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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会儿，陆霄带着妻儿也过来了。 姜城和姜佑两个也被儿孙们颤颤巍巍的扶着过来了。 这么多人聚在这，却没有一点杂声，除了风刮过树梢的沙沙声，就是众人的呼吸声。 良久。 不知道谁发出了一声缀泣，随后，接二连三的抽噎在人群里响起。 平安更是哭的厉害，就要站立不住，盛楠三个也眼泪滑落。 墓碑上的照片，用的是姜梨和霍卿衍年轻的时候的，他们是笑着的。 笑看着悲伤的儿孙们。 冷漠如文景，眼眶也不可避免的红了。 平安哀哀的叫着：“妈妈～”喊着：“爸爸～” 语无伦次的说着自己这一年的事情，大到拿了什么奖，小到摔了一跤，喋喋不休，事无巨细，就像爸爸妈妈还在一般，跟他们分享自己的生活。 失去父母的痛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淡，反而越发浓烈。 每当看到熟悉的东西，她们总会想起父母。 没有见到父母最后一面，是她们姐妹四个这一生最大的遗憾。 她们在这里，待了好久好久，直到太阳落山，漆黑不见五指，文景才说：“走吧，该回去了。” 是啊，该走了。 平安抚了抚照片上的两人：“二姐，你去老宅吗？” 文景想了想：“去吧。” 一行人依依不舍的最后看了一眼墓碑上的照片，缀泣着离开了。 出了墓园，外面只停着他们一行人的车了。 文景身边更是立刻出现两个神色肃穆的保镖，文景看向自己的姐妹们：“去老宅吧。” 随后又补充了一句：“就我们四个。” 意思是不带男人，不带孩子，也不带保镖。 盛楠三个痛快的答应，不过没有急着走。 反而是先送姜城姜佑和姜秀姜珠，四个长辈上了车，才跟陆霄打了声招呼，坐上了文景的车，消失在了黑暗中。 陆霄也叮嘱了几句，驱车离开了。 他接手了姜桃的电器城，平时也是忙的很，不过再忙，他也没缺席过清明节这一天。 回到家里，陆霄坐到姜桃的病床前，跟她细细道来今天的情况。 另一边，墓园处，只剩下了七宝乐宝，还有黑豆四个人。 “大舅，乐宝姨。”红豆吸了吸鼻子，看向两个长辈。 姜七宝回头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墓园：“这就走了。” 小姑姑啊！ 黑豆更关心的是：“大舅，你和乐宝姨没去给舅爷爷上坟吗？” “去过了，我们去过才来了的。”乐宝回答。 包括两个小叔叔，都是去乡下上过坟才来的。 清明节这一天，到处都在上坟，就连天气也是阴沉沉的。 “我们回去了，你们也早点回家。”姜七宝摆摆手，上了自己的车，没入了黑暗里。 乐宝也跟着走了。 原地只剩下兄弟四个。 黑豆看了一眼三个弟弟：“去我那里吗？” “好。” 兄弟四个，一水儿的大高个，肩并肩往外走的时候，是一道很美的风景线。 就在这时，墓园里突然刮出了一股温柔的风，在兄弟四个身上环绕了一圈，消散开来了。 与此同时，云开雾散，墨色天空上缓缓透出点点繁星，照亮了兄弟四个前行的路。 黑豆四个却恍若未觉，在他们的身后，出现了两个浅淡的影子。 一高一矮，手牵着手，互相依偎着，目送四人的离去.... “我们走吧，又有新任务。” “好嘞。” 影子逐渐浅淡，消失不见了。 .................................................. 第0章 番外：死亡 姜梨到六十岁的时候。 她就走不动了。 也不是走不动了，是不想走了。 她找到了一个很喜欢的城市，云南干海资，这里没有特别的繁华。 在日新月异的时代，还保存着比较完好的地貌。 她和霍卿衍定居在一个小镇上，住的地方，推开窗户就能看到大海，步行三分钟就能到了商业街。 这里还很落后，没有外卖，也没有那么多的娱乐设施。 大多数时候是维持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慢生活的。 小镇上生活很惬意，大家都没有大城市的急躁感。 定居以后，姜梨最常做的事情，就是拉着霍卿衍漫步在小镇的每个角落。 年纪上来了，走路很慢，有时候她和霍卿衍能慢吞吞的走上一天。 她们的门前，种了一小块的菜地，也种了一些个的花，她还养了一只猫，奶牛猫，在外面捡的。 两人一猫，多么悠闲的生活。 “老霍，出来啦，有人挑战你。” 霍卿衍来到以后短短的时间，就闯出了棋王的名头，打遍整个小镇无敌手。 “来了。” 霍卿衍尽管已经老了，可身姿依旧笔挺，身材维持的也很好，姜梨总是庆幸，他没有老年发福。 被挑战的结果自然是毫不意外的，霍卿衍胜了。 而且是胜的毫不留情，可谓是大杀四方，让挑战者没有还手之力。 给霍卿衍的不败神话又增添了一笔战绩。 姜梨在旁边看着，脸上满是与有荣焉。 她男人，就是厉害！ “将军！” 随着霍卿衍掷地有声的一句，这次挑战就落下了帷幕。 霍卿衍淡然起身，对着姜梨微微一笑：“走吗？” “走。” 她伸出手，牵住霍卿衍的手，两人相携着往菜市场去。 “早上想吃什么？” 姜梨沉吟了一下：“唔～小米粥配鸡蛋饼吧，还有之前腌的咸鸭蛋，也切上一个。” 霍卿衍看了她一眼，说：“你想吃什么？” “我就想喝小米粥。” “好。” 霍卿衍心知，妻子是为了他，才点不喜欢吃的东西的。 他年轻的时候，在战场上，饥一顿饱一顿的，到了现在，胃不是太好，吃点刺激的东西就要难受。 因此，为了他，妻子戒掉了口腹之欲。 也为了他，妻子改变了作息。 原本的妻子，不到八点是不会睁眼的，现在的妻子只是为了陪着他散步，就变成了早睡早起。 得妻如此啊！ 两个人去菜市场买了菜，又慢悠悠的回了家。 “喵～喵～” “唉哟～我的豆儿诶，肚肚饿了？” 姜梨一把拎起圆墩墩的奶牛猫，放在怀里顺着毛。 阳光下，猫猫的毛如黑色锦缎一般闪着光，我在女主人的怀里，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姜梨被它这可爱的小模样俘获了芳心：“mua～mua～”的亲了好几口。 “我儿子真可爱。” 屋里做饭的霍卿衍失笑，一只猫，妻子偏偏取了个跟外孙子们差不多的名字，还拿它当亲儿子来养，晚上睡觉都要抱着。 真童趣。 这里的生活节奏特别慢。 吃过早饭以后，两人整理了一下菜地，带着猫儿子出去转转，就到了中午。 吃过中午饭，两人午休一会儿，下午霍卿衍去附近的公园打太极，姜梨陪着过去。 晚上呢，就变成了姜梨去跳广场舞，霍卿衍陪着她。 就这样，日复一日的，她们在这住了下来。 四个闺女每年总会来一个，拖家带口的来陪他们过年。 一年一年的，姜梨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机能越来越差，一个小感冒，拖拖拉拉了好久都没好。 好了以后，她的身体情况更差了。 她开始畏寒，天气很暖的时候，也要穿着长袖，她的记性开始变差，总是无意识的叫平安几个的名字。 可是等她清醒的时候，她又告诉霍卿衍，不要告诉孩子们。 她有预感，自己就要走到这了。 她不喜欢哭哭啼啼的离别，就这样安安静静的挺好的。 她说：“老霍，你别怕，我等着你，咱俩一块投胎，说不定下辈子还能再续前缘呢。” 霍卿衍没有说话，只是握着姜梨的手紧了紧。 清醒不过片刻，姜梨又糊涂了起来，她嘴里嘟嘟囔囔的骂着转轮王。 也念叨着霍卿衍，念叨她所有认识的人。 霍卿衍几乎是平静的接受了这一切，他不出门了，每天陪伴在妻子身边，保证妻子醒来能第一眼就看到他。 哪怕妻子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他也等着。 再后来，妻子已经吃不下东西去了，只能勉强喝点稀粥的时候。 他就一勺一勺的喂给她。 这时候的妻子，已经不复年轻时的娇艳，头上生了华发，面上有了皱纹，但在他的眼里，还是那个娇俏的姑娘。 鲜活灵动到他一眼就喜欢上的姑娘。 妻子最后的时刻，清醒了过来，看着他的时候，眼里充满了眷恋：“霍卿衍，我等你啊。” 之后，妻子没再说一句话，靠在他的怀里，渐渐没了呼吸。 他没掉一滴眼泪，给孩子们发了消息，又联系了殡仪馆，并且提前支付了费用。 做完这一切以后，他就躺在了妻子身边，把她揽在了怀里，像过去无数个夜晚那样，静静的搂着，阖上了眼睛。 然后，就再也没有睁开过。 老人们常说，人死后，灵魂是不会立马离开的，原先姜梨还不信，直到她的魂儿飘了出来。 她看到了霍卿衍的动作，心里又气又怒，更多的是心疼。 喋喋不休的数落他，可霍卿衍听不到。 不过没关系，不过一天，霍卿衍也飘了出来。 两人的魂魄，维持的是年轻时候的样子。 两人都成了魂儿，这下姜梨能数落了个痛快。 数落完了以后，她又很新奇，和霍卿衍手牵着手，飘到各处去玩。 直到殡仪馆的人来，看到的只有死了的两个老人，霍卿衍之前交代过的，所以他们直接把人拉走了，送进焚烧炉火化。 别说，你别说！ 这种亲眼看到自己被火化的经历，估摸着一辈子也就这么一次。 两人的骨灰被放在了一起，等着家人来认领。 姜梨还是很期待的。 临走前，她也没见上闺女们一面，现在这样，也能见到了。 最先来的是文景，她看到两人的骨灰，那一刹那周身凝聚起的墨色，连姜梨和霍卿衍两个魂儿都心惊。 她眼里酝酿着风暴，攥起来的拳头掉落滴滴红血珠。 姜梨有些担心的时候，就看到黑豆，把文景揽在怀里：“妈，爷爷奶奶不想看到你这样的。” 姜梨放心了，有黑豆在，文景也不至于孤单。 文景没有挣扎，靠在儿子肩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盛放骨灰的那个小坛子，眼底赤红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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