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眨了眨眼。 等她完全清醒,看到似曾相识的一张脸。 她拧了拧眉,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她不是死了吗? 死后还会做梦吗? “醒了,快点起来!” 官兵还没有占到便宜,就见到唐朝阳醒来,他心情恶劣地又踢了刚刚爬过来的小崽子。 “不!”唐朝阳支撑着身体刚坐起来,就见到儿子被官兵踢飞的场景。 她双腿爬过去抱住她的儿子,眼神狠毒地盯着踢她儿子的官兵。 官兵见唐朝阳狠毒的眼神,吓了一跳,不过很快他就大骂,“臭娘们!你……” “行了,赶紧先赶路,冷死了,天黑之前我们若赶不到寒城,就要住在野外,晚上遇到狼群就麻烦了!” 另外一名官兵不耐烦地说道。 而此时的唐朝阳摸着儿子跳动的脉搏,欣喜地又哭又笑。 上辈子儿子在破庙里死在她怀里,她为了报复翡宴,苟延残喘地活了二十年。 就在她准备报复成功之际,她被翡宴的侍卫一剑刺死了。 明明计划很好,那个侍卫怎么突然出现了?她简直是死不瞑目。 没想到,她死后,重活了。 老天爷是不是开眼了? 她的儿子现在还活着。 唐朝阳爬了起来,背起翡安安,用尽力气地迈出步子赶去寒城。 安安现在已经有点低烧了。 两位官兵见她走了,也跟着出发。 “娘,安安可以自己走。” 翡安安的小短腿走不快,再加上他自己的身体又虚又病着。 唐朝阳咬了咬牙,闷头背着儿子走。 “安安乖,娘背你。” 唐朝阳现在走路完全是靠着毅力,她的双腿已经被冷冻到失去了知觉。 她只想快点,再快点进寒城。 唐朝阳背着翡安安在雪地上行走,一路上,她跌倒了好几次,又下意识地护好在背上的儿子。 下午,申时的时候,他们一行人进了寒城。 那两名官兵将唐朝阳他们母子带去县衙登记罪名,剩下的事就是交给这里的县衙管了。 上头的意思是送唐朝阳到寒城,让她每天去干活,其它事情不用管,让她自己处理。 总之,吃的,住的,一概不管,让她自力更生。 最不像犯人的犯人,很明显是上头为了让唐朝阳吃到教训而已。 唐朝阳拥有过上辈子的经历。 她知道,这种安排是太后为了替董欣蕊出气。 谁让她唐朝阳不知死活地抢走了董欣蕊的男人。 唐朝阳背着翡安安,从县衙走出来,她从二十年前的记忆里拉出前往医馆的路。 这条去医馆的路,她永远也不会忘记,深刻在心里。 “可真狼狈啊,安安,娘是不是很没用?” 唐朝阳舔了舔干裂的唇瓣,喉咙极度沙哑地闷声笑了笑。 笑声很轻,很轻。 “安安,娘亲带你去医馆,活着,娘给你买好多好多吃的。” 翡安安已经烧晕了,他回不了唐朝阳的话。 寒城这里极度缺乏药材,也就导致了这里的药材极贵。 而且,这里也就只有一家医馆。 唐朝阳花了两刻钟左右,才走到医馆。 她将安安抱在怀里,走进医馆里面,在大夫面前跪了下来。 她上辈子跪下来,也换不到药材治疗儿子。 这次她跪下来,只为了借一样东西。 小童看到唐朝阳母子俩身上穿的破破烂烂衣物。 他直接开口赶人,“这位娘子,你赶紧离开吧,没有银子,就别来买药看大夫。” “这就是命,走走走,别在这里跪着了。” “这种事我们看多了,走吧。” 他瞧了瞧她抱在怀里的孩子,摇了摇头。 从这孩子露出来的小半张脸来看,孩子的情况看起来不太好。 唐朝阳直接看向大夫,“大夫,我是想向您借一物。” 李大夫第一次听说来医馆是为了借东西,“小娘子想借什么?” “恳请您,借我针灸针。” “针灸针?你借来做什么?你会用吗?”李大夫皱着眉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 大夫的针灸针,一般不会外借。 “我可以替孩子,进行针灸治疗。” 唐朝阳上辈子因儿子的死,她整整二十年都在钻研于医术。 针灸之术可以说很精钻,不过她也知道只是针灸,没有搭配药物,中规中矩的治疗效果可能不太好。 “娘……” 被唐朝阳抱在怀里的翡安安,吃力地低喃,“娘亲,不哭…” 唐朝阳听到这稚嫩的声音,她垂眸,轻声回应,“好,不哭。” 李大夫看到这一幕,他也不是真的铁石心肠。 他自己也有女儿,因此,动了一点恻隐之心。 李大夫叹气,“我先替你儿子把脉,只是把脉而已,没有银两我们医馆不会替他治疗。” 在寒城这边,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 这家医馆能在寒城开了十几年,不会当老好人的帮人免费治病。 唐朝阳欣喜地磕头道谢。 她的双腿已经冻到没有知觉,这次跪下来之后已经站不起来。 也因此,她直接抱着孩子跪着过去。 唐朝阳虽跪着行走,但是眼里却带着期望,对未来的期望。 李大夫见她跪着过来,心里叹息,他一边把脉,一边看小孩子的脸色。 第3章 和离旨意 李大夫仔细地把脉,过了一会,他摇头说道,“小娘子,你儿子……治不了。” 除非有银子买药材,否则活不久。 李大夫逼自己狠下心肠,这家医馆不是他的,他做不了主。 唐朝阳自己学过医,当然知道这点。 要不是事情太紧急,而寒城这里的民风又不太好,在她重活后,也不会这么被动。 唐朝阳额头贴地的跪着,她再次开口求大夫借针灸针。 李大夫见她这么坚持,应道,“可。” 他把他的那盒针灸针给她。 李大夫提醒道,“你可别胡乱扎针,只会让孩子更加痛苦而已。” 唐朝阳扯了扯嘴角,脸上想带出一丝感谢的笑意。 但事与愿违,她的脸已经冻僵,笑不出来了。 “我学过针灸。”她沙哑地说道。 她现在非常庆幸上辈子没有因为恨意跟报复,就舍去学医之术。 李大夫没有继续劝说,学过一点皮毛的针灸,肯定没办法替病人治疗。 这位小娘子估计是想死马当活医。 唐朝阳盘腿坐着,她把儿子放在腿上。 她又把他的小身体翻过去,自己先用力地搓了搓自己冰冷的双手。 等她的手暖了一点点,将儿子的裤脚卷起来。 她打开针灸盒子,从里面拿出一根银针,捻着银针扎入翡安安的委中穴。 李大夫注意着她的手法。 他点了点头,不过又摇了摇头,没用的,这孩子的身体只靠针灸完全是没用。 接下来唐朝阳又捻针依次扎入风池穴,少商穴,曲池穴。 就在李大夫又摇头叹息的时候,他突然看到唐朝阳换了一个地方下针。 李大夫不可置信的双目瞬间瞪直。 那里怎么可以…… 唐朝阳虽然知道这一针凶险,但是她已经练习过很多次。 高烧无药之下,她只能通过针灸方式调节儿子的经络和气血。 唐朝阳在施针的时候,看到了儿子白嫩嫩的身上出现了好几处淤青。 她想到了儿子为了保护她,小小的身体被官兵踢开的画面。 唐朝阳的眼里红着。 ** 此时,京城的御书房。 皇帝凌古容瞧着站在下方,表情淡然的翡宴。 他勾唇问,“关于苏老将军主动上交兵符,只为了替唐朝阳赎罪之事,阿宴你怎么看?” 镇国将军府苏老将军就是唐朝阳的外祖父。 翡宴恭敬地回,“恭喜皇上。” “恭喜朕?阿宴,你现在已经会说好听的话了。”凌古容懒散地坐在龙椅上,身姿闲适。 别看新皇懒散无害的模样,实际上他手段果决,厉害着。 苏家手握重兵,如今主动将兵符上交,皇帝自然会更加放心。 这种事情,君臣之间都心知肚明。 凌古容微笑,“不管怎么样,唐朝阳始终是阿宴的夫人,阿宴难道真的不心疼吗?” 他是没见过这位唐朝阳,不过倒是听过她很爱翡宴,妒忌心很强,而且性格骄傲跋扈。 这种性格的女人,男人一般都无福消受。 翡宴表情淡淡地回,“皇上,臣的夫人现在是董氏,臣只承认她。” 凌古容一点也不意外听到翡宴这句话。 毕竟翡宴跟帝师的女儿才是真正的青梅竹马。 凌古容的拇指轻轻地摩擦着玉扳指,淡声道,“既然苏老将军上交兵符替唐朝阳赎罪,朕就恩准他去寒城接回唐朝阳。” 他看向翡宴,语句温和,“朕再下一道和离的旨意,从此,你跟唐朝阳再无瓜葛,阿宴你会不会后悔?” 他本来不太想下这道和离的旨意,毕竟臣子家里的事跟他又没有关系。 不过看在帝师跟太后的面子上,凌古容还是决定顺了他们的意。 翡宴俊美的表情一如往常的清冷,他没什么好后悔的。 在他心里。 他一直认为。 他不爱唐朝阳。 “谢皇上,微臣,领旨。” 翡宴带着一份和离的旨意,离开了御书房。 他走出宫里,上了丞相府的马车。 想到今天君臣之间试探的谈话。 彼此都揣着明白装糊涂,皇上年纪轻轻的,心机深沉着。 一个区区的唐朝阳而已,用她就能换回兵符,这笔买卖真不错。 这就是男人,女人在他们眼里永远比不上权势。 ** 半个月后,苏家派去接唐朝阳的人到了寒城。 苏大夫人这次特意派赵嬷嬷去寒城接人。 赵嬷嬷是苏大夫人的心腹。 马车里,赵嬷嬷裹着厚重的衣袍,赶了大半个月的路,整个人腰酸背痛。 她的老骨头都要散架了。 而寒城这边,可真的冷。 “赵嬷嬷,小的在城里打听到了,表小姐她就住在这间小院子。” 下人站在马车旁边跟马车里面的赵嬷嬷说着话。 赵嬷嬷走出马车,小丫鬟扶着她下了马车。 周围有来往的人,看到赵嬷嬷这做派,就知道是大户人家来的人。 赵嬷嬷打量了一眼这小院子。 从外面看小院子,很破旧,厚重的雪还覆盖在了屋顶,像要把屋顶压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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