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需要长期服药,一个大病患者治疗下来,所花的费用也出乎意料的低。 而从第二年开始,李向阳王马特徐文丽,甚至连远在日国的山口幸子听说基金会的事后,纷纷主动要求她每年办一次中医药文化沙龙,一来给大家讲讲养身保健常识,二来他们也想继续捐钱。 基金会每年都有进账,而且一年比一年多,单人医药费却不高,意味着这些钱能救治到的病人也越来越多。帮助的人多,口碑也越来越好。 于是,在第二年的妇女节表彰大会上,舒今越被推选为石兰省三八红旗手;第三年的全省劳动节表彰大会上,则被推选为石兰省劳动模范……她才刚临近四十岁就获此殊荣,省级电视台采访她,似乎也顺理成章。 同时,治多了疑难杂症,舒今越明显感觉自己医术提升很快,一些以前不敢接触的疾病,偶尔也能尝试一下。 譬如两年前基金会刚成立没多久,来了一个胃癌患者,西医那边评估生存期大概在半年左右,但吃了中药后,现在已经两年多了,依然活得好好的,中途也没做过什么手术,没经过化疗。 但这种案例太少,少到没什么说服力,今越让人别往外宣扬,自己闷头干就行了,到底能把生存期提高到多少,到底能改善多少生存质量,得用足够多的数据来说明。 而这些“数据”,不能是她打噱头引人来,这样会干扰病人的抉择,就让真正想尝试中医的人自己来吧。 “杜主任这笔杆子可真厉害,上周咱们去边远地区慰问困难病患的新闻稿是他写的,写得可真好,我读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呜鸣……”李雪梅把杜爱国夸了一圈,“所以推选他当办公室主任,咱们无话可说,这是实至名归啊。” “他这几年可帮咱们出了不少风头,他写的稿子经常被选上报纸上电视,多亏这些文章,咱们在主流媒体上也能有曝光度。” 舒今越点点头,“会写文章挺好的,咱们任何时候都不能缺会写文章的人。” 李雪梅忽然“噗嗤”一乐,“院长肯定不知道,现在他们小年轻里兴起看那种什么女性主义小说,听说有一位大作家就是咱们书城的,很有名呢。” 舒今越不懂,“什么叫女性主义小说?” “我也说不清楚,我看报纸上都这么叫,那本销量很高的《一张自己的床》,写的就是这种类型。” 舒今越更是听都没听过,“讲的啥?” 李雪梅看现在也没事,就坐下来跟她详细介绍:“说的是一个叫小磊的男孩,从小就喜欢女孩的东西,喜欢穿裙子,扎花辫子,性格也很细腻温柔,大家都叫他娘娘腔,但他一点也不在意,然后就在他十三岁这一年,他居然来了例假……这才发现,他其实是雌雄同体。” 舒今越大概懂了,这个例子她非常熟悉,因为这是以前她治过的一个少年。 “小磊的父母觉得匪夷所思,带他去医院看,医生却在他的盆腔内看见了卵巢。” 舒今越更熟了,因为接下来他们全家来了今越医院,他们怀疑是前一家医院检查错了,听说今越医院设备是全省最先进的,这里的医生医术也高,谁知道这边的医生也说看见了卵巢,父母气不过还大闹检查室,正好那天舒今越在,是她亲自下去解决的,后来也是在她这里决定的治疗方案。 这个男孩说来也挺可怜的,他的母亲已经生过三个女儿,到他这里已经是绝对的超生了,但父母就想要个儿子,找算命先生却说是闺女,为了能在周围人中抬起头来,他们铤而走险,逆天改命,给孕妇配了传说中的“转胎丸”服用,后来孩子生下来果然是个男孩,全家皆大欢喜,感谢天感谢地感谢配药的江湖郎中。 却哪里知道这“儿子”从小就不喜欢男孩玩的东西,整天喜欢穿花裙子扎鞭子,到了青春期不长胡子不长喉结,反倒是茹房发育,还来了例假! “你说这小磊咋就这么造孽呢,他父母重男轻女,贪心害了他,明明是个女孩却硬生生被转为男孩,直到真相大白,他内心多年的矛盾与煎熬才忽然得到释怀,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她。” 而这本《一张自己的床》,写的就是她内心的独白,就是她整个青春期的挣扎与彷徨…… 病例,舒今越是熟悉的,她后来和家长商量,征求孩子的意见,无论是从对她生命健康还是心理健康来说,她都更适合做女孩。 因为已经来例假了,说明子宫卵巢发育已经成熟了,除非手术摘除,否则将来几十年的没一个月,她都会有规律出血,血流不出来她会腹胀腹痛会感染,甚至有生命危险。 最终,他们全家包括她本人都同意去海城做手术,做成真正的女孩。 事情是真实的,但经过很多文学加工,即使是患者本人看见这个故事也不一定知道写的就是她,今越眉头一皱,“这本书的作者是谁?” “一个叫麦冬的作家,写得可好了,院长你有空一定要看,真的太感人太纠结太彷徨了!”麦冬……麦冬……舒今越念了两遍,忽然眼睛一亮,这不就是大哥舒文晏上辈子的笔名吗?敢情他这辈子还是走上这条路了,连笔名都一样。 不过——“我怎么感觉这个作家有可能是男人,一个大男人写什么女性主义,他也不懂吧。”舒文晏这家伙,不是今越看不上,他尖酸刻薄起来李大妈都不是他的对手,让他来写女性主义,今越怀疑他会不会越写越歪? 到时候好的不写,全是从他一个既得利益者的角度来写,那还叫什么女性主义。 但李雪梅却为这位素未谋面的作家据理力争:“院长您去看一下吧,真的不一样,我们办公室好几个小姑娘看这本书都看哭了,真的写得太好了,太真实了,就像真真在我们身上发生的事,主角经历的每一件事我们都经历过,真的很感人,你一定要去看,我听人说有日国的导演要把版权买过去,拍成电影呢!” 好吧,跟粉丝是争辩不了的,今越打算回去真得好好看看“麦冬”的小说。 她就说难怪,最近半年大嫂买了新车不算,连萌萌都买了一辆进口山地自行车,据二哥目测说这辆别看只是自行车,其实售价可能比小汽车都贵;而芽芽则是换了一台昂贵的钢琴……。这么大手笔的消费,看来大哥真是发财了。 这老抠,妻女这么“奢侈”,他老爹他也只孝敬了一箱茅台,他自己也还是那副穷酸小学教师打扮,真不愧是整个舒家最抠的人! 舒今越回家问二哥知道这件事不,二哥想了想,“之前不知道,不过你一说我觉得应该就是他。” “谁啊?谁怎么了?”徐文丽也下班回来,正好赶上八卦一半,急得她抓心挠肝的。 “都别说了,开饭,来端菜。”舒老师在厨房里喊,自从天气热起来后,舒家人吃饭就不在厨房吃了,而是改在院子里,葡萄架下,光线好,空气清新,关键还凉快。 “孩子呢?” “看动画片呢。” 现在萌萌芽芽都上高中了,早就成大姑娘了,小平安也成了少年,家里的电视机都被苏月苏星两名低龄儿童给霸占着,每天从幼儿园回来就守在电视机前看动画片。 今越正想去客厅提溜龙凤胎,忽然客厅的电话响起来,赵婉秋在那边切西瓜,顺手接起来,没说几句眉开眼笑的:“今越找你的,是林珍。” 今越赶紧跑过去,林珍已经毕业了,但因为怀孕生子,暂时还没回国,这两年都在A国生活。 “要回来了?” “对,真不愧是我最好的朋友。”林珍的声音有点飘忽,似乎还叹了口气。 今越敏感地察觉到,她情绪挺不好,“怎么了?” “我……我没事,是埃里克,他现在……状态挺不好。” 舒今越连忙捂住话筒,“没事,你慢慢说,怎么了。” 原来,自从两年前K病毒爆发之后,埃里克就被医药公司挖过去,进了他们的实验室,做特效药研发工作,他当时更倾向于做疫苗研究,主张防大于治,但疫苗研发周期长,投入大,利润薄,资本家不会做赔本买卖,一心只需要能挣快钱的“特效药”。 “他们这个特效药搞了两年什么名堂也没搞出来,倒是你的中药漂洋过海而来,解了很多人的燃眉之急,也有两年了……。现在随便进一家药店问问,可以不知道阿司匹林,但不会不知道你的药……唉,我是觉得被解雇也没什么,从头再来就是了,可……唉。” 林珍从来都是乐观向上的小太阳,像今天这样唉声叹气的还真少见,今越跟她做了快二十年朋友,也是第一次遇到。 “他被解雇了?” “对,一来确实是两年研发毫无进展,老板嫌他们没用;二来他的观念和公司不太一样,曾在会议上发生过几次冲突,他这人又太直接,说话不太会考虑对方感受。”当然,一个有才,专业技术很高,但又很耿直的有正义感有少年感的男人,她也是真心喜爱的,不然不可能在异国他乡和他生育孩子。 她留校当了一名助教,薪水不算高,但所在的实验室是全世界顶尖的,生完孩子一个月就投入工作了,据说他们团队的某项成果有望冲击下一届诺奖……但这一切,都阻挡不了她回家的决心。 “我们本来计划的是,等孩子准备上幼儿园,我手里的项目也能正常完结,我们就回龙国,到时候他手里也能有点成果,到龙国的话会比较有优势,谁知道……”啥也没干出来被解雇了。 “我们至今没买房子,都在租房住,想的就是以后要回龙国,没必要在这里留房子还背负贷款,以后我们一走可能就很多年不会回来了……至于他父母,他们条件还可以,不用我们挂心。” 林珍的语气很沮丧,舒今越听得着急,“那你的意思是……。 “我想请你帮我们问问,他这样的情况,来龙国能找到工作吗?”一名毫无成果被解雇的博士,说出去也不光彩。 舒今越笑起来,“你说啥呢,你们可是哈佛的博后,海归,到时候不知道多少单位抢着要人,你信不信只要我把这消息放出去,不用三天我接电话能接到手软。” 林珍也有点拿不准了,“你确定?他这两年真的没有任何科研成果。” 今越当然知道,他要能有成果才奇怪,在一堆狗屎里找黄金,还得是一坨拳头大的黄金,可能吗?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太急切了,林珍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们现在真的没有多少钱折腾了。” 埃里克的父母虽然条件好,但他们家孩子也多,父母离婚后又各自组建了不同的新家庭,埃里克的父亲甚至已经在忙着四婚了,想要靠父母接济的兄弟姐妹太多了,他还排不上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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