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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缝盘的大部分的是女工，一天都是坐着，有时候一天下来，臀部都会坐麻木。 夏晴芳去大师傅哪里拿今天做的货，然后开始踩封盘机。 一件一件的毛衣就这样在她手里成了形。 手上在动，脑子里面却在想着事情。 她知道后面社会发展成什么样子，特别是他们这个毛织行业，村里不少人就是靠做毛织发了财的。 她也想试一下，现在就是缺少本钱了。 在这个遍地是黄金的年代，再也不要像上辈子那样胆小抠搜了。 中午下班就直接去食堂吃饭，工厂的饭菜不怎么好吃，没什么油水，还是能吃饱的。 秦乐阳找到她，坐到她对面。 两人也没有多说什么，食堂里面闹哄哄的，也不是说正事的地方。 他们中午有一个半小时时间，吃完饭，还能回宿舍休息一个小时，不然下午还真没什么精神上班。 两口子吃了午饭就回宿舍了，还有张胜两口子也是一样。 打了招呼，就各自休息。 下午下班吃饭的时候，秦乐阳就说起租房子的事情。 “我问了一下他们，附近房子出租，我们等会去看看。”兴冲冲的看着她。 总觉得今天的夏晴芳有些不一样，一直神情恍惚，好像是在想什么重大的事情。 这让秦乐阳心里有些慌，不怕她吵不怕她闹，就怕她沉默。 就在他吊着一颗心的时候，夏晴芳给了回应，点头，“嗯。” 秦乐阳这才松了一口气。 两人吃完饭，洗了碗，把碗拿回宿舍，就出来了。 一边走，夏晴芳琢磨着他们的钱。 秦乐阳出来打工一年多，第一年下半年她怀孕之后出来的。 除了学徒一个月没钱，后面都会寄一百五回家，年底还会更多一点。 第二年，熟练很多，就会寄差不多两百一个月回去。 算下来，也有三千左右。 这些钱都在秦乐阳爸妈手里，也是寄给他们的。 他爸妈会偶尔给她一点零花钱，说她年纪小，他们帮他们小两口保管。 秦乐阳过年回来，会把年底结算的钱给她，所以她在家里怀孕哺乳期间，也不是那么差钱。 夏晴芳想到这里，自嘲的嗤笑了一下，想想年轻时候的自己，还真是单蠢好说话。
第五章 租房子 今年他们两个上几个月得班，秦乐阳已经领了一个月零几天的工资，三百多一点。 寄回去一百块，剩下的打零用。 所以现在他们身上还真没什么钱，平时在厂里吃厂里住，舍不得买外面一点东西，就连一毛钱的冰棍都不舍得。 就这样，他们手里现在也只有两百块左右。 工友们租房子的价格大概也在几十块钱，房子租好了之后，还要置办一下生活用品，都是钱。 他们见到房东，房东是一个中年妇女，穿着拖鞋，一口粤普，“系你们要租房子啊？你们是两公婆（两口子）吗？” 夏晴芳点头，“我们是毛织厂的，孩子都两个了。” 她知道房东可能看他们年轻，以为他们是未婚拍拖（谈恋爱）的年轻男女。 说孩子都两个了，房东大姐这才点点头，对她印象好了一点。 毕竟现在未婚就住一起的年轻人是很不受上一辈待见的。 “你们勒个年轻就两个孩子，结婚也太早？”房东大姐好像又想到了什么。 “你们那边的……好像结婚都很早。” 大姐打开了一个房间，“这个房子，你们看看，厕所和用水都在外面，大家一起用，咱们家的水是井水，抽到上面水箱里，接的水管，所以水费一个月一家一块钱，便宜！” “电费按照你们的平均电费算，一个月也没几个钱，你们要是烧火煮饭的话，自己在门外搭一个台子。” 大姐还指了指外面的砖块，“呐，以前租客搭的灶台。” 夏晴芳都看了看，“一个月多少钱？” “五十块，我这里已经是很便宜的了。” 五十块其实也不算便宜了，只有一个房间，而且这个房子上面顶部还是铁皮的。 “这个下雨天是不是会很吵？” 大姐马上摆手，“吵什么吵，你看旁边这么大几棵荔枝树遮住，上面全是树叶，哪里会吵？” 好像……还真是。 “我这里还有好一点的房子，套房带卫生间的，一个月两百多，你们要不要嘛，要的话也可以带你们去看看？” 两百多？ 他们身上根本就没有那么多钱。 “这里的房子是我家以前的老院子，全部住的是你们这样厂里打工的，大家都很好说话你……” 最后，夏晴芳和秦乐阳，还是租了这个地方，因为确实价格便宜，荔枝树遮住了大部分阳光，也不算太热。 因为没钱，还和房东大姐商量了一下，押一付一，给了一百块，拿到钥匙。 回去的路上，夏晴芳想着搬家的事情，“我们明天就搬。”今晚上还要忍受一下这样的夫妻房宿舍。 秦乐阳没有什么意见，“嗯，我们还需要置办很多东西，现在的钱可能不够。” 夏晴芳顺势提出，“这个月就不寄给家里钱了，你爸妈手里应该还有一些存款。” 秦家爸妈手里当然有存款了，前面一年多秦乐阳寄回去的钱，都在秦家爸妈手里。 秦家也没有什么大的花销支出，所以钱应该是有的。
第六章 不寄钱 秦乐阳本人也这样觉得，“嗯，等会儿我给家里写封信，说说我们现在的情况。” 现在的通讯还不是那么发达，最常见的方式就是写信，一封信一来一回，也大概十天左右。 现在有电话了，可是电话费非常贵，一般人用不起，也舍不得。 夏晴芳觉得秦乐阳有点还过得去，就是他还算是拎得清，不是那种糊涂蛋。 至于她在家里的时候，为什么不把钱寄给她，因为他们秦家就他一个儿子，不可能分家，寄钱肯定是寄到长辈手里。 所以，他才会在年底，把两个月的工资都给了她，这样谁也不知道他们手里有多少钱。 当然，那些钱在她生产之后也七七八八的花了。 今年出来，前面没钱也是花的去年年底秦乐阳拿给她的钱，所以算来算去，身上就还剩这么点钱。 “秦乐阳，你和肖主管熟不熟？” 她想赚钱，这是今天白天想出来的路子。 秦乐阳想了想谁是肖主管，“你说市场部得肖主管？” 夏晴芳点点头。 “不怎么熟，他是本地人，不太爱和我们外地的打交道，怎么了，你怎么问起他？” “我们现在一个月两人加起来工资才五百多，我想赚更多的钱，所以我们能不能去销售哪里拿点衣服去卖？” 秦乐阳瞪大眼睛，显然被她这个想法给震惊到了。 他看了看黑幕的天空，看不到半点繁星，“我们怎么卖，没本钱没地方，你手里就一百多钱，市场部那边根本不会给我们货。” 他们是一个大厂，每天出货成千上万件衣服，不零售的。 这一点夏晴芳早就想到了，“我们不是马上要发工资了吗，大概五百多，零头留着打零用，其余的钱都可以去厂里进货。” “如果外人厂里可能不会批发，但我们是内部人，只要和肖主管打好关系，应该是可以拿到货的。” 秦乐阳看她是认真的，觉得一向胆小的她，变得大胆起来，难道是因为出来见了世面，就开始看不上一个月五百块了？ “你说说你的想法？”他还是想听听她怎么说。 夏晴芳听他这样说，就知道这人脑子还没有转变过来。 不过她也不担心，秦乐阳的胆子还是有的，只是现在才出来打工没多久，心态还没有转变过来。 “我们本钱不多，所以开始不拿正货，我们去拿点尾货去卖，我们厂还做出口外销货，尾货质量也很好，还便宜，一百块估计都能拿不少。” 继续说道，“至于卖，肯定不在外面厂附近，去平朗镇上那边的步行街摆摊，卖几块钱一件，应该能卖掉。” 秦乐阳本来只是听她说说而已，但是后面一听，觉得有些搞头的样子。 “现在这个天气卖毛衣怕是不好卖？” 对于一年十二个月，只冷一个月的广东，五月份已经全面进入夏季最炎热的时候了。 “不去试试看怎么知道好不好卖？就算是亏了，也是几百块的事情，咱们拿一个月的工资去试试看，要是赚了呢？” 她不能把话说得太绝对，做生意嘛，本来就是无绝对的。
第七章 洗脑 “现在孩子还小，花费不大，等孩子大了，要读书交学费，还要买衣服等等，这些都是费用，咱们趁着年轻，多闯一闯，你觉得呢？” 她笑盈盈的看着他。 秦乐阳觉得，这是今天以来，给他最好的脸色了。 看到她明媚笑意，就好像相亲时候看到她水汪汪的眼眸一样，心都在剧烈跳动。 “好，我们试试看。” 夏晴芳笑得更灿烂了，心里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走出第一步。 毕竟要是去摆摊的话，他肯定是要出大力的。 “明天你抽空去问问肖主管那边，看看怎么说？” 秦乐阳点点头。 虽然和肖主管不熟，但是他在厂里还是有一些关系的。 第二天，夏晴芳去后勤部退了厂里的夫妻房，和秦乐阳一起申请了单身宿舍，留着睡午觉。 这个中午没有午休，把这些事情都搞定。 宿舍的东西打包装好，在单身宿舍放了一床席子一件破衣服。 这个天，不需要盖被子，搭着肚子就行。 下午在食堂吃了饭，就把东西带上回出租屋了。 他们两个的东西还真不多，以前秦乐阳住单身宿舍。 大男人就没几件衣服，夏晴芳才出来，也没多少东西。 所以就是被子占地方了，一个大包提着就走。 “咦，阳哥，听说你和嫂子也出去租房子了？”忽然在外面遇到了一个老乡。 也是他们村的年轻小伙子。 开始夏晴芳还没有注意，但听到秦乐阳叫他“刚子”，脑海里面好像就想到了什么。 秦乐阳，“嗯，刚子你去哪里？” “出去勾靓妹嘛，嘿嘿……” 陈刚整个人都流里流气，眼神乱飘。 秦乐阳呵呵两声，就带着她走了。 夏晴芳脑海里面想的是，上辈子，就是这个陈刚，导致厂里他们的老乡全部被开除，还被扣了工资。 起因是陈刚在外面勾搭了一个有夫之妇，被人家老公找上讨要说法。 陈刚和厂里的大部分老乡都是秦乐阳出来打工之后带出来介绍进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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