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绣一听就炸了,“自己无能就莫要怪到我的头上,没有我宋家的银子吊命,你现在能不能活着都两说,不知感恩的白眼狼!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泥腿子出身,人前装出个清高模样儿,奈何草鸡就是草鸡,怎么也成不了金凤凰!” 心虚的人,声音就越大。 前世秦明松当大官了,某种程度上确实是因为她,可这种事情她打死也不会承认。 何况现在宋父是侯爷,宋绣底气很足,丝毫不用给秦明松的面子。 秦明松气得浑身发抖,他奋力挣扎着坐起身来:“你!你这个毒妇!” 宋绣将锦帕掷于秦明松的脸上,目光如炬:“人贵有自知之明,吃我的穿我的,我还要给你脸了?如果我是你,我就缩起尾巴来做人。” 秦明松猛地伸手抓住宋绣的衣领:“毒妇,我今日便杀了你,以泄我心头之恨!” 宋绣却不以为意,拨开秦明松的手,语带嘲讽道:“杀我?你有那个本事吗?你如今病弱不堪,连起身都需人搀扶,还想杀我?真是可笑至极!” 秦明松无力地跌回榻上,“你……你……” 宋绣整理了一下衣领,转身坐回椅上,“行了行了,三天两头来这么一出,你不累我也烦了,就你这个半死不活的,老娘没有离你而去,你就该烧高香了。” “你个水性杨花的贱人!当年若非我秦家收留,你早已流落街头!”秦明松怒喝道。 宋绣毫不示弱:“你也不过是个无能之辈!那孩子,便是你无能的证明!” “咳咳咳咳……” 秦明松声音沙哑:“大不了我豁出去请族长来主持休了你这个荡……,不守妇道的……咳咳咳咳咳!” 接着又是一阵猛咳,像是要把肺给咳出来。 宋绣有恃无恐道:“你无端猜忌罢了,有何证据?我行得正坐得端,岂容你诋毁?” 她不止一次庆幸宋锦强行把人送走。人送去了哪里,她也不知道,令秦明松想调查也是无从查起。 这个王八,秦明松是当定了! “证据?那孽种便是最好的证据!我秦明松一世英名,竟被你如此羞辱!” 秦明松指着宋绣大骂。 宋绣冷笑连连,走近秦明松,声音充满挑衅:“秦明松,这都是你自己造的孽,活该你这辈子绝后,哼!说来你还要感谢我,没有这个孩子,你死了都没人摔盆。” 秦明松气得浑身发抖。 无耻之徒! 这岂能成为她背叛自己的理由? “你……” 秦明松咬牙切齿,“你如此恶毒,迟早会遭报应!” 宋绣不屑一顾,转身欲走:“报应?哼,我只看你何时咽气!” 秦明松怒火攻心,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衣襟。 宋绣冷漠地吩咐下人前来照料,自己则拂袖而去。 仅过去了半个月。 秦明松卧于病榻之上,面色蜡黄,清瘦得没个正形,周身弥漫着一股子死气。 他凝视着窗外摇曳的竹叶,麻木呆滞。 偶尔梦回。 梦中的他意气风发,光风霁月,中进士,入朝为官。娇妻在怀,儿女双全。 但这一切,皆是梦。 人醒来,梦就碎了! 现实中他是当了王八,还不能对外说什么。 宋绣自门外缓步而入,手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汤。 将药碗置于桌上,她淡淡道:“该喝药了。” 秦明松瞥了她一眼,“这药……不会是毒药吧?” 宋绣面色一凛,随即恢复如常,“我若想害你,你焉有命在?”说完冷哼一声就出去。 二人早就形同陌路。 夫妻之间只剩下无尽的冷漠与仇视。 一日深夜。 秦明松病情再次恶化。 他躺在床上,气息奄奄。 宋绣闻讯赶来,见状却无丝毫怜悯之色。 或许是人之将死,秦明松难得面露几分平和,“我快死了,在我死前,可否为我解一惑?正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不管好坏,当是全了这场缘分。” “说来听听。” 宋绣心想这人到死都惦记着奸夫是谁。 然而,她猜错了。 秦明松麻木的眼里多了一丝生气,“你很奇怪,尤其是刚嫁到我秦家之时,明明不曾到过我家,可对我和我家人似乎很是熟悉,连我娘的脾性都摸得很准。后来,我时常会做一些梦,梦里没有换亲的事儿,我娶了你姐姐,生了一对龙凤胎,又高中了进士……” 宋绣脸色大变。 在他这里是梦,在宋绣这里可不是。 秦明松留意到了,“你做过同样的梦?” 不是疑问,而是笃定。 他又道:“你想过好日子,才会一到我家就撺掇着换亲。时至今日,你也不必否认,以前你和你姐吵架,我曾听过一些话,当时只觉得莫名其妙,如今回想起来……就不难明白了。” 宋绣面色很难看。 以为对方是惦记奸夫的事,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事,谁知道这人还能梦到前世一些事。 宋绣之所以说秦明松梦到一些事,是因为她知道了,前世他和宋锦根本就没有生孩子,而且听过宋锦提过,他和白翠微才生下一对龙凤胎。 “我说秦明松,还好我姐没有听到你说的话,不然,她怕是会恶心坏了。” 宋绣知道他快死了,倒是不介意告诉他一些事,让他走得安心点,免得执念太深,留在人间霍霍她,“你的梦对也不对。上一世你确实娶了我姐,可你对她薄情寡义,还养了个外室,就是那个姓白的,生了一对龙凤胎来恶心她。实话告诉你,这辈子就算我不换亲,我姐也不会跟你过日子,因为她和我一样,都带着一辈子的记忆。” 宋绣顿了顿,又轻嗤道:“若说她在这个世上最恶心谁,非你莫属了。” 秦明松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数息过后。 一口气没喘上,人倒了下来,抬起的手,软软搭在了床沿。 宋绣吃了一惊。 心慌地伸出一只手指试了试秦明松的鼻息,发现人真的去了,宋绣跌坐在椅子上。 一股悲恸涌上心头,无声落泪。 对于宋绣来说,秦明松的离世并没有让她感到丝毫的悲伤。她难过是因为自身。 命运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 前世嫁人守寡。 这辈子仍是逃不过! 或许从一开始便是一个错误,她就不该嫁入秦家。 秦家的男人克她! 望着床上秦明松死不瞑目的样子,良久,宋绣淡漠伸出手,帮他合上了双目,再平静走到门口,叫人去发丧。 人死如灯灭。 二人的纠缠也到此为止。
第487章 番外:邢纶 徽州黟县,邢家。 邢纶住的院子。 “纶儿,你该放下了。” 银珑无奈的说道。 当年邢纶被宋锦看中,跟在身边管事,银珑不曾多想,后来他到了年纪,她想要给他说一门亲事,他一再推托。 起初银珑只以为邢纶太过忙碌,一心想要做出一番事,毕竟济方的生意越来越大,要忙的事情也多了,可后来渐渐就品出了一点不对劲,尤其是有一次无意中,她在邢纶的房中见到一幅宋锦的画像,更是证实了心中的猜测。 银珑从来没有想过,邢纶竟然会怀了这种心思,竟敢偷藏小小姐的画像。 为了避免生出事端。 银珑将画像偷偷拿走了。 邢纶回来知道此事,什么都没有说。 今日银珑私下找到邢纶,又一次旧事重提,“你老大不小了,眼瞅着要三十,再不成亲就晚了,娘年纪大了,已经没有几年好活,若是瞧不到你成亲,死了都瞑目不了。” “娘!” 邢纶慌忙打断银珑的话,“娘这样说,可折煞了儿子。” 银珑一巴掌拍打着邢纶的肩膀,“你个不孝子,我告诉你,这次说什么都要成亲!如今那边夫妻和好,赶紧把念头断了!” “我……” “我什么我,就这样定了。”银珑现在就操心邢纶一把年纪不成亲,掏出手帕装模作样抹眼泪,“再这样下去,如果传出什么不利于小小姐的风言风语,你就要以死谢罪,日后娘到了地下,也没脸见小姐……” “等娘百年之后,宋夫人早就重新投胎转世,娘想见到见不着。” 邢纶这话把假哭的银珑给噎住了。 银珑又是抬手捶着他。 邢纶不闪不躲,生生受了。 当年药辅大堂上初见,那人已经嫁作他人妇,一身素衣,挽着简单的发髻。 他没有想到会得她看重。 没人知道他有多开心。 那一刻他想,就算能为她而死,他也是愿意的。 后来,他见证了那人如何以柔弱之躯,撑起落魄的宋家。她聪慧、坚韧,一点一滴地渗进他的心里,让他倾慕之时,又不由自主地生出敬意。 越发尽心尽力的做事。 只想着自己多做一点,那人就能少操心一分。 为此,他甘之如饴。 他清楚自己心底的念想,注定见不得光,注定了没有结果,故而他从不敢行差踏错,在外面泄露出一分。 默默地将倾慕深藏心底。 这些年做过最出格的事,就是当年惊闻那人和离,晦暗地曲曲了秦驰几句。 最开心的事,莫过于当年他和她在外人面前以夫妻相称,即便是假的,时间也不长,他仍是很高兴。这是他为数不多的,足够他珍藏一辈子的事。 但父母见他年岁渐长,便开始为他张罗亲事。 这事他是抗拒的。 每当有媒婆上门,他总是以各种理由推辞,说自己忙于工作,无暇顾及个人私事等。 然而,知子莫若母。 母亲还是发现了端倪,当得知母亲把画像拿走了,邢纶慌张之余,什么都说不出口。 心中的情愫愈发难以抑制。 什么时候藏不住,或是让人知道了,他不是没有想过。 他总会提醒自己,有一些人不是他能妄想,守住现在的已经足够。 可时间久了,他也会累。 母亲知道了,不知为什么,在慌张过后又莫名轻松,因为他清楚母亲会替自己隐瞒,而他再也不用一个人守着这份心意,偏又无人知晓的酸涩感。 明知道不能,也该放下,可是感情之事,不是你想忘了就能忘,或许当年惊鸿一瞥,就注定了这一辈子,他要给自己画地为牢。 转眼之间,陪那人走过了数个春秋,一起经历风风雨雨。 从最初的陌生到如今的默契,彼此间已有了难以言喻的深厚情谊,虽说无关情爱。 其实就这样挺好。 真的,也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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