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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个屁，你们在这舒服的时候，老子在外头淋雨，老子不舒服，你们也别想好过。” “癞子，你这不是无理取闹吗？” “好啦好啦，别吵了，大水一来，家都没了，这会子不知道有多少粮食泡了水，有时间打嘴炮，倒不如好好休息，明天早点下山看看情况。” 有村民担忧地望着洞外，听着淅淅沥沥的嘀嗒声哀怨道。 “雨没停，洪涝怎么可能退，原先只想着在洞里待一天，接下来还不知道什么是个头呢。” “能不能别说晦气话。说不定明儿白天雨就停了？” 有人重重叹了口气。 “我在平河村就从没见过这样大的水灾，村里死了多少人都不知道，单论我们这些活下来的，如果没有一日三餐，接下来可怎么过啊。” 悲伤的情绪在洞里蔓延，一说到吃的，有人的肚子便咕咕叫唤起来。 不久，王喜家的孩子“哇哇”大哭，吵得不行，郭嫂子不得不舔着脸过来向林家要些东西吃。 第228章 粮食争端 刘美玲和郭嫂子什么交情，两个人不仅是手帕交，而且对方还救过自己亲女儿的命。 就算现在没有一粒粮，她也会想办法从别的地方抠出一顿吃的来，更何况自家带了这么多东西。 眼下虽然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家藏了粮，但刘美玲还是偷偷将人拉到溶洞一边，将两个白花花的大馒头递到了郭嫂子手中。 本想着溶洞里黑灯瞎火，没个光亮，拿两个馒头不会惹是生非。 然而这一幕却映入了林婉婉的眼睛。 她瞅着二伯母胳膊肘往外拐，连忙大声招呼。 “二伯母，你有粮食怎么还对我们藏着掖着，奶奶都饿了一路了，还不赶紧拿几个馒头过来孝敬她老人家。” 这话一出，原本安静下来的溶洞突然变得躁动起来。 本来要歇下的乡亲们顿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和林家住得近的一家人立马凑了过来，对方的老太太语重心长地道。 “美玲啊，现在是困难时刻，你们可不能一个人吃独食啊。我家一家子四五张嘴，挨得了今儿晚上，明儿肯定受罪，这么大的水，现在谁知道粮食有没有被冲走？ 你行行好，看在咱们两家的交情份上，就分点吃的给我们吧。我要的不多，只要我孙子不饿肚子就行！” 她将懵懂无知的小孩往刘美玲跟前一推，刘美玲顿时为难起来。 旁边的人，有样学样，跟风拉扯起自家睡意朦胧的娃。 他们心里都清楚，林家既然能带着一口大铁锅上山给人烧姜汤喝，那暗地里肯定也藏了不少东西。 林爱国见村民们涌过来，连忙将刘美玲护在身后。 元元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有些害怕地往林蕙兰的怀抱里缩了缩。 他的小手扒拉着母亲的衣服，不理解为什么大人们会变得那样凶。 明明刚才外公外婆还帮了他们呀！ 溶洞里乱成一锅粥，陆芳见这群人不要脸地堵着二儿子一家，气不打一处来。 她敲了下大儿子的后背，刻薄地骂道。 “还杵着这干嘛，你还不快给我把粮食抢过来，我的老腿哦，你是要你老娘明天饿肚子不成？” 林婉婉也在旁边吹风，“对啊，可不能让这伙人抢了奶奶的粮食！” 正当大家乱成一锅粥时，胡铁洋拨开人群，走了过来，他大声主持秩序，严肃得连眉毛都竖了起来。 “都给我住手，粮食的事情明天我们村干部自会解决，现在还不到要挖草根、剥树皮充饥的时候，都给我回去，别在这趁机添乱。” 胡铁洋毕竟年轻，他的话只镇住了小部分村民。 其中有年长的立马不乐意起来。 “老子在地里干活的时候，你小子还是颗豆芽菜呢，老子想干啥干啥，你凭什么管我？” 他这话一出，顿时有人用轻蔑的眼神望向胡铁洋。 就在这时，徐梅站了出来。 她不动声色地给儿子撑腰道。 “凭什么，就凭我丈夫为了村民们的安危，直到现在还在前线救灾。 就凭我们村当年闹饥荒的时候，我男人也没让你们家饿死一个人！” 男人被这样劈头盖脸地数落，整张脸涨得通红。 徐梅在村里还是有些威望，如今她发了这样的话，民心一下子便重新聚拢。 “是啊，咱们村最苦最穷的时候，都是大队长一家子领着全村人过来的，现在才遇着点洪水，大队长肯定能想办法解决。” 林月拢了拢手指，见事态已经被胡铁洋他们摆平，便收了要和这群人理论的心。 这时，大伯母蒋秋云凑了过来。 “看什么看，我家老太太饿了，找他儿子要点吃的怎么了，儿子孝顺父母，那都是天经地义。” 林爱国看她又把孝道摆在面上，眉头紧锁道。 “我们带的也不多……”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蒋秋云便讥讽地用脸示意了一下陆老太太。 “得了吧，有什么借口给你妈说去。” 刘美玲心里窝了团火，咬了下唇瓣，从藏着粮食的地方，拿出三个白花花香喷喷的大馒头。 蒋秋云见状立马夺过。 旁边的村民看着心痒难耐，但奈何大队长一家子坐镇，他们也不敢再多造次。 第229章 起歹心的村民 天光灰芒一片，林子里开始冒起雾气。 好在有手电筒的光辉，傅霆烨和黄显荣顺利下了山。 在路上，他们遇到了几个又累又饿的村民，因为大家对傅霆烨当初杀野猪的事历历在目，一时之间，大家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纷纷跟在他的身后，指望着他能带大伙闯出一条生路。 黄显荣满心都是寻找林桂花一家，全然没有注意到水面上的浮尸，直到有人发出尖锐的鸣叫声，他的注意力才被吸引。 “是铁定，吴铁定没啦！” 傅霆烨的眸光闪过丝暗色，快步走到发出声音的位置。 只见一具浮肿的尸体挂在树上，湿透了的叶片将男人的脸部遮去大半，而被断裂枝丫捅穿的胸口，看了让人触目惊心。 旁边的村民直接吓傻，傅霆烨冷静道。 “不要靠近尸体，现在还不是为他们收尸的时候。” 被提醒的人如梦初醒，恍然地点了点头，朝着傅霆烨的指引去了另一边。 黄显荣的心脏如坠深渊，脑海里一直不敢去想象最坏的结果。 他双目狰狞地望着汹涌的洪水，发出的声音带着几分歇斯底里。 “为什么没有任何人警告我们，到底是谁拉闸泄洪，害死了这么多人。” 傅霆烨知道他情绪不定，冷彻的声音从喉咙里传出来。 “现在去纠结这个有什么用，我们最应该做的，是活下去，然后找到你想找的人。” 他并没有照顾黄显荣的意思，拿着手电筒，朝最靠近林桂花家的河岸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远处几道争吵声传入耳畔。 “放开，给我放开，这是公家的东西！” “去你娘的，这洪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退呢，老子抢到的粮就是老子的，谁也别想动！” “钱园，一场洪水而已，你别以为自己可以趁机作威作福，等胡大队长醒了，我看你怎么狡辩。” 很显然，这样的威胁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讲道理的人被狠狠踹翻在地，发出了“哎哟”的声音。 黄显荣没想到会乱成这般田地，等手电筒的灯光一照，他才知道了详情。 河岸上只堆积了大约5袋保存完好的大米。 而在靠近粮仓的位置，各种各样的蛇皮袋子挂在树上，房顶上，全村的粮食已然被洪水冲垮冲跑，所剩无几。 带头霸占大米的钱园五大三粗，平日里干活就是个好吃懒做的主，没想到洪灾一来，他便带着两个兄弟在这称王称霸。 傅霆烨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走到胡大队长跟前。 沧桑的中年男人昏迷在地，湿漉漉的脑袋枕在石头上，气息有进无出。 “胡大队长怎么了？” 旁边的村民解释道：“胡大队长刚才带着村民们抢救粮食，被洪水冲下来的树干打中了脑袋，好在三儿水性好，把人救了回来，不然，他可能就……” 说话的人露出悲伤的表情，好似又回忆到什么，又转而怒不可遏地指着钱园三个人道。 “胡大队长沿着河岸救了一路人，不顾生命危险跳进洪水里去抢粮食，可是你们呢，忘恩负义的东西，你们等着，等洪水一退，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钱园压根就不怕这种威胁，他长这么大从未见过如此大的洪水，想也知道，一时半会不会结束。 有时间在这替别人哀怨，倒不如拿点实在的在手上。 洪水把家家户户囤积的粮食冲走，没有粮，那就只有挨饿的份。 他都想好了，把东西抢了直接上山逃难，过个十天半个月再回来。 至于那批斗大会和处分，他压根就不在意。 面子算什么，只有不饿肚子，活下去才是正理。 “快，你们两个先扛着粮食走，我给你们垫后。” 黄显荣没想到钱园会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连处分都不放在心上。 他刚想过去拦，另一个愣头青直接冲了出来。 可惜对方太年轻，不像钱园一样会耍花招，几下功夫就被人打倒在地。 “还敢跟老子打架，我娶老婆的时候，你还在吃奶呢。” 他还想以儆效尤，给村民瞧瞧自己的实力。 然而还没等他进行下一步动作，傅霆烨漆黑冰冷的双眸闯入了他的视线，对方强大的气场不由让他咽了咽口水。 不过他平日里也蛮横惯了，下意识把对其他知青的态度，用到了傅霆烨身上。 “看什么看，你还敢动老子不成？小心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砰”，下颚的吃痛瞬间传导到了全身。 钱园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直直撂倒在了地上。 他摇晃了下震痛的脑袋，刚要发出声音，傅霆烨的鞋子已经砸进了他的嘴里。 两颗门牙瞬间脱落，鲜血顺着嘴唇，流了出来。 男人狠辣的手段让村民震惊，黄显荣看着钱园有“口”说不出的衰样，顿时觉得解气几分。 傅霆烨也没继续动作，冷刀般的双眸只是轻轻倪了下那两个扛着大米的村民，那两狗腿立马放下粮食，将双手摊开，表示自己的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 “别，这都是钱园的主意，和我们无关。” “对，我们都是良民，我们不敢犯事！” 傅霆烨没兴趣理会这两个乌合之众，见他们没有动手的打算，直接收回了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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