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从音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做出好奇模样,“哪天发的电报?” 柳川禾道:“就十三号那天啊。” 十三号? 那不就是她跟耿序去上海那天。 闻从音:“……” 耿序抿了抿唇角,“嫂子,我跟小闻结婚的时候可不知道她会做饭。” 赵团长来了兴趣,八卦道:“那你们相亲的时候知道些什么啊?” 闻从音跟耿序默契地沉默了一瞬。 他俩那都不叫相亲。 后面居然能结婚,才是神奇。 闻从音觉得更神奇的是,耿序怎么就笃定自己一定会答应跟他结婚呢。 不行, 这事晚上回头得问问。 见两人沉默,曾旅长等人以为他们俩害羞了。 柳川禾体贴说道:“老赵,你问这些干什么,你要不说说你跟你媳妇怎么相亲的。” 赵团长大大咧咧:“我们俩那没啥说的,俺妈带着俺的相片去她家给她家瞧了,她妈一眼就看上了,这事就这么定了。” 葛大姐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你少胡说,你怎么不说咱们十几岁你没去当兵的时候,天天跑我们家帮着砍柴提水啊,要不是冲着这个,你以为我妈稀罕你啊。” 众人都哈哈大笑。 赵永志几个孩子也都忍俊不禁。 今晚的晚饭总体来说可谓宾主尽欢。 陈双双在那之后,大概是因为觉得丢脸,便没怎么开口,白杏虽然对女儿的做法感到恨铁不成钢,但对闻从音也没多少好感。 可偏偏一顿饭下来,白杏也不得不承认,耿序找的这个媳妇确实不一般,面对旅长、旅长夫人还有他们,闻从音说话做事都落落大方,一点儿也不小气,局促,仪态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若是从外人的角度来看,闻从音的确比自己女儿懂事、会来事的多。 吃完了饭,众人去客厅那边喝茶。 几个孩子去院子里玩,丽娜不愿意,闻从音便抱着她跟自己坐。 耿序说起工作的事,对柳川禾道:“嫂子,小闻的工作怕得麻烦您留点儿心,她是大学生,在医院干的是护士。” “小闻当护士可惜了,要当就当医生。”葛大姐喝了口茶,闻言,帮着闻从音说话:“她的医术我们这些邻居都见识过,真不比医院那些大夫差!” 柳川禾手里捧着茶,微笑道:“我也见识过。” 诶? 葛大姐脸上露出惊讶。 柳川禾道:“先前我去供销社那边买东西,身体不舒服,是小闻给我按了按穴位,还给我开了方子,我让医院周大夫看过,说方子很好,这几天吃着,也觉得精神好了很多。” “那方子是小闻开的,你怎么不早说?” 曾旅长道。 柳川禾道:“现在不是说了,小闻,先前还没来得及谢谢你呢。” 闻从音顶着众人打量、惊奇的眼神,客气道:“没什么,这都是我们该做的事,毕竟是大夫,哪里能见到人不舒服束手旁观,您这几天睡眠好多了吧?” 柳川禾颔首:“自从吃了药后,晚上睡得着了,这心悸的毛病也好了不少。” 曾旅长道:“要不小闻你给你嫂子重新看看,看到底怎么样,要是这病能彻底治好,那不管什么药材,我这边都能找人弄来。” 他叹了口气,道:“你嫂子这毛病都好多年了,早些年跟着我,风里来雨里去的,福没享受到多少,受的苦倒是不少。” 闻从音相信曾旅长这话不假。 只看柳川禾的手,谁也不敢相信这是一个首长夫人的手,这双手粗糙变形,满是茧子。 两人住的虽然是两层小楼,但屋里的家具都很朴素,只怕还不如一些大队书记的家里体面。 陈彩兰在旁看着,暗暗撇撇嘴,颇为不以为意。 只觉得旅长夫妻是不是太给耿序夫妻俩面子了,医院里什么大夫没有,找这么个小年轻治病。 闻从音道:“旅长不说这话,我也会找日子给嫂子再看一下,不过今天这会子嫂子吃饱饭,不好把脉,还是等明天早饭前我再来,这样才能看得准一些。” 闻从音主要也是不想太喧宾夺主,今天这样的场合,没必要太露风头。 柳川禾正要点头,陈彩兰就道:“不对吧,我们医院的大夫好些也没讲究吃不吃饱就给把脉的,难道是他们不准?” 陈彩兰好似困惑一样看向闻从音。 她这话问得恶毒,要是闻从音回答的不对,那保不齐还没入职呢,就先把医院的同行给得罪了。 怎么大家都能不看情况把脉,到你这里就不行? 葛大姐都听出意思来了,为闻从音捏一把冷汗。 闻从音笑道:“彩兰姐问的好,不过医院很多大夫不讲究这个,主要也是因为这年头吃饱饭的人,不多。” 陈彩兰还没来得及得意,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曾旅长等人愣了下后,反应过来,都忍不住笑。 柳川禾忍俊不禁,又叹一口气:“是这话,咱们的日子比起普通老百姓来说太好了,现在老百姓哪里能吃得饱,军人还好说,就咱们岛上那生产大队我听说年尾一家才分了十块钱。” 十块钱这够干什么的。 虽然说粮食是自己种的,可其他东西难道不需要支出。 曾旅长感叹道:“这岛上算好的,至少还能下海捕捞,咱们也没管这个,但是想吃饱,还是太难了。” 闻从音次日过来给柳川禾把脉,柳的身体明显好了些,闻从音道:“嫂子,你那药还是继续吃,我教你打八段锦,您每天早上起来打两遍,活血化瘀,另外,我看您昨天也是吃素比较多,如果可以,多吃点羊肉牛肉,补补气血。” “好,真是多谢你。” 柳川禾道:“你去医院的事,我这边有眉目了,就是那边暂时不缺大夫,你如果过去,得从实习医生做起。” 这有什么。 闻从音都做好思想准备了,毕竟自己档案上是干了一年多的护士,人家不介意都很大方了。 “我都行。” 柳川禾打趣道:“去什么科都行吗?” 闻从音道:“嫂子,我们中医多数都是全科,我不敢吹牛,但的确去什么科都行。” 柳川禾倒是不知道这些,不过她看闻从音这人说话也不像是爱吹牛的,便道:“那这事交给我吧,过了年,初六我陪你去医院把这事定下来。你可得好好干,给咱们军嫂争争气。” 陈彩兰得知闻从音去医院的事已经定下来后,脸黑的跟锅底似的。 偏偏运气不好,这从医院出来,都能碰上葛大姐跟闻从音。 陈彩兰老远看到她们过来,就想避开。 葛大姐却拉着闻从音跑过来,嬉笑着打趣道:“这不是彩兰吗?怎么见了我们就走。” “你是不是想多了,我是想起有些东西落在医院,要回去拿。”陈彩兰当然不可能承认。 葛大姐嘿嘿笑道:“是嘛?我们还当你是不好意思见到我们呢,先前你不是说小闻不可能进医院吗?现在怎样,我们小闻过了年就要去医院当医生了。你陈彩兰天天说医院的人事你说了算,要谁进谁进,谁出谁出,感情都是吹的啊。” 陈彩兰险些没气死。 之前她吹嘘的时候多得意,这会子就有多丢脸。 闻从音进医院的事,是柳川禾跟医院院长亲自拍板的,谁能阻止。 “进医院就进医院,不过个实习医生,什么时候转正了再得意也不迟。”陈彩兰黑着脸,撂下这句话,气冲冲走了。 “瞧她那样,真是小人!” 葛大姐呸了一声,对陈彩兰很不以为意,扭过头对闻从音道:“小小闻,大姐相信你的本事,转个正有多难,凭你的医术,那不手到擒来。” 闻从音有些哭笑不得。 “大姐,医院实习转正需要很长时间的。” “啊?”葛大姐呆住了,“这转正不一般是几个月的事吗?我们老家纺织厂转正也就三个月啊。” “不一样的。” 闻从音摇头道,她们这里说的实习其实就是后世的规培,规培生少则一两年,多则三年,而一个医院实习医生能不能转正,其实更难说,毕竟这个行业特殊,能不能转正看得是你的医术。 如果不下苦功夫学习,规培三年也多的是没法转正的。 葛大姐听说要实习这么多年后,愁眉苦脸,很是懊悔自己把狠话放的太早了。 闻从音拍拍她的肩膀,“也不用这么愁,兴许我会很快转正。” “小闻,你不懂,陈彩兰那人,心眼坏,肯定会给你使绊子,哎呦,早知道你们实习转正这么麻烦,刚才我就当做没看到她了。” 葛大姐懊恼不已。 她心里实在过意不去,除夕前一天的时候做撒子特地让小闺女给闻从音他们家送了一盆过来。 闻从音不知内情,回了一道红糖糍耙。 这糍粑是 向阳跟丽娜两个孩子从早上起来打的,两孩子干的有滋有味,闻从音为了奖励他们,还做了一道油炸糍饭糕。 糍饭糕就不用打了,直接将昨晚的剩米饭加点盐、葱花,拿个模具定形,弄成四四方方的一小块,下油锅后米饭外壳渐渐煎炸成金黄色,再翻面。 耿序训练回来,在家门口就闻到浓郁的饭香。 “好香的味道。”他一进屋,就瞧见两个孩子拿着碗,用筷子夹着一块糍饭糕在那里啃。 “叔,小许叔叔,婶子做的糍饭糕可好吃了,你们快来吃!”耿向阳吃的满嘴油光,瞧见耿序带着警卫员小许回来了,连忙招呼道。 闻从音瞧见他们回来,回过头,从旁边拿了碗筷递给他们:“你们来的正是时候,这才刚炸出来的,赶紧尝尝。” 耿序让小许把带来的东西放下,两人一人吃了四块,小许吃得不住点头,竖起大拇指,“嫂子做的就是好吃,这是啥东西,吃起来还挺不错的。” “是糍饭糕,我婶子拿米饭做的!”耿向阳骄傲地说道。 “这还有红糖糍粑呢,你们要是愿意吃甜的,也尝尝这个。”闻从音笑着拿出红糖糍粑。 这红糖糍粑跟糍饭糕口感就不同了,糍饭糕里面的米饭颗粒感十足,红糖糍粑则是糯叽叽的,淋上黄豆粉、红糖。 小许还真爱吃这口,耿序就有些不感冒,吃了一口就放下。 小许干了一份红糖糍粑,闻从音还给他打包了一饭盒的撒子让他带回去加餐。 “这、这不太好意思吧?”小许摸摸鼻子,犹豫地看向耿序。 闻从音看在眼里,笑道:“拿着就是,这是隔壁葛大姐的手艺,你也尝尝,再说,你一路提这么些东西回来,怪辛苦的。” 小许见耿序不着痕迹点头,这才拿了饭盒,笑嘻嘻地道谢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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