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敦王眼底阴沉了一瞬,踹开躲在门后的孟右相,暂时不管周肆然,再度冲着泰丰帝威胁道: “你若不想太后出什么事,就立刻停手,否则……别怪我无情。” 周肆然只觉得好笑。 惠敦王在暗道里时曾说泰丰帝是个心狠手辣,对至亲都能下手的。 可他三番两次威胁泰丰帝,都是用泰丰帝的亲人,皇子皇女、太后妃嫔…… 反观他自己,无视被流箭射中奄奄一息的惠敦王世子,不看外殿重伤的将士们。 究竟是谁心狠,还不一定呢。 提到太后,泰丰帝脸色终于有了变化:“朕放了一队禁卫军在寿康宫。” 话里带着笃定,但到底抬手命暗卫传出消息,止住箭雨。 惠敦王非常满意,继续躲在门口笑道:“可惜,你派去的禁卫军,领头那人受过端贤太子的恩惠。” 他稍稍一撺掇,那位禁卫军统领,便当即倒向他,誓要为端贤太子报仇。 泰丰帝缓缓摇头。 罗平洲亦是暗骂了句蠢货。 今晚浪费的时间太多,惠敦王决定速战速决:“老五,你要不想太后死的话,就乖乖在传位诏书上盖上大印,再将诏书和传国玉玺一起丢给我。” 泰丰帝拧紧了眉头,一时没有动作。 惠敦王冷哼一声:“这封诏书,是写给肆然的,你别忘了,当初端贤太子是怎么死的!都是因为你,都是为了救你! 你在他死后夺走本属于肆然的皇位,你就不怕九泉之下,无颜再见皇兄?!” 第一次真切听到父亲的死因,周肆然神色一颤,猛地抬起头,正想说上一句,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阵排山倒海的声音。 “卑职拜见太子殿下,拜见太子妃!” 紧接着,内殿大门被强行撞开,一辆紫檀木轮椅被抬了进来。 惠敦王早在听到声响时提前躲开,伺机提剑刺向轮椅上的太子。 第299章 一切,尘埃落定 汀南和张邈一左一右默契击退惠敦王,再趁势迎上。 东宫其他侍卫顺势冲入清扫内殿,抓住孟右相、惠敦王世子,和被困住的镇国公、曹云捆在一起。 清理完内殿,林净月搀扶着太后步入勤政殿后殿,抬眼就见暗卫收了盾牌,周肆然正站在龙榻边,静静看着她。 泊春满枝小令子和吴庸紧随其后入内。 吴庸一看到还没反应过来的太医,火急火燎带小孩上前:“快,给他看看,被迷晕了,大半天都没见醒。” 太医回过神,看看泰丰帝,又看看太子,默默替那来历不明的小孩诊治。 林净月早在赶来勤政殿的路上,就听惊惶不定的泊春说清楚了事情经过,对周肆然在场,并不怎么意外。 “父皇没事吧?我和太子殿下救驾来迟,还望父皇恕罪。” 泰丰帝见太后安然无恙,再看太子板着一张脸,他摇摇头:“朕并无大碍,倒是宫中……” “儿臣入宫后,已命禁卫军清扫整个皇宫。至于埋伏在京城外的东海曹家军和西域镇国公府的人手…… 还望父皇见谅,儿臣得知云华郡主不见了后,心中担忧,急忙让人快马去禀了睿诚王。 王叔身负皇命,人在南域,一时无法抽身,但派了今科武榜眼莫惊风带大军前来,现已到了京城外。” 正和汀南张邈打斗的惠敦王狠狠骂了一声。 放太子他爹的狗屁! 云华郡主失踪还不到一天! 一天时间,再是快马加鞭,消息也不可能传到南境,更别说征调大军需要大把时间了! 他专心打斗的间隙,不忘瞪了三皇子一眼。 定是这个败事有余的废物,提前走漏了风声,叫泰丰帝早早有了准备! 三皇子失血过多,正被太医医治——起码吊住小命,等待泰丰帝的惩处。 泰丰帝并不在意太子的说辞,他早在围了惠敦王府之前,就派人往南域,和睿诚王通过气。 闻言也不过笑了下,拖着孱弱的身子上前,跪在太后面前:“是儿子的错,惊扰到了太后。” 太后紧抿着的唇稍松,笑着扶他起身:“若说错,哀家也有错,当年不该拦着皇帝,不让你杀了他,如今险些酿成大祸。” “亦是儿子心不够狠……” 看泰丰帝母子自然地闲聊起来,惠敦王险些被气吐血,他一咬牙,唤了声周肆然: “这可是你为父报仇的最后机会!今日过后,老五一定会杀了你,杀了你这个恐会动摇他皇位的端贤太子的小儿子!” 周肆然还没说什么,太后先是一愣,抬眼细细打量他,迟疑地问泰丰帝:“真的是?这回不会有错了吧?” 泰丰帝含笑朝周肆然招了招手:“一定不会有错,皇兄就是这么个刚正不阿的性子,才华横溢,只可惜……” 只可惜,生在了帝王家。 惠敦王更气了,他一剑挑开几个人的围攻,直刺向太子。 老五不是最看重这个儿子吗? 他要让老五抱憾终生! 太子见他攻来,眼都不眨一下,侧过头平淡道:“一晚上没睡,回头孤可得问父皇要三天休沐。” 泰丰帝闻言,气得吹胡子瞪眼:“你就不能心疼心疼朕?你累朕就不累了?朕还病着呢……” 林净月嘴角微抽,担心惠敦王直接被气死。 “啊啊啊啊!!”没被人看在眼里的惠敦王加快速度杀往太子。 护卫在太子身后的东宫侍卫立刻闪身而出。 几个呼吸间,惠敦王手里的剑被打落,两把刀一左一右卡在他脖子上。 泰丰帝起身来到勤政殿正殿,殿里的血迹和箭矢早已收拾干净,妃嫔宫女太监们也被一一遣散。 只留下镇国公、孟右相、曹云等人被牢牢捆住,面朝御桌整齐而跪。 太子一抬手,惠敦王就被摁在他儿子身旁跪着,三皇子紧随其后,也被按住跪下。 身后,一群太医行云流水般走进,挨个为受伤的中毒的中箭的人诊治。 林净月随太子找了个舒坦的地方坐下,太后望了两人一眼,招呼太监为周肆然和刚得了吴庸传话跑来的云华郡主摆上椅子。 一同围观泰丰帝对这群人的处置。 周肆然瞥一眼太后,暗暗揣度她跟陈域许有亲戚关系,两人都这般自来熟。 他没坐下,云华郡主利落坐下了。 陈域还另搬了张椅子,就坐在那张给周肆然的椅子旁边,热情地招呼他: “你放心,方衡和陆程都没事,只是吧,被烟熏到了眼睛。快,来坐,陛下还得审审他们,得花上好些时间呢。” 泰丰帝睨了陈域一眼,一敲御桌,痛快处置了这群人: “惠敦郡王连同其子犯上谋逆,处死。孟右相、镇国公、曹贺,撺掇皇子造反,掠走云华郡主和陈国公世子,主犯砍头弃市,其余人等抄家。 尔等重罪,本该连坐九族,但朕今日认回皇兄幼子,当大赦天下。你们三家株连三族,分别流放北疆、南域和西域。同时,命人细查,九族中凡有不法者,一律诛杀。 从犯皆按罪行轻重,一一惩处。” 太子眼里闪过一瞬的惊讶。 他这位父皇向来顾惜旧情,但涉及原则方面的一切,从不手软。 今日竟…… 泰丰帝再度看向三皇子,失望地道:“看在皇后为朕试药中毒的份上,朕留你一命,贬为平民,罚你看守皇陵,终生不得出。 一应待遇,与罪人等同,府上妻妾同往。” 太后平静接了话:“除了他们,承恩公明知三皇子谋反而不上报,甚至故意帮其遮掩、转移视线,妄图暗害太子。 又因些许私事,绑架陈国公世子。 现削去承恩公的爵位,收缴承恩公府,流放到北疆,终生不得回京。” 泰丰帝沉默看向太后。 两人视线交错,片刻后,泰丰帝缓缓点了头。 一次,他也就忍了。 但承恩公府一次又一次谋反,他为大渝为百姓为死在宫变中的众人,都得惩处了承恩公。 只是他本想看在太后的份上,只削爵贬为平民。 太后显然知道他的为难,主动开口解了他的难题。 侍卫将一干犯人一一押下,罗平洲和皇城司张杳奉命抄家砍头。 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周肆然抱拳行了一礼,只问道:“陛下,我爹,究竟是怎么死的?” 泰丰帝沉吟片刻,没有再隐瞒:“皇兄并非死在朕手中,但的确,为了朕而死。 当年草原进犯,先皇在惠敦王等人的撺掇下,命朕带兵出征。皇兄怜朕年幼,主动请缨替换了朕赶赴北疆,谁知……” 谁知朝中有人与草原暗中勾结,害死了端贤太子,而端贤太子的幼子,更是被偷偷带走。 泰丰帝眼眸里的情绪,第一次有些许复杂: “泰丰二年,以裴家为首的世家连同藩王作乱,要朕让位于端贤太子的幼子,朕本以为是你。” 然而剿灭叛乱的藩王后,睿诚王代他亲自前往探看,却不想只是个冒名顶替的。 周肆然垂眼,泰丰二年,他正身处北疆军户家中。 他定了定神,跪地抱拳:“卑职沈肆然,请带兵往北疆,灭草原,扩疆土,以圆生父夙愿。” 小半年后, 元宵当天,太子腿疾痊愈,和太子妃联袂到皇宫城楼上看烟花。 烟花璀璨不过一瞬,满京城热闹喧哗却久久不散。 林净月和太子相视而笑,握紧彼此的手。 第300章 前世番外:储君夺臣妻 “夫人,少将军吩咐过了,让您别再与林家那一家子商贾往来。林家对您又不过如此,您何必冒着触怒少将军的风险前去救人? 况且太夫人本就对您……今日那位太子侧妃犯下的,可是毒害太子的死罪,您就算亲往,只怕也无可挽回。” 耳畔传来侍女殷切叮嘱声。 林净月睁开眸子,心知她没说完的是什么话。 周肆然的母亲,本就对她千般不满意,万般瞧不起。 周肆然回京后,这位太夫人更是当着她的面,和周肆然相看起各家贵女,打着什么主意,不用说也明白。 而周肆然这位镇国少将军,向来不会违抗母亲,娶她的时候如此,现在亦是如此。 “泊春……” “夫人,您又忘了?奴婢不叫泊春,奴婢晌夏。” 林净月微怔,缓缓低垂眼帘:“让人回禀少将军,就说……” 话还没说出口,马车骤然停下,险些吓了她一跳。 “好大的胆子!竟敢拦镇国少将军府的马车,我看你和你家老爷是不想活了!” 外头传来周肆然亲卫的呵斥声。 “住口!”林净月拧眉掀开车帘,扶着晌夏的手下了马车,不悦地打断两个亲卫的叫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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