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来时,沈宝惜回去时算是轻车简行,她们还是和商队一起走,同样走在商队的中间。如此一来,中间可停,但不能停太久,否则会耽误商队的行程。 身后的何萍儿同样舍不得谢承志,几乎窝到了谢承志的怀中。 反而是谢承志有些不好意思,连连推拒。 当然了,夫妻依依惜别,没有人会盯着看,即便有人看见了,夫妻之间亲密一些也在情理之中。 * 回城的路上不太顺利,第二日中午遭遇了一场突发暴雨。 黑云来得很快,以至于商队中看天气的师傅没来得及提前发现后规避。 暴雨袭来,常走这条路的领队说附近有一间庙宇,可以容他们暂时避雨。 一刻钟后,众人狼狈地到了庙外。 庙宇不大,里里外外只有三间,领队分给女眷一间。 沈宝惜身边有好几个丫鬟照顾,头发湿了几缕,不算特别狼狈。何萍儿也差不多,只是,入庙以后,她下意识往沈宝惜身边靠来。 这人生地不熟的野外, 沈宝惜和商队中的其他女眷也不熟,主要是女人太少,大多都是伺候人的丫鬟和婆子。 比起陌生人,自然是和何萍儿在一起要更安全些。 刚才迎着暴雨赶路,马车跑得飞快,何萍儿几乎被颠吐了,这会儿蔫蔫的,也顾不得地上脏,干脆往地上一坐,双手抱膝,看着外面黑漆漆的雨幕。 雨太大,天太黑,明明是下午,外头却已经看不见了。 雨水打在瓦片上,声音特别大,沈宝惜闲着无聊,开始啃点心。 点心的香甜气息弥漫,何萍儿侧头望来,她也想吃,于是看向自己的丫鬟。 比起沈宝惜身边七八个人伺候,伺候何萍儿的下人没有这么多,丫鬟接触到她的视线,心虚地低下了头。 人手不够,她们都专心护主子了,哪里还记得带东西? 马车上倒是有点心,可这会儿雨那么大,路都要看不见了,没法去取。 “要你们有何用?废物!”何萍儿张口就训。 丫鬟们跟鹌鹑似的,一个个低着头。 沈宝惜原想着递她一盘点心,解救了那些丫鬟,就见何萍儿扭过头来:“沈姑娘心很宽啊。” 这话来得莫名其妙,沈宝惜当她是放屁,懒得多问,重新拿起一块白茶糕开始啃。 “裴秀才此次肯定榜上有名。”何萍儿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你这么远来一趟,他都没说陪陪你,整日在书院里用功,若是考不中,都对不起他花费都时间和精力。” 听到这里,沈宝惜明白了。 何萍儿分明就是在炫耀。 谢承志可是足足花费了三天守着她,这期间哪儿也没去,从早到晚的陪着她。 不过,沈宝惜很忙,只是听丫鬟说了一嘴,并没有放在心上。 眼看沈宝惜还是不搭理自己,何萍儿心里很不舒服:“沈姑娘,我在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吗?” “听见了啊!”沈宝惜终于正眼看她,“考不考得中,那得下半年才知道,我这忙着呢,哪儿顾得上他?我多赚点银子,他若是考不中,我们夫妻也不至于过苦日子。” 何萍儿:“……” “男人靠你养着,他也好意思?” 沈宝惜眨眨眼,疑惑问:“难道你夫君不是靠你养着的?谢秀才怎么好意思的?” 论起来,裴清策他爹不管他,好歹还给了一笔银子。而谢承志,那真的是被全族之力供养,自家穷得叮当响。 何萍儿噎住。 沈宝惜吃完了手里的白茶糕,又喝了两口茶。 何萍儿再次出声:“我也想做生意,但……我没有你命好,你即便是赔了,也有人兜底。偌大的沈家家底那么厚,不可能被你赔光,我就不一样了,就那点儿嫁妆,花完了就没了……我不敢赌。咱们城里的干花价钱高,灵山府这边因为有钱家在,价钱要便宜许多,原本我想带一批回去,多半稳赚不赔。” 沈宝惜点点头:“确实。那你怎么没带呢?” 她是真的好奇。 何萍儿低下头:“夫君说,秀才娘子做生意,会影响他名声。” 当时谢承志要求她放弃买卖干花,她不觉得有何不对劲,此时再提及此事,心里就特别低落。 沈宝惜看着她的眉眼:“这番顾虑不无道理。” 何萍儿心头窝着一团火,来了这里后发现谢承志风流成性,她气得不轻,冲动之下真的有和离的念头。后来谢承志陪了她几日,私底下伏小做低,让她打消了和离的念头,可是这会儿再想起来谢承志背着她的那些所作所为,消失了的怒火腾又冒了出来。 “你怎么就不怕影响了裴秀才的名声?” “我得先是我自己,然后才是裴清策的未婚妻。”沈宝惜一脸认真,“我想做的任何事,只要我自己认为是对的,都不需要谁允许。他若是不允,那他就是想害我,既然是想害我,我肯定不能听他的话。” 何萍儿瞠目结舌。 “你……你……你真的心悦裴秀才吗?” 沈宝惜张口就来:“再心悦谁,我也还是我啊。” 何萍儿有些不能理解她的想法。 沈宝惜也不指望着她能理解。 外面的雨势渐小,一行人又重新启程,这一回,同样走走停停,总共花费了六日,沈宝惜才回到淮安府。 她歇了一日夜,才有了几分精神,她打算去工坊瞧一瞧,结果出门不久,就被人拦住。 来人是裴家母子。 裴母还是那副温和的模样,看向沈宝惜后,上下打量了一番:“沈姑娘,我听说你去了灵山府,那你见到清策了吗?” 沈宝惜颔首。 裴继宗忙问:“他有没有让你带东西回来?” “没有呢。”倒是有嘱咐过,若是裴家求上门,为难就不要帮忙,若是要银子,直接拒绝。 所谓的养育之恩,只有几分照看之情罢了,裴清策心中真正感激的,只有裴母一人。 至于裴继宗……他从小到大就爱和他比,还爱抢他的东西。又因为不如裴清策聪慧,没少被裴父揍,因此,兄弟两人之间的情分很浅。 裴继宗顿时急了,一拳砸在手心:“那怎么办?我这边要下聘,手头紧张呢,他……” 眼见马车里的女子没反应,裴继宗求助的目光落到了母亲身上。 裴母长长叹口气:“继宗,我们回去吧。” 说着,转身离开。 裴继宗杵在原地动也不动,倔强地道:“我不!沈姑娘,您是我未来大嫂,能不能帮帮我?我这边……急着定亲,大哥又不在,回头花费的银子,让我大哥还你。” 裴清策确实还得起这个银子。 他轻易不给人画画,上一次送给沈宝惜的同心佩,就是他给高家一位老爷画画赚的银子。 只要他愿意花,再赚个一百多两不难。可他凭什么要帮裴继宗还这个银子? 或者说,他凭什么要帮裴继宗定亲? 定了一回,还要来一回,没完没了还。 沈宝惜一口回绝:“不能呢。” 第57章 前兆沈宝惜张口就拒绝,母子俩都…… 沈宝惜张口就拒绝,母子俩都愣了愣。 裴继宗反应过来后,忙道:“你都不知道我要多少,我只需要十五两就够。” 十五两就够? 沈宝惜笑了,沈家不缺银子,这点银子……她让人修建的扶幼院中收养了一百多个孩子,每天大概要花费五两左右,一个月都要一百多两,十五两对她而言真的不多。 但对于普通人家来说,十五两可以买小半拉院子了。 “我记得你定过亲。” 裴继宗挠了挠头:“那贱女人一家子贪得无厌,还没成亲呢,就想方设法的问我要银子,我们全家一致认为不能有这种亲戚,所以退了亲。” 沈宝惜面色淡淡:“哦,这样啊。” 她放下了车帘子,吩咐车夫启程。 裴继宗傻了眼。 “沈姑娘,这点银子……你拿不出来?” 他想说的是,这点银子都舍不得? 裴母一把抓住儿子:“借是情分,不借是本分,你别逼沈姑娘。” “这是我未来大嫂,又不是外人。”裴继宗想要甩开母亲,“大哥不在,长嫂如母,她本来就该帮我的忙啊。” 母子俩在路旁争吵,沈宝惜目不斜视,坐着马车离开了。 若是没记错,裴清策有说过,上一次花二十两银子给弟弟定亲以后,他就不会再管裴家的事。 她不相信裴清策没有和裴家人提及,既然说了,裴继宗还选择退亲另娶,那这聘礼就该由他自己承担。 总之,不管是裴家人借也好, 拿前头的聘礼来定下一位未婚妻也罢,都不该再把主意打到裴清策身上。 若是要了就给,很容易养大裴家人的胃口。 给多少是个够呢? 母子俩没能要到银子,之后又纠缠了两回,不过,沈宝惜再没有露面,眼瞅着拿不到银子,母子俩还去找了沈大海。 沈大海同样没露面。 对于沈大海而言,裴清策是他的女婿,裴家是亲戚,若是这亲戚懂事,那大家可多多走动,若是这亲戚不懂事,完全可以断绝往来。 裴清策想要接济裴家人,那是他自己的事。 * 沈宝惜去了封平府,这一回,开张比较艰难,她找了一位得力的管事帮忙管风华楼,前前后后忙活了近四个月。 这段时间,已经走上正轨的两间风华楼敛财近千两,外地来进货的客商也越来越多。 有时候她忙不过来,沈大海会出面帮忙招待。 转眼到了八月初,去灵山府的贺夫子带着几位秀才回来了。 沈宝惜提前让人打扫了裴清策之前租住的院子,还亲自去城门口接人。 到了城门外,才发现接人的挺多,吴家兄弟有人接,蒋家公子有人接,也看到了何萍儿,她边上还跟着一身妇人打扮的白紫烟。 沈宝惜无意与人商谈,胡欢喜凑到了她的马车上说话,马车帘子留了一条缝,方便两人随时观望。 忽然,胡欢喜惊呼一声:“表妹,那是不是知府后衙的马车?” 沈宝惜惊讶地挑开帘子,发现那青棚马车上挂着一个顾字。 裴清策和顾胜顾大人之间有亲,这件事只有小范围内几人知道。之前让裴清策帮弟弟挑未婚妻,顾大人也没有对外挑明儿子的身份。 当时虽然有人疑惑为何顾大人挑儿媳妇会请裴清策,也只是以为他看中裴清策这个后生,想要指点一番,只不过刚好撞上了相看而已。 顾家派人来接裴清策,还毫不掩饰,这……会让人多想。 快中午时,一行人到了城门之外,顾家的车夫上前,说是大人有请,想要给所有的秀才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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