我。”她料想弟弟也受制于人——那个被弟弟叫做花小姐的人。 可要她去毒害别人,她怎么下得了手。 那一刻,她像是预感到这个世界开始有了变动,她从穿越开始,身上便被套上了无形的铁链,现在,她听到铁链颤动,在背后操控的人,好像在笑。 她闭了闭眼,清掉那些莫名的画面,望着立在床边的顾己肆,她是怎么也下不了手的,那死的只能是自己了,穆幼青喉间哽咽。 “大冰山,其实我觉得你人挺好的,你没有理由一定要帮我还债......你还救我这么多次......我对你的顶头上司大不敬,会不会破坏他对你的印象,那个真齐王,看上去很不好惹,你以后可要小心些。” 顾己肆沉默了。 穆幼青一直以为顾己肆要成亲,是因为“阿锦”,她又说:“我知道你虽然和阿锦青梅竹马,但是感情的事,强求不得,我现在只是代替她,等她回来了......咳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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