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收拾衣服之时,无意中看到了柜子里摆放的一套文房四宝,样样皆是珍品:徽墨、歙砚、诸葛氏笔和澄心堂纸。 这不是她买的。 而是当年成亲之时,秦驰送的。 当日小刘氏嘴快,说大郎娶亲没花家里一文钱。回房之后秦驰就补给她了,还说:这是我给你的聘礼,日后莫要再提我娶你没花一文钱。 事隔十二年了,宋锦犹记得他当时的认真。 往日一幕幕浮上心头,还有这些年秦驰每月派人送来的信和物,都存放在她的房间里。 有一个小箱子的信件。 全是秦驰亲笔所写。 字字无相思,却句句是相思。再次翻阅,宋锦不知何时已是泪流满面。 待天色一亮。 伺候的丫鬟推门进来。 宋锦打起精神,立马吩咐人去备马。 木婷本来要收拾细软。 宋锦说要精简上路。 在这个时间,她完全忘记了今日约好邢纶见面一事。 等邢纶过来。 一行人正策马离去。 宋宽牵着小临骁站在门前相送。 撞见赶来的邢纶。 三人面面相觑。 …… 宋锦日夜兼程赶去京师。 起初不是没有停下打听,奈何关于秦驰的消息极少,像是有人故意封锁了。只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秦驰许久不曾上朝。 约摸半月过去。 越是临近皇城,宋锦心头越是难安。 那人长时间没有上朝。 外界开始传出风言风语,说秦驰久不露面,是否出了什么事,甚至有人说见到卓太医时常进出安郡王府。 这几年秦驰日夜处理政务,令朝局清明,百姓的日子也越来越好过,然而在百姓间的声望,秦驰反倒是沉寂了下来。一些利国利民的政策,秦驰都是以明武帝的名头下达,致使朝中大臣知道内情,民间了解的却不多。实际上秦驰这样做深得人心,身边的追随者众多,都是一些有识之士。 队伍行至城门之下。 宋锦等人下马。 忽然间,想起当年城门前分别,秦驰曾经说过的话。 待天下安宁…… 可是他若出事,此后便是阴阳相隔,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和后悔,在心底不断滋生和漫延。 一队人马入城。 宋锦直接安郡王府。 在大门前有官兵镇守,见到宋锦等人靠近,官兵立马注意上了。 宋锦跳下马。 木婷上去和官兵交谈。 不一会儿,大门打开。 有门房从里面探头,一见到宋锦,立马掉头就飞快向里跑,宋锦快步踏上石阶。 人刚靠近大门口。 本该挡在门前的官兵,居然给宋锦让开一条道,纷纷向宋锦低头见礼。 宋锦匆匆进入大门。 穿过一道门。 有下人过来状似要拦下宋锦,被宋锦一把推开,一路上这些下人想拦又不敢拦,就这样宋锦走到了秦驰的寝居。 秦七和木婷等人被侍卫拦在院门外面。他们本想叫住宋锦,然而宋锦根本没有回头,光从背影就能看出她的急切。 宋锦确实是心急。 刚踏入月亮门,便闻到淡淡的药味,整颗心就不由往下沉,哪里还记得木婷等人? 阳光透过稀疏的枝叶,斑驳地洒落在院前。 一位身着淡青色长袍的男子,闭目倚靠在雕花长廊的木柱上,长袍的下摆绣有云龙纹,正轻轻拂过地面,让安静的人多了一丝灵动,从而忽视了他紧锁的眉峰。好似他人在此院,思绪却飘向远方。 大有一种暮色沉沉、乘风仙去之感。 宋锦下意识放轻脚步。 走近之时,鼻尖闻到了环绕着他身上的药香,比之前更浓。 想到他不久于世的传闻,心中的痛楚犹如千丝万缕,不断缠绕着她。 秦驰忽然眼睫颤了颤,双目徐徐睁开的一瞬,见到了眼前的宋锦,顿时露出了错愕。 很快又稳住的情绪。 一瞬间姿态端方了起来,本来苍白的脸颊也瞬间生动,眉目如画,神情从容。 矜贵又高不可攀。 哪里有半分方才的颓然和暮气? “宋小姐远道而来,不知有何贵干?”秦驰好整以暇的问道。 态度颇为拒人于千里之外。 宋锦恍然回神,旋即冷脸道:“秦大人好有闲情逸致,倒是让他人白惊了一场。” 这时的他可不像病重? 她这是被耍了? 言罢,转身便欲离去。 就在宋锦转身之际,秦驰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嗽得几乎喘不过气,面色瞬间苍白,身形摇摇欲坠。 宋锦急忙回身,上前一把扶住他。 秦驰趁机把头搭在她的肩膀上,闭目昏迷了过去。 “秦祈安?” 宋锦惊呼,“你怎么啦?” 又一连叫了几声,都没有他的回应。 这让她心中慌乱不已。 连忙叫人。 府中仆役见状,纷纷出现。 七手八脚地将人抬至屋里,放到了床榻。 景老爷子被匆匆叫了过来。 一通细致的检查下来。 景老什么都没说,先开了个方子,让人抓紧去煎药。 宋锦见到躺在床上的人,心中百感交集,身上多年凝成的一层薄冰逐渐融化。 一夜无眠。 宋锦守在秦驰床前。 天色微明时,秦驰终于悠悠转醒。 “锦儿回来了?” 秦驰坐了起身,微笑说道。 宋锦担忧并未消散,“你生病了,为何不给我去信?” 秦驰轻笑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何必让你担心。” “好好的?外面不是说你遇刺就是病入膏肓,还能算好好的吗?”宋锦眼眶已微微泛红。 秦驰笑容越发深邃,“那些都是谣言罢了,我怎会轻易让人伤了?至于病倒,更是无稽之谈。只是最近朝事繁忙,确实有些劳累。”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又忽而咳嗽起来,好像要把肺腑给咳了出来。 宋锦吓得连忙上前安抚,又急急地对着外面的人喊道:“景老!景老在么?!” 秦驰勉强止住咳嗽,抬手阻止了她继续叫人,安慰似的笑道:“没事儿,老毛病了。” 宋锦并没有信他所言。 景老又急急进来,仔细为秦驰诊治了一番,神色凝重地对宋锦道:“公子这是积劳成疾,加之近日又有些风寒入体,所以才会如此。需得好生调养,否则恐有性命之忧。” 宋锦闻言,心如刀绞。 秦驰挥了挥手,“莫听景老的,他就爱小题大做。” 景老行礼退出去。 宋锦抓住了秦驰的手。 秦驰不着痕迹的反握,还把人拉着坐到了床沿,“你守着我一宿,眼困么?” “不困,你感觉如何?”宋锦闷声反问。 秦驰微微一笑,“无妨,只是最近累着了,休息够了就会好,你呢?打算留京多久?” 宋锦心头一酸,低声道:“我、我想不走了。” “此言当真?” 秦驰眼中闪过惊喜。 宋锦凤眸泪光闪烁,微微点头。 秦驰挣扎着坐起,将宋锦揽入怀中,轻抚她的发丝,声音低沉而温柔:“往后余生,我们再不分离。” “好,再不分离。” 宋锦依偎在他怀中,心中安定。 二人相拥良久。 仿佛要将这些年的等待与思念尽数倾诉。 自此,京华之中,一段深情终得圆满。 宋锦与秦驰的故事,也成了后人传颂的佳话。 【正文完结】
第484章 秦驰和宋锦番外 安郡王府。 府里的人皆知,常年不在京师的郡王妃回府。谁知安郡王一时高兴晕厥了过去。 闹得府里一阵兵荒马乱。 等秦驰喝过药后又睡去。 宋锦这才出去见了景老。 景老正在自己院子里查看药材,一见到宋锦过来,忙不迭起身上前见礼,“见过夫人,夫人安好。” “景老不必多礼,我来是想问一下他的病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好心里有个数,是不是?” 宋锦一路上不是没有想过,或许是秦驰故意设局骗她上京,当见到秦驰真人,还有他要喝的药,她就不是那么想了。 做药材生意,药理还是懂的,可以说秦驰生病作不得假,然而这其中却有补气血的药材。 景老想了想就没有隐瞒,“公子的身体仔细将养,活个几十年不成问题,奈何公子就不是个能安心静养的人,常勤于政务又郁结于胸,身体本就大不如前,偏生上个月又遇刺,腹部中了一箭,再加上养伤期间染了风寒,雪上加霜,高热反反复复……” 人昏昏沉沉睡了十来天。 现在的情况还算好的。 景老对于秦驰的身体也是忧心忡忡,“以前的调养都白费了,等此次公子养好伤,我和卓太医还要商量个稳妥的方子,少说要再精心调养个三五年,像这次的情况,绝不能再来一回了。夫人,您要好好陪着公子,生病的人心情舒畅,有利于病情康复。” “有劳景老费心了。” 宋锦起身向景老深深一揖。 景老连忙避开,“使不得,使不得啊。” 这么大的礼,他一把老骨头扛不住。何况给秦驰诊治,本属他份内之事。 宋锦又回去秦驰的寝居。 刚踏入房间,就被人一把搂入怀里,像是失而复得的珍宝。 “还好你在,我以为……” 他轻声喃喃,后面的话,宋锦并没有听清楚。 宋锦很快发现他只穿着薄薄的里衣,赤脚踩在地面,猜到了他大概是以为她又走了,便安抚似的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半晌,他放开了她,似笑非笑道:“你这是干嘛,把我当孩子哄?” “想什么美事?我是见你可怜,暂时顺着你一点。” 宋锦输人不输阵。 秦驰闷声轻笑。 笑声低沉动听,又透出了愉悦。 宋锦早认清现实。 以前所谓的和离,就是他的一场纵容,知她不愿束缚于后宅,就放她离去。其实,他也知道她不信他,或许是她对世道的失望和悲观,造成了她对他的不信任。 四年过去了。 秦驰用行动证明了,他不会把她困于后宅,不管她做什么,他都会支持,而且他还洁身自好,不近女色。 “娘子,原来你早就知道我可怜,被你抛弃了四年有余,你该怎么补偿?” 秦驰牵着她往里走。 宋锦被问住。 秦驰声音幽幽道:“其实这些年我一直在等,等你何时才能对我的信任多一点。” “我一直都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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