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武元侯府倾覆后的第三年,太子被废,皇后被赐死,郑家被夷平三族,身为丞相的郑子被钉在了史书的耻辱柱上,却在后世百姓心中备受推崇,谁都知道因为太子被废后,皇后和郑家都成了龙椅下的累累白骨。 而她有幸见过两次郑皇后,一次是为了给赵承煜铺路,送狸奴儿入宫,第二次是受封诰命,三个月后一切就都变了。 郑皇后出声:“晏姝,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 晏姝抬头:“皇后娘娘,臣妇给您请安。” 抬头刹那,再见故人的感觉让晏姝心情有些复杂,郑皇后那一双自带威仪的凤目里尽是赞赏之色:“是个好孩子,还是箬竹好福气,京中贵女中挑了个最好的。” 晏姝知道郑皇后为何夸赞自己,庄子里的事早就传到这位的耳中了。 “皇后娘娘,是臣妇有福,高嫁到侯府被婆母疼爱,已是天大的好福气了。”晏姝说。 郑皇后点了点头:“扶着你婆母起身吧,她身上的暗伤犯了好些日子,本宫是知道的。” 晏姝扶着婆母站起来,掌事嬷嬷过来帮忙,扶着秦夫人到旁边落座,晏姝乖顺的站在婆母身后。 “庄子上的事,法办就好,但不可深究。”郑皇后看着秦夫人:“能把侯府摘出来,已然是不容易了,这个媳妇福分大得很,本事也是小辈里少见的。” 秦夫人叹了口气:“皇后娘娘,是臣妇治家无方,您也别护着,是要惩戒臣妇,让各家都长长记性才行。” “你啊,本宫怎么舍得罚你?”郑皇后看了眼门口,抬起手扶了扶鬓上的凤钗:“这刚入秋,就凉得很了。” 秦夫人还想请罪,郑皇后说:“我给少衡媳妇准备了赏赐,你们且在这里坐一坐,让淑荣带着人送过去。” “皇后娘娘,臣妇不在府里,这赏赐到了可没人能接过去啊。”秦夫人急了。 郑皇后看过来:“二夫人往前站一站,也能为少衡媳妇搭把手。” 掌事嬷嬷出宫去送赏赐了。 晏姝这心就跳乱了节奏,她知道战报必定今天就到,更看出来郑皇后是真拼了,要抢在皇上震怒之前先扶一把侯府,这得是什么交情,才会让皇后都在出手帮武元侯府辟祸啊。 人还在宫里,皇后赏赐给世子夫人的礼物就送到了武元侯府。 傅二爷和闵氏带着全家道门口迎接,前脚掌事嬷嬷才走,傅少衡就回府了,同来的还有那位始终遮得严严实实的甘棠。 “为何又有变数?”傅少衡眉头紧锁。 隔着幕篱,甘棠也是满脸疑惑,她只能说:“世子可以再等等看。” 傅少衡回头看了眼甘棠,二话不说让亲随给更衣。 甘棠拿出来护膝软垫递给了亲随:“务必让世子戴上。” 亲随接过去,进了内室。 傅少衡刚刚换好了衣服,就听到外面家丁来报,圣旨和战报一起到了。 “到了!”傅少衡转身阔步往外走 甘棠追出来两步,拉住了傅少衡的衣袖:“世子,千万记住我的话。” 傅少衡抱拳:“甘棠姑娘,多谢了。” 甘棠目送傅少衡离开的背影,轻轻地叹了口气,她是没办法做更多的,时间来不及,这个让人心疼的男人若不能逆天改命,自己这一趟就白来了! 武元侯府门口,宣旨太监看着跪在最前头的傅少衡,展开圣旨一字一顿,天子之怒,扑面而来…… 凤华宫中,掌事嬷嬷进来的时候脸色微变。 “说吧。”郑皇后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掌事嬷嬷回道:“皇上早朝大发雷霆,战侯爷大败,连失三城。” 秦夫人只觉得眼前发黑,不敢相信的站了起来,晏姝立刻伸出手扶住了婆母。 郑皇后握住了秦夫人的手:“箬竹,不管发生什么大事,都千万记得咱们是金兰姐妹。” 秦夫人强撑着精神,恭敬地行礼:“皇后娘娘,臣妇告退。” 出宫的时候,依旧是掌事嬷嬷送婆媳二人,秦夫人脚步匆忙,晏姝低声:“母亲,天大的事,咱们不能乱。” 秦夫人停下脚步,转过头看晏姝的时候,她一双眼里已经起了红丝,微微点头:“我的姝儿,要靠你了。” 晏姝一句话,秦夫人冷静下来,婆媳二人往宫门口来的时候沉稳了许多。 “侯夫人。”掌事嬷嬷出声。 秦夫人回身,微微垂首:“请转告皇后娘娘,这份庇护,秦箬竹没齿难忘。” 掌事嬷嬷扶了一把秦夫人:“去吧,皇后娘娘的意思是彻查,侯府自己要有人去查。” “是。”秦夫人和晏姝的马车遇到了傅少衡的马车,晏姝眼尖看到了,立刻吩咐车夫拦住了傅少衡。 秦夫人二话不说下了马车,快步上前拦住了要下车的傅少衡:“进去!” 傅少衡看到母亲如此,伸出手扶着母亲上了自己的马车,晏姝随后也坐进来了,不等秦夫人说话,晏姝伸出手摸到了傅少衡膝上的护膝,抬眸:“世子,这若是被人发现,攻讦世子欺君之罪,当如何啊?” “你!”傅少衡没想到会晏姝会如此唐突,可这一句欺君之罪让他心就一沉。 晏姝轻声:“世子摘了护膝,身为侯府世子夫人,必要陪着世子同去。” “何须你出头!”傅少衡冷声。 秦夫人叹了口气:“我儿,竟如此糊涂了吗?如今遭逢大变,还看不出姝儿是拼了命要跟侯府共进退吗?” “母亲。”晏姝跪在秦夫人面前:“您千万保重身体,媳妇和世子必定会很快回去的。” 秦夫人捂着胸口,一口血吐了出来,抬起手指着傅少衡的脑门:“你若当逆子,也罢,是我杀戮太重,遭天谴了。” “母亲,儿子带着她。”傅少衡见母亲如此,心如刀割,跪下来含着泪望着母亲:“您要为儿子守着家,娘亲,答应衡儿好不好?”
第28章 世子夫妇跪宫门 秦夫人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回到自己的马车上,看了眼傅少衡和晏姝,吩咐车夫回府。 傅少衡看着晏姝,他从没有如此认真去打量过女子,看那娇小的身量,是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世子,别怪晏姝自作主张,多事之秋还请放下对晏姝的成见。”晏姝抬头目光平静的看着傅少衡:“若侯府安然无事时,世子随时可让晏姝下堂。” 傅少衡冷声:“你说这些作甚?” “是想让世子明白,事有轻重缓急,如今侯府重担全在世子肩上,望世子大局为重。”晏姝说。 傅少衡眯起眼睛:“你在教我做事?” “是,晏姝认为世子过于刚愎自用,不善迂回,若无大事尚可说一句年少气盛,可大事临头时,唯沉稳才可破局。”晏姝就那么淡然的看着傅少衡,一字一顿,不卑不亢,更丝毫没有目光躲闪的意思。 傅少衡丝缓缓吸了口气:“你最好能挺住。” “晏姝必定不拖世子后腿。”晏姝垂眸,跟自己上一世吃得苦比起来,跪一跪算得了什么? 马车到了宫门口,晏姝见傅少衡要下车,淡淡的说了句:“世子也不要拖侯府的后腿。” 傅少衡回头凝视了晏姝片刻,下车,在车门口撩起了帘子,等晏姝下了马车才放下,两个人并肩到了宫门口,跪下的时候,傅少衡扬声:“请吾皇开恩,傅少衡愿单枪匹马去边关,不凯旋,宁战死!” 两个人跪下后,傅少衡开始叩首,晏姝同样叩首在地,她不需要说一个字,她和傅少衡双双跪在这里,那就是侯府上下的态度。 正晌午时,太阳照在两个人的身上,宫门守卫看到两个人青紫一片的额头开始渗血了,都忍不住皱眉。 凤华宫中,郑皇后单手撑着头闭目养神。 掌事嬷嬷提着笼子进来了,一声软软的猫儿叫,郑皇后睁开了眼睛。 “哪儿来的狸奴儿?”郑皇后看到掌事嬷嬷手里的罩着的黑绒布的笼子,问。 掌事嬷嬷上前:“侯府世子夫人带来的,早晨就送到了,老奴才想起来。” 说着,放下了笼子,掀开黑绒布的罩子,回头笑眯眯的问:“皇后娘娘,这四时好可乖顺了。” 郑皇后看着那玄猫,缓缓地靠近:“像,真像墨宝儿。” “老奴也觉得像。”掌事嬷嬷把玄猫抱出来:“这毛色跟墨宝儿一模一样,像最上乘的缎子般。” 郑皇后迫不及待把玄猫抱在怀里,柔声:“墨宝儿,是不是你舍不得走?转世回来陪着丽华了?” 玄猫乖顺的蹭着郑皇后的掌心,那样子像极了老友重逢一般。 郑皇后眼圈都红了:“淑荣,墨宝儿还认得本宫,你看,你看。” 掌事嬷嬷拿了帕子给郑皇后拭泪:“是啊,墨宝儿知道皇后娘娘最宝贝她,所以回来了。” “晏家的姑娘心机城府可不浅,不过本宫受了这份好,罢了,去御书房。”郑皇后小心翼翼的把玄猫放回笼子里,交给掌事嬷嬷,带着贴身宫女侍画往御书房去。 掌事嬷嬷看着郑皇后的背影,轻轻地拍了拍怀里的玄猫:“你啊,也算功德一件。” 郑皇后到了御书房门口,守门的小太监往里面通禀,片刻太监总管福安走出来了,行礼:“皇后娘娘,皇上这会儿正在气头上,您先回吧。” “福安,武元侯府的案子早晨报到本宫这里了,本宫需请皇上定夺。”郑皇后说。 福安心就一沉,原以为是为武元侯府求情的,竟是来告状的? “进来吧。”承武帝出声。 福安赶紧请皇后娘娘进殿。 郑皇后给承武帝请安后,轻声说:“皇上,武元侯府的庄子上有恶奴欺主,竟私下里买卖人口。” “丽华,朕倒觉得是武元侯府的主子默许的。”承武帝看着郑皇后:“朕知道丽华和秦氏有交情,但武元侯督战不力,接连丢城池,折兵损将,罪不可恕!” 郑皇后过来给承武帝换了热茶:“皇上,臣妾从不过问朝廷的事,但武元侯夫人和世子夫人早晨入宫请罪,本来这事儿不大,彻查就好,可现在臣妾却不敢擅自治罪了,总不能让满朝文武以为是天家容不得武元侯府了。” “丽华觉得如何才能堵住满朝文武的嘴呢?”承武帝抬眸看郑皇后,面露不悦。 郑皇后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皇上一直都赏罚分明,民间都知皇上是一代明君贤主,武元侯战败,丢城,若是就此一点儿机会不给,怕是不妥。” 承武帝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没有说话的意思。 郑皇后才继续说:“兵书有云:胜败乃兵家常事,总是要给一次机会,以示天恩。” “傅少衡猖狂至极!竟求恩典,单枪匹马去边关,可笑。”承武帝放下茶盏:“朕本不想给武元侯府机会了,但丽华求情是头一遭,朕便给武元侯府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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